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的話尤在耳:“能在狂歡會上引起這樣強烈反響的作品將來的能夠帶來的收入必定不菲,齊偉他們不會那麽輕易放棄的。”


    是嗎,簡墨內心冷笑,我也不是喜歡輕易放棄的人。別說不會讓你們找到葉青,就算你們找到也沒用。看他聽誰的。


    關於葉青為什麽會聽自己的,他在圈圈裏問了相熟的造紙師。但造紙師的迴答並不盡人意。


    雇傭槍手寫原文,然後自己來寫造的造紙師在造紙界並不少,畢竟擁有造紙天賦的人不一定擁有良好的文字操控能力。可是從來沒有人聽說紙人會對槍手產生忠心暗示的。而簡墨這種情況,更是特殊。發生了魂力暴動的造紙師本來就沒幾個,而明明是造紙師還會留下未寫造的原文的情況就更罕見了。兩個條件疊加,竟是誰也無法判斷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墨力,你說的朋友,該不會就是你自己吧?”圈圈上的“駱駝”最後懷疑的發過來這麽一句話。


    “你想的太多了!”簡墨直接掐熄他繼續打探的想法。


    “不說就不說。墨力啊,我說你的m8真的隻做兩支啊?”駱駝腆涎說,“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歡你的作品的。”


    “m8已經全權交給代理處理了。最近很忙,能有兩支就不錯了。”簡墨對於這個厚臉皮的家夥毫不客氣的拒絕。根據經驗絕對不能給他任何機會纏上來,否則一定會吃虧。


    何況m8本來改進就比較大——代理說,完全可以對外宣稱這是一種新技術的誕生。作為首次采用這種技術的代表作品,m8係列絕不能多。代理說決定采用拍賣競價的方式來出售。


    於是,從m8被掛上點睛紙筆的拍賣台後,這個家夥就開始隔三差五的電話騷擾。他幹脆直接把這個家夥的號碼直接轉移到代理手機上,直到m8拍賣結束後,他才恢複。


    突然想起一件事,簡墨隨口問道:“你去過仙境之城嗎?感覺怎麽樣?”


    那邊靜默了一會,突然爆發了一大堆的問題:“什麽?墨力你要去仙境之城了!我就知道你不簡單!你怎麽弄到通行證的啊?那個地方一年就開8000周的時限。8000周啊,不是8000人啊!一年52個周,就算一個人一周,一年還不到兩百個人能去!嗚嗚嗚,墨力,你能不能給我弄一個名額,一周也好啊!天啊,那就是人間天堂啊!我就隻去了一次,還隻待了一周。還不如不如去呢,省得我如此牽腸掛肚!不,你就不該跟我提仙境之城,我現在覺得簡直就是肝腸寸斷,生不如死——話說,你害得我如此悲慘,不該補償補償我嗎?”


    簡墨黑著臉掛了電話。是的,他就不該蠢到去問這個不靠譜的家夥——說了半天他還是什麽都不知道!


    特麽想擺脫常識盲這個標簽有這麽難麽?


    跟連蔚說了“仙境之城”的事情,他居然也表示的機會難得。既然有三周的時間,索性寒假就一直待在那,不必迴家過年了。簡墨聽到這話,頗有些傷感。他和連蔚雖然不是親人,卻已經一起過了三個年了。這是自他認識連蔚後第一次離開這麽久。臨近假期,簡墨的心裏下意識生出一種雀躍的歡欣。嗬,是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把這個老男人的房子看成了自己家的所在了呢?


    在連蔚的堅持和未知的誘惑下,簡墨最後還是踏上了前往仙境之城的路途。


    一個被所有搜索引擎禁止收錄的詞匯,一個除締造者誰也不知道的神秘之地,一個隻在人們之間口口相傳的人間天堂,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學生會四十二個成員報到地點居然各不相同。背著簡要準備了三天的旅行包,簡墨站在東海之濱的一塊大礁石上等待來接待自己去仙境之城的人員。


    話說,這裏附近即沒有碼頭,也沒有公路,簡墨盯著灰藍色的波濤,有些不妙地想,難道他們打算帶自己遊到目的地嗎?


