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盯緊夏爾和李微生。”簡要看著萬千,後者用一種同樣的眼神迴望著他,堅定下麵掩藏著激動和期望,“啟動我們在歐盟埋下全部的暗線,搜索一切符合少爺特征的人員信息。如果人手不夠,就通過無邪名下的貿易公司送人過去。”


    第252章 重建的貿易線


    泛亞的某家貿易公司想同歐盟那邊做生意,這種事情如果放在以前,不會像現在這般艱難:三大資質,九項申請,缺一不可。其他行業也就罷了,唯獨涉及到造紙行業的,尤其是人員的勞務交易和涉及紙人的紙源交易,即便是李家自己人控股的企業,也隻能吃閉門羹。這一切,為的就是避免與歐盟那邊有大批量的人員往來。


    如今的李家,在b市遭遇那一場全城傾覆性的災難後,受到了幾盡毀滅性的打擊。在那一場災難中,不但全城的軍民幾乎死傷殆盡,即便是受到保護的李家人,凡是住在b市的,活下來的也不足五分之一——這原本是手中權力最多的一部分李氏子弟。


    遷都c市後,李家人重新整頓了自己的勢力,重新恢複了三大局的運轉,這差不多花費了大半年的時間。


    但盡管再努力,時移世易,很多人改變了,很多事情也改變了。


    首先,李德彰的死亡,代表著李家最重要的核心人物不在了,這意味著整個李家的內部不會有一個鎮壓得所有聲音的人物,也意味著整個造紙界乃泛亞的權利高層的凝聚力消失了。


    其次,預定的接班人李微生,在休養半年之後重新迴到了李家的權利中心,但此刻李家的局麵已經與他離開前有了很大變化。一則是因為那個半公開的秘密讓那些本來是看在李德彰的麵子上選擇他的人離了心,二則是臨危受命的李銘在這大半年主持李家的過程中表現出來的沉穩和包容,讓那些原本對李家敬畏有加的人逐步硬氣起來。誰都不想要一個鐵血強橫咄咄逼人的李家,一個溫和會妥協的李家更受他們喜歡。


    不同的領導理念,讓這對叔侄之間也起了矛盾。李銘認為李家過往的行事太過偏激,手段也太強硬,紙人的叛亂就是最好的佐證。同時,大災難初期,李家需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盡快恢複正常秩序,對有著相同目標的人給予寬鬆的政策和待遇,也是客觀需要;而李微生認為正是這種示弱的行為讓外人認為李家日薄西山,風光不再,所以才開始蠢蠢欲動,爬到李家頭上撒野。既不利於政令統一,又不利於與紙人自由組織鬥爭,隻會導致惡性循壞。


    就在這時候,曙光和獨遊先後宣布獨立,成立紙人政府。他們宣布原占區為淪陷區,誓要收複淪陷土地,解救淪陷區的紙人同胞,建立一個和平、自由、公正的國家。


    統一數百年的國土上出現兩個國中國,對於掌握泛亞大權數十載的李家來說無疑是最大的羞辱和挑釁。李銘還算沉得住氣,但李微生卻按耐不住,立刻采取了反擊:一麵快速擴充軍隊,計劃給兩個叛軍偽政權給予狠狠的還擊,另一麵進一步加強對原占區紙人的監管,以避免第三個國中國的出現。


    如今勢力範圍僅次於曙光和獨遊的紙人部落在首當其衝,無可幸免地成為了三大局現在首要的監管對象。更重要的一點是,紙人部落的成員在原占區雖多,在紙占區也有不少。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化身曙光和獨遊進攻原占區的跳板。而在三大局的評估中,它自身並非沒有成為第三個國中國的可能。


    但鑒於紙人部落東家的身份,以及它在一年前b市中李家那場危機中給予的種種援助,三大局對其的態度談得上是友好甚至熱忱,不管是李微生還是李銘,都樂見與這股中立的勢力保持和睦的關係。不過友好歸友好,該有的監控一點也沒少。


    借著三大局如今對紙人部落的籠絡態度,無邪趁機將名下的企業觸角伸到了國外。一是出於經營者的戰略角度考慮,二則也為萬千的情報係統打開了一張新地圖。


    在簡墨失蹤的三個月,簡要的搜索範圍半徑僅僅容納了東一區附近的幾個大區,半年之後擴大到半個泛亞,一年之後則將泛亞168個大區都囊括了進去。泛亞地大人多,半年時間並不足以做一次細致的篩查,但簡要已經隱隱預感到,那次魂力暴動的威力恐怕遠超自己的估計。


