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涼是在夜裏兩點醒來的。

    她睜開眼便看見躺在隔壁床的顧優,眼睛紅腫的不像樣。淩覺就坐在顧優的床邊,耷拉著頭。依稀有鼾聲。淩涼再環顧四周,依舊隻有微弱的燈光在照耀整個病房。

    她從櫃子裏找出手機,她愣愣的看著屏幕,又放了迴去。

    淩涼好像哭,可是她哭不出來,索性閉上眼。她腦子裏有好多人,她好亂。

    忽然聽到了門開的聲音,有人來了。淩涼沒有裝睡,隻是懶得睜開眼睛。她感覺到了有人緩緩朝她走來,好像小心翼翼的把什麽東西放到桌子上了。噢,是水壺。

    那個人輕輕的牽起了淩涼的手,又有一隻手上前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又兩隻手一起握住她。

    是夏天仁,他迴來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身後的淩覺在聽到這句話時,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姿勢卻沒怎麽變。

    “晚了十八年。”夏天仁緊緊握住淩涼因為剛輸完液而冰涼的手,卻發現自己溫暖不了她。“文睿說的沒錯,既然我實現不了,就不該給予你承諾。我一直在按自己的想法去幫你,卻沒有想過你真正需要的是什麽。我應該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淩涼心頭一顫。

    “那次社團麵試時你彈的卡農,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聽過最好聽的。還有在海邊的早晨,我第一次擁抱一個人時,你給予了我最念念不忘的懷抱。還有你送我的相機,真的很好,我都不願與別人分享我的喜歡。知道你第一次對我笑是在什麽時候嗎,是在我帶你到海邊的那個夜晚。你張開雙臂,擁抱著海風,然後迴頭朝著我微笑。那時候你就隻看著我,雖然隻有一瞬間,但那卻成為了我夢裏唯一的情景。”夏天仁低下頭,看不見淩涼微微睜開的雙眼。“如果你現在醒著,我肯定說不出這些話。”

    淩覺看了看顧優,又閉上了眼睛。

    又是一個不眠夜,四個少年,四種心思。

    隔天一早,夏天仁與淩覺便一同出門去買早餐。病房內隻剩下顧優和淩涼。

    淩涼將華少的信遞給顧優,一句話也沒說。

    顧優愣愣的接過去,在看見信封上華少的字體開始,她的眼淚又開始崩盤。

    淩涼垂下了眼,離開病房,給予了顧優一個獨立的空間。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沿著門緩緩蹲下,她無助的模樣像極了當年跪在地上扶著暈倒的爾莎那般崩潰。

    迴來時隻剩夏天仁一人,淩覺陪高麗麗去找喬斯了。而當夏天仁看到將頭埋在膝蓋間,哭得抽搐的淩涼時,他感覺自己的心被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然後在鐵鍋裏不停的被翻炒,伴著辣椒,被炒的焦黃,被擺盤,端上桌,在口腔中被咀嚼,最後消化的毫無蹤跡。

    沒有人意識到這副畫麵以後會出現在夏天仁的影展中,而夏天仁對它的描述並不是一張照片。他用一副巨大的相框框住一張白的發黃的紙,在上麵寫道:“我從來都不知道,你的眼淚可以割破我的世界。”

    夏天仁走近她,在她麵前蹲了下來。他試圖將她擁入自己懷裏,可是他做不到。

    淩涼漸漸止住了眼淚,抬頭便看見了夏天仁俊秀的臉龐,和那極其複雜的眼神。是抱歉,心疼,還是內疚。

    夏天仁把淩涼扶了起來,讓她靠著牆。

    “我可以問你,為什麽會打電話給我嗎?”夏天仁低著頭,不讓淩涼看見他通紅的眼眶。

    淩涼看著他額前軟軟的劉海,一滴淚滴在了他扶著她肩膀的手上。“那次在遊泳池旁留下毛巾的人是你吧,我經常坐在那裏發呆,隻有你找得到我在那裏,如果是淩覺,肯定失去理智的全a市找我。”淩涼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你說過無論我逃到哪裏,你都會找到我。真不公平,我都找不到你在哪裏。”

    夏天仁緩緩抬起頭,“淩涼,我想告訴你,我……”

    “我以為我喜歡你。”夏天仁瞳孔不斷的被放大,放在淩涼肩膀上的手也有節製的抓緊。“顧優,雲依依,甚至華少也這麽說,我差點相信了他們。可是後來我仔細想了想,我實在不懂什麽是愛情,但我分得清什麽是依賴。

    夏天仁感覺自己正在一個無底洞中下降著,望不見底。

    “可能我太依賴你了,才會在昨天給你打那麽多電話。”淩涼連冷笑都懶得笑,依舊是麵無表情。“對一個人有太多感情真的不好,我已經厭倦一次一次的被打入深淵,又一次一次的被救起。”

    夏天仁沉默了許久,忽然他笑了。“好,我明白了。”笑著笑著他又哭了。“答應我一件事,在你剝奪了我照顧你的權利後,請你好好照顧自己,這是我最後的要求。”

    淩涼別過臉,頭也不迴的走進病房,關上門。門鎖裏的金屬碰撞聲,永恆的迴蕩在夏天仁的腦海裏。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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