    茫然之中,眼前白光千道,盛開如蓮。


    一方青色身影驀然而至,衣袂翩翩,踏劍瀟然。


    第45章 修仙者在哪


    劍長約兩尺七寸,其身湛然若有光,橫懸於離地三尺之處,穩然不動。


    劍上的人二十五六歲的模樣,氣質清古。見到一身旅遊裝備的簡墨,微微打量後開口詢問道:“我是君陽山的賀子歸,來這裏迎接前往仙境之城的曆練者。閣下是謝首謝公子嗎,可否出示邀請函?”


    簡墨呆呆地望著劍上的青衣人,腦子裏如同祥林嫂一樣重複地想:我單知道這個世界有異級紙人,卻不知道他們已經把劍仙給寫出來了。我單知道,這個世界有


    仙境之城?靠,那不是瓊華山昆侖派,不,昆侖山瓊華派嗎!!簡墨腦子亂了,難道這個世界還有其他的穿越者不成??額,這人好像穿得不是藍白配的校服啊。


    賀子歸見簡墨單傻看著他不說話,微微一笑,大抵是見多了類似的情況,耐心又重複道:“閣下是否前往仙境之城的曆練者,請出示一下邀請函。”


    簡墨猛然從自己的臆想裏醒過來,不好意思地看了賀子歸一眼,從口袋裏拿出樓船雪給他的白色燙金邀請函遞給賀子歸。


    賀子歸見到邀請函,神色頓時嚴謹起來。他跳下飛劍,向簡墨走過來。飛劍於半空劃一道漂亮的弧線,準確無誤地插迴他背後的劍鞘中,看得簡墨滿目豔羨。


    接過邀請函,賀子歸仔細查看了一遍後,雙手遞還給簡墨,眼神頓時熱情起來:“果然是謝公子。歡迎來到君陽山,請隨我一同前往吧!”


    簡墨趕忙收迴盯著人家飛劍的目光,掩飾地哈哈笑道:“好啊,不過我們怎麽去呢?我可沒有飛劍啊,也不會禦劍飛行啊。”


    賀子歸這才發現自己的飛劍竟已經自行迴鞘,不由得苦笑一聲告罪:“小家夥怕生,請謝公子不要見怪。漣漪——”


    飛劍磨磨蹭蹭地從劍鞘裏出來,劍柄討好地挨了挨賀子歸的胳膊,卻把劍尖向簡墨挑了挑。簡墨頓時滿頭黑線,這是對普通人的鄙視嗎?


    “漣漪,不得無禮!”賀子歸見狀板起臉嗬斥,“還不快歸位!”


    簡墨抱著賀子歸的腰,小心翼翼地踏上寬不足兩寸的劍身,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不小心踩疼了腳下的“小家夥”。如果不知道飛劍是有意識的,他自然踩得心安理得,但現在就不一樣了——他可不是走路怕踩螞蟻的唐僧,他隻是怕惹火了小家夥被從天上扔下來。


    果然一等簡墨雙腳離地,飛劍就唿嘯而走。


    飛劍一會貼著海波飛行,一會在雲中穿梭。簡墨在最初的震驚之後,慢慢恢複了平常心:“有什麽了不起,哥在遊樂園裏玩過的可比這個驚險多了。”


    有了閑心,簡墨慢慢開始觀察飛劍行駛過的路線,最後的結論是:這個家夥肯定在繞圈子,隻是不知道是這劍靈自己在胡鬧,還是仙境之城的保密手段。不過對他肯定沒有用的,因為不管飛劍繞路還是不繞路,他從來隻要不是一個人出門,從來就沒有記路的習慣。


    簡墨卻不知道,此刻賀子歸正在和自己的飛劍漣漪“說話”。


    “子歸,小心這個少年哦!”


    “為什麽?這少年看上去不過是個普通人。”


    “不是他啦,是藏在他三丈之外的那個人。很強大的氣息,雖然看起來也是普通人,但是漣漪覺得那個家夥不大好惹的。”


    “……我倒沒注意那麽遠的地方。大概是謝首的保鏢之類的人吧,世家出來曆練的公子哥多半身邊都有人跟著以防萬一,不過從他身上倒看不出什麽世家子弟的傲氣。”


    “嘻嘻,確實沒什麽脾氣的樣子。你不知道他踏上我的時候那個輕手輕腳,好像怕把我踩斷了一樣。我可是君明師叔的得意作品,怎麽可能被這個小子一腳踏斷呢?”


    “漣漪,謝公子是愛護之意,你可別因此怠慢他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子歸真囉嗦,我是那麽不知道好歹的劍嗎?”


