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推測會不會太扯了?


    這邊簡墨還在胡亂推測著原因,那邊的凱德卻陷入更大的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同伴是不是和自己同樣感覺到不好,但根據對方如此同時迅速地辨認出四個敵人的方位來判斷:對方是辨魂師無疑!


    除了辨魂師,誰能這麽做到這一點。凱德頓時在心裏爆了粗口:特麽早知道如此的話,他一個小小的男爵跟著來渾水摸魚什麽?一位擁有辨魂能力的貴族是任何等級的其他貴族都不樂意去招惹的對象。這就跟正常人和盲人打架一樣,完全不在一條起跑線上啊。此時此刻,對於對方一擊之下隻弄死了四個同伴之一而已的這個事實,幾乎要讓凱德忍不住要慶幸起來。


    不出凱德意料,同伴們在聽到負責通訊的異級告知他們這次動手的目標居然是個辨魂師,也都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們之前覺得康庭斯身為西四區最大的領主,居然就這麽輕飄飄就被別人關進去了是在是太蠢了。現在才發現,原來蠢得是他們自己。


    怎麽辦——所有人腦子裏都冒出這個疑問。


    弄斷簡墨魂刺的那個家夥大概因為自己是第一重創了對手,倒是還保留了些信心:“盡管是辨魂師,但是你們不覺得他的戰鬥技巧非常幼稚和拙劣嗎?在西四區,隻有那些剛剛開始學習魂力攻擊的家夥才會這麽容易就被我傷到。”


    “但是剛剛他殺死瑞德的動作可不像是個新手!”


    “哼,你們沒有發現問題嗎?這個少年雖然行動非常迅速,但是隻是仗著速度先下手為強而已,瑞德是我們中間速度最慢的,離那個少爺又近,第一個被幹掉也不奇怪。剛剛喬治也是——可是你看,一旦我們沒有被他得手,使用技巧與他斡旋的時候,他就完全沒有辦法了,不是嗎?”不得不說,這位一招幹掉簡墨一枚魂刺的家夥真相了。


    “……好像有點道理。”其他人也反應過來,剛剛被辨魂師三個字嚇得差點打退堂鼓的自信心又迴來了一些。


    “既然如此,我們不如……”


    這一分鍾裏,敵人沒有發動攻擊,簡墨也沒有輕舉妄動,除了一方麵操控著另外兩枚魂刺不要落入對方的陷阱和糾纏,一方麵分出心思快速的思考著: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雖然第四枚魂刺是被對方截斷了,他現在也無法操控它,可偏偏卻就莫名其妙地覺得那枚魂刺還存在在他的附近——或許已經不是魂刺的形態,但確實沒有與他斷開聯係。


    這是怎麽迴事?


    如果簡墨有簡要那麽敏捷的思維,他一定會馬上想到聯想到李德彰給他的那份資料上介紹過的“種子”。一部分魂力波動脫離了魂力波動的主體——姑且把主體稱之位魂力本源,部分魂力波動脫離魂力本源並不一定意味著這部分魂力波動就會消失,不然“領主”又如何利用“種子”來控製自己“騎士”呢?隻是這部分作為“種子”的魂力波動事先是處理好的。但明擺著不知道如何製作“種子”,也沒有對第四枚魂刺做什麽特殊處理的簡墨為什麽還是會覺得它還在呢?


    算了,搞清楚為什麽之前,既然有這種“還在”的感覺,簡墨下意識地就想把這枚失落的魂刺收迴來,然後……他就感覺這枚魂刺迴到了自己的魂力本源裏了。


    下一秒,四枚魂刺的編製又滿員了。


    第四枚魂刺的重新出現並沒有讓凱德意外,隻要有魂力本源在,就可以凝結出新的攻擊形態或者說是武器形態。凱德不可能知道簡墨內心的糾結,最多也是就為對方的速度小小的吃了一驚。這一驚不大不小,正好足夠挑起五個歐盟貴族的火氣。


    “這小子果然不是很上道啊,還想反抗啊。小孩子就算擁有一艘挺滿飛機的航空母艦,不會開也沒有用的!哈哈,我們讓他見識見識來自歐盟大貴族們的招待方式吧!”


    “正是如此!”


