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廣安從特警隊的訓練基地離開的時候,腦子裏想的和李玉珠想的一樣——性格決定命運。


    趙廣安終於意識到,自己一直自詡待人接物比較客觀公正,但是實際上,隻要他有自己的立場就不可能客觀公正,或多或少都會有所偏向的。


    比如之前周濤當刑警隊長的時候,趙廣安怎麽都看周濤不順眼,他足足將周濤在這個位子上壓了五年之久,兩人麵和心不合已經是全局公開的秘密了。


    現在對比一下,趙廣安才覺得自己錯的離譜,他強壓著周濤不給晉升,不就是因為周濤是田文廣的人嗎?他這五年對周濤的壓製,和今天陳鋒對張家棟的排斥相比,又有什麽本質的不同呢?


    趙廣安的老臉有些發燒,他忽然發現,自己和老部下陳鋒果然是臭味相投的,都是一樣的心胸狹隘啊。


    周濤的人品和胸懷,是趙廣安佩服的,這一點不止是趙廣安,全深州市的警察係統都有共識。所以周濤死後,他不敢把那些證據亮出來,因為那會讓整個深州市的警察係統都認為他在泄私憤,連一個死人都不放過。


    田文廣也是算準了這一點,所以和趙廣安做了一番交易,換取自己全身而退,調離到別的地市去躲得遠遠的。至於張家棟猜測的田文廣的後台發力,完全是猜錯了,沒有田文廣自己的自救行動,別人才不會下大力氣救人。


    所以趙廣安現在就很擔心陳鋒,因為周濤在被他打壓的時候,還能任勞任怨地做好本職工作,私人恩怨並不影響公事,這方麵周濤的作為堪稱典範。但是陳鋒不行,不管是個人魅力還是工作能力,他都比周濤差得遠,所以他肯定會把刑警隊搞得一團糟的。


    迴去的這一路上,趙廣安都在沉思,直到他迴到辦公室的時候,他終於下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重大決心。


    當趙廣安迴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陳鋒也迴到了刑警隊,不過他是一個人。


    事實上,從離開特警隊的訓練基地開始,刑警們就各自找理由離開了,也有招唿都不打一個就走的,陳鋒身邊分分鍾就隻剩下了李玉珠和王鳴兩人。這速度,陳鋒簡直都傻眼了。


    王鳴本也想直接走的,看到李玉珠還站著沒動,就猶豫了一下,想看看李玉珠要幹什麽再決定。結果這麽一猶豫的工夫,十幾個人就走的幹幹淨淨,連女警都沒客氣,陳鋒的大黑臉都氣的白了。


    見李玉珠一直沉默著,沒什麽動靜,王鳴覺得自己還是離開算了,於是王鳴跟陳鋒打了個招唿,說自己要去韓山去一趟,今天那邊兒出來一個河漂,那鬼地方正好處於三個分局的交叉口,典型的三不管地帶,隻好交給市局出麵了。


    陳鋒惡狠狠地瞪著王鳴,咬牙切齒地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指使的,王鳴,我會盯著你的,你最好夾緊尾巴做人,不要犯錯被我抓到。”


    王鳴簡直哭笑不得,這叫什麽話嘛,你一個堂堂的刑警隊長,說話就這個水平?之前哥還真是高看你了,真不該跟你一般見識的,檔次太低了。


    搖了搖頭,王鳴都懶得解釋,一轉身就走了。


    陳鋒又生氣起的大黑臉直哆嗦,指著王鳴的背影對李玉珠說道:“小玉你看看,這個王鳴就是這麽的目無領導,太可惡了。”


    李玉珠沒好氣地說道:“拜托了老大,你省省吧,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麽樣子?還好意思說人家?我沒跟著大家走不是我不想走,是為了給趙局長麵子。”


    陳鋒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別人說這話他肯定發飆,但是李玉珠不同,趙廣安對她就像是對自己女兒一樣,借陳鋒幾個膽子他也不敢跟李玉珠齜牙,尤其是他剛剛上任還立足未穩的時候。


    陳鋒敢怒不敢言地看了看李玉珠,強壓著怒火,陪著笑臉說道:“小玉,怎麽樣跟陳叔叔說話?給陳叔叔一個麵子,陳叔叔請你吃飯,你想吃什麽好吃的?叫上趙局一起……”


    李玉珠本來還有些拉不下臉來,畢竟陳鋒是趙廣安的老部下,她都跟著叫了好些年陳叔叔呢,當麵兒翻臉她還真幹不出來,但是聽到最後陳鋒要拉著趙廣安一起,李玉珠頓時就翻臉了,我去你妹的,不看你今天幹的這事兒,還拿我當小孩兒呢?