    六度分割的預感能力給出的三個人:李微生其人是個典型的政客,交道不多。一場大變之後,外表看起來似乎無多改變,但從其所做的事情來看,內心變得激進和鐵血了許多,不值得信任;


    夏爾在霍文失蹤後便留在老師秋山憶的身邊幫忙打理造紙師聯盟的事務。他本就思維敏捷,眼光銳利,造紙能力又不俗,在造紙師中的聲望不低,有秋山憶的全力指導,在造紙師聯盟中的地位一日千裏,積累了豐富的人望,原本挑剔犀利,放縱不羈的性子逐漸隱藏了起來躲在一張看不出真正情緒的笑臉之下。夏爾對少爺在言辭上總是不屑和找茬,但幾次從他所做的事情看,維護和關懷仿佛要更多一些。可如他身份今非昔比,簡要不能將全副信任都放在他身上。


    最後剩下的人,邢教授。這個人與少爺的接觸時間並不長,給人的印象是一個典型的學者。他是三人中唯一一個下落不明的。


    “能夠從解鈴人手中將邢教授截走,然後悄無聲息地送出泛亞的,來曆絕對不小。”萬千拉下頭上假發,頂在手指上轉了一轉,又拿在手上把玩,“邢教授的身份並沒有出奇之處。唯一能被人看上過的,是他做過的那麽多關於紙人的研究。對方使出全套手段隻是把他的人帶走了,難道是看上這一點?”


    簡要沒有迴答萬千的問題,隻是看著桌麵上一張四人合影:“也不知道少爺在那邊……如何?”


    簡墨失蹤的時候身負重傷,不知道是死是活。便是活著,身體也不知有沒有痊愈。便是痊愈了,如今靠什麽謀生呢?他擅長的隻有造紙和魂力製造,身手比普通人是好一些,但麵對異級的話,除非使用聖人的能力先發製人,否則危險係數還是很高。


    簡要拉過歐盟地圖,目光在上麵掃過,仿佛光看就能夠確定簡墨在哪裏一樣。


    萬千見他憂心忡忡卻又一句不說,便笑著安慰道:“老頭子又不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你沒誕生前他就在六街摔趴滾打了十六年,絕對不是一朵溫室的嬌花。放心吧,我們肯定會找到他的。”


    歐盟。


    簡墨考慮了幾天,覺得自己除了造紙外,隻有做魂筆拿得出手。既然如此,他便將自己在歐盟的人設定為一名渴望與泛亞交流造紙技藝的魂幣製作師好了。


    處於安全考慮,他並沒有馬上開始做魂筆,而是購買了一堆魂筆製作的書籍,然後又拍下了一堆最基礎的魂筆製作材料,裝出一副認真學習的模樣,以此蒙蔽外人探查的眼光。每每碼字到一段落,他便停筆開始製作,很快便攢下一批成品。


    歐盟最大的造紙材料網上交易所名叫半神工具箱。官方給出的詮釋是,造人是神的特權,造紙師造出的人無法繁衍,隻能算半個神。半神的工具箱和點睛紙筆論壇的功能相似,簡墨在網上注冊了一個賬號,申請了一個代理業務,將自己的作品寄了一部分過去。這部分作品他沒有用自己在泛亞常使用的雙槽導流技術,做得中規中矩。


    因為價格定得偏低,第一批作品很快售罄。簡墨便將第二批技術含量稍高一些的作品寄了過去,價格也略微提高了一些,但跟同水平的作品相比,價格還是偏低一些。


    三個月時間他先後出貨五次,筆的檔次一次比一次高,價格卻始終維持在同檔次魂筆的中下水準,客戶的評價很不錯,,加上他的出貨速度極快,在半神的工具箱的新人中算是小有名氣。


    等他的賬戶等級從五片小綠葉升上一朵小紅花的時候,網站發來詢問函,問他是否需要一個魂筆師經紀人。


    一個魂筆製作師在製式魂筆的製作上達到頂峰後就必須向定製魂幣發展,製式魂筆製作的再高端,也是麵向大眾的作品,而每一個造紙師在造紙的過程中魂力波動的狀態各有不同,千人千麵,唯有定製能夠最高程度上滿足他們的需要。


    當然,擁有了魂筆經紀人並不代表你在定製市場就能夠唿風喚雨了,魂筆的購買者——造紙師也是要挑剔自己的魂筆定製師的。經驗越是豐富的魂筆定製師越能夠把握造紙師的魂力波動特點,所以當造紙師有一個滿足預期需求的定製師後,便不會輕易隨意更換,尤其是嚐試新人。


