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人群中爆發出了驚唿聲。


    因為沈雋手中的那把劍輕飄飄地懸浮,她手掐劍訣,流年曦光唿嘯一聲,半空中“當”地一聲與丁卯的長劍相撞!


    而丁卯手中的那把兵器排行榜上的名劍就這麽輕而易舉地……斷成了兩截!


    “禦劍術!”


    有人驚叫出聲,圍觀眾人一下子嘈雜起來。


    沈雋的姿勢十分優美,臉上的神情更是從容,丁卯的手中劍斷了,流年曦光卻絲毫不停,以武林中人都幾乎跟不上的速度朝著丁卯疾刺。


    丁卯大驚失色,慌忙躲避,那劍來勢太兇太快,他隻能往右側一閃,踉蹌一步差點摔倒在地。


    長劍削過他的發鬢,在他的額角留下一道血痕。


    “你認輸嗎?”沈雋仍然站在原地,連頭發都沒亂上一絲,一步未進一步未退,隻憑一招,丁卯已經落敗。


    丁卯臉色鐵青並不答話,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扔下那半把斷劍一聲不吭大步離開。


    眾人這才歡唿起來,有人說,“這下江湖排名該改寫了吧?”


    “是啊是啊,江湖兵器譜也該改寫了,卻不知她的那把劍叫什麽名字。”


    “禦劍術我隻在傳說裏聽聞過呢,迴頭我得把錄像好好看看。”


    “九言大師恐怕很快來找她做采訪了。”


    “下一期的江湖日報肯定好看。”


    “……”


    錄像?


    沈雋抬起頭,才發現演武堂的上方有個攝像頭,恐怕丁卯一開始就沒安好心,非但想要打敗她,還想把打敗她的錄像保存下來,怪不得不在伍三爺家那裏打,可惜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場比鬥開始的很突然,結束得更突然,等到結束了大家才恍然想起,伍三爺死了!


    秦城果然封閉了,據說作為城主,伍建國是有臨時關閉秦城的權力的。秦城共有八個入口,秦山度假村這裏隻是其中一個,從機場過來這條路線算近的,卻也不是最方便,長居於西安或者秦城的從不會從那裏進來。


    一般八個入口中隻會開啟四個,關閉起來也很容易,把樓梯那邊沉重的鐵門關上上鎖就可以了,雖然城中都是武林高手,但在這全封閉的地下想要飛出去,絕對不容易。


    “這是不是說明崔九堂的人也出不去,阿睿相對安全了?”李如問。


    衛姚點頭,“很可能,不過我們並不能保證崔九堂的人還住在秦城,隻是以前的傳說中,崔九堂是在秦城的。”


    “那對兄妹呢?”沈雋這迴再出去,迎接的都是敬畏的目光,果然和之前大不一樣。


    樓錦書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旅店,“他們去了那裏,據說封城期間都會住在那兒。”


    “他們應該是越臨和那個你們說過的崔九枝的兒女。”


    樓錦書笑了笑,“我剛打聽過了,他們姓越,現在算是越家的人,哥哥叫越冰輪,妹妹叫越冰鏡,越家在越臨失蹤之後就一落千丈,聽說當年是越臨親手將這對兄妹交給越家人撫養,至於其中發生了什麽事,就沒人知道了。”


    “他們兄妹看著很疲憊的模樣,不如我們明天再去找他們。”衛姚說。


    李如同意了,反正封城了,也不急在這一天。


    沈雋看了一眼伍家的宅子,又看了一眼即便是封城也沒什麽變化的秦城,“到底是誰建了這裏?”


    “你是說秦城?”


    “嗯。”


    “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樓錦書笑起來,“我們找個茶館坐下來聊吧。”


    “好。”


    找了家環境清幽的茶館,他們要了一壺茶坐下來,衛姚和樓錦書才開始說秦城的故事。


    “不可能!騙人的吧。”李如才不信。


    樓錦書喝了一口茶,“當然,這裏的房子大多都是後來重建的,包括入口也是,不過還有幾處保留著以前的痕跡,有時間的話可以帶你們去看看。”


    “也就是說這裏是秦始皇陵的一部分?”


