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墨看著連蔚,突然笑起來,指著他旁邊深紅的渦輪之光:“所以你才看不見這個?”


    第34章 白天的星星看不見


    在證實簡墨確實擁有辨魂師的能力後,連蔚的表情略好了一些。


    當簡墨問到魂力暴動是否會誘發辨魂師的能力時,連蔚考慮了一會搖搖頭:“沒有聽說過這種先例。而且我認為,你不一定是魂力波動後才擁有辨魂能力的。很有可能你早就已經有這樣的能力,但正是因為你之前沒有失去魂力波動,所以才無法察覺自己的辨魂師能力。”


    正如晴日的夜晚我們能夠看到繁星滿空,白天卻隻能看到一個太陽的道理。一個人的魂力波動太過耀眼的時候,會讓他附近的星星全“黯然失色”。鎮魂印的作用是掩蓋而不是抹滅佩戴者的魂力,因此佩戴著鎮魂印的本人——簡墨依舊會受到魂力波動的影響,無法發現“視界”中其他星星的存在。


    “辨魂師的能力實際上非常雞肋。大部分的辨魂師隻能區分紙人和原人,少部分才能根據經驗分辨天賦者和造紙師的等級。”連蔚說,“實際上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除了少數特殊的職業需求外,辨魂師並不為大多數人的喜歡,無論是原人還是紙人。曾經就有過有辨魂師無意中發現又人利用造紙犯罪結果被滅口的案例。因此辨魂師一般會盡量避免自己的能力被公布出去。”


    顯然連蔚的辨魂師能力也是對外保密的。


    連蔚說道這裏,忽然用一種半喜半疑的眼光望著簡墨:“據我所知,每一個辨魂師都是是等級不低造紙師。如果你現在還擁有辨魂師的能力的話,這也許意味著——你的造紙天賦並沒有完全消失。”


    簡墨的眼睛仿佛從無限黑暗中看到一絲曙光,頓時亮閃閃的。


    “但是,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了。”連蔚苦笑了一下,不忘給他打預防針,“魂力暴動後還保留造紙天賦,這也是沒有先例的。你目前的狀態已經超出我的認知範圍了。將來會變成什麽樣子,我也不能打保票。”


    說的這裏,連蔚眼睛一轉,狐疑地盯著他的表情不放:“現在你也該知道了吧,或者你早該知道了——簡老師其實是紙人的事情了。那天在賽場後看見他我就開始懷疑了:簡要是紙人我不奇怪。但是他一個特級紙人為什麽會獨獨對你這麽關心照顧到這個程度?這七個月如果不是我在這裏,他幾乎就要住在醫院裏照顧你了——難道他是你以前在六街認識的人?可他在學校任教的那一段時間,你和他好像表現的並不像熟人的樣子?”


    也是時候向這個一直教導和照顧自己的老男人坦白了。簡墨笑了笑:“因為他是我的初窺之賞啊。”


    “連蔚又打電話給我,讓我再次提醒少爺不要暴露自己辨魂師的能力。”簡要一臉笑意,“自從知道我是少爺的初窺之賞後,他就抓著我不放了。”


    “他最近真是越來越有更年期到了的征兆。”簡墨有些無奈,連蔚這是徹底把簡要當自己的貼身保鏢兼保姆用了。用小刀切著一小塊黑森林,他問:“簡要,你想要什麽樣的異能?”


    簡墨知道,簡要在異級紙人輕音麵前落了下風後就一直耿耿於懷,暗中設想了很多能夠克製異能的辦法。既然如此,不如自己為他添加一兩種異能——雖然沒能從其他造紙師手上弄到確切的異級紙人的製造資料,但這並不妨礙他自己慢慢摸索。


    在遵循造紙原理三原則的基礎上構建一個異能體係,並且異能要適用於這個時代,簡墨考慮著,不能太顯眼,但最好能夠克製絕大數的異能。前世看的各種影片、動漫、小說裏麵千奇百怪的異能種類多如繁星,很值得他好好參考借鑒。實際上簡墨已經把他所能夠迴憶起來的異能都一一在草稿紙上羅列,並做了對比分析,優點缺點,試用條件和對象……