    遠遠的就看見海平麵上慢慢升起一座小島。小島附近有若幹更小的島嶼,如同珍珠一樣撒在周邊。島上綠色如茵,海中碧波躍金,白鷗散集,漁船星布。


    簡墨不由自主地抬頭:蒼穹淨若琉璃,耳邊風聲作嗚,身似鴻鵠,飛越長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清冽悠長,直沁心肺;閉上眼睛,讓意識慢慢從腦中散開,向四周擴散,靜靜地用心去出沒剛剛入目的景物。


    誠然,人間仙境矣。


    賀子歸在小島上停下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簡墨悠然閉眼似睡非睡的樣子。對於他這種很快調整好情緒並淡然處之的態度,賀子歸是十分喜歡的。因此他十分禮貌地叫醒了簡墨:“謝公子,君陽山到了。”


    簡墨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郊野外的一座小亭子旁邊。亭子簷走如飛,古色古香,上掛“迎客亭”三個隸書。


    “這裏是通往君陽城的大路。”賀子歸抬手指向亭子不遠處的一條道路說,“從這裏向城裏去,步行隻要一炷香的時間。”


    簡墨的目光順著道路向那邊看,果然,一座巍峨的古城如同石獅一般盤踞在不遠處。城上旌旗飄揚,城下人來人往。


    簡墨一時頗有時光錯亂的感覺。


    “謝公子,現在我向您介紹一下君陽山的風土人情。”賀子歸望著簡墨期待的表情,心中默笑,“君陽山包括一座主島,六座副島。島上的本地居民五百餘人。其中漁民占了一大半,另外還有部分農夫、工匠、商販。”


    “那像你這樣的——應該稱為修仙者吧,有多少人呢?”簡墨好奇地問。


    賀子歸朗聲笑起來:“謝公子以為什麽是修仙者?”


    簡墨試探著迴答:“以成仙為目標的人?或者學習仙術的人?”


    “那成仙之前呢?”賀子歸搖頭,“我們一樣要吃飯、要睡覺、要穿衣,要過日子……修仙者的生活和普通人基本上一樣。”


    他頓了一頓,頗有深意地問,“謝公子,你認為什麽是修仙是呢?”


    簡墨沒想到問題又迴到自己身上。但賀子歸的問題一出,他的腦子裏馬上他就湧現出一大堆各種修仙文關於修仙的設定,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時候突然又停住了:那些都是小說裏的情節,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修仙,那到底是什麽?


    “我不知道。”簡墨老實地迴答,“我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


    賀子歸笑了:“謝公子可以在這二十一天的時間裏慢慢思考這個問題。恩,來到君陽山的曆練者一般喜歡住在城裏,裏麵有不少賣本地貨物的店鋪可以逛;或者去海邊、山間風景好的地方享受安寧,欣賞美景。你如果願意,也可以雇傭一個本地人做導遊,帶你去想去的地方。”


    簡墨點點頭。


    “最後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提醒你,君陽山流通的錢幣是銅板和金銀,所有本地居民是不接受外界的錢幣。”賀子歸善意地提醒著。


    簡墨傻了。他看了看全身上下,摸了摸脖子上的銀鏈——這個是絕對不能花掉的。但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了。暈,為什麽誰都沒告訴我這麽重要的事情!這是要討飯的節奏嗎?


    他想了想,紅著臉問:“你們這裏有當鋪嗎?”


    最後的結果是,除了身上的一套衣服外,簡墨把行李包能當掉的東西都當掉了。好在簡要給他準備的都是好東西,精鋼的軍刀,多功能水壺,急用藥品,高能量巧克力等等。不過手機什麽的就沒有人要了,因為君陽山沒有信號,更沒有人用這個。


    既然要住三個月,他索性買了兩套本地居民的便裝舊衣,又用當得的錢換了一些米麵鹽油,靠賀子歸的關係借住在了一戶漁民家裏。房租不收,還提供被褥,隻是每日清晨要跟著主人家一起出去打漁,其他時間倒是可以自由支配。


    簡墨非常感激,可惜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什麽可以送給賀子歸表示謝意。


    利落穿上布衣,綁上頭巾,簡墨表示自己還是很有做古人的潛力的,這麽複雜的衣服,他居然能獨自穿好。結果一走出房間,主人家的娘子就對著他笑得彎不起腰來:“少年郎,衣服應該是右衽,左衽是死人的穿法。”


    簡墨隻好又迴房間去重穿。他這才發現衣服裏是有帶子的,剛剛黑燈瞎火的沒有看見。


    月半虧,天空的星星很亮,天是黑的,海也是黑的。簡墨不明白為什麽要天不亮就出海,早上出去不也一樣嗎?