    “隻能說是其中不算太大的一部分。”衛姚補充說,“原本是根據秦時的城市布局建的,很可能就是當初的鹹陽城,最早發現這裏是明朝時,當時朝廷禁武成風,最不願江湖人士擾亂朝綱,大肆捕殺江湖中人。於是,當時幾家就把這裏當成最後一條退路。”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不過那時候要隱居還不必隱到地下,直到民國時天下大亂,哪裏都躲不了清靜,這裏就漸漸興盛了起來。熱兵器興起之後,練武之人畢竟也是血肉之軀,擋不了幾顆子彈,因此想要報國的不少,但老弱婦孺幾乎都被藏於此處。


    “當時各家的年輕人幾乎都參了軍,所以像衛家、伍家、唐家、薛家幾家幾乎都是軍旅世家了。”樓錦書又補充說。


    衛姚輕笑,“是啊,我家幾代都是當兵的,於是我也當了兵。”


    “國家對這裏的情況很清楚?”


    “對,很清楚,畢竟軍中有不少江湖人。”樓錦書說,“不過武學這種東西其實也不是很好推廣,現代人絕大部分都資質很差,練武練上一輩子,大約也隻能將外門功夫練到巔峰。各家的家傳心法大多限製不小,而且練武是一件很寂寞的事,絕大部分人耐不住這樣長年累月枯燥的事,也許到最後都拚不過一顆子彈,漸漸的,這裏的人反倒是越來越少了。”


    衛姚歎了口氣,“現在總數還不到三千人,國家很清楚這個量,有時候真的在外碰上一些練武奇才,也有暗自傳功的,但是都要遵循一個規則,不許讓我們這些人為普通人所知。這是國家與我們的約法三章,容許我們存在,給我們一定的空間,也經常互幫互助,維持一定的信任,但是也要聽上麵的話,不要胡作非為。”


    “那為什麽有人給我家阿睿下毒。”李如不滿地說。


    衛姚迴答她,“所以錦書才說是我們有人先破壞了規矩,這件事肯定會由我們的人解決,你就放心吧。”


    “本來我們今天就要找伍城主談談的,哪知道發生伍三爺被殺的事。”


    作為秦城的城主,伍建國有責任管好這裏的事,有人不加掩飾地對普通人出手,伍建國應該和他們一起找崔九堂的人救李睿才對。


    但這會兒他的親弟弟死了,事有輕重緩急,他大概滿心都是那件事了。


    “那就趕快找到殺人兇手,不就解決了?”沈雋慢條斯理地說。


    樓錦書苦笑,“哪有這麽簡單,這位伍三爺不僅僅是名聲不好,仇人也很多。伍城主自己在外備受讚譽,這個弟弟簡直就是恰恰相反,屬於伍家最不受管教的壞坯子。”


    “也就是說很多人都想殺他?”


    “對,不過他的武功不錯,想殺他沒那麽容易。”衛姚說。


    他們才剛喝了一會兒茶,就聽到外麵馬蹄聲聲。整個秦城都是很節能環保的,任何現代化的代步工具一樣沒有,隻有馬、驢和牛車,動物的糞便有人會清理了去種地——這深深的地下,仍然有些作物能夠種活,或者養花侍草,都是可以的。


    他們從窗口探出頭去,就聽到馬上有人喊著,“不好了不好了,城主被人殺死了!城主被人殺死了!”


    衛姚驚愕,“伍建國死了?”


    要管理一座秦城,當然不是一個城主就夠的,伍建國有自己的一批人,絕大部分都是伍家人,所以在伍三爺死後,第一時間他們就封閉了秦城,這道命令並不一定是伍建國下的。


    但是伍建國死了?


    他可不是他的弟弟伍三爺伍援朝,伍建國的武功是能夠排得進前十的,前十和前百,那是一個巨大的不可跨越的鴻溝。如果說能夠殺死伍援朝的人太多,那能夠殺死伍建國的就沒有幾個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沈雋的內心是平靜的,但是她真的很想吐槽,於是在微信上給小玉發了一條,“又死了一個……”


    小玉:“呃,雖然這時候笑出聲來不太好,畢竟死人是件很慘的事,不過大姐頭你走到哪裏哪裏出事我都不意外。”


    沈雋:“那你還想元旦去泰國玩?小心撞上不該撞的東西。”


    小玉:“……”


    成功封上了陳玉的嘴,沈雋歎了口氣,其實她是真的不想背這種鍋的,但是連她自己都快開始確信隻要她跑到哪裏,哪裏不發生些什麽都不正常了怎麽辦?


    人又不是她殺的,關她什麽事呀!