    “凱德,你也一起上吧。”


    上一秒鍾,簡墨才在努力和剩下的四名貴族糾纏,下一秒鍾,四枚魂刺就在他的眼前粉碎開來,如同從高樓墜落的一塊玻璃,瞬間崩裂成無數塊,不,甚至不能用塊來衡量——無數點點星星,如煙花墜落,餘燼難尋。


    再下一秒,他便看見一張網,一條蛇,一根狼牙棒,一條鎖鏈向他撲來,對方顯然已經再次定位了他。


    這時的簡墨已經模模糊糊抓到了一點靈光,不是完全懂其中的道理,但至少明白了規律。


    因為,凝聚四枚魂刺的魂力波動還在,隻是沒有迴到魂力本源中間,這種感覺和自己魂力暴動時的感覺類似:魂力波動化作了靈粒子,散布在靈海中。隻是那次魂力暴動恢複前,他隻能麵對這種滿地靈沙無從聚攏。而這次被擊碎的魂力波動又一次化作靈粒子散步在身邊。他卻莫名地感覺到,自己與靈粒子之間的聯係並沒有切斷,他能夠操控他們,凝聚他們,甚至變化他們。


    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升起。


    簡墨與八名不速之客之間的爭鬥如同發生在另一個空間。在這個校區的學生眼中,他們隻看見無數黑影在校園中閃動,間或伴隨著幾聲慘叫,然後鮮血滿地。


    學生不知道這些人是從何而來,為何而鬥。他們驚叫著躲入最近的遮掩物後,慢慢移向更安全的躲避處。但他們發現這些人的目標並不是自己,不是學校裏的學生時,便稍稍放下一點心。膽小一些的在鎮靜一點後開始撥通手機,向老師,向學院,向家長,向紙人管理局,向警察局,向媒體……求救;膽大一些的躲在自認為比較安全的角落偷窺起這些異動,一邊揣測著這些人為什麽會在自己學校裏打起來了,到底自己學校是遭遇了無妄之災,還是學校中的某一個人惹上了大麻煩。


    於是離簡墨比較近的一部分學生看到了真相——尤其是他們中間有相當一部分才剛剛圍堵過真相的這位主角。


    這位被傳說其實是紙人,被傳說其實是一個被遺棄在路邊然後被撿迴來撫養,以前以私自販賣魂筆為生,耳後害得發小被殺害自己卻逃生,最後改名換姓重生生活的主角,此時此刻正站在校區的操場上。他身邊那位很多人見過的舉止優雅高貴的管家先生此刻正神色凝重地一抬手——向幾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人向主角衝過來的人,下一秒如同飛速行駛的摩托車撞上了細細的鋼絲,莫名變成了兩半摔在地上。


    眼尖的學生可以發現那兩半切口光滑,連骨帶肉都沒有絲毫不平整,隻是看上去過於觸目驚心,足以令人牙齒打架。被分成兩半的人,竟然在初始幾秒鍾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摔倒後眼神茫然了幾秒後,似乎才發現有什麽不對,接著發現自己已經被莫名腰斬,頓時慘叫連連。


    這一驚悚地場景又嚇退一半心裏素質不好的學生,剩下另一半學生不知道是以為自己在做夢還是膽量太驚人,還在繼續觀察,有的甚至哆哆嗦嗦地掏出了手機開始攝像。


    管家先生這一手到底起了點作用,一時間再沒有紙人敢上前,也沒讓對方徹底放棄。能夠遠程發動攻擊的紙人開始展現他們的異能:一條氣勢磅礴的火龍從百米之外撲了過來,巨大的熱浪幾乎烤化了半個操場,然後毫無意外地淹沒了主角和他的管家。


    火焰的籠罩持續了將近一分鍾才慢慢消散。就在圍觀者心驚肉跳準備替主角和他的管家哀悼的時候,卻發現以兩人所站的地方為中心,一個半球空間在慢慢消失的火焰中非常清晰得浮現出來——他們完全沒有受到火焰幹擾。


    剩下來的這一部分圍觀的師生中有人大驚:難道謝首真的是紙人,還是一名異級紙人。立刻有人反駁道,你是傻瓜嗎?難道這麽明顯你都看不出來,謝首身邊的那位管家才是異級紙人!