    簡墨同意了網站的建議,但也提出了自己要求,僅接受造紙師郵寄誕生紙半成品定製魂筆,不提供□□。


    魂筆製作師感受造紙師魂力波動的方式是通過參與造紙師造紙的全過程來感受造紙師魂力波動的特點來對魂筆進行調整,能力卓著的造紙師甚至能夠根據造紙師預備要寫的角色特點進行更細致的調整。但,極少有魂幣定製師會僅僅通過誕生紙半成品感受造紙師魂力波動的特點,從而定製魂筆的,因為這樣做難度極高。魂筆定製師對造紙師造紙的每一個過程的魂力波動的變化感受越多越細致,能夠定製出的魂筆便越貼切越好用,賦原指數也越高。反之,則越低。


    會采用這種方法定製魂筆的,如果不是造紙師因為某些原因不便見麵,便隻有魂筆定製師最優秀的那一撮人。


    “瓊,什麽事那麽驚訝?”約翰問。


    “剛剛開會的時候,聽見經紀人部的在說笑話。說最近遇到一個奇葩,不過紅花級別,剛剛有資格申請固定代理人,就要求用誕生紙半成品定製魂筆。”瓊將一支咖啡條扔給約翰,“開水在那邊,請自助。謝謝。”


    約翰皺著眉頭嫌棄地看著咖啡條:“我說你好歹也是半神工具箱的少東家,辦公室裏隻有這種隨處可見的速溶咖啡不覺得可恥嗎?就算你自己懶得手磨咖啡,秘書是雇來幹嗎的?”


    瓊用小匙攪著咖啡毫無愧色:“秘書是用來做事的。她少泡一杯咖啡,我就可以多悠哉一會。不然我哪有時間陪你這個閑人聊天……而且我覺得這個牌子速溶咖啡還挺好喝的,至少它是我知道的速溶咖啡牌子裏最貴的。用來招待你,我覺得足夠了。”


    “聽說最近泛亞那邊的生意有起色了。”約翰毫不客氣地直接叫來瓊的秘書,讓她給自己磨了一杯咖啡,“三大局的態度變了?”


    “那有那麽容易?”瓊斜著眼睛,“你們那群家夥在泛亞不知道做的什麽好事,害得我家在泛亞去年賠了那麽多錢。”


    “那是怎麽迴事?”


    “你傻啊!三大局不準我們進去,可還有其他人啊。現在的泛亞又不是鐵板一塊,不是還有曙光和獨遊嗎?”瓊笑著喝了一口咖啡,“哦,現在應該叫曙光獨立共和國和紙人自由聯邦了。”


    約翰捧著咖啡杯,沉默了幾秒:“微生現在的日子恐怕不怎麽好過。”


    瓊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他再怎麽不好過,也是李家的大少爺。”


    約翰用“那怎麽能一樣”的眼神看著瓊,看得後者撇撇嘴:“你與李微生是朋友,我可不是。再則,當初你既然答應康庭斯和莉莉絲去坑他,就應該做好與他斷絕朋友情誼的準備。雖說康庭斯和莉莉絲失敗了,但好在你也安全迴到歐盟了,以後恐怕與泛亞那邊不會有什麽交集了,不用再去替那個家夥擔憂了。”


    正說著,內部電話響了。瓊接起電話:“什麽事?嗯……嗯……什麽?你確定?”他似乎不敢置信地反複確認了兩次,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好好,好。這件事情馬上去辦。協議的時候我們可以最大程度給予優惠和讓步,讓這件事情盡快促成!!”


    “什麽事情?”約翰的好奇心也冒了出來。


    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約翰,嘴唇緊緊抿起,似乎想買個關子,但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快速地說,“泛亞的點睛紙筆論壇想要與我們聯合建立的網上造紙材料交易所,所有供商的數據共享。”


    約翰睜大了眼睛,看著瓊及其興奮地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甚至拿起自己的那杯手磨咖啡喝了幾口:“這意味著什麽?比如……將來我歐盟的魂筆製作師的作品,泛亞那邊的客戶也可以訂購到了……真不知道這點睛紙筆論壇有如何大的本事,居然能讓三大局點頭同意。這一年以來,歐盟和泛亞之間的造紙業內的貿易可是斷得一幹二淨呢……”


    第253章 248 逃亡西一區


    “點睛紙筆與半神工具箱合作了?”李微生站在窗口,質地精良做工考究的襯衣西服將他的背影承托得僅有剛勁有力,但半拉下的領帶和被解開最上一粒扣子的領口卻將他的心情暴露無遺。