    第34章


    “我去打聽一下。”衛姚說。


    不一會兒衛姚迴來了告訴他們, “人是剛死的,兇手用的是劍, 看來武功很高。”才能殺得死排名前五的伍建國。


    “能殺死他的也沒幾個人吧, 幸好沈雋剛才和丁卯比鬥,又一路到這兒都有很多人看到。”樓錦書說,不然的話, 肯定會有人懷疑是沈雋殺的。


    衛姚搖搖頭,“對方武功很高,但是還沒那麽高,他受了傷,現場門口那裏有血跡, 應該是兇手的。”


    也就是說,這位兇手至少武功和伍建國在伯仲之間。


    “你們這裏排名都排得這麽清楚, 不是很容易抓到兇手嗎?”沈雋說。


    樓錦書笑起來, “其實也沒那麽清楚,並不是所有人都在那個排行上,比如丁卯被稱為江湖第一高手,但是有很多人都認為至少有兩個人武功比丁卯高, 但是他們都不是愛爭鬥的人,並不會來與丁卯比武, 再比如衛姚哥其實認真起來估計能打敗排名第十的薛虹泓, 但他也沒興趣和他較量。”


    沈雋驚訝,“原來衛姚的本事也不錯啊。”


    “那當然,不像我, 衛家手上的功夫我隻練到了十之一二。”樓錦書不好意思地說。


    他們正說話的時候,茶館外馬蹄疾行,兩個高大的青年利落地翻身下馬走進了茶館,他們直接走到了沈雋他們的桌旁,其中一個人笑著說,“衛姚,好久不見。”


    衛姚冷淡地點點頭,“是好久不見了,我是武警你是海軍,見不到也是正常的。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也迴來了,剛好有假?”


    “你可比我自由多了,”來人說,“我這次隻有十五天假,這不,才迴來第三天,就出了這麽大事。”


    衛姚臉色和緩了一些,“節哀順變。”


    “這位就是剛剛打敗了丁先生的小姐吧,衛姚,你不給我介紹一下?”


    衛姚看著沈雋柔聲說,“這兩位是伍家的人,伍濠江、伍香江。”


    沈雋:“……”這伍家人取名還真是簡單粗暴又紅又專,不用問她也知道一個是1997年生的一個是1999年生的,澳門別稱濠江,香港又叫香江,很好,97香港迴歸99澳門迴歸,於是倆孩子的名字都有了。


    不過這位伍濠江應該比衛姚小上好幾歲,和沈雋、樓錦書一樣大,居然直接去和衛姚說話,並不搭理一旁的樓錦書。


    “沈雋。”介紹沈雋的時候,衛姚很吝嗇地隻給了一個名字。


    “沈小姐是衛姚的朋友?”伍濠江笑著問。


    沈雋微笑著說,“我是樓錦書的同學。”


    伍濠江自然也是認識樓錦書的,衛家的那位差一點就嫁給了伍濠江的叔叔,他們幾個家族之間聯姻是很常見的,但是當年她堅持要嫁到樓家去,這事兒伍家誰都知道,偏偏樓錦書從小就很出色,武學方麵的天賦不錯,即便是不花多少工夫在這方麵,也比很多伍家孩子出色,更別說長得這樣好,伍濠江能喜歡他才怪,畢竟伍濠江就是在樓錦書的陰影下長大。


    “同學?”他還真沒想到這個武功如此出色的女孩子和衛家這對表兄弟是這種關係。


    伍濠江不喜歡樓錦書,樓錦書也不喜歡伍濠江。這位從小就喜歡欺負他,樓錦書小時候長得秀氣可愛,伍濠江就嘲笑他是娘娘腔,兩人連架都打過不少,幸好伍濠江還是有點怕衛姚的,才沒欺負得太嚴重。


    “你來到底有什麽事?”


    沈雋忍不住看了一眼樓錦書,又看了那位高大俊朗身高大概有一米九的伍濠江一眼。


    她還是第一次見樓錦書明確表現出這麽不喜歡這個人。


    樓錦書並不算是十分好脾氣的爛好人,但是平時一向都很溫文有禮,對誰都算得上謙和,以他的年紀來說,涵養好得有些過分的程度。


    可這份從容優雅在麵對伍濠江的時候,似乎很容易就被破壞了。


    “我爺爺請沈小姐去一趟,”伍濠江在麵對樓錦書的時候,眼神都不願意落在他身上,“你們也去。”


    這倆人簡直是赤裸裸的不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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