    不管周圍的人是怎麽討論,紙人們沒有因為火焰的失敗而放棄,陸續又有各種異能進行了嚐試,冰雹,電擊,風掃……乃至一些比較奇怪的異能都一一試過了,卻對半球中心的兩人沒有任何傷害。紙人們終於意識到這兩人所用的異能並不是普通的保護膜,大抵這位管家先生的原文走的既不是西幻的魔法路線,也不是東方風格的陣法之類,而是空間。


    空間的隔離其實不是絕對的,至少兩人腳下的這塊土地如果完全與周圍隔離起來了,那麽兩個人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站得那麽平穩自如了。很快就有紙人打起了兩人腳下土地的主意。


    這下管家先生終於被逼出半球空間,開始收割這群不良企圖的異級。半球之中的謝首依舊緊閉眼睛,臉色蒼白,似乎對身體之外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沒有感知和反應。


    這位管家先生幾乎都不用走路,隻是一個空間置換,就來到一人身邊,然後將這個人所占的空間分成幾份,不等看到結果,就又置換到另一人身邊,重複以上動作……手段單純,結果卻令人發指。弄得圍觀的人想起平常從他臉上看到的那種醉人的微笑,突然就覺得有一股後脖毛毛的感覺。原來那樣一個優雅的人殺氣人人竟然眼都不眨一下,這個世界簡直是太危險了。不久圍觀者就發現,管家先生雖然離開了半球的範圍,但是卻始終沒有超過讓謝首離開他視線範圍的半徑。這種密不透風的保護,讓他們是在忍不住多想:這位管家先生對謝首也太過忠心了,而這種忠心程度讓人很容易聯係起造紙和造師的關係。


    莫非……圍觀者都這麽想。


    異級們似乎也發現了管家先生的這一點顧忌,不斷地退後誘使管家先生離開謝首。管家先生明顯有些應對不來,自己身上也出現了幾處傷口。而在一次差點就讓一個有位移能力的異級偷襲成功後,他又不敢離開謝首了。


    好在這種獨擋一麵的時間並沒有很長,管家先生很快等來了幫手。幫手們很快接過了攻擊謝首的紙人們的招式,讓管家先生完全清閑下來。


    隻是謝首依舊是雙目緊閉,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如同被人定住了一樣。


    凱德心中突然一陣不好預感,猛地停止下了攻擊,並一個打滾移開了自己原來的位置。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確的,再抬頭,他突然發現原本空無一物的黑暗中,忽然長出了一根刺,如同有人故意灑在馬路上的圖釘一樣,狠狠地刺入了其他三人的魂力本源。


    這不可能的!


    凱德幾乎要驚叫起來。


    謝首的魂力本源此刻明明沒有來得及再凝聚出新的攻擊形態。對,自己確實看不到他的魂力波動所在,但自己的異級已經定位了他:謝首本人距離其他三名同伴是有一定距離的,而且自己的三名同伴三人之間也有一定距離。他一個人絕對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三個地方,然後凝聚出魂刺攻擊——就好像他早就把一部分魂力波動從鎮魂印的保護中拋了出去,然後偷偷放在了三個夥伴的魂力波動身邊,趁他們發動攻擊注意力不再自己身上的時候,才凝結成魂刺偷襲——不不,這也不可能!如果謝首是把自己魂力波動拋了出鎮魂印的保護範圍,自己應該看得到啊。這道理完全說不通啊!!!


    看著其他兩朵不自然抽搐地以及一朵正在消散中的星雲,凱德簡直怕死了——因為他剛剛站著的位置上一根尖銳的魂刺正閃閃發光。如果不是他剛剛突然預感不對逃開了,此刻有什麽下場他完全不敢想。


    就在凱德的心髒還在顫抖的時候,那根處理在他原來位置的魂刺慢慢消散開了,如同濃墨如水一般散開,靈粒子重新迴歸到靈海之中。看到這一幕的凱德心中不好預感再次浮出水麵,他恍然覺得什麽都明白了,頓時嚇得狂跑起來,一邊跑一邊狂喊:“我認輸,我投降,放過我吧!我投降,我認輸,放過我吧——”


