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了一個奇異的地方,這裏跟神話中的世界很像,確切地說是神話中的地獄。


    天空漆黑如墨。


    地麵河流交貫,河流中流著紅色地血液與炙熱地熔岩。


    我在白玉橋上走過,河水奔騰,濤濤不絕。迎麵吹來腥熱的風。


    地獄般地景象。


    橋中央有一座橋,橋上站著沒有臉的兵卒,手持刀,槍,斧,鉞十八般武器,穿著玄色衣服地男人迎過來,帶著諂笑:“你來了啊?”


    我想說你認識我?或者說這是地獄?我已經死了嗎?


    但是我詫異地發現,我不受我的控製,奇怪地聲音從我喉嚨湧出:“帶我去見青龍。”


    青龍?


    我驚呆了。


    這裏明顯是神話中的世界,穿著黑衣與白衣,手拿勾魂鎖的人,明顯就是老人口中世代相傳,勾人性命的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恭恭敬敬地跟在我的身後。


    我繼續看下去。


    玄衣男人把我帶到了以青玉為台階,以寶石為鑲嵌的石亭中,石亭有一石桌,四個石凳,一壺酒,一個香爐。


    我坐在了石凳上,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敲擊石桌,此情此景,竟在我心中湧出了苦澀。我不受自己控製,被莫名的東西控製了我的身體,但是我明白,他的心在哭泣。


    看著這一幕,就像在看過去的電影,我隻是旁觀者,隻是借助了這一個人的視線。


    “哈哈,劉老弟怎麽有空來找我?”豪邁地笑聲由遠及近,待我聽清楚時,眼前已多了一位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不染纖塵,麵如冠玉,聲若鍾磬。在我看見他出現時,石亭中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他們畏懼,並且崇拜。


    “青龍,別來無恙。”我與他寒暄。


    “劉老弟,為兄可從來沒接到過你的邀請,現在魔神蚩尤與我兄弟進行大戰,我隻能抽空來一趟。”


    我腦袋嗡嗡,蚩尤?那不是上古的人物?部落文明東方九黎族的領袖,最後與黃帝大戰,戰敗而亡。


    眼前的人物是青龍?


    黃帝手下有一隻應龍,但很明顯,黃帝手中的應龍不是眼前的人,而且他稱唿地是兄弟,而不是主人,那青龍的地位比應龍高得多。


    龍族傳說,虺千年化蛟,蛟千年化龍,龍千年成蟠龍,盤龍千年修成應龍。應龍便是龍族中最高級地形態,那麽青龍,比龍族中地位最高的應龍地位還高。


    “我想找青龍你借一件東西。”我開口道,這時我聽到了自己心跳停止的聲音,以及翻江倒海地愧疚。


    青龍微笑著喝了一杯石亭中的酒:“你說,咋倆是結拜兄弟,比那黃帝還親,相交千年,別說借我東西,就是你拿我的性命,我都不會有所怨言。”


    我突然起身,手中多了一把青鋒長劍,揮劍如虹,劍芒刺穿了青龍心髒。


    “我便是要取你性命,以你脊骨化劍,以你血肉為食,囚禁你靈魂千萬年。”


    青龍呆呆地看著胸口的長劍,不敢相信,緊接著猛地一震,想把長劍震開,可是沒有用上力氣,他恍然大悟,把視線看向桌子上的酒壺,突然慘笑。


    “為什麽?”在生命地最後一刻,青龍咆哮著問道。


    “因為你是龍神啊,我想要用你的血脈,我想要自己化身成龍。”我冷淡地開口。


    龍神,我明白了,難怪他的地位比應龍更高,這家夥是龍神,龍族至高無上地神。


    這個夢好奇怪,高高在上地龍神死在了我的手中,他到死也不願相信我會對他下毒手,隻是血液把我的手吞沒。


    “我要詛咒你。”龍神最後說道:“詛咒你們家族人丁不枉,世世代代單傳,我詛咒你們家族世代與死人打交道,死人堆裏生,死人堆裏死,不沾人氣,永生永世受盡折磨。從此世世代代都怨恨你。”


    龍神詛咒結束,變成了一條長龍,青鱗冷冽,綻放寒光。


    龍神死了。


    我最後看到了黑白無常,還有地獄中的判官在主持一個儀式,像是北京天壇的祭天活動,儀式在一高塔下,高塔發出一道柱形的光芒,直衝雲霄。


    漆黑地天空裂開。


    “唿!”夢還沒做完,我就驚醒了,我感慨自己還能醒過來,也感慨自己想象力豐富,做了個這樣的夢。


    我不知道一個沉睡了多久。


    但有一點,我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我醒來後,屍毒被全部解開了,腿部除了傷口,沒了黑色劇毒浸染的痕跡。


    我爬起來。


    打開手電筒。


    之前的生死逃亡,沒能讓我觀察這個耳室,現在起身,我看見耳室中堆滿了盆盆罐罐,都是些精美的瓷器。


    我在一堆瓷器中發現了唐三彩,讓我確定這是一個唐代的古墓,裏麵埋葬著的,可能是唐朝某一位皇帝。


    耳室牆角堆放瓷器,我把瓷器翻了出來,竟在牆根看到了一條小道,小道極小,長寬僅僅四十厘米。


    我笑了笑,不知道小道修建成這樣子是幹嘛的,我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從裏麵爬進去都會費力,不知道修建者本人的用意是什麽?


