第三十三章  除惡未盡(6)

    劇孟這邊又是一種情形。趙調交待了幾句場麵話,正想問劇孟可帶兵器,便見人叢中走出個捧著長劍的少年,朝劇孟將“燕奴”劍獻上。劇孟右手往外輕輕一拔,宛若龍吟響處,一道寒光已隨手而起;少年旋即退後。周庸看時忽然一怔,這少年好似在哪裏見過,旋又一想,恐怕認錯人了,便把這個念頭放下。

    趙調也是一怔,久聞劇孟手中乃是一柄寶劍,削金斷玉,猶如切草,不論本領高低,就這一口劍,已非其敵。當時一呆,心先發慌。

    劇孟笑道:“我是用慣此劍,不願更換,但劍雖鋒利,我決不傷折你的兵器,有何本領,你隻管施展便了。”

    從來刀劍相加,沒有不接觸之理。一方可以隨意進攻,一方卻隻能躲閃,自然後者吃著大虧。趙調暗罵:“該死匹夫,這是你自找。我這口劍,曾用毒藥淬過,隻要被我劍尖掃中,稍微劃破一點皮肉,你也休想活命。你既不能傷我寶劍,這還怕你作甚?”心膽一壯,道一聲“承讓”,遂左手緊掐劍訣,右手握劍,身子往下微蹲,使了個“朝天一炷香”解數,又道一聲“請”。

    劇孟見趙調手中劍碧中透紫,已知是毒藥淬過的兇器,便笑道:“不必太謙,隻管過來。”

    趙調見劇孟背劍而立,以為他狂傲自恃;也不答話,冷不防一個“怪蟒出洞”,縱起好幾尺高遠,淩空刺出一劍。此劍疾猛,但實中套虛,若對方招架,自己便改走偏鋒;若對方閃避,便直取中心——無論如何,隻要稍微刺中一點,便可致敵於死。眼看人隨劍落,劍鋒離對頭頭部不過半尺,劇孟並未躲閃;趙調估算對頭已在劍鋒籠罩之下,招便用實,手裏加勁。猛見劇孟一翻手腕,單臂橫劍,往上微微一擋,耳聽“嗆”的一聲,震得虎口生疼,右臂酸麻,人也被倒震出去好幾尺。

    趙調落地還未站穩,急往前看,見劇孟正在指點說笑,仿佛不曾動過手似的。再看手中兵刃並未損折,咬咬牙再次衝上前去。劇孟隻是架隔遮攔,挑推剔撥,並不還擊,趙調卻也無隙可乘。

    周庸本是用劍裏手,今見高手過招,自是機會難得,忙留神細看。隻覺劇孟穩練輕靈,招招後發製人,而劍意卻在敵先,不愧大家風範。眾人眼裏,隻覺劇孟不象對敵,而是給後輩喂招。趙調“啞子吃黃連,有苦心自知”——敵劍來勢不疾,力道卻極大,有時被他輕輕挨著,隨便一挑一甩,手便發酸,稍微疏神,劍便幾乎把握不住。這一驚非同小可,便萌怯意:此時甘拜下風,多少還可保留一點麵子。猛然間,瞥見幾案上放的那些借據、田契,連同鄭善取來的千兩黃金,在火炬下十分耀眼。心中一痛:“大量田財和十年威名,豈能化為烏有!”於是,暗咬牙關,出手更加狠辣。

    劇孟見趙調忽變手法,不由暗笑:“你用盡心機,也休想討得半分便宜,我不把你累個半死才怪。隨將手中劍一緊,化守為攻。”

    在場之人但見一道道寒光,裹著一條人影,時上時下,時左時右,圍著趙調星丸跳擲,劍風“嗤嗤”作響,圍觀之人都覺如朔風吹在臉上。趙調更是眼花繚亂,心驚膽寒,幾次想要認輸,都因善財難舍,依舊硬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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