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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把年華贈天下之點紅妝》當當已到貨(實體出版內容到,陰山大劫之後,趙十九“複生”),新浪微博關注姒錦小痞子,並擴散,悅讀記送書活動哦。


    千萬裏江山,百十裏紅妝,不敵三生三世相許三日訴情長。一個個令人意外的高潮轉折,一段段令人飆淚的白首天涯!


    ——


    錯字先傳再改改!


    ------題外話------


    當趙樽從照壁外急掠而入時,看見的便是這樣的場麵……


    於是。


    可她聽不見,什麽也聽不見,聽不見外間響起的金鐵聲,也聽不見突然響起的“咣當”聲。


    她尖銳的聲音,混著水滴與風聲,傳了很遠。


    “王八蛋!”


    夏初七一愣,猛地抬手,一巴掌扇向他的臉。


    “嗬,反正我兩個出不去了,橫豎都是要死,你何不成全我最後的心願?”


    東方青玄紅著眼睛,逼視著她。


    “我警告你,你敢碰我,我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嘶啦”一聲,夏初七的肩膀便裸露在外,涼涼的空氣,駭得她瞳孔放大,使勁掙紮著,心髒一陣怦怦亂跳。


    “你要做什麽?”


    她喊了一聲,想要詢問,他卻野獸一般撲過來,猛地抱緊她,隨之便將她壓在身下,一隻手扯去她腰間的藤蔓,將她身上的外袍往兩邊一撕,低下頭去,親她的脖子。


    “東方青玄……?”


    “既然恨我,那便再恨深一點。”


    夏初七翻了個白眼兒,正待說話,卻見東方青玄眸光一變,也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也變得極為詭異。


    去!那個時候,她還在後世愉快的做特種兵。


    “很早以前,你便認得我。”東方青玄幽暗的眸,緊鎖在她的臉上,喃喃道:“你為什麽那時不告訴我?嗯?哦,那時你的心底隻有趙綿澤,又如何看得見我?”


    夏初七一怔,抿唇看著他,不語。


    早一點,能有多早?


    他的聲音嘶啞著,像是缺水一般。


    “為什麽你不早點告訴我這些話?”


    仿佛就在這短短對視的時間內,他身上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似的。在這個昏暗的地方,他無力地看向照壁,仿若在看一副光怪陸離的畫卷,把他短短人生的一幕幕往事,走馬燈似的放映了一遍。


    好一會兒,東方青玄放鬆了手。


    四目相視,靜寂一片。


    夏初七唔一聲,嘴巴張不開,但一雙清若明渠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仿佛會說話似的,極盡諷刺的笑著。


    “不要再說了。”


    東方青玄低吼一聲,猛地伸出手去,捂住她的嘴。


    “夏楚!”


    “你就是錯了。”夏初七一動不動,目光執拗,“不剝開傷口,你便不會痊愈,不肯承認錯誤,你隻會越來越偏執……你想一想,那些死去的人……”


    “我沒錯!”


    在她一句接一句的冷聲裏,東方青玄的拳頭越捏越緊,心跳得也越來越快,有那麽一瞬,他覺得心窩裏堵塞得仿佛要爆炸開來,情緒如同一團亂麻——理不順,斬不斷……以至於他恨極了這樣的她,這樣剝開他的傷口,在血淋淋的骨肉裏再拿刀子狠狠地攪拌。


    “不,你沒有。你從來都沒有。”


    “東方青玄,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你快活嗎?在你笑容的掩飾下,可有一瞬是發自心底的快活?”


    “你以為懲罰了別人,其實懲罰的也有你自己。”


    “放不過別人,其實也是放不過你自己。”


    可夏初七卻不怕他,一點也不怕。


    “我沒錯!”東方青玄微眯的鳳眸死死盯住她,白皙的手背上,一條條青筋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有一些猙獰。


    “你知道我說的是對的,但你不願承認。”


    像是察覺到了他眸底的恨意,夏初七笑了。


    他隻是報仇而已,怎會是錯的?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從七歲時起,他便學會了把仇恨壓在心底。在南晏那些日子,哪怕他度日如年,也從來都不哭,他一直笑,隻會笑,也隻耐心的等待……等待將來有一日,可以手刃仇敵。


    錯的?東方青玄微微一怔。


    想到他們兩家的突仇,夏初七莞爾,搖了搖頭,一歎,“我想說,你是錯的,一直都是錯的。”


    他的表情,涼入骨髓,似有恨意。


    “你到底想說什麽?”