    “——至少在您需要的時候,我會及時出現在您的身邊。”簡要幾乎是一瞬間給出答案,仿佛他已經考慮過很久了。


    瞬移是嗎?輕音似乎也有這個能力。不過具體分類的話,是像《bleach》裏那樣的瞬步,還是像西方魔法中的空間位移,又或者是武俠小說中的淩波微步,仙俠小說的縮地成寸,還是網遊裏的傳送卷呢……這真是個值得商榷的問題。每一種異能體係都有適應它的異能體係結構,也就是附屬於它自己的三原則。簡墨可不想弄成綜漫文,那他得滿足多少個三原則啊。


    “同時,我還希望擁有足夠保護您的力量,即便這力量沒有太強的攻擊力。”


    這個好辦,絕對防禦——好吧,天底下沒有絕對的事情。那就一定時間和範圍內的絕對防禦吧。好像很多奇幻仙俠文裏都有領域這個概念,看起來不錯……等等,這種設定似乎很難對付比自己等級高太多的敵人,變換手段也很少。


    看著照例陷入沉思的簡墨,簡要沒有打擾他,打開筆記本:上一季度的紅利已經從歐氏打過來了。正好最近考慮想要找一個新的投資對象,作為前期第一筆投資應該是足夠了。話說以前投資雖然迴報率挺高的,但是隻金融行業打滾。現在前期積累已經差不多了,要不要考慮一下有實業呢。


    簡要掃了一眼簡墨咬著嘴唇蹙眉的樣子,少爺的將來既然跟造紙息息相關,不如就從這裏下手,也好為將來少爺的事業保駕護航。想要在這個社會上混得好,光有錢是不行的,權與勢都是必需品。少爺最近操心的事情已經很多了,這種關於阿堵物的“瑣碎小事”還是不要打攪他的好。


    登錄郵箱,簡要查閱著最近的業務往來。突然新郵件提示跳了出來:您收到一封來自“jd”的新郵件。他下意識又瞄了一眼簡墨,垂眼想道:有到更年期征兆的人可不止連蔚一個呢。好吧,他瞞著少爺的事情越來越多了,這會不會——太有趣了!


    簡墨想過簡要誕生後那麽快找到他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可是他並沒有想過其中有多少環節能成功是多麽不可思議。


    首先,就算簡要是他自己所說的高階紙人:先天就清楚自己是怎樣一種存在,清楚誕生紙對自己的意義,還清楚為了自由必須帶著自己的誕生紙逃離造紙管理局——可他又怎麽知道自己的檔案被放在管理局的哪間辦公室哪個櫃子裏?其次,就算簡要誤打誤撞找到了自己的檔案,然後找到了連蔚家的地址。可是地址是人為編寫的一種辨識工具,沒有地圖又是人跡罕見的半夜,簡要到底要怎樣正確地找到了地址所代表的地理位置?第三,紙人誕生如同原人,赤條條而來。簡要三更半夜在哪裏找到那麽合身的衣服,從而避免了在大街上一路裸奔引起別人的驚訝和注意?第四,以上這些事情,都是在簡要誕生不到兩個小時內完成的。


    每個環節看起來都有成功的可能性,但反向思考,隻要有一個環節出了一點小小的差錯,那麽結局就完全不一樣了。


    絲毫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資產以及很多事情的知情權被剝奪的簡墨正在準備迎接自己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


    課堂測試有十一門,隻需要交論文的有三門。


    其中最被看重的四門測試《魂筆製作原理》,《點睛調製原理》,《誕生紙製作原理》,《孕生水製作原理》是簡墨最無所的四門課。原理類這種科目挑戰的是記憶力又不是智商,對於用半年時間就把自己送進京華的簡墨來說,隻能算是日常任務。


