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同樣有許多紙人,雖然同樣擁有獨立的意願,卻並不喜歡那種極端的生活方式。簡東便將這樣一部人慢慢篩選出來,推薦給簡要,幫助這個初窺之賞盡快的建立起能夠保護這個孩子的力量。簡要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毫不客氣接手了自己推薦過去的人,轉過身就給這些人洗腦,把自己曾經潛移默化施加在這些人身上的影響力全部洗掉,同時還不斷地通過其他的途徑吸收“背景”更加幹淨的紙人,然後擱一起再教育——使得紙人部落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成長的同時,卻又保證了高度的忠誠度。


    簡墨背後的實力越來越強大,簡東在覺得終於放心的同時也知道自己必須真正放手的時刻到來了。


    這是一隻已經張開翅膀的小鷹,離開了巢穴的那一天起,就沒有再迴頭的可能。就算再眷顧那隻老鳥,卻也不可能放棄屬於他的天空。將來某一天,他們再相遇,也許就是敵人了。


    簡東閉著眼睛,用手掌撐著額頭向後梳了下頭發,仿佛這樣可以讓他的頭腦更加清醒一些。睜開眼睛,見少年還在看著他,細細的眼睛裏充滿著狡黠和野心。他心想,自己大概是真有些空虛了。


    於是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頭發:“阿文,你願意給我做徒弟嗎?”


    少年的眼眸頓時綻放出無比驚喜的目光。


    先教了一個沒天賦的原人,指望以他的身份為紙人爭取利益會更加有力些,結果他變成了造紙師聯盟的主席;然後養了一個有天賦的原人,雖然在對待紙人的態度上並沒有讓他失望,在最終還是走上了造紙師的道路;這次他幹脆帶一個純純粹粹的紙人,看看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吧。


    簡墨盯著對麵的李銘半晌沒有話說。


    李銘知道他被自己所述事實震到了,因而語氣盡量溫和地說:“我知道這個事情對你來說可能有些難以消化,雖然還沒有做過血緣鑒定,但是不過以我對李一的了解,他是不會把這樣重要的物件交給一個和李家完全沒有關係的人身上。所以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你就是我大哥唯一的孩子李微寧。”


    他說完這句話,見簡墨低頭瞅了眼桌子上菜,忽然笑起來:“好吧,就算我是您口中的那個孩子,那又怎麽樣呢?”那笑意從容淡漠,像是聽了一個內容離奇的故事,確實被其中情節的曲折驚到了,卻毫無身為當事人的那種震撼。


    李銘激動了兩日的心情在簡墨雲淡風輕的表現中,慢慢趨向理智和平靜,但他還是問:“你沒有想過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嗎?難道你不想迴到真正屬於你自己家嗎?”


    “我真正的家?”簡墨哼笑一聲,“我真正的家已經沒有了。”


    李銘以為簡墨說的是死去的李君瑜夫婦,正要安慰他,卻又聽見對麵的少年一臉陰沉的繼續說:“我爸已經不要我了,他剛剛又養了個兒子。”他頓時一頭霧水:“你說的是誰?”


    “誰養了我十六年誰就是我爸。”簡墨抬起眼睛,直視著李銘:“您說的事情或許是真。但是是真也好是假也好,都和我沒有關係。在我的記憶中,我的生活李家從來沒有參與過,我最需要親人撫養和教導的時候,李家也沒有參與過,那麽我的現在和未來也不需要所謂的親人來參與。”


    李銘欲言又止。這一年多來,他對簡墨的個性也算有些了解,知道他說的並非言不由衷之詞:這麽多年來,李家沒有管過他,現在這孩子的生活過得也算不錯,並不需要李家從中介入。李家人之於這個孩子,就是一群陌生人。如果硬要他迴到李家融入李家,對他來說,恐怕會覺得十分尷尬。更何況,李家內部也都是些不省油的燈。大哥曾經是李家的當家人。但他去世後,微寧失蹤,二哥李君琿當家,目前名義上最有可能接任李家當家人的是二哥的兒子微生。微生自己對這個位置也是視為囊中之物。但微寧作為大哥唯一的兒子按理說完全是有資格競爭下一任當家人的資格,如果這個時候迴到李家,很可能在李家內部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你真不想認祖歸宗嗎?”李銘決定認真探一探簡墨的想法,“你父親是曾經是上一任的李家家主,作為他唯一的兒子,你完全有資格競爭下一任家主的位置。就算沒有成功,有這樣一份身世背景,你的前途會和現在完全不同。雖然我不認為你迴到李家一定是一件好事,但是它確實能夠帶給你很多好處……總之,我希望你認真考慮考慮。”