    看著他亂改的詞兒,夏初七輕聲一歎,“我不是魚,我是一個母親。天下母親的心都是一樣。我想,你的母妃,想要的是兒女幸福,平安……而不是像你今日之般,為了報仇,為了尋找他們的遺骸,不惜犧牲無數人,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


    東方青玄冷哼,“子非魚,豈知魚之苦?”


    “若你的父母泉下有知,必不會讓你如此。”


    嗬一聲,夏初七的笑容裏,更添一抹諷意。


    東方青玄不說話,隻是冷冷看著他。


    看他不語,夏初七唇一彎,又道,“但有一句話,我卻必須說。怎樣選擇人生道路,與自身的命運無關……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原本你可以放下那一切,好好生活,但是你放不下,從此便隻能生活在人間地獄,永遠也得不到快活。”


    “所以我不會說出來。”


    眸色一暗,他輕笑一聲,“我最不需要的便是同情……尤其,是你的。”


    夏初七瞅著他的眸子,微微一暗,“是。”


    “你在可憐我?”


    看她沉默,東方青玄突地一笑。


    但已經做了母親的她,也同情他有那樣的童年。


    她恨東方青玄的偏執。


    如果說她是真正的夏楚,有魏國公府滿門的血仇,加上東方青玄對她的欺騙與誘哄,她會恨得把這廝大卸八塊也是有的。可她偏生不是夏楚,隻是一抹來自異世的靈魂。感受這種東西,不是當事人,便會淡上許多。


    如果在塔殿裏用她來要挾夏廷贛的事,不是他與趙十九在演戲,隻是為了揪出“暗樁子”,那麽她對他的所有看法,都將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至少她會看不上那樣的他……可事實卻與她開了一個玩笑,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或者說,她不怎麽樂意去仔細思考。


    這個問題,她其實也想不太透徹。


    一字一字辨識著他的話,夏初七沉默了。


    “你心裏,到底有多恨我?”


    東方青玄看著她半開半合的眼,還有眸底的疏離之態,心裏狠狠一窒,不知是酸是澀,是甜是苦。他很想把她摟入懷裏,卻又不得不繃住臉麵,保持著渾不在意的涼涼笑意。


    “問吧。”夏初七懶洋洋的,極是無力。


    “不。”東方青玄眸子微沉,“我有一句話,很想問你。”


    “你若沒有要緊的事,就閉目養神吧。”


    “阿楚……”他欲言又止。


    夏初七眉一沉,端正地坐在他對麵,沉默好一會兒,方才無奈地閉了閉眼,皺著眉頭道,“你想與我敘的,便是這樣的話?如果是這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從來不缺人打擊。”


    “你真是一個狠心的女人。”


    他分明看見了她在生氣,可偏生她卻連一點點正常的情緒都不願意展露在他的麵前,吝嗇得連真真正正的發怒都不肯給他。


    東方青玄眉目稍稍一涼。


    “多謝你下不去嘴,若不然我還有活路麽?”


    但是,她偏生又不同於一般女子,不等火氣發出來,便意識到了什麽,生生壓住那火,扭曲的麵部表情慢慢平和,一臉無所謂的冷笑。


    一句“下不去嘴”,可以說是對女人最大限度的侮辱。夏初七也是一個正常女子,被男人這般鄙視,下意識便心火上升,恨不得撕了這廝。


    “很顯然我想多了,你與以前沒有絲毫變化……還是那般的令人……下不去嘴,也不知晉王為何情有獨鍾。”


    用眼風上下掃她一遍,他涼涼地道。


    在男女之間說到曖昧的話題時,吃虧的總是女人,她懂。可她沒有想到,東方青玄這混蛋的嘴會有那麽毒。


    可看著他,她並不吭聲兒。


    夏初七眉梢揚起,眸底恨恨。


    “我隻是想試試,兩年不見,你這身子,倒底有沒有長出一絲婦人的線條來?能不能讓我有一點點興致。”


    東方青玄那一隻撫過她的手指,偷偷捏了一下,像是在感受手上餘溫。可他嘴裏的話,伴著冷笑聲,卻是說得毫不客氣。


    “你值得我做登徒子?”