    真正開始讓他有興趣的是大一下學期開始學習的《魂筆設計學》。他的魂筆設計和製作都是跟爸爸學的,簡爸隻告訴他最簡單的幾個必須遵循的原則外,就全靠他自己琢磨和自悟了,所以簡墨是個地地道道的草根派。因此他特別渴望知道科班生們到底是怎麽學習魂筆設計的。


    另外還有一門讓他有興趣的是《材料學》,這是一門大課,從大一一直要上到大三,內容囊括了四大造紙工具所需要的各種常見材料的鑒別、采集、處理、提煉、加工……的各環節。除了死記硬背外,他們還需要到收藏室甚至是野外去,利用工具或者直接用自己的雙眼、鼻子、舌頭、雙手親自去鑒別采集材料,升入大二後他們會進入實驗室,學習對這些材料的處理、提煉、加工等程序。到了大三基本確定自己未來發展方向的造設係學生就會開始學著自行設計,或者破解現有的熱門產品並進行仿製的工作,為大四時的實踐期打好基礎。因為絕大多數的造紙工具生產企業都會在這個時期來到各個高校挑選有潛力的人才作為新鮮血液補充進自己的企業。


    這幾天為了迎接考試,自習室和圖書館都是爆滿。簡墨一進圖書館,眼睛就開始在密密麻麻的人頭中尋找座位。然後他驚訝的發現了為數不少的——紙人。


    簡墨發現有的位置上的紙人幾天都不曾換過,也就是說從圖書館一開門他們就來了,來了之後每次都會拿幾本資料書,然後就在位置上幹坐直到某個原人學生悠哉悠哉地走進來,紙人便畢恭畢敬地起身,接過原人學生的書包,幫他在椅子背後掛好,等到原人學生不耐煩地揮揮手才悄悄離開。


    最近總是坐在簡墨旁邊是一個頭發挺長的女生,對方起身或落座的時候,他常常感覺對方的發絲似乎都要飄到自己的臉上了,還有一股淡淡的大概是頭發上殘留的洗發水的香味,總會在鼻下縈繞很久,害得他最近買洗發水的時候下意識都在找那種香氣。


    難道他的荷爾蒙也開始飛了?他想起歐陽與齊眉約會時的眉目傳情,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到底是戀愛真的會讓人把肉麻當有趣的,還是因為不把肉麻當有趣就不叫談戀愛?


    聽簡墨講述圖書館的發現時,薛曉峰不由得諷刺道:“班長大人,你的視覺有多遲鈍才能夠到現在才發現?據我觀察,造紙班的學生至少有四分之一都有紙人跟著伺候。身邊跟著一個的,一般都是初窺之賞,如果超過一個,多半是已經取得了造紙師認證資格了。反正隻要是認證過了的造紙師,就有兩個私人造紙配額。不用白不用嘛。還好學校方麵不喜歡學生在校期間養成大少爺習氣,否則他們就不僅僅在占座位這件事上頻繁露麵了……不幸中的萬幸,和造紙係的公共課程隻有那麽幾門,不然臨到考試了我們連資料都搶不到。”說到這裏,他抬頭看了一眼陳元,滿眼羨慕嫉妒恨,“阿元,你的紙人呢?上次看的那個大黑高個是你的吧。”


    陳元嗯了一聲:“我讓他在學校外麵找了個地方住著。”


    薛曉峰感興趣的問道:“他的天賦是什麽?幾級的?”


    陳元頭也沒有側一下,在筆記本上一邊敲打一邊漫不經心地迴答:“普九級。天賦修電腦,軟件破解,攝影和後期美工。拳腳也還可以。”


    “挺實用的。”薛曉峰點頭道:“比毛小磊強多了。”


    陳元側頭瞟了他一眼:“?”


    薛曉峰解釋:“就是那個本來要住我們寢室結果被班長大人轟出去的那個。”


    簡墨默默聽了半天,難得地八卦了一次:“那個家夥身邊也有紙人?”