    “你們還說我想多了,我隻怕還想得太少。”李微生微微一笑,手指在窗戶的玻璃上看似隨意,卻毫不遲疑地寫下三個字:李微寧。


    “我那個好四叔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李微寧是他的得意學生,也是大伯唯一的兒子。而李微寧在李家似乎也隻認四叔這麽一個親人。四叔現在經營的一切,將來不都是給他的。你們瞧瞧,人還沒有找到,連李家人都沒能拿到的特殊經營許可證就給了他的人。”他看著窗戶上的字,“如果不是你們調查的仔細,我還不知道,點睛紙筆的王臨原來和李微寧有那麽一段淵源。他們可真是掩藏的仔細。嗬嗬。”


    站在李微生背後的一男一女默不作聲,聽著自家老板說話,在前者看不見的地方,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自從老爺子死後,微生少爺的地位在李家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看似依舊是老爺子指定的第五代繼承人,但人心卻不如從前那麽凝聚了。不少實力強勁的家族對少爺不再那麽俯首帖耳,一些骨幹暗地裏也有了蠢蠢欲動的征兆。其實這都沒有沒有什麽,情況再糟糕,總不會比少爺剛剛會泛亞的時候還要糟糕。但最嚴重的問題就在這裏,少爺自身的心境也受了極大的影響。


    從前的李微生雖然也這些陰謀詭計勾心鬥角,但在處理這些事件的時候哪怕手段不夠高明老練,心態卻是從容冷靜的,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仿佛是神祇為了打發事件才加入人類的遊戲。但現在,他卻失去了這一份驕傲,變成了逐利圈中最普通的一員,忘卻了自己的身份。這種改變單單起源於他被血篩陣控製殺死了老爺子,更源於在休養的過程中李家的大權落在了一向不理會李家事務的李銘手中。他與李銘之前觀念的出入激發了這份矛盾,而在星光塔事件中大受李家人讚揚的李微寧則成了最後一根稻草。


    盡管李銘現在已經擺明不願意與少爺爭鋒的姿態和逐步將權利交迴的意思,但是因為在某些事件上的分歧,加上部分人的故意阻擾,這步伐似乎又被無限拖延了下去。


    因為李君玨的狼子野心,李家平白失去了兩個繼承人,他最終也自食惡果。兄弟閱牆的惡果昭然還在眼前,現在李家沒有人願意再看到內訌,李家也再經不起毫無意義的內耗。


    所以盡管立場不同,他倆還是極力勸諫李微生不要與李銘發生衝突,至少不要正麵發生衝突。如今李家嫡支就剩下這麽兩個像樣的人,如果再爭執下去,李家在泛亞隻怕真的要無力迴天了。


    至於那個被少爺視作勁敵的李微寧,他們還真沒太放在心上。誠然,李微寧的能力是很出色,白手起家到現在可以稱得上一方諸侯。但談到威脅,他的那點小勢力,還真不夠李家這個龐然大物一看。


    在李微生的兩名貼身助理眼裏不夠一看的簡墨正在看強尼發給他的郵件。


    強尼告訴他,他的第三篇投稿已經被決定刊登在五月份的那一刊上。他的第二篇來稿刊登後反響很強烈。許多讀者來信,問是否能夠更改寫造授權。強尼在玩笑了一翻後又旁敲側擊的地問他是否會參加五月份的年會。


    簡墨想了想,還是決定拒絕。比起在人前閃耀一刻,他還是默默碼字,然後暗搓搓地看讀者在文下或激昂澎湃或鬼哭神嚎的模樣。正當他準備迴複郵件的時候,忽然聽見樓下發出輕微的聲響。


    簡墨看了一眼時間,關閉了電腦:淩晨兩點三十一分,什麽人會來造訪一家中餐館呢?


    自從大衛死後,整個西十六區關於反貴族分子的新聞就逐漸少了起來。除了前段時間異級惡鬥波及中餐館的那一段外,幾乎再沒有什麽大新聞了。簡墨覺得這可能是因為西十六區的反貴族分子能抓的都已經抓得差不多了,沒有捉到了也都聰明地低調下來,不再給歐盟調查局的人發現的機會。所以,今天來造訪中餐館的,應該不是類似大衛的人了。


    輕輕開門,他一腳邁出房門,另外一隻腳卻停住了。停住的原因不是因為造訪者出現在他麵前,而是他的視界裏出現一個不久前見過的光團。


    艾達漢森。


    她的旁邊還有一個紙人。現在不用猜,簡墨也能知道,那人八成就是肯特漢森。


    他們怎麽會到這裏來?簡墨不覺得這是巧合,數月前艾達漢森才在這裏出的事,如今又找到這裏來,如果沒有特定的目的,簡墨才不相信。


    他掃眼看了一下周圍,監視自己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都已經睡著了。但是簡墨知道他們是輪班的,晚上的人雖然可能偷偷懶,但是應該不至於睡著了。


    想到這裏,他的腳又迴到了門內,坐迴了椅子上。門卻沒有關上。


    夜裏在一棟黑漆漆的房子裏發現一間開著燈,卻沒有關的房間是怎樣一種心情——歡迎,亦或是陷阱?