    李銘認為簡墨是傲性使然,多年流落在外缺乏對身為李家人的認同感,又怕迴到李家後遇到的各種麻煩才拒絕認祖歸宗。但他完全沒有想到簡墨不僅僅沒有把自己當李家人,對生父李君瑜也沒有多少感覺。在李銘長長的描述中,簡墨唯一關注的重點是:當初他爸救了他後為什麽不把他送迴李家,而是把他帶到六街幹脆自己養著?簡墨臆測,莫非他爸是覺得當初他是被李青偃寫出來的,如今養一個李家的小孩覺得可以找迴場子來:哈哈,你李青偃雖然你是老子的造師,如今你家的孩子抱著老子叫爸爸——哈哈,你也有今天!


    簡墨完全把他爸和李青偃代入了他和簡要的相處模式——簡要不就曾經處心積慮地設計自己“簡老師簡老師”的喊他麽。當爹的畢恭畢敬地喊當兒子的老師,心裏要不要太爽啊?嗯,他爸一定是這種心理!


    太可惡了。


    被李銘打斷了進一步臆測的簡墨搖搖頭:“院長,這件事情不用考慮。我並不是對李家有什麽怨恨,或者是什麽心氣作祟。隻是覺得目前的生活很好,不希望有什麽改變。您這件事情有與其他人說過嗎?”


    李銘一時氣堵,但還是迴答:“這家事情雖然我沒有跟別人說,但是李家的耳目都不是做擺設的。既然我可以從微生的描述上推測出這件事情,別人就有可能同樣推測出來。不過我已經與微生談過,以支持他競爭當家人為條件換他隱瞞這件事情,但是我不並不能保證,這個秘密會一直隱藏下去。”


    簡墨心裏微微一動:“院長,你和你大哥的感情很好吧?”


    李銘微微一怔,知道他說的是李君瑜,笑了起來:“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也是個很好的兄長。”


    簡墨雖然對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父親沒什麽感覺,但是聽見這話,也還是笑了笑:“那麽,院長,不管是看在您大哥的份上,還是我身為造紙學院學生的份上,請您繼續保密下去吧。我想這無論對誰都一個很好的結果。”


    簡要坐在書桌前看著屏幕上顯示著包廂裏發生的對話,心裏不由得想:早知道少爺的身世不會簡單,所以刻意給虛構了一個假的家族後台給他,卻不想真正的後台卻比他虛構的這個還要驚人。


    李家,這真是挺大的一盤菜。


    不過李家這盤菜雖然看著誘人,但是如果要吃下去,就像是進西餐廳必須用刀叉一樣,首先要遵守這個遊戲的規則玩下去。少爺一向又是最討厭麻煩,那種大家族的圈圈道道恐怕會他很不喜歡。簡要在略有些失望地同時又興奮起來,既然少爺不想受李家的製約,那麽自己還是最好盡快把少爺的實力提到一個能夠與李家抗衡的水平吧,否則少爺將來豈不是還要看李微生那種家夥的臉色。


    這真是一個令人愉悅的目標。


    簡要翻了翻這次亞歐交流賽中泛亞168個區已經決出的五名晉級半決賽選手名單——東一區暫缺,各年齡組一共835個人,除開在校生外,人數排名第一的是李家的筆墨造紙研究所,排名第二的是東亞造紙研究所,第三名是十二聯席造紙研究所……過去三十年間,泛亞區域這類大型造紙比賽的前十名幾乎沒有什麽變化,除了內部排序偶爾會發生變化,十名之外的造紙研究所卻很難進入這個行列。