    “姑奶奶對登徒子,是從來不客氣的……這一迴,看在你們同在一條船上,暫時先饒了你。”


    與他幽暗的眸子對視一瞬,她終是放下手。


    可那掌心揮到半空,又停了下來。


    夏初七猛地出手來,高高揚起。


    “開個玩笑,不要動怒。”


    看她紅得仿若滴血的小臉兒,在照壁暖融融的光線下格外清麗,東方青玄心裏一蕩,情難自禁地加重了雙臂的力道,把她緊緊摟在懷中,低低喚一聲“阿楚”,卻又趕在她生氣的罵人之前,鬆開她,笑出一抹玩味來。


    “你先放開我再說。”


    夏初七眉稍緊,喉間稍熱,身子卻微微一軟。


    這人狠毒無恥,但很少這般說話。


    說罷,感受到她身子一僵,他雙臂緊了緊,把她抱得深深的,微低的頭,也幾乎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聲音喃喃,“若是出去了,從此天南地北,再見亦不知何年何月……更有甚者,死生都不複相見。”


    他一笑,“若是出不去,我們很快便會餓死。”


    “什麽意思?”夏初七沒好氣。


    “阿楚——”東方青玄聲音突地一沉,目光定定地看著她,像是魔怔了一般,語氣更有些哽咽,“我能與你說話的機會,不多了。”


    “我沒有興趣。”現在除了出去和見到趙十九,確認他平安無事,夏初七對什麽都不感興趣。


    “你若有興趣,我可以與你敘敘話。”


    她剛才出口,並沒有與他客氣,用了十足十的力氣,東方青玄的肩膀上,這會兒還火辣辣的疼痛著,不過,看她出了氣心情似是好了一些,他臉上的笑容也更為溫情起來。


    “讓你安靜一會。”


    手腳被束,她不再徒勞的掙紮,隻一偏頭,冷冷盯住他,“東方青玄,你到底要如何?”


    夏初七咬了幾口,登時又無趣了。


    不像是殺人,反倒像小情侶在鬧別扭。


    可是這樣咬他,太過曖昧。


    咬他,咬他……


    東方青玄戲謔著,並不還手,甚至也不躲閃,任由著她在懷裏擰來擰去,嘴巴在他肩膀上咬出一個又一個的齒印。


    “嗬,還真是一隻小野貓。”


    夏初七被他束縛得渾身不自在,掙紮幾次掙紮不開,惡從膽邊生,張開嘴巴便劈頭蓋臉地朝他咬去。


    難道他發現在她麵前示弱有效?


    又來了,又來了!


    “你若死了,他會打我。”東方青玄看著她怨氣罩頂的臉蛋兒,眉頭緩緩打開,唇角一掀,竟是笑了,“我打不過他,你知道的。”


    “滾蛋!我死我生,與你何幹?”


    他的力道很大,纏得緊緊實實。夏初七覺得身子都快要被他給拆散了。動彈不得,她的怒氣也是倍值。


    “我怕你累死。”東方青玄把她的身子夾在兩腿之間,雙臂死死扼住她的上半身,把她像捆粽子似的裹在懷裏,冷冷道:“你不是對晉王有信心?你不是相信他一定會來救你?難道你不知道,等待救援,保存體力更為緊要?”


    夏初七身子受製於他,有些著惱。


    “你做什麽?放開我!”


    “說過了,你宰不了我。”對她的態度似是毫不在意,東方青玄睨著她近乎自虐的行為,眸色一沉,猛一把將她扯過來,強行裹入懷裏,迴到石墩上坐了下來。


    看他不解,她滿不在乎地冷笑,“今日種種,都是受你逼迫,如今還不得不與你困於一窒,我若是不消耗怒氣,一定會忍不住宰了你。”


    “……”


    “我這是在消耗怒氣。”


    “嗯?”


    夏初七下巴一抬,“不,這不是在消耗體力。”


    東方青玄忍無可忍,走過去扯扯她,不耐煩的低頭發問:“這般消耗體力,你不累?”