    主人家笑答:“也不是每天都這麽早出來,潮水漲得太厲害的時候會出來的晚些。少年郎,你不做這一行不知道。這是老天爺定的規矩,遵守它就有魚吃,不遵守就要倒黴。”


    冰冷的空氣已經把簡墨的瞌睡趕得差不多了,感覺不是那麽難受了。這個時候他才靜下心來打量周圍的景色。這還是他頭一次坐著小船到海上呢,也算是一種難得的人生體驗吧。難得到一個存在是修仙者的異級紙人的地方,卻不能隨心所欲的安排自己的生活,難道這次他要入寶山卻空手而歸。難怪連蔚說機會難得,可他偏偏沒有把握住。


    話說,連蔚為什麽不告訴他君陽山不用鈔票阿,難道他從來沒有來過,還是故意隱瞞?這背後一定有什麽陰謀!哼!可惜手機沒有信號,他現在也無法去質問這個老家夥。


    或許他可以利用每天打漁迴來的空閑時間去找找?


    “大叔,君陽山上的修仙者都住在哪啊?”簡墨問,不知道這裏的漁民知不知道修仙者的居住地,估計不是在什麽奇峰險崖,就是被什麽陣法掩蓋著。


    主人家奇怪得看了他一眼:“什麽住在哪?到處都住啊,君陽山所有的人都修仙啊!”


    第46章 黯然失色的星光


    “上次交給你的事情進展怎麽樣了?”丁一卓對著電話裏詢問。


    “試驗結果已經出來了。”對方迴答,“很讓人吃驚。”


    “怎麽說?”


    “我們召集了二十四名普十級以上的造紙師和八個沒有寫造天賦的原文槍手進行實驗。第一組八個造紙師,八個槍手,將槍手寫的原文交給寫造師寫造;第二組十六人全部為造紙師,再分為ab兩個小組,a組的造紙師將自己寫的原文交給b組寫造師進行寫造,同樣b組的原文也交給a組寫造。”


    “等所有紙人誕生後,我們發現,所有由槍手寫的原文由造紙師寫造的紙人,忠心暗示的對象都是造紙師。可是,在第二組,由b組提供原文a組造紙師寫造的紙人,忠心暗示的對象卻是b組;同樣,由a組提供原文b組造紙師寫造的紙人,忠心暗示的對象卻是a組。”


    果然如此。


    丁一卓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齊偉等人寫造的紙人卻跟著謝首跑了的原因。寫原文的那個人是否具有寫造天賦,這一點是關鍵。雖然謝首發生了魂力暴動,但是寫那篇原文的時候謝首本人的天賦還是在的,因此造紙原理默認他為紙人忠心暗示的對象。


    “我們還有一個發現。在第二組中,a組造紙師寫造的紙人雖然對b組造紙師的產生了忠心暗示,但是如果b組造紙師不在現場或者沒有給予相應的指示時,a組造紙師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夠影響紙人。”


    忠心暗示的優先級嗎?


    丁一卓眸色一深:如果b組造紙師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紙人的忠心暗示優先級是否會變成a組的造紙師呢?


    他突然從鬆軟的沙發上起身,來迴走了幾步,才說:“我明白了。你做得很好。這項研究數據就作為你本年的貢獻提交給給聯盟吧。”


    對方似乎沒有想到有這樣好的事情,驚喜地道謝。造紙師聯盟中造紙師等級的評定標準中,除了公開平台上的任務完成情況計入評分外,對於造紙師的研究發現或發明也給予了重獎。作為這項研究的提出和設計者這丁一卓完全可以將這項獎勵納入自己掌中,卻偏偏便宜了他。這不是意外之喜是什麽呢?


    “一卓,最近在煩惱什麽呢?”主位上坐著一位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老者,慈祥地看著眼神放空顯然是在想事情的丁一卓。


    “爺爺,我托人實驗的數據出來了。”丁一卓抬頭,苦笑道:“和我猜想的基本一致。”


    他將實驗結果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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