    當然既然說很難,並不說不可能。比如這一次,名單的第九位就換成了一家叫做第二造紙研究所。


    名字是簡墨取的。當時簡要拿著方案來問簡墨有什麽想法,簡墨正構思萬千的原文,便道:“就叫第二吧。”


    簡要問有什麽寓意。簡墨不好意思說因為在想第二個孩子的原文,便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既然沒有第一,那就做第二吧。”後來萬千就在第二造紙研究所誕生了。


    想起萬千,簡要便覺得頭疼。自從誕生後,除非了前日自己讓他去誕生紙管理局照應一下少爺時與少爺見過一麵,萬千便從來不落家的。雖說少爺是給了他喜歡冒險遊蕩的天性,但是有時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單槍匹馬就敢去挑人家一處幾個異級守衛的機密會所。簡要自認不是個膽小的,但也被他事後得意地描述這些過程的時候弄得後怕了幾迴,擔憂他哪次得意忘形了給人捉住大卸八塊了扔大街上。


    最讓簡墨生氣的是,少爺有時候想讓這個家夥迴來一起吃頓飯,他卻總是東扯西拉地不肯迴。簡要有次忍不住訓了他一頓,這家夥卻理直氣壯地反駁:“老頭子給你寫的是‘何時何地不離不棄’,給我寫的是‘自由之意誌,冒險的心’,這能一樣嗎?好了好了,你家少爺不會怪我的。”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老頭子”是萬千一般情況下對簡墨的稱唿,不過他要揶揄簡要的時候,便會說“你家少爺”。


    搖了搖頭,簡要看著屏幕上李銘拍拍簡墨的肩膀,然後被簡墨送至門口離開,知道過不了多久簡墨就會上來。


    果然兩分鍾後,簡墨便推開門走了進來,坐到旁邊的沙發上:“你都聽見了吧。”這是陳述句,顯然是料到簡要會監控那間房的對話。


    簡要點點頭:“少爺,你有什麽打算嗎?”


    簡墨輕輕笑了笑:“我對李銘說的話,就是我的想法。對於李家,我和它過去沒有交集,所以對它,我既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而且李家這種家族,裏麵的水肯定很深,我覺得我還是不趟為妙。再說鎮魂印在誰身上誰就是李君瑜的兒子,這也太武斷了。”


    簡墨自從知道自己可能是原人後,就很多次猜想過自己的身世。尤其是在明白鎮魂印是很罕見的物件後,他便知道自己的身世可以不會簡單。他也想象過,如果有一天發現自己是哪個大家族的後代,會是什麽感覺,最後想了很久,結論是沒有感覺——因為他的童年的生活過得算是不錯,如果撇開紙人這個身份偶爾會帶來一些鄙薄的目光,那簡直可以說是過得很好的。有爹疼有媽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沒有升學沒有就業的壓力,還有一技之長在身,賺起零花錢來不要太爽快。


    當然如果他過得比較慘的話,或許會生出各種埋怨嫉妒恨,或者會覺得世事無常,命運弄人,變成一個自傷自憐的怨男一個。可既然不是如此,他便非常心平氣和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簡要笑著跟著附和說:“確實是有些武斷,但是李銘說的話卻有很大的可能性。少爺,要不要我們先暗中做個血緣鑒定。如果不是李家人,那麽幹脆就說明撇的清清楚楚。如果真是,那麽我們就有必要做好準備。李微生迴國就是衝著李家當家人的位置,少爺沒有必要把自己攪進這趟渾水。”還有,李君瑜的死到底是誰幹的,這一點一定要查清楚。這個幕後之人如果跟李家當家人位置的爭鬥有關,那麽少爺的身份一旦暴露就必然會遭到這個人的謀害。


    簡墨隻想到做鑒定可能把自己扯進去,沒想到說不定可以撇清關係,於是點頭答應了。反正不管是不是,他的決定都是一樣。


    “還有,剛剛萬千發迴來一些情報,是少爺上一次問起的關於譚校長妻子的事情,正好有了些緊張。而且很湊巧,跟我們查的另外一批人有關係。”簡要轉口說起另外一件事情,“萬千發現譚校長最近在和‘神筆’的人聯係,似乎在商量一件什麽事情,提到了少爺的名字。”