    “陳隊長,將軍廟的案子,省廳要派人下來督辦,打前站的人今晚人就到,打我得過去接待溝通。”李玉珠說著就想走。


    “小玉,別走啊,省廳的人下來,正好我這個隊長幫你架勢,晚上在哪裏招待?”陳鋒連忙拉著不讓李玉珠走。


    李玉珠給膩歪的不行,忍著氣說道:“不勞陳隊長費心了,這次來的是我的關係,我能招待好。”


    陳鋒一聽這話,隻好就此罷手,不然就有搶李玉珠關係戶的嫌疑了。


    當然,陳鋒是刑警隊隊長,省廳來人督辦暗自,他理應出麵,就算是搶下屬的關係也是理所當然,不過李玉珠可不是一般的下屬,有趙廣安在上麵罩著,誰敢輕易得罪這姑奶奶?而且李玉珠也說了,今晚來的是打前站的,正主還沒來呢,陳鋒不去也勉強說的通。


    於是一番折騰以後,陳鋒孤零零一個人迴到了刑警隊,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陳鋒開始在心裏發狠。


    你們不是都排擠我嗎?很好,老子就一個人辦個大案子給你們瞧瞧,別以為老子脫離一線幾年就不知道怎麽破案了,生薑還是老的辣,老子還沒老呢。


    不過現在不比以前了,真是大案子一個人是絕對幹不來的,必須依靠團隊的力量,甚至那些需要跨市、跨省的大案子,需要集中強大的資源,一個人也絕對沒法支配的了這麽多的資源。


    就在陳鋒開始琢磨著找幫手的時候,張家棟已經在特警隊的訓練場上當起教官了。


    不過張家棟可不會真的取代張誌軍的位子,一來吃相太難看,二來張家棟沒時間也沒興趣當什麽教官,上大學才是他今後四年的重心,出生入死那麽久,他也很想清閑下來,好好地享受一下正常人的生活。而大學校園、莘莘學子,就是最好的背景圖。


    所以張家棟來特警隊有兩個要求,第一就是他不取代任何人的位子,不搶班奪權,來就是幹顧問的。第二就是特警隊的訓練必須遷就他的時間,畢竟他還要上大學呢。


    當然,真要是碰到了什麽棘手的大案子,或者犯罪分子是個高手,特警隊頂不住,張家棟肯定不會作壁上觀的,一個電話他很快就到了。


    張家棟才不想去刑警隊,畢竟跟各方麵利益關係的牽扯太多了,處理起來很複雜。相比之下特警隊就單純多了,就是一個行動部門,成功或者失敗的判斷標準都很簡單直接,張家棟喜歡這樣單純的環境,而且為警方多培養一下高手,他也很樂意。


    這兩點特警隊從上到下都沒意見,張家棟真要搶了張誌軍的位子,別人真就要對他另眼相看了。而張家棟時間方麵的要求也很正常,人家是顧問警察,不是職業警察,是國家許可的兼職。


    達成協議很輕鬆,大家都滿意,所以皆大歡喜。


    趙廣安早就知道會是這麽個結局,所以他一開始就沒有留下來等張誌軍辭職,因為就算張誌軍真的辭職了,張家棟也不會答應的,他沒那麽傻。


    張家棟當教官和張誌軍當教官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張誌軍主持訓練是根據訓練大綱的要求和自己的經驗,一絲不苟地嚴格要求下屬,並且自己身先士卒,以身作則,要求大家要做到的自己先做到。大家一看,連張誌軍這個四十歲的教官都吃的了這個苦,他們這些二十出頭的小年輕還有什麽好說的?使勁兒的草練自己吧。


    而張家棟主持訓練則是根據自己的實戰經驗,自己帶一隊,讓張誌軍帶一隊,來了一場實戰演習……當然用的都是訓練彈。


    結果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經過張家棟不到一個小時的臨時點撥,他的那一隊隻犧牲了三個人就滅了張誌軍那一整隊。要知道,之前兩隊可基本是同一水平,都是張誌軍嚴格按照訓練大綱和自己的經驗訓練出來的。


    唯一的解釋隻能是張家棟的實戰經驗比編寫訓練大綱的人更加豐富,這是牛人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


    這樣一來,特警隊從上到下都服氣了,心服口服,張誌軍更是拍著張家棟的肩膀,無論如何都要跟他結拜兄弟,搞得張家棟簡直哭笑不得。


    後來因為有張誌軍座榜樣,大家都一擁而上要跟張家棟結拜兄弟,最後張誌軍隻好悻悻地作罷,事後後悔的捶胸頓足,說自己應該私下裏跟張家棟提的,當時腦子一定是被驢踢了才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出來。


    演戲結束,張家棟剛拿迴自己的衣服,就看到手機上一條未接來電,是徐眉的。


    張家棟連忙迴撥過去,就聽徐眉說道:“我還在老女人這邊談事情,剛才吳海濤給我打電話,想請你去他新開的保安公司兼職訓練主管,幫他提高一下手下的素質,工作時間由你來定,他給你開一萬塊的時薪,怎麽樣,動心了嗎?”


    張家棟頓時有些發懵,顧問警察也是警察啊,他怎麽可能跑到私人公司去兼職?徐眉和吳海濤都是人精,沒理由不懂這個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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