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那是誰?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陳佩佩卻說:“我壓根不認識小胖。你別攔著我,放手,讓我離開。”


    我陷入沉思:身體冰涼的陳佩佩,見到我就跑,行為荒誕,而且連自己的愛人小胖都不記得了。


    這是為什麽?


    “那你知道我是誰?”我問陳佩佩。


    “誰知道你是誰?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記得那隻大猴子嗎?把你抱走那隻大猴子。”


    “我再重複一句,你這人是不是有病?我不認識小胖,也沒有見過大猴子。”


    我的手微微鬆了。見皓腕的力道小了,陳佩佩猛地一掙,就要逃跑。


    我迴過神,陳佩佩已經消失在了通道的黑暗中。


    諾大的空間中,除了幽綠色的燈光,沒有任何的色彩。遠處的是黑暗,眼中是絕望。我竟連小胖都找不到了。


    繼續向前走吧。我想,隻有往前走,才有可能逃離,找到出路了,就簡單了。


    我視線看向地上。


    進入眼簾的是一塊黑布條,我蹲下來撿起來,上麵粘著鮮血的味道。這是小胖身上的衣服。


    我眼前一亮:“既然看見我小胖的東西,那麽小胖一定在不遠處。”


    “喂,小胖。你聽得見麽?”我大聲喊道。


    “救我。”虛弱的聲音自前方傳來。不是小胖的聲音,是另外一個人。難道除了我,陳佩佩,小胖,以及死去的陳佩佩母親。還有人誤打誤撞進入了這裏?


    我跟著聲線走過去。


    身體沒入黑暗,從一個彎道走出去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那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大漢,身材魁梧,足有兩米高,手臂上結實的肌肉能讓人牙齒發寒。


    可他倒在地上,表情扭曲,痛苦地呻吟。


    這大漢我見過,在輪船上,他是一位水手。陳阿姨每天都會在甲板上膜拜。而這位水手有時候也會出現在甲板上。他做的是穆斯林,信奉伊斯蘭教。


    他充滿了神秘,在見了幾次麵後我悄悄對小胖說:“看那美國大漢,感覺他好有力量,而且總覺得他怪怪的。”


    小胖看了一眼:“哪裏怪了??偉哥啊,一個西方人不信奉上帝而信奉穆斯林已經很奇怪了,他應該是一個英國人,英國人你知道吧?他們是一個追求個性的民族,信奉穆斯林是追求個性。”


    我當時還誇小胖懂得挺多,英國佬的習俗都知道一點。


    白人大漢痛苦呻吟。


    我站在離他不遠也不近的地方,第一是防備他突然襲擊,我們被放棄到伽藍島上,與這群人有些直接關係。第二就是想看清發生了什麽。


    他看到我走進,那黯淡的眼睛中有了色彩。我想看清發生了什麽,就看得特別認真。注意到了他豐富的表情。


    他似乎在經曆極其痛苦的事情,麵部抽搐,忍受著極致的痛苦。


    下一秒,我看清了那讓白人大漢痛苦的源頭,在他肩膀前。我猛地倒退,與大漢拉開了接近十米的距離。


    他見我遠離,慌張地叫道:“help me.helpme。”


    見我迷茫的表情,他用別扭的中文喊:“救我,救救我。”


    但我離得更遠了,白人大漢背上鋪著一個東西,我沒能看得太清楚。但我知道,一定是恐怖異常的玩意兒。那是一隻閃著熒光的蝙蝠,小小的腦袋麵門上長著鋒利的獠牙。我之所以後退,是覺得它像我太爺爺講述的一種恐怖的生物。


    ——鬼蝙蝠。


    鬼蝙蝠隻生活在古墓中,與吸血蝙蝠習性很像,對血液有敏銳的感應。他們會攻擊盲目進入古墓的生人,吸食鮮血。


    這並不可怕。拳頭大小的蝙蝠,不可能咬死一個人。也不可能吸食完一個成年人的鮮血。可是鬼蝙蝠不一樣。它渾身的熒光,就是它致命的毒。


    那熒光是鬼火。


    火毒跟著鬼蝙蝠的撕咬,從人類破損的傷口進入人的血液,血液被這種致命的毒侵染,就會變成綠色。


    血液變成綠色,還沒有結束。


    它會在一個臨界點突然爆發,化作一團鬼火。那時候,即使神仙在世,也無力迴天。


    由於這屏風迷宮中的光都是綠色的,當然我這時還沒發現綠色熒光的可怕。所以我分不清白人大漢口角的鮮血是紅色還是綠色。他痛苦的呻吟,一雙眼睛望著我,希冀我能幫到他。


    我攤攤手:“哥們兒,我無能為力。”