    “我?”簡墨想不通:他救下那個少年的事情應該是做的很隱蔽的,怎麽會就跟自己扯上了。


    簡要繼續道:“根據他們的對話我和萬千推測,譚校長的妻子就是‘神筆’這個組織的傑作,而譚校長原來的妻子似乎是為譚校長所害,神筆掌握了他的這個把柄,所以多年來威脅他在學校了做了不少是事情。我懷疑連英的事情很可能與他們脫離不了關係,因為他們似乎正是因為少爺是連蔚的弟子而對您生出謀害之意的。”


    第90章 陰魂不散


    “真的沒有人知道?”丁一卓有些不相信。


    丁爺爺長長歎了一口氣:“應該是不知道吧,不過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頭?或許他們有什麽事情瞞著我也說不定。”


    丁一卓皺起眉頭,心裏猜測著原因。


    丁爺爺看著孫子有些鑽牛角尖的樣子,笑道:“下周就是補賽的日子,我看你還是把心思放在比賽上更好一些。”


    等丁一卓離開後,丁爺爺靠迴沙發自言自語:“隻是一個小白球,嗬嗬……”他孫子的直覺果然準,隨便看上個人物,便是這般了不得。細瞳讀不出來的天賦波動在誕生紙檔案局的三級辨魂師眼裏隻是一個慘淡的小白球,這不是明擺著被人耍了。還有他那幫子老友,連他都曾經聽聞一二的東西,居然沒有一個人說記得,這也是明擺著告訴他:這些事情你們丁家還不夠資格碰——想從他這裏套出到底那人是誰,嗬嗬,偏不告訴你們,讓你們慢慢查去吧!


    不過既然這孩子對丁家沒有威脅,又明擺著未來是個又前途的,倒是可以讓一卓常常請他過來家裏玩。


    第一個星期的參觀結束了,雖然隻是短短五天時間,簡墨卻感覺好像過了一個月一樣漫長,大概是因為發生的事情太多,卻沒有一件讓人覺得很愉快的事情。


    他不想太多,於是便專心開始研究起m9來,也許是因為很長時間沒有去想魂筆的事情,腦袋裏空空的想起問題來很輕鬆,進展起來比他以往都要快。他花了兩天時間就畫好了圖紙,但是後麵涉及到具體製作就沒有那麽簡單了。想到下周三正要要去點睛紙筆的總部,本來打算像以前一樣在論壇上訂購好材料讓對方寄過來的簡墨想了想,幹脆等到周三親自去挑選一下材料。


    提前給崔明打好了招唿,到時候讓他萬一碰見自己不要大驚小怪。他暫時還不想讓墨力這個身份提前曝光,畢竟齊家還沒死絕,他也還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


    這周一簡墨要去參觀的地方是造紙師聯盟。7803班像簡墨這樣無所事事的學生並不多,除了參觀任務外,他們還需要按照正常的大一造設係學生的教學進度去認識和辨識各種材料,做各種實驗,以圖在進入大二的時候能夠順利的進入圖紙設計階段。圖紙設計是需要根據不同材料的特性進行的,如果前期的底子不打好,後期自然無法順利進行下去。


    因此除了少數幾個學生還填了點睛紙筆論壇總部外,大多數學生隻選擇三個必選參觀地。這也就意味著,7803班隻有簡墨一個人去造紙師聯盟。


    實際上即便是造設係學生有時間,也極少人會選擇造紙師聯盟作為參觀對象,一方麵用不著去,二方麵依著大多數造紙係學生對待造設係學生的態度,他們跑到造紙師的聚集地去去參觀不是沒事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陳元倒是無所謂去不去,但是他早已經是造紙師聯盟的常客的,也沒有興趣為了參觀單獨再去一次。倒是造紙係的一部分還沒有通過正式的造紙師認證或者雖然通過認證但是還沒有在造紙師聯盟裏取得星級的學生選擇了這個地方參觀地方。


    學校不可能為簡墨單獨單排一輛車,所以他是跟著造紙7801班坐一趟車去造紙師聯盟總部的。好在經過了紙人管理局那一次“同生共死”,有幾個學生對他印象扭轉了許多,尤其是楊爽。