    薛曉峰嘿嘿一笑:“是啊。哦,對,報到那天沒在我們的寢室出現,你的眼睛大概也不會注意——是個大波細腰長頭發的軟妹子哦。我估計最多隻有普三級。聽說有天毛小磊好不容易磨得同班的美女宋希點頭一起去吃宵夜,結果被這妹子一下子給攪黃了——當著宋希的麵給了毛小磊一個法式舌吻,然後說了好多軟綿綿的情話呢。高年級的師兄說過一句話真是沒錯:造紙男不能嫁,造紙女不能娶。他們換情人就跟換廁紙一樣方便。”


    陳元聞言又默默瞟了背對他的薛曉峰一眼,然後注意力又迴歸他摯愛的筆記本電腦了。


    這時候簡墨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看得手機主人蹙眉遲遲不想接。


    薛曉峰被他的表情逗樂了:“你要不要這麽慫啊?樓船雪可是我們造設係有名的大美女,這會指名道姓讓係主任把你分配到她的手上,難道你不該覺得榮幸嗎?”


    雖然說從來簡墨並沒把期末測試那幾門考試看得很緊張,但是這個時候去協助同係的師姐籌辦造紙學院的元旦狂歡會,他自認沒有那個服務大眾的高尚情操。有哪個美國時間,他還不如多研究研究異能體係,又或者幹脆去琢磨一下m8的設計方案呢!


    “幫忙也就算了。可狂歡會是要和造紙係一起辦了,你覺得我樂意天天碰見造紙班的人?”簡墨白了薛曉峰一眼。要不是係主任拿課外學分威脅他,他會乖乖就範?


    而且,昨天他見到樓船雪的時候,她幾次欲語還休的表情,是怎麽一迴事?


    第35章 傳說中的學生會


    學生會的辦公地點是在京華大學學生活動中心的三樓,有一間小會議室帶兩間房,活動範圍還算大的。


    簡墨到的時候會議室裏除了樓船雪外還有好多人了。一眼掃去有的眼熟,有的陌生,但他都不知道名字。


    樓船雪起身,微笑著向他介紹坐在主位的高年級學生:“這是學生會主席,丁一卓,造紙係7601班。”


    丁一卓向他點頭致意,雍容起身向簡墨伸出手,那副姿態讓簡墨差點以為自己看見簡要的。禮儀真是無可挑剔。


    接下來大家開始向簡墨自我介紹。


    “副主席,袁立,法律係7602班。”這是一個看起來清爽利落的高壯男生,笑容開朗陽光,精力十足,應該如同薛曉峰一樣是個人緣很好的家夥。


    “副主席,何丹,造紙係7602班。”這是一個尖下巴俏麗短發的女生,隻是望向他的表情似笑非笑,讓簡墨覺得心裏有些膈應。難道因為這又是一個造紙係的學生。


    “秘書,宋玉虎,行政管理7704班。”冷靜的聲音讓簡墨特別關注了這個男生一迴。


    宋玉虎報以平靜的迴望,習慣性評估初見之人的性格和能力,臉上並沒有特別熱烈的笑容卻也沒有冷待的意思。簡墨立刻對他產生好感,這是一個矜持而真實的人。


    “學習部部長,廖佳音,英文係7703。”這個女生的外表裝扮讓人把她跟乖寶寶學霸完全聯係不到一起:褐色長發大卷,精致的妝容,閃亮的指甲,封麵模特一樣的時尚耀眼,撩眼看向簡墨的眼神完全去詮釋了“萬種風情”四個字。


    “公關實踐部部長,蘇放,藝術係7701班。”短發平頭的小個子,精明幹練的外表。除了右耳的一枚閃鑽耳釘,簡墨在他身上找不到藝術家的氣質,直覺是看見一個跑保險的業務員。


    “宣傳策劃部部長,樓船雪,造設7602班。”坐在他前右方的樓船雪第一次向他鄭重的做了自我介紹。在開學第一天遇見的漂亮學姐簡墨多少有些印象,現在的他自然很清楚那種超出尋常的熱心隻是因為他也是造設係的學生。