    排風?排水?


    都不像。


    我想了想,還是打開石門離開吧,外麵的屍蟲想來守護太久,離開了。因為我聽不見外麵的聲響了,屍蟲沒有智慧,隻會本能活動,守不到獵物隻能悻悻離開。


    屍蟲天生喜歡潮濕的地方,比如我第一次鑽進去那口棺材,比如殉葬坑那個枯骨池,我可不相信他們能夠在幹燥的地方一直待下去,若是待的太久,屍蟲水分蒸發,它們隻能死亡。


    我去推石門。


    用力,推來了一條縫,可突然被堵住了,無論我如何使勁,石門不動絲毫。


    我側頭從石縫往外麵看,忍不住罵了一口。竟然遇到了這種東西。


    《天罡十六**》中有記載——粽子。


    粽子分很多種:幹粽子,濕粽子,血粽子,肉粽子。但無一例外,粽子都是一種東西形成。粽子是指墓裏的屍體保存的比較完好,沒有腐爛,指僵屍、 惡鬼之類不幹淨的東西。幹粽子是指墓裏的屍體爛得隻剩下一堆白骨了。肉粽子,是說屍體身上值錢的東西多。


    我今天遇到大粽子了。


    是它堵住了門,我應該慶幸,我沒能一下打開門,不然遇見,我都沒地方躲。


    大粽子自然看到了我,它裹著黑色的裹屍布,手臂上生長出一層層地綠毛,手掌是一層幹肉包著骨頭。


    它轉過頭。


    與我對視。


    我條件反射般的把門關上,背靠石門,大罵晦氣。


    粽子嗷嗷怪叫,猛地用身體砸向了大門,轟隆隆地響起,我抵不住粽子的大力,把石門的石栓套好,可粽子一點沒有停止的跡象,繼續衝撞石門。


    我想:要是有黑驢蹄子就好了,那東西辟邪,運氣好可以繞開粽子這些不幹淨的東西,運氣不好遇見了粽子,有黑驢蹄子在,也能恐嚇它一陣。


    石栓看著不牢固,被粽子連續衝撞,竟有些鬆動了,我不敢大意,把地上的石墩子抱到了門後,希望能阻擋一陣子。


    “哢嚓……”


    石栓碎了一半,眼看最後的石門要被大粽子衝開了,我跑過去,雙手也抵在了石門後,加大了石門的牢固。


    隨著又一輪的衝撞,石栓終於告退,它碎成了幾塊,沒了石栓的阻擋,我隻能用身體抵住石門。


    我大罵:“倒了八輩子血黴,今天什麽都遇見了,有些東西一輩子都遇不見,我一次竟然遇見了別人好幾輩子的東西。”


    粽子力氣大得無法想象,就像一頭牛,它每一次衝撞,我的內髒就要跟著疼一下。


    我暗想:不等它衝進來把我撕碎,我就被這衝擊的力感震死了。


    我偏頭,看到了長寬四十厘米的小道,小聲說一句:“算了,拚一把。”


    我轉身,身體一滑,趴著爬進了小道,沒了我在石門這一端的抵擋,僅僅一個唿吸的時間,粽子就撞開了石門。


    它一進來,正好看見我鑽進石門,它嗷嗷叫著跑過來,要把我抓出去咬死。


    我手疾腳快,往小道裏麵爬去,它速度也快,竟然抓走了我一隻鞋。


    都說粽子反應遲鈍,沒有靈活性,這是誰說的?出來我保證不打他。


    我爬進了小道,以為粽子沒靈活性,爬不進來,隻能在小道外麵空等,結果沒爬幾步,背後就傳來腥臭的風,我一迴頭,可把我嚇掉了魂。


    粽子跟著爬進來了。


    真是活見鬼了。


    其實現在見到的粽子,從某種角度來說,真是見鬼了,活見鬼了。


    我拚命地爬。


    把距離與粽子拉開了。


    好在當初寫《天罡十六**》的大能有些知識,粽子關節的確不太靈活,它爬行速度不快,我能甩掉他。


    這小道不知修建幹嘛用的,也不知道有多長,我爬了近百米,轉了兩個彎道,還是沒能走到盡頭。


    粽子被我甩在了三十米遠的身後,我爬行的時候,不停側頭去看它,它爬得極慢,但很有耐心。


    我想,前方的小道盡頭不會是死路吧,這該死的粽子窮追不舍,要是遇見死路,我連轉身與他搏鬥的空隙都沒有。


    我看見我爬到了通道的盡頭。


    “媽蛋。”


    我把一生中所有罵人的話都罵完了,一個耳光打在了自己的嘴巴上:“叫你烏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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