    咦?有一個沒有刺到?簡墨有些意外,難道他的動作被人察覺了嗎?再試一次吧。


    他散開了這根魂刺的魂力波動,重新恢複成了靈粒子,真準備去滲透剛剛沒有刺中的那朵小星雲,卻發現那朵星雲……跑遠了。


    簡要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有一個聖人主動投降了。另外三個,一個死了,還有兩個昏迷了。”


    “真的嗎?”簡墨睜開眼睛,正要露出笑容,卻看見簡要臉上兩道傷口,視線一掃,身上還有好幾處,頓時笑不出來,“你受傷了!傷得怎麽樣?趕快迴去找方廖。”


    簡要一笑:“隻是一點劃傷。鄭鐵他們還有一點收尾工作,等等再迴去吧。”他環視了周圍的屍體和鮮血一眼,“把學校弄得跟人肉屠宰場一樣,少爺,你接下來的日子麻煩不少了。”


    他話未落,簡墨卻身體一晃,直接倒下了。


    第151章 陽謀


    造紙管理局某個訪客罕至的辦公室。


    “你們是蠢貨嗎?這麽多聖人入境居然一點都沒有發覺!”李德彰站在裏麵大發脾氣,手杖將麵前的茶幾敲得山響,每一下都震得麵前的幾人恨不得把腦袋縮進脖子裏去。唯有領頭的一個中年男子麵色還算鎮定,但眼中也是掠過一絲無奈和惱怒。


    “這是我們的責任,局長。”無名部門的負責人抬起頭,神有慚愧卻無畏懼沮喪之色,“作為負責人我不想迴避責任,我隻想說明一件事情:這八個人沒有入境記錄。”


    沒有入境記錄,說明不是由正規合法途徑進入泛亞的,也就說這八個人實際上是偷渡身份。偷渡的目的地還不是什麽邊境區域,而是泛亞的政治經濟中心城市b市。


    是什麽引得八個聖人不聲不響地跑到泛亞來了,作為無名部門的負責人中年男人其實是心裏有數的。雖然局長沒有明說,但是不代表他沒有自己的消息來源——李家的鎮魂印出現了。這是為什麽會在那樣一個少年身上,這個少年和二十年前李君瑜的死有著怎樣的關係?中年人並不蠢到認為李家對這樣重要的事情會不聞不問。


    李德彰狠狠踱了一下手杖,發泄著心裏的怒氣:“你們調查一下,誰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能在李家人手下討生活的人都不是傻子,中年男人不敢小看這位時隔多年重新迴到造紙管理局的老爺子的能耐,所以不敢裝傻充愣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立刻迴答:“是。不過,可能泄露出去的渠道有很多……”他試探著說。


    “無論是誰。”李德彰的聲音低沉,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老人微微眯起的眼睛裏半是決然,半是晦暗和茫然:但願不要是自己以為的那樣,他真不希望走到自己不得不親自動手去做某件事的那一天。


    京華大學造紙學院所在的校區在一天之內被狠狠地重新清理了一遍。清理的重點是屍體、屍塊、殘肢,血跡以及被血跡汙染過的部分。


    雖然清理人員盡量不去驚動在校的師生,但還是有人看見他們拖走那些東西用了兩輛卡車。血跡的清理也很快,第二天就看不到,隻是被火、冰錐、腐液以及以其他各種殺傷性武器製造的還有留著剛剛修補過的殘害。有幾個學生偷偷將自己拍攝下來的資料上傳到網站上,但無論是視頻還是照片都很快被刪除。這些學生馬上被點名去校長室談話並收繳了存儲卡。


    隻是盡管善後工作做到了這一步,各種消息還是通過口傳的各種方式快速擴散開來,先是校內,然後是校外。不到三天時間,至少整個泛亞的上層都知道了。


    消息主要可以用三句話概括:八個來自歐盟的聖人偷渡入境並襲擊了一名叫做謝首的京華大學造設係一年級的學生;這位年僅十九歲擁有一家紙源勞務企業以及其他若幹並不算多的產業的學生居然弄出了四個被殺,兩個被抓,一個投降,一個逃走的結果;局長李德彰以及京華學院造紙學院院長李銘多次去探望休養中的謝首同學,態度很是關切。