    學生會的主要幹部就到了這些,其他的成員陸續做了自我介紹。沒有加入這個程序的隻有每個成員身後都靜坐著的一兩位麵孔青澀的——不明群體,比如簡墨。


    “每年的元旦狂歡會對於普通學生來說可能隻是一場狂歡會。但對於學生會來說,是檢驗我們組織能力和宣傳能力的關鍵時刻。無須學校領導強調它的重要性,我們自己都很清楚。當然,這還因為每年這一場盛會還有其他的意義:發現新人,考察新人,經過嚴格的賽選後,擇其優錄取為學生會補充新血。”


    丁一卓語速不急不緩,條例分明。盡管麵容年輕,但言談之前充滿力度,讓聞者充分感受到這個人對大局掌控的強烈自信心從而對他本人產生信心。簡墨不無調侃地想,小說動漫中代表精英人物的學生會主席一流原來就是這個樣子啊。上一世,作為一個宅男,作為一個不樂意參加寢室級別以上集體活動的宅男,班主任以上的“權勢人物”對他來說是天邊的浮雲。這次,他居然看見真人版了。


    丁一卓說完,簡墨幡然醒悟:樓船雪哪裏是叫他來幫忙,完全是搞強行推銷啊。師姐,你搞推銷前要不要考慮一下貨品的心情啊。連班長都不想做簡墨立刻昏昏欲睡,如同連蔚逼他參加比賽時一樣,進入了消極抵抗的狀態。


    在人人都精神抖擻望著主席的時候,他這種狀態非常打眼。


    丁一卓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簡墨,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是接著又看了一眼樓船雪,眼神在說:你帶來的人怎麽迴事?


    樓船雪迴頭,發現什麽不對了。但她隻是微微蹙了下眉毛,也沒有說什麽,轉頭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和大家商討元旦狂歡會的主題策劃、部門分工合作及日程安排。


    會議並不拖遝,一個小時後就結束。作為預備成員的新人們紛紛與學生會的成員打招唿,企圖混個了臉熟,給自己拉點分。簡墨卻靜靜靠在牆上,既不上前湊熱鬧,也不拒絕別人的主動攀談,表情冷淡,仿佛貼在窗戶外麵伸出的樹枝,隻是靜靜旁觀房間裏的情形。


    樓船雪也沒有在會議結束之後來找她,隻是低著頭整理剛剛的會議資料,一邊與丁一卓小聲商討些什麽。簡墨也不是真反應遲鈍,哪裏看不出來那個叫何丹的副主席不斷沒話找話想要插入兩人對話之中,但是總是不成功。何丹身後的小尾巴,簡墨這會兒才認出來了:竟然是被他揍過的造紙7801班班長,名字麽……他好像自我介紹叫林躍。


    這麽說林躍是何丹推薦的學生會預備成員了,簡墨心想,看來兩人的關係似乎不錯。所有——何丹應該是知道自己坑了7801班的事情了?隻是以簡墨現在的魂筆製造水平,他並不在乎這種層次造紙係學生青睞。


    他在意的是此刻與樓船雪說話的學生會主席,丁一卓。


    這是截止到目前,簡墨在年齡相仿的人中所見過的亮度最高的靈魂,變化也是最為活躍的。那團光形狀有點像魯班鎖,心髒一樣鼓動跳躍,生機勃勃。這是一個天賦極高的造紙師,簡墨悄悄判斷,盯著他的眼睛慢慢發亮:不知道他的初窺之賞是什麽樣的?


    說沒有爭強好勝之心,隻能說簡墨沒有遇到讓他想要爭強好勝之人。根據連蔚的說法,自己擁有無論是在同齡人中還是其他年齡的造紙師中都絕無僅有的造紙天賦。並非簡墨不相信連蔚的判斷,但連蔚畢竟隻是身處w市這樣一個普通城市。b市卻是東一區甚至整個華北區規模最大、經濟和文化最繁榮的城市。造紙師聯盟泛亞地區的總部坐落在b市,由此可知這裏到底集聚了多少驚才絕豔的造紙師。


    可惜那些頂端的造紙師卻不是說見就見的。比如現在簡墨並沒有比較熟悉的異造師客戶。點睛紙筆上的熟客基本都是特造師一級,盡管有他們的極力推薦,但墨力現在的水平似乎還不足以讓一位異造師親自發出訂單。簡墨知道,尋常魂筆製造時如果沒有與異造師的大力配合,通過不斷的測試中調整魂筆的結構是無法製造出適合異造師的魂筆。在這個長期過程中再積累經驗,磨礪魂力敏感度,才能做出能讓異造師追捧的魂筆。現在的他隻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依靠的小小大一學生,憑什麽讓一個異造師來遷就呢?


