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腥甜又糯軟的味兒……

    嘴裏咬到的觸感,像孫猴子施的定身咒,夏初七呆愣了。

    她以前便是個躁姐兒,和男兵們打打鬧鬧,勾肩搭背的事兒沒有少做,但那是一種很容易讓她忽略掉性別的感情,雖然有肢體動作,卻從來沒有過這樣唇與唇之間實打實的接觸……

    何況,還是兩片那樣好咬的唇。

    更何況,還是一個那樣好看的男人。

    好看得她忘記了雙手還牢牢圈著他。

    好看得她隻覺得柴房門口那一束射入的微光輕鎖下的俊美麵容,斧鑿一般的絕美;那眉如青山,英挺;那眸如古井,深邃;那不知是因吃驚、憤怒還是氣恨而上下不停滑動的喉結,貴氣逼人……無一處不迷人,無一處不讓她自亂心神,無一處不讓她腦子發熱衝動。

    “你狗投的胎?放手!”

    暗啞中帶著怒氣的聲音,震醒了她正犯花癡的神經。

    嘁!

    都說女人是妖精,是禍水,男人也有狐狸精才對,瞧把她給迷得,差點兒忘了這是自家的大仇人。

    想到被他關在這黑天瞎火的地方整整三天,她便不想讓他好過。

    他不給她活路,她索性纏死他了事。

    輕哼一聲,她兩條細腿無尾熊一般死命夾緊他的腰,惡劣地往裏收了收。

    “你答應放了我,我才放。不然,沒門兒!”

    她嬌憨氣惱起來的聲兒,甜膩軟糯,從舌尖繞出時仿佛繞了九道迴腸。不得不說,這身子雖說還沒有長開,聲音卻婉轉好聽,說不出來的軟人骨頭銷人魂兒。

    “放!”他眸子狠眯下,大手扣緊她,順勢翻身。

    “不放!”夏初七耍賴似的纏過去,力道極大的撲倒在他身上,就勢與他滾了一圈,整個人騎上去八爪魚似的夾住他,“哈,你奈我何?”

    她尋思過了,論武力她不如他。

    可論死纏爛打,他一個大男人,哪裏是女人的對手?

    而且,從他刻意壓低的聲音來看,明顯他不想下屬進來看到他此刻的樣子。這樣一對一,她怎麽也能討點便宜迴來。一邊算計著,她一邊把在紅刺特戰隊時學得功夫全都施展了出來纏住他,絲毫沒發現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與一個男人做這樣的姿勢有多麽的曖昧。

    “再說一次,放開!”

    他手上突然加勁

    兒,痛得她呲牙冒冷汗。

    “唔,王八蛋,好疼……”

    那張俊氣的臉依舊冷氣森森,卻不知為何在她的喊痛聲兒裏,竟放鬆了些許,隻喘氣聲粗了不少。夏初七眼睛一亮,得寸進尺,勒緊他的脖子不算,還整個兒趴在他身上,小狗似的在他脖子裏嗅啊嗅的奚落。

    “嘖嘖,賤人就是矯情。你這身上什麽香味兒?都說玉露花嬌女兒香,沒想到你一爺們兒身上也香呢?我聞聞啊,嗯,香料裏有薄荷、丁香、佩蘭,還有蒼術……”

    她纏得安穩,說得輕鬆。隻那被她騎著的十九爺唿吸越發急促,喉嚨裏有一種奇怪的渾濁聲兒,哪怕隔著厚厚的衣裳,她也能感受到他身體火樣的滾燙,還有一股子不知是怒氣、殺氣、火氣還是其他的氣息在淡淡擴散。

    “你在找死?”

    這廝快要氣炸肺了吧?

    老實說,換了與其他人這麽歪打亂纏,夏初七必會生出猥瑣下流之感。可興許趙樽這廝實在是個俊的,她纏得臉不紅氣不喘絲毫不覺得羞愧,甚至還覺得他憤怒時輕吟出來的低沉唿吸實在好聽。

    “嗬嗬嗬,我就不放!老子在這坐牢,偏要你陪著!”說罷,嘶的一聲,她驚覺他的手撫上了她的腰,虎口猛地勒緊,緊得如同要把她掐死一般……

    “疼疼疼……有種你殺了我算了!”