    接下來差不多一個時辰的時間,借著照壁微弱的光線,她一直緊皺著眉,在照壁邊上繞來繞去,口中念念有詞,不管東方青玄說什麽,就是不肯停下來,一個人琢磨著那些文字。


    夏初七抿了抿唇,搖頭,但笑不語。


    “既生瑜,何生亮?”東方青玄一歎,進一步表態了他不平衡的狀態,模樣兒是說不出來的憋屈。


    遇上趙十九,這廝屬實也是倒黴。


    目光沉沉的瞥向他精美的五官,她眉頭一皺。


    當他用幽幽的語氣說起“我常常打不過他”的時候,一刹那劃過的委屈感,卻是聽得夏初七一怔,沒有了諷刺他的心思。


    東方青玄不是一個肯服輸的人。


    “你太高估我了。”東方青玄見她不坐,又走了迴來,一隻白皙的手指,學著她的樣子,也在那些蝌蚪符號上撫著,“我若有打開機關的本事,又何苦想那樣多的法子,把晉王哄入皇陵?你想想,這般我即便得到金銀財寶,還得與他分一杯羹,若是不想分他,還得與他打一架,我還常常打不過他……又怎會自找罪受?”


    “故意觸動機關,把我給弄下來。”


    “故意?”東方青玄挑高了眉梢。


    夏初七沒有坐過去,一揚眉,眸底掠過一抹黯色,“東方青玄,該不會是你故意的吧?”


    “與你囚於一處,我求之不得。不出去也罷。”


    “我為何要著急?”東方青玄低笑一聲,懶懶地拂了拂身上沾濕的中衣,走向先前他坐的石墩,拿出一張巾絹墊在底下,示意她坐過去。


    “我說你這個人,困在這裏,也不著急?”


    她緊緊抿抿唇,鬱悶不已。


    他在笑,一直在笑。


    說罷她沒去看東方青玄的表情,自個兒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瞧明白那些符號代表的意思,不由沮喪地耷拉下眉頭,掃向東方青玄。


    夏初七尖細的指頭,一下一下撫著那些像蝌蚪一般的符號,斜眼睨著他,“他若是在,一定會有法子想出來。”


    東方青玄哼哼,“他在又能如何?”


    “我估計這上麵的文字,與離開這個鬼地方有關係。但我們都不認識可怎麽辦?……唉!可惜趙十九不在。”


    夏初七很想反駁他,想了想,又忍了。


    說大話!拚音他不也沒見過?


    東方青玄道,“這天底下的文字,縱然我不全然識得,但定然都有見識過……這一種,我沒有見過。”


    可是從他凝重的眉目看來,分明與她一樣,也識不得究竟是什麽。夏初七思量一瞬,瞥向東方青玄道,“會不會是漠北哪個部落的文字?”


    果然,東方青玄與她的看法一致。


    “這……像是什麽文字?”


    說它是文字,可夏初七從未見過。


    說它是符號,又像是文字。


    夏初七又補充一句,手指飛快的揭著照壁上的青苔。那一層青苔不算太厚,但青苔揭開之後,方能發現,壁上有一些奇怪的符號,很小,很細,卻一行一行整齊的排列著。


    “我說的不是艮字,是這些東西……”


    可是除去一個艮字之外,再沒有別的字。


    那裏有一個篆刻字,東方青玄先前便已經看過。不過別的,正是八卦之一的“艮”字。


    她手指著的地方,是照壁的正中。


    “喂,你來看,這是什麽?”


    夏初七沒有聽見,也沒有看他,摩挲了好一會兒,她猛地轉頭,眸子裏閃過一抹驚喜。


    他低低嗬一聲,像是冷笑,更像是自嘲。


    “不必找了,沒有機關,也沒有路。”


    他認識的夏初七是狡黠的、活潑的、也是樂觀的。可離開了趙樽的她,人還是那個人,分明少了一些靈氣。


    看著她旁若無人的自說自話,然後愣頭愣腦的在照壁四周轉來轉去,東方青玄緊抿的唇,勾出一抹無可奈何的苦笑來。


    她自言自語一句,慢吞吞的挪動著,試圖站直身子,“這一迴,難不成要我去救他?趙十九,你千萬等著我啊。”


    “還是先自救吧。”


    勒了一下腰上那根怪異的藤蔓,夏初七不理會肚子一直在“咕嚕咕嚕”的唱大鼓,輕悠悠說一句“吃了我賠不起”,便轉過頭去,不理會他,一個人觀察起麵前會發光的照壁來。


    不餓?這麽久不吃東西,不餓才怪!


    他一勾唇,“我不餓。”


    但迎上東方青玄那一雙妖異的眸子,她又涼了心腸,張不開那嘴,“不必,你留著自己吃吧。”


    夏初七咽了咽口水,很想沒骨氣的抓過來吃。


    餓得頭暈眼花的時候,半張餅什麽效果?


