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的獨裁!!!」


    莊敘已經出離憤怒了。


    他在屋子裏麵憤怒的走來走去,論起情緒波動來,比當事人的陳伯倫還有更勝一籌。


    這也是有原因的。


    ——畢竟,莊敘從助理一步步升為獨屬於陳伯倫的總助,對方不願意多費心思的那些小事,基本全由他來處理。


    實驗室裏的項目雖然有部分他沒直接參與,可大部分時間,跟進都是他來做。


    對於這裏,他的感情比誰都深,也最受不得遭人詆毀。


    此刻,當著周霜霜的麵,他極力克製無果後,索性毫無形象的破口大罵:


    「杜雋這個白眼狼!」


    「咱們僱傭合同裏,本來就有隱藏履歷的要求,這也是為了保護它們,以防他國為了竊取信息,對他們進行人身傷害!」


    他很久沒有這麽生氣過了,此刻拳頭緊攥,青筋畢露:「如今,連這都成了他忘恩負義的理由——」


    「什麽沒有五險一金,沒有獎金……」


    「我剛畢業那會兒,一個月如果能給我5萬月薪,我還要什麽五險一金,我整個人都可以奉獻出來了!」


    若不是場合不對,周霜霜好險就笑出來了。


    ——一般來說,哪怕是重點大學出身,在沒有任何工作經驗的情況下,最初的一份工作,的確是很難拿到這樣的月薪的。


    尤其是科研類的專精方向。


    如果能達到月薪五萬,那麽工種或者工作強度,絕對也非一般的大。


    像他們這種不在檔案上留記錄的工作,也的確沒辦法繳納五險一金。


    莊敘一邊對著筆記本眉頭深鎖,一邊嘴裏念念叨叨,看起來十分暴躁。


    …………………


    其實,莊敘雖然是高材生,可也不是一畢業就順風順水的跟在陳伯倫身邊的。


    那時,他本來躊躇滿誌的。


    結果初入職場,不小心被獵頭所騙,進入了一家看似很有前景,實際上管理層不著四六的公司。


    他的專業倒不一定非要呆在實驗室,還主修了一門經管。


    然而在新公司裏,最大的作用居然不是發揮自己的能力,而是跟在那些腳脖子上的泥都還沒洗幹淨的土大佬們身邊,讓他們跟自己的親戚朋友以及後輩們展示——


    「看,五道口學院出來的高材生怎麽樣?現在還不是在我手底下打工!」


    不僅如此,那時候別說五險一金了,就是工資能不能如數發放,都是兩碼事。小作坊家族模式衍生出來的集團利益體,隻能一天盯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的錢,生怕別人多拿走了一分……


    在這種窘境之下,他費盡心思進入陳伯倫的實驗室,奮鬥如今才有如今的地位……


    在這種情況下,他自問和陳先生對待這些實習生,絕對已經是相當優容了!


    可如今……


    …………………


    「好了莊敘,冷靜一下。」


    一邊,陳伯倫冷冷淡淡的聲音傳來。


    莊敘一愣。


    接著,他看了看監控裏頭鬧哄哄的人,深唿一口氣,按下了耳機。


    「徐峰,鳴槍示警,調動周圍的武警部隊,這些人按照保密條例,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外頭鬧哄哄的,是一些被煽動的群眾,還有更多的媒體。


    不過,陳伯倫一路走過來,因為性格的原因,天才跟瘋子齊名。


    他所拿下的媒體,可一點也不比科研成果少。


    莊敘說到這裏,看向陳伯倫,見對方沒說話,便又深吸一口氣,眼神在他唇畔那一抹微微的青痕上打了個轉——


    「另外,《太陽新聞》的那名記者,讓律師隨時聯繫我,準備材料,起訴他,包括他的公司。」


    「公然襲擊國家公職人員、華科院院士,讓人好好對他的家庭,做一下政治審核。包括他是不是受了《太陽新聞》高層的指示……」


    ——想在科學界出人頭地,沒兩把刷子,也是不行的。


    那群記者,明知道陳伯倫的身份,今早還一臉興奮,仿佛是一群目光垂涎的豺狗。


    他們飢不擇食,為了爆點,什麽都敢寫,什麽都敢編!


    許多年前,就是他們的一篇報導,引發了民眾對陳伯倫、包括小陳侖的惡意!


    如今,陳先生醉心研究,許久沒管他們,居然又一次撞到了槍口上!


    莊敘看的很清楚,那名記者,分明是故意將長長的鏡頭杵到陳伯倫麵前的。


    隻要陳伯倫的表情有任何細微的變化,他們隨時都能聯繫微表情分析專家,再來做一篇似是而非的訪談……


    當然,如果對方憤怒起來動了手砸了東西……那就更有意思!


    這,也是他們最拿手的好戲!


    隻不過他沒想到,陳先生對這近距離的觸碰雖然極為抗拒,卻也隻是下意識轉過頭,便被鏡頭磕上了嘴角。


    科學家……有的科學家脾氣好,性格也專注,他們一生兢兢業業,滿心滿眼隻為科學做奉獻,根本無所謂這些外界的幹擾。


    這是最高尚的人,值得所有人敬仰。


    可陳先生,原來就不是那樣的人。


    …………………


    安排好一切,幾人這才鬆了口氣。


    周霜霜也終於明白,別墅區外圍,因為杜雋的一番話,突然來了大批抗議的群眾和記者。


    雖說別墅防守得很是嚴密,可為了以防萬一,警衛隊還是數次建議陳先生暫時先避一下。


    這不,他們就集體轉移到這裏了。


    至於別墅區的其他人員,他們會在隔壁另有庇護所。


    …………………


    而就在這時,林侖突然迷迷糊糊的醒了。


    「爸爸……」


    他的聲音又輕又細,哪怕敏銳如周霜霜,也隻恍惚聽到。而一旁的陳伯倫,此刻卻仿佛心靈感應一般抬起了頭。


    很快,他便大步繞開隔斷的簾子,坐在了床邊:


    「怎麽了小侖?」


    爸爸——


    對方張張嘴,表情痛苦。他口型做出來,可卻根本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陳伯倫冷靜的表情一下子維持不住了。


    他急忙俯下身,側頭貼在陳侖的胸口前,一邊聽著心音,一邊輕聲哄勸道:「怎麽了?」


    「小侖,不要急,慢慢來……」


    正說著,胸前驟然傳來一股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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