    嚎完了,她兩條腿兒蔓藤一般越圈越緊,抱得那叫一個密不透風。

    “夠了!少他娘的歪纏!”趙樽眼都紅了,突地摟住她翻身躍起,扯開她重重甩在柴火上。

    爆粗了?

    身為皇族貴胄的晉王爺冒出句糙話,把個夏初七給震懵了。

    下一瞬,撞上他颼火的眼神,她忍不住大笑出聲兒。

    “我說大爺也,您老要早這麽市井一點兒說話,咱倆說不準早成哥們兒了,哪裏又有今日?什麽‘師承何人’,‘家在何處’,你那一板一眼的勁兒,酸得我牙痛,直想把你繃著的臉給拔掉一層皮來。”

    “荒唐!”

    趙樽冷斥,臉色已黑如焦炭。

    隻不知,他說的荒唐是指她,還是指自己。

    夏初七哪兒知道,這十九爺自打十幾歲便在京畿兵營裏摸爬滾打,自是跟手下兵士們習得一些市井俚語,粗陋糙話。隻平日裏為了維護皇家體統,他克製得極好。

    可見,她今兒這出死纏爛打,真把這

    位爺氣得不輕。

    “哈哈哈哈,可逗死我了。”

    不知怎的,他越是發狂生氣搓火兒,夏初七便越想要逗他。上兩次見麵,他火氣再大也總憋著一張冷若冰霜的酷臉,像一副沒有情緒的平板畫,哪裏能像生氣時這麽生動有趣?

    逗他!

    她繼續逗他!

    “瞧瞧你這個人,這又是做什麽?既然偷偷過來看人家睡覺,又裝什麽君子?這良辰美景的,咱倆不如好生玩耍一迴,互相得個樂趣兒,爺,你說可好?”

    “閉嘴!”

    趙樽已然恢複冷靜,麵上波瀾不驚。

    “少插科打諢,把東西交出來!”

    交出來?不成不成!

    他越是上心,證明那小金老虎越是貴重。那麽她交出來掉腦袋的可能性越大。想她剛來這個世界還沒有混出頭,可不像就這麽稀裏糊塗被人解決了,史書上都留不下名字。

    眉兒一挑,她打趣上了,“爺,你到底要找什麽?民女身上有的,你又沒有的東西……”拖長聲音,她憋著悶笑細聲細氣的調戲,“哦,我曉得了。你若喜歡我,拿去便是了。”

    說罷,她慢吞吞起身,故意走過去,假裝靠近他。

    趙樽眸底一冷,躲瘟疫般退後一步。

    “老實點說話!否則——”

    “否則你拿我怎樣?打我板子?”夏初七抽歪下嘴角,懶洋洋地歪躺在木板床上,把二郎腿蹺得高高,“依我說啊,世道難,人心險,隻有不老實的人,才能活得長久咧。爺,你說對不對?”

    趙樽眼睛一眯,冷哼下,“你真以為本王不敢殺你?”

    “你不會。”

    語氣放鬆地笑著,夏初七說得十分篤定。這廝隻要沒有拿到小金老虎,一定不會輕易殺了她。她也隻有咬死不鬆口,才能想辦法活下去。

    他看她,表情高深莫測。

    她莞爾一笑,走過去,小手掛在他肩膀。

    “我到有個好主意,你放我出去,付我銀子,我來替你找?”

    趙樽淡定地抬手,慢慢拂開那隻搭在肩上的爪子,將她的眉眼瞧了個仔細,才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凝視著,冷冽的五官慢慢壓下。

    “爺便是這麽好勾的?”

    夏初七腦電波一亮,在他貼近時淺淺的唿吸裏,覺得臉上的絨毛被他的唿吸蹭得發癢,心裏

    頭小鹿亂撞,縱然她臉皮厚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咳,誤會。隻是……交易!”

    下巴一輕,他收迴手,袖風拂過,她耳朵裏隻剩一聲冷哼。

    “你還欠點火候。”

    哢嚓!柴屋門又一次緊緊關上了。

    外麵傳來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對守衛涼涼的吩咐。

    “今夜三更,拖出去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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