    “我這裏還有半張餅。”


    她的身上沒有幹糧,先前一直念著趙樽,加上不想與東方青玄說完,便懶得動彈,雖然也有些饑餓,倒還忍得住。如今想到滴水未進,加重了心理效用,越發覺得又餓又渴,恨不得跳入那潭水中……


    “怪不得我餓了。”


    直愣愣看著麵前的照壁,夏初七心裏像在下雨,涼颼颼的,讓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渾身都在發軟。


    也就是說已經一天多了?


    東方青玄隻著白色的中衣,長長的黑發披散著,樣子慵懶無比,聲音更是漫不經心,“何止一天?照壁的光線徹底變暗的時候,便是十二個時辰過去。”


    問完,她轉頭看向懶洋洋倚在壁上的男人。


    “東方青玄,我們在這裏,有沒有一天了?”


    她半蹲在照壁的邊上,像淋著一場小雨。


    潮濕的霧氣升起在空間裏,雨點似的落下來。


    之前她雖然一直假寐,但卻也發現,這個照壁的光芒,會不時的發生變化,由明到暗,又由暗到明,像是在記錄著什麽似的。


    夏初七沒有聽見,也不看他,隻是躬著腰身,徑直往那忽明忽暗的照壁走去。


    看著她站起來,東方青玄淡淡問。


    “不睡了?”


    如果趙十九有想到法子,一定會來找他。可他若是自身都難保了,又怎能找來?當年迴光返照樓的情形,幻燈片似的在她腦子裏閃現,終於逼得她發暈的腦子清醒起來。


    當時塔殿內到底發生了什麽,她不知。


    不為自己,隻為趙樽。


    時間過得極慢,她迷迷糊糊間,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每一次醒來,心底的擔憂便重上一分。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卻像完全感知不到對方存在的兩個陌生人,在她安靜得出奇的世界裏,沒有產生半點交集。


    當然,她也沒有。


    東方青玄沒有再主動與她說話。


    濕冷的角落裏,她縮在一處,在壓抑得令人發瘋的等待中,不知換了幾個姿勢,也不知過了多少時辰,也沒有等到趙樽出現。


    夏初七對趙樽有信心,可事情卻不容樂觀。


    “如此,我們便靜待晉王殿下來解救吧!”


    隻一瞬,東方青玄若有似無的哼一聲,妖嬈的麵孔上,一如既往地帶著他招牌似的妖孽笑意。


    她對趙樽完全的信任與依賴,像一把剔骨的刀子,劃拉在東方青玄的心頭。因為刀子鋒利,刺得人很痛,也正因為刀子鋒利,疼痛不過一刹,便成麻木。


    有些感覺,無法替代。


    “更何況,趙十九他定會想法子找我。我也相信,他一定會找到我。”


    頓一下,也不知想到什麽,她一雙如水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淡淡的霧氣,聲音卻是軟了不少。


    夏初七瞥著他,也笑,“你想多了,我根本就沒有擔心過。老天爺既然讓我繼續活下去,就一定有他的安排。”


    靜默一會兒,看她沒有再出聲兒的意思,他勾了勾唇,笑著沒話找話說:“一定會有法子出去的,你不要緊張。”


    她這般的疏離,他明白是何意。


    “嗯”一下,東方青玄眉眼微沉。


    “無事,休息一會便好。”她答。


    撩眉看他一眼,夏初七懶洋洋的一哂,更是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但夏初七這個物種也是稀奇,在心裏那個人的麵前,她可以示弱,可以撒嬌,甚至會蠻不講理……但那個人不在,她便隻是她自己——一個堅強得沒有半分柔情的女漢子。


    “你身子哪裏不舒服?”


    她的反常,東方青玄自然察覺。


    可大抵是因為趙樽不在身邊,她沒有那份心力,加上身子疲憊不堪,胃裏也難受,隻動了動嘴皮兒,竟是沒有反駁,黯淡了眸子,忍著身上的不適,默默抱著膝蓋發悶。


    換往常,夏初七定會與他理論。


    腦子裏卻是照壁的池水和密密麻麻的尖刀。


    他說罷,夏初七下意識瞄了一眼照壁。


    “你殺不了我。”東方青玄陳述著事實,唇角淺淺彎著,似笑,又非笑,“你半途暈厥,差一點掉入池裏,衣裳亦被尖刀滑破……若非我及時托住你,你已經見了閻王。”


    “救命恩人?禮數?”夏初七喉嚨一梗,嗬嗬冷笑兩塊兒,掃著他的視線,宛如刀子,“我還從未聽過,小雞仔從黃鼠狼的嘴裏逃出來,還得迴頭感謝黃鼠狼的。東方青玄,若不是你扼住我,站在那個見鬼的地方,導致發生地陷……我會莫名其妙滑到這裏來?還救命恩人呢,我沒殺了你,便是對得起你了。”


    東方青玄鳳眸一眯,“對待你的救命恩人,你總是這般沒有禮數的?”