    白人大漢嘴角拉開蒼白的笑,笑容還沒有落下,表情突然猙獰。我沒有猜錯,那是鬼蝙蝠。劇烈的痛苦從大漢背上開始,傳到大漢腦中。


    從背上開始,大漢開始燃燒。


    我把扣在腰間的鐵鏟取下,防備失去理智的大漢,同時防備那來自地獄的生靈。


    緊接著他的胸口,腹部也開始燃起綠色的火焰,我能想象,火焰在身體上燃燒有多可怕,而且那火毒中有更加可怕的東西,能夠刺激人的腦海。使人痛苦加大,並且讓人不會死去。


    大漢低著頭大叫:“啊,去你奶奶的,給我個痛快吧。”


    他的腿部也化作了綠火,血肉在這火中宛如冰塊遇到了熱水,不一會兒就融化了,就連堅硬的骨頭,都被燒成了黑色。黑色的骨灰沾在白色的骨頭上,刺骨之痛。


    他的身體緩慢散架。


    但他腦袋還在,他能清除看到這一切。綠色的鬼火從他脖子蔓延上臉部。火苗把猙獰地臉部肌肉吞沒,卡擦一聲,大漢身下的骨頭碎了,那顆咕嚕嚕的腦袋滾落到了地上。大漢的眼睛看著我,著火的嘴巴緩緩張開,說出了沙啞的話:“注意陳林,他在裏麵,要小心他,那人心狠手辣,我便是被他拋棄的……”


    人在死得時候一般不會說假話,而且,他是有信仰的人,相信有另一個世界,死後就會去那裏。他們不會在死得時候還說出會讓他在另外一個世界也痛苦的謊話。


    我的怒火衝上了心頭。


    雙拳緊握,握手成拳。


    “陳林,我把你當朋友,你為什麽這樣對我?因為那顆雕刻著精美花紋的夜明珠?”


    我腦中突然浮現了那日小胖的話。當時也告訴了小胖我有一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小胖竟然第一次對我生氣了,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連小胖都明白的道理,我竟然不懂。


    落到伽藍島上,還被人算計,陳阿姨的死與我也有一定責任。陳佩佩與小胖陷入這裏,都是因為我泄露了那顆夜明珠。


    那夜明珠在我醒來時已經不見了,料想是陳林不假,他盜走了我的夜明珠。


    白人大漢化成了一團碎骨。在他的身體中,鑽出了那隻恐怖的精靈。它撲撲地扇著翅膀,身體被綠色的光團籠罩。感受到我身上鮮血的味道,竟與我對峙。


    我雙手握著鐵鏟,緊張地盯著鬼蝙蝠。它那對獠牙猙獰可怖,小小的頭顱與鬼火是一樣的綠色,身體上覆滿了灰色的絨毛。撐起它的翅膀是一對骨頭架,架子中間長著薄薄一層的肉膜。


    我往前聳了聳腿,期待把它嚇退,這東西再厲害,隻要不被咬住,就不用怕,而且畢竟是畜牲,我做出恐嚇的動作,它多少會嚇得後退。


    但它不退,反而往前了一些,就像下一刻要發動攻擊。我見沒有效果,自己後退了一小步。


    這一退,露出了破綻,鬼蝙蝠猛地煽動翅膀,這時能聽到空氣中的風聲,那是它的翅膀與空氣高速摩擦產生的結果。


    我掄起鐵鏟,一鏟子往身前扇去,大鏟子的葉子掃中了鬼蝙蝠,就像乒乓球拍扇中了球體。那鬼蝙蝠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它沒有立刻死去。


    鬼蝙蝠體表覆蓋的火焰變得猥瑣,它的爪子在地上撐了起來,但是碧綠的血液流了出來,它剛把爪子撐起,又摔了下去。感受到了即將死亡,鬼蝙蝠尖銳地叫了一聲,那聲音如同九幽裏爬出來的厲鬼,震懾住人的心魄。


    它又掙紮了幾次才斷氣,斷氣後,它體表覆蓋的火焰方才湮滅。成了與老鼠差不多的屍體。


    誰能知道,這具小小的屍體,在幾分鍾前把一個體重兩百斤的英國大漢化作了灰燼?


    我走了過去,手心沁滿了汗水,看著地上死透了的蝙蝠,一腿踩了下去。然後檢查這地方有沒有其他的鬼蝙蝠。


    還好沒有。


    我意外地發現了兩個手雷,還有一個手電筒。之前那個手電筒在被水衝到這裏後就不見了,而且這東西是個好東西。在後麵若是沒了頭頂的綠光,就必須用這玩意兒了。


    這些都是白人大漢的裝備,他被鬼蝙蝠的火焰沾染時,身上別著的步槍跟著人體一同變成了灰,但被他解開,放在一旁的東西,免遭於難。


    收拾好了東西,我往前走了一步。


    突然,我頭頂的綠光閃爍了一下。我抬頭看了看,綠色的水晶發出幽綠的光,竟讓人心底發寒。


    那水晶在動。但僅僅動了一下,我猶豫了一下,繼續往前走。


    前方依然是綠光,這塊屏風迷宮中,不知道有多少發光的綠水晶。


    我腦中突然湧出了兩個苦笑不得的想法:“這水晶在外界應該能賣不少錢吧?”


    “還有,這水晶竟跟鬼蝙蝠發出的幽綠光線差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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