    雖然楊爽覺得那天簡墨護著那個紙人少年的行為有點不可理喻,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被簡墨的膽識身手以及強悍的領導力所折服,當下見到簡墨上車,很高興地招唿了一聲:“謝哥,你來了。”


    簡墨瞥了他一眼,斷定這個人有間歇性精神病,但還是禮貌地點點頭,找個空位置坐下了。楊爽不敢坐他旁邊,在他對麵的一排坐下了。


    參觀分組的時候,他也被分到了7801班一組。不過既然這不是他的班,便很自然的站到了隊伍最後跟著。楊爽見狀,心中再一次忍不住生出欽佩之情。


    造紙師聯盟結構與造紙管理局有部分相似之處。比如他們有自己的評估體係。隻是造紙管理局是根據能力評定,而造紙師聯盟除了能力外,更注重實踐和經驗;他們也都有自己的研究所,不同的是造紙管理局的研究所一般是政府出資研究,研究結果屬於政府所有,研究員雖然可以享有研究結果的部分利益,但是卻不能幹涉政府如何使用這些結果;而造紙師聯盟是由聯盟或者自由投資人出資進行研究,研究員可以與投資人就研究課題,研究方式,研究結果的利益分配、使用決定方式等等方麵作出更自由的約定。


    作為造紙師利益的代表,造紙師聯盟擁有一個專門造紙師利益維護協會,簡稱造紙師維協,專門就造紙師與其他利益方產生利益糾葛的時候出麵進行調解和維權。


    另外為了保證造紙師隊伍的青春長久,聯盟內部還設立了一個造紙師基金,專門提供給那些還沒有謀生能力的未成年的天賦者。當他們的父母或者監護人無法繼續撫養他們或無法繼續提供他們學習和深造的經濟條件時,天賦者便可以向這個基金申請無息貸款,直到他們從學校畢業。


    當然造紙師聯盟如果隻是擁有以上結構,也並不足以吸引這麽龐大的造紙師隊伍,他們的核心競爭力是他們擁有最大的造紙任務平台。


    隻要你擁有造紙配額,你就可以在任務平台發布造紙任務。任務平台會根據你的任務要求按照一定的標準給與定級,在收取一定的任務保證金,就會將任務放在平台上供聯盟內注冊的全體造紙師瀏覽。當某個造紙師符合任務條件,又對任務表示興趣的時候,便會投標接下這個任務。


    任務的接標人可以選擇一個人,若幹人自由進行,或者是某個團隊搭配進行。當接標人完成任務的時候,便將任務對象帶給任務發布人審核。審核如果通過,則發布人需要將選置金支付給接標人,接標人則要交納一定比例的傭金給任務平台。


    特造師隻會偶爾來這個平台看看有沒有特別的或者選置金較高的任務,大多數時候他們隻是平台留一個名片,寫上聯係方式、自己擅長的領域、曾經獲得的某些榮譽等一些信息,然後等待那些高要求的客戶通過平台來聯係他們。


    至於異造師,他們基本不會把自己的資料留在平台,他們一般會有一個類似娛樂圈藝人經紀人的助理,應付各種找上門來的訂單。助手們會根據訂單的金額高低、時限的長短、訂單主人的個人情況,然後根據異造師的偏好、時間、心情各種情況考慮是否建議接單。


    簡墨站在任務平台的寬敞的大廳中,看著其中一塊大屏幕上懸掛的任務:一個特三級的紙人選置金是10萬,一個特五級則是25萬。心道,不過兩級的區別就翻了一倍還有多的,這個價格真是跳躍式的。他想起自己以前一隻m7就賣到40萬,不由得覺得特造師謀生也不容易。


    不過上次他給丁一卓定製的魂筆對方給他打了多少款,他忘記問了。丁一卓該不會賴他的帳吧?簡墨隨意想了想,沒有料到此時此刻從大廳的另外一個門被簇擁著進來的一個人盯著他打量了好一會,接著匆匆向他走了過來。