    一時間,謝首和聖人這兩個詞被諸口傳遍。


    “謝首,不,應該稱唿他簡墨。”丁一卓冷靜地分析,“簡墨應該一開始就是一名異造師了。”魂力暴動應該是真,但後來大概不但恢複了魂力波動,還覺醒成為了一名聖人。雖然丁一卓一直告誡自己不要看低了他,可最後發現自己還是看低了他。


    丁一卓還清楚的記得寒假在仙境之城的那兩次不同尋常的心悸。當時他就懷疑過簡墨。如今看來,果然是他弄出來的。隻是當時的簡墨恐怕對控製自己的魂力波動並不得心應手,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在那個時候恢複的魂力波動也未可知。自己當初懷疑了那麽久,卻因為沒有證據證明,所以還是拋開了——十六歲的異造師,辨魂師,傳說中的聖人,真當是藏得夠深。


    簡墨在李君琿的悼念會上被人爆出了不光彩的舊事,這一消息作為丁家接班人的丁一卓自然不會錯過。這種近乎傳奇的過去,在丁一卓看來不但沒有降低簡墨本人的魅力和價值,反而讓他隱隱願意承認這個師弟實在是出類拔萃得超過自己不止一點點。如果換了他身處在同樣的位置,他是沒有把握自己能夠走到簡墨今天這個地步的。至少他寫造不出來那麽一個厲害的管家來幫助自己。如果不是這一次影響重大的校園襲擊事件,隻怕這位師弟的很多事情還會繼續隱藏在水底。


    有些人,真是不服不行,丁一卓心想,這個家夥到底還有多少底牌藏著?聖人的故事,他也曾經聽爺爺說過,隻是從來沒有再任何輿論媒體上看到過,也鮮少聽人說過,是以一直以為隻是傳聞。卻不想自己的身邊就有這樣的存在。能夠動則意念殺人,也難怪他人忌憚。雖然現在的媒體都上提對這起嚴重的校園案件報道紛紜,但是卻沒有一家提起聖人兩個字,顯然是受到了管理局的警告。不過對於有心人來說是沒有用的,隻能隱瞞一下小老百姓。他這個師弟的日子隻怕要麵對一場輿論風波了。


    丁家爺爺關注卻是另外一點,歎了一口氣:“真是老了,記性不好。我早該想來能夠屏蔽魂力波動的東西,除了鎮魂印還有什麽呢?居然還四處打探,弄得眾人皆知,怕是早就有人順著我們這條藤扒出這個小家夥來了。”


    當年的鎮魂印多數是掌握在李家手中的,而且李家老大當年死的時候丟失了品質最好的那一條。他當初打探的舉動李家肯定是知道了,隻是如今讓人納悶的是,李家倒不像是要逼迫這個小家夥,反而是……保護他。


    這舉動真是意味深長。


    爺孫兩人對看一眼,丁家爺爺對著孫子突然嗬嗬笑起來:“一卓,你想到什麽了?”


    唐宋。


    “抱歉,那兩名聖人不能交給你們。”簡要反對。


    李銘皺起眉頭:“為什麽?難道他還不知道這些人的危險性嗎?”


    “少爺需要幾個幫助他訓練魂力波動的人。”簡要解釋。雖然語氣溫和,但是語氣中完全沒有可以商量的意思,“上次康庭斯如果不是李家老爺子正好遇上了,少爺原本就想留下他的。現在又兩名聖人落在少爺手中,我不認為少爺會將他們再交出去。如果李院長願意幫忙斡旋的話,就請管理局對外宣布這兩個人已經死了吧。”


    簡要對著李銘是這樣說,內心卻是真想把那兩個家夥弄死。但是既然簡墨想要留著玩,那就暫且留著他們性命吧。


    李銘皺起眉頭衡量著其中的安危利弊,又看了一眼自家侄子這位管家說一不二的表情,不是很情願地答應了,隻是再次提醒:“練手歸練手,安全第一。”


    簡要含笑點頭,對於這位真心關懷侄子的叔叔,雖然是來自李家,他還是樂意給個好態度了。


    李銘說完正事,有些憂心向裏麵看了看:“還在休息嗎?頭還疼?”