    艾達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麽肯特會堅持來找布萊克。布萊克的身手固然強悍,但是最多隻能算是普通人中的高手,把逃走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是不是有些輕率了。


    隻是此刻看見這普通甚至稱得上破舊的房門,艾達心裏又升起了奇異的希望:如果這裏的人就是布萊克,此刻房門大開,是否就意味著他其實早就知道他們會來到這裏。若是能夠預料到這一點,或許他的能力在她心裏的評估還要提高兩個檔次。


    她看了一眼肯特在黑暗中依舊顯得蒼白的臉,勉力一笑,跟著他走進了房門。


    “讓我帶你們去西一區?”簡墨輕聲重複這肯特的要求,黑色的眼眸注視著他,“你認為我有這個本事?”


    肯特的笑容溫和卻帶著毋庸置疑的肯定:“我肯定,你不會是普通人。更何況,你的記憶應該已經恢複了吧?”


    簡墨反問:“你怎麽肯定我不是普通人。我不過是重傷落在了西蒙鎮上,就算你通過傷口可以判斷出傷我的是什麽異能,但這也證明不了能夠從歐盟調查局的重重防線中將你們安全帶去西一區。”


    肯特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簡墨,仿佛是在重新評估他的實力。但十幾秒之後,他依舊點點頭:“是的,我堅信這一點。”


    簡墨站起身,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肯特漢森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又在歐盟這個危險的環境中庇護了他這麽久。這樣厚重的恩情僅僅隻用那天救下艾達的舉動來還,確實不夠份量。更何況他也不能告訴對方,自己救過艾達。


    如果要從西十六區到西一區,要經過三個大區,這條路上每一步都充滿了風險。若是簡要在他的身邊,不管是憑借他的能力,還是紙人部落的實力,他都敢於在泛亞一百六十八的大區橫行。問題就在這裏,現在他隻有一個人。盡管他擁有幹掉絕大部分貴族的能力和紙人的能力,但是畢竟他的軀體隻是一個普通人。如果敵人對他們進行大規模的圍追堵截,簡墨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夠撐多久——更何況上還要帶上兩個人。


    肯特認為自己有能力帶他們兩人逃出到西一區,不知道是他看出來什麽,還是在絕境中抓住最後一根稻草,這對他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簡墨在將逃到西一區這個目標認真分析了三遍後,發現自己可能真是肯特身邊能夠將他們帶離險境希望最大的一人。


    想到這裏,他心裏已經答應了七八分:“你們隻是想去西一區嗎?要我說的話,現在西一區未必比其他區要更安全。”


    肯特搖搖頭:“西一區有我一位很可靠的朋友。”


    簡墨見他主張堅定,便也不再多說,隻道:“要我答應這件事可以。有兩個條件。”


    “你說。”


    “第一,我負責盡可能安全地將你們帶去西一區,但是不保證時間。這個過程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長,甚至可能花上數月甚至一年兩年的時間。”


    “我明白。安全第一。”


    “第二,一切行動聽從我的指揮,不管看起來多麽為難多麽不合理。我雖然是有些能力,但這點能力還不足以讓我與整個歐盟的貴族和歐盟調查局為敵。以上兩點,如果做不到的話,恕我無法答應你的請求。”


    “你的要求很合理。實際上即便你沒有提出來,我們也會按照這個行事的。”肯特笑了起來,他拉著艾達的手起身,“我等你的消息。”


    兩人走後,簡墨重新打開電腦,做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迴複了強尼的信,告訴他,自己很樂意參加一個月後《傳說》的年會慶典,希望到時候能夠見到他本人。第二件事情則是登上了半神工具箱的網站,修改了自己的魂筆定製條件,願意接受魂筆定製□□。


    做完這兩件事情,他就合上電腦,**睡覺了。


    簡要,看來我要晚一些才能迴家了。


    “哦,這個魂筆定製師終於修改了定製條件了嗎?”坐在電腦前的一個金發青年露出一個“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


    “不過是嘩眾取寵,想引起造紙師的注意罷了。”一個金發少女走到他身後,“哥哥,你代理的人中還真有幾個奇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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