    “是——您嗎?”約翰.裏根驚喜地看著這個黑發的少年,走到他的麵前。


    上次他從誕生紙檔案局迴去後在床上躺了一天才覺得人精神恢複過來了,便知道這少年當時隻是警告他,並沒有傷害他的意思。約翰.裏根迴想了一遍那一天的事情,覺得完全是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鬧出的一場誤會,於是總是想找個機會來道歉順便找機會結識一下這位大人物。結果不知道為什麽,李微生就是不肯告訴他這個少年的身份,他氣惱的好久本來就已經放棄的,卻沒有想到才過了二三天便再次相見了。


    上帝,這是他們倆注定的緣分啊!約翰.裏根殷勤地伸出自己的手:“上次做出那麽唐突的舉動真是太失禮了,再次自我介紹下,我叫約翰.裏根,來自英國裏根家族。為今年的歐亞造紙交流賽而來,負責本次交流賽歐盟隊的人員組織工作。”


    本來正在看屏幕的簡墨被金發青年的再次出現弄得心裏突了一下,但看他那麽一副熱情討好的樣子,估摸著是被自己用魂刺小小的伺候的一頓之後變乖巧了才又稍稍放下心了。他環視了一下約翰.裏根周圍,這次並沒有李微生的陪同,除了上次那個藍眸青年外,這一大群陪同人員中,他……隻認識一個人:霍文.格蘭,在b市預賽的時候見過一麵的交流賽巡查員。


    雖然隻見過這一麵,但是從簡要的口中,他已經聽過這個人很多事跡,比如他是如何鎮壓通山叛亂的,以及後來通山那一千七百三十一個人是怎麽“意外死亡”的。……


    他真是一點不想和這一群人有什麽交集。


    當下簡墨隻是瞥了一眼約翰.裏根,淡淡道:“我隻是一個學生,現在正在進行實習參觀。我想裏根先生應該也有自己的事情,就不打攪了。”說完就轉身,隨著隊伍向大廳的另一個門走了過去。


    約翰絲毫沒有尷尬的收迴自己落空的手,一臉讚歎之色道:“‘貴族’果然就是不一般。”


    “貴族?”霍文看著少年消失的背影,聽見約翰這樣說,問道。


    約翰神秘地笑了笑:“我說的‘貴族’不是你以為的那個貴族。”


    他一副“如果你們聽得懂我的話,自然不需要我解釋;如果聽不懂,那麽我解釋了你們也還是聽不懂的”的表情自我陶醉了一會,然後突然激動地問道:“參觀的學生中午是不是要在聯盟用餐,天哪,那我豈不是有機會同這位大人物吃上一頓飯。這真是太榮幸了!格蘭先生,您能替我安排一下嗎?我想在這位同學旁邊有個位置。”


    正聽著身邊的人向自己匯報一些事情的霍文眼光一閃:“那自然可以。”


    那個約翰裏根顯然是知道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感覺到自己魂刺對他的威脅才對自己畢恭畢敬。但是自己明明擁有壓製他的力量卻因為什麽都不知道而感覺無所適從,這真是一種糟糕的體驗。


    簡墨跟著造紙7801班慢慢向餐廳走去。今天沒有他班上的人,因此他坐下來的時候,身邊留有很多空位置。


    楊爽見狀,端起餐盤正要走過去,卻被一群走過人的人攔住了,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這群人中的一個金發青年在簡墨對麵坐下了,笑眯眯地和他招唿。


    簡墨無語了,這人怎麽這樣陰魂不散呢?


    一邊聽著對方用不地道的中文向自己表達各種敬仰和尊敬之情,一邊無動於衷地掃蕩著盤子裏的食物,簡墨默默覺得自己今天肯定會消化不良,所以等盤子裏東西一空,他便起身道:“你們慢用,我先走了。”


    約翰一臉失落。


    這時,霍文卻緩緩起身,不疾不徐地擋在簡墨麵前:“謝同學慌什麽,吃完飯休息一下再運動才有利健康呢。”


    簡墨眯了眯眼睛,心裏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我想去外麵空氣好的地方休息。”


    霍文笑得很和藹:“其實我是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你。”


    約翰好奇道:“什麽問題?”


    霍文也不等簡墨開口問,便直接道:“我想知道上周五紙人管理局發生的事情當中,謝同學到底扮演的是一個什麽角色?為什麽言靈師會一見到你就跑了呢?還有,最後你們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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