    與其找一位靠譜的異造師來幫助自己升級設計能力還不如想辦法讓自己的魂力波動恢複,盡快成為一名異造師,簡墨更傾向於這種選擇。隻是到目前為止,這條道路上他還沒有看到曙光。


    樓船雪與丁一卓談完,目光開始搜索簡墨,卻見他目光灼灼隻是看著丁一卓。樓船雪心中有些奇怪,正要叫他,卻見他自己走了過來,沒頭沒腦地向丁一卓問了一個問題:“丁主席,請問你的初窺之賞是什麽等級?”


    問題不算難答,隻是問得有些冒失。丁一卓顯然不會與一個預備新人計較這一點,犀利的眼神在他臉上定了一秒,坦然迴答道:“特七級。”


    簡墨眼睛中頓時流光飛舞,整個人的狀態顛覆,簡直可以用容光煥發來形容。


    “嗤——真是好笑。主席的初窺之賞當然是十分厲害,可你那麽興奮做什麽?難道想做主席的禦用魂筆製造師?不會吧,被我猜中了?”一直在丁一卓身後晃悠的林躍突然跳出來,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簡墨,“也不照照鏡子,癩蛤蟆——”


    簡墨抬眼看了得意洋洋的林躍,臉上神采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慣常的淡漠:“一天不打,上梁揭瓦。”


    林躍頓時色變:“你——”


    旁邊裝模作樣收拾桌子的何丹臉色也變了。可她的反應比林躍要快,瞬間擺出一副恍然大悟後怒不可遏的表情:“打林躍的人果然是你!”


    簡墨斜睨了她一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何丹冷笑一聲:“連自己做的事情都不敢承認——謝首,你這樣的人也想進學生會,白日做夢?”


    這簡直就是激將法。樓船雪是故意的吧,放這樣兩個挑戰人忍耐底線的家夥在麵前,是個正常人也要甘拜下風啊。他們可不會把你的忍讓當成真心,隻會嘲笑你無能。這本來是無所謂的事情,他現在也不靠這兩個家夥施舍飯吃。隻是,他不想讓知道了這個消息後的薛曉峰——現在還要加上一個樓船雪,他們的失望和沮喪不是簡墨樂見的。


    和這個世界牽扯越深,在乎的人和事就越多,也越來越身不能由己,簡墨心中暗歎。


    初衷有些動搖的簡墨亦是露出一個假笑,隨手抽了凳子,斜靠著坐下。悠閑地叉手在桌麵上,他側頭輕輕反問:“我能不能進學生會,你能做主?”


    丁一卓聞言瞟了一眼何丹。


    作為造紙係的一員他能夠理解何丹的心情,但這並不代表他會默認新人的錄用和淘汰會控製在某一個成員的手心,尤其是在此刻何丹看起來完全是意氣用事的樣子。學生會絕對不是這麽隨性的地方,特別是在他掌控之下時。這一點上,樓船雪的素質勝過她多矣,虧得她還敢總是抱怨自己偏袒樓船雪。


    何丹不是傻子,被心上人這麽掃了一眼後立刻意識到簡墨在挑撥離間自己與丁一卓。她就知道,這個小子一定是被樓船雪拉來對付她的。


    何丹收拾了一下情緒,微笑著說:“我自然不能做主,但是我會很高興地等著看你的結果。”


    簡墨學著簡要的姿態伸手翻腕做了一個小小的“請便”,微微歪了下腦袋,優雅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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