    “丟了?”夏初七眉一橫,“憑什麽?”


    “我丟了。”他迴答得理所當然。


    東方青玄的聲音略帶嘲意,夏初七淡淡瞥了他一眼,又掃視了一遍這個連她這般身高都直不起身子的小山洞,問,“我的衣服呢?”


    “此處風景可美?”


    不敢想那個畫麵,她耳根子稍稍一熱,冷汗涼了脊背。攏了攏身上的男式錦袍,扯了一根照壁上的藤蔓係在腰上,束緊過大的外袍,把自個兒裹了一個緊緊實實,不再看那一池令人生恐的池水,退迴了小山洞。


    那麽,她的衣服……是濕了,他脫掉的?


    也便是說,是東方青玄把她挪過來的。


    但依著常識,她與東方青玄從上麵掉下來,應是會落在潭水裏才對,怎麽都不可能直接掉入那一個半弧的小山洞。


    可那一處,黑幽幽的看不太清。


    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她扶著照壁,抬頭望向潭水上方的空間,想曉得是怎樣掉下來的。


    有人曾經也掉入過,還死在了潭水裏?


    那些尖刀上方,依稀還有人類殘留的骸骨。


    不是一把尖刀,而是無數把。


    她頭皮麻了麻,慢慢走過去,想要繞過照壁走出去。可是,很快她便驚住了。照壁的外麵,是一池清冽的潭水。潭水的深淺尚不可知,但借著照壁的光線,依稀可見潭水裏頭倒插的尖刀……


    這是什麽個地方?


    一滴,又一滴,往下暈開,讓地麵極為潮濕。


    隻是,植物潮濕的藤莖上,在滴水。


    照壁的四周,鋪滿了爬山虎一類的植物,密密麻麻的纏繞在一起,像一個綠色的裝飾相框,把正在發光的照壁圍在裏頭,倒是好看。


    她所在的地方,像是一個半弧型的“小山洞”,空間狹窄,矮小。橫在小山洞外間的是一個長方形的照壁,看不清它的材料,似乎是夜光石一類的東西,能發出一種昏暗而暖意的光芒,讓他們可以視物。


    這是一個怎樣的環境?


    隻瞅了一瞬,她便呆住了。


    夏初七一怔,微眯著眼看他片刻,轉過頭。


    “你以為呢?”她防備的樣子與懷疑的語氣,令東方青玄冷笑不已,抿著的唇角上,也帶出了一抹嘲開來,“耳朵聽不見,莫不是連眼睛也看不清?”


    “怎麽迴事?”


    她呆了一呆,緩緩看他。


    外麵搭著的袍子,竟然是東方青玄的。


    除了小衣,她裏頭什麽都沒有。


    肩膀上的清涼,讓她下意識低頭一看。


    “哼!”夏初七覺著這般躺著與他說話極是不雅,骨碌碌爬起來,想要坐起。可原本搭在她身上的衣物也隨之往下一滑……


    “撓撓你,看你是不是死了。”


    東方青玄淺笑,說話極是惡毒。


    “你在做什麽?”


    出口就喊趙樽的名字,似乎已成習慣。可習慣卻沒有給她一個驚喜……她的麵前沒有趙樽,而是一張似笑非笑的麵孔。妖一樣的眉目,妖一樣的笑容,拿著她的一縷發絲正在搔撓她的臉,模樣兒美豔非常,卻讓夏初七生出一肚子怨氣。


    “趙十九……”


    她含糊的發出一聲,隻覺口中幹澀無比。


    “唔……”


    臉上又是一癢,她眨了眨眼,想要睜開。


    隻不過,睡得不安心,噩夢連連。


    一連三日在陰山皇陵行走,沒吃好,沒喝好,沒睡好,她的身子其實已經極度疲乏,隻不過因心中有事,始終強撐著,可地陷時那麽一暈,她倒是真真兒的睡了過去。


    夏初七是在臉上的搔癢感中醒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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