    簡要和李銘在外麵商討那兩名被俘虜的聖人的歸屬,簡墨卻在房間睡覺。那天合七人一擊的震動對他來說有不小的負麵影響,直到現在他的腦袋隱隱還有一種眩暈的感覺,就像是腦震蕩了一樣。後來魂刺數次被截斷,雖然沒有什麽痛感,但頻繁高強度地凝結魂刺,耗盡心力與聖人們纏鬥讓他有一種發自靈魂的疲倦感。是以那天事情一完結,他一放鬆心神就疲倦地昏睡過去,中途醒了幾次,也不過是吃了點東西,然後繼續睡覺。


    簡要立刻從w市把連蔚帶來給簡墨反複檢查了幾次,結論是隻是消耗太過,才放心讓他安睡。


    三天之後,簡墨感覺自己的精神基本恢複了。有了上一次婚禮暴動的經驗,簡墨幹脆又請了幾天假,在家開開心心地寫文,果然是越寫精神越好。唯有一點讓他深感鬱悶,寫出的東西無處發表。在這個世界裏,簡墨是再不敢把自己寫的東西隨便放出去。


    幾天之後再迴到學校後,他身邊的氣氛又大變。上次叫囂著“紙人浪費資源滾出校園”的聲音都沒有了,接受到的眼光從上次的厭惡和輕蔑,變得成得戰戰兢兢,有些學生看見他便緊張起來,或僵硬不動,或幹脆繞道而行,不過也有一些在平靜之後大著膽子和他招唿,甚至表情有些諂媚,這都是以往他沒有遭遇過的。


    對這種有些熟悉的改變,簡墨有些感歎,卻並沒有太多反應。如同在石山的那一次一樣,即便是那些將他圍堵在教學樓門口害得他束手束腳的師兄師弟,他依舊沒有打擊報複。話說迴來,這不過是一群閑的無事又不知道真相的無辜群眾,他發怒也沒有任何意義。


    但終究有些不同了,以前無論他做出什麽事情,同班的同學還是敢於與他玩笑說話的,就算他表現的再出色、再有背景,終歸邁入社會之前,大家看待他的眼光基本還是平等的。這次卻不同了,有人死了,不止一個,有來自歐盟的聖人和異級,血染了他們往日寧靜的校園,讓原本熟悉的道路,草坪,教室……因為那一天的血腥的浸染,都變得陌生起來,甚至於每踏出去一步,都擔心踩到那天灑落卻沒有清理幹淨的血跡。


    有些膽小又好奇的學生在看到某些畫麵的時候直接嚇昏了過去,醒過來幾天都在接受心理治療。盡管造紙管理局已經率先發布聲明,解釋對方來襲擊謝首是報複他發現並舉報了康庭斯.雨果竊取國家機密的行為,責任不在他。但對於學生們來說,那些聖人和異級固然兇殘,但謝首可是弄死搞殘了這群人的家夥的人,豈不是更加可怕?


    他們和他完全是不在一個世界的人。


    以往的欽佩、敬服、欣賞、甚至還有嫉妒、眼紅……如今統統煙消雲散,隻剩下敬畏。


    聖人的魂力波動已經是在頂級造紙師之上,而謝首,不,簡墨卻能夠以一敵八。誰還敢說他是紙人那不是睜眼說瞎話。再看那位在被紙人圍攻中猶若神靈一般收割敵人性命的管家先生,這不明擺著是簡墨寫造的異級嗎?有這樣一位,不,肯定不止一位異級造紙,放眼京華大學,誰敢說自己能夠稍與他齊肩。


    聖人。異造師。辨魂師。


    這些閃閃發光可以亮瞎人眼的身份標識,若是在他一入校便掛在身上,眾人也不過是仰慕而已。然而卻是這位的行為卻是太過低調,即便偶有閃光,卻在他的刻意低調下,又變得不起眼來。如今迴首再看,從他開始帶領造設係的學生反抗造紙係到聖誕狂歡會上的才華乍露,從他自大一開始起就展露驚人的魂筆製造才華到最終取得魂筆大賽首名,從一力搞定喪屍危機到揭露丁之重蘇塘的神筆罪行,哪一樣不是找就暗示了他的不簡單,偏偏這個家夥就有本事在出盡風頭後又不知不覺潛入水底,讓人再次忘記他曾經的豐功偉績,除了刻意關注他的丁一卓、薛曉峰等人,根本無人發現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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