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他的手一抬,謝忘雲隻覺得渾身頓感一陣輕鬆自在,束縛著他的那條長鞭消失了。


    謝忘雲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筋骨,說道:“你若是跟他鬥下去,再過半個時辰,你就可以取勝了,你怎麽忽然不打了呢,卻采取這等手段?”


    令狐非猛然一驚,目光如電一般在謝忘雲的臉上一掃而過,哼了一聲道:“你能看出什麽來!”


    但是沉默了—陣之後,他仍是安奈不住,於是說道:“我現在勝了他,那自是容易,但他手下的四大護法一個強過一個,在那種形勢之下,我勝他?我勝他不是隻有死路一條麽?”


    謝忘雲道:“你好像怕的不隻是他的那四大護法!”


    令狐非猛然站了起來,在地上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住,指著謝忘雲道:“你不要自做聰明,我若殺你易如反掌,你當我真要用你來當什麽護身符麽?”


    謝忘雲冷笑道:“那你為何不一掌將我殺了,留著我不是累贅麽?”


    令狐非聽了謝忘雲的話忽然站住了,兩眼死死地盯著他,問道:“你師父是誰?”


    謝忘雲道:“你怕我師父來找你麽?放心好了,沒有人會找你的,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師父。”


    令狐非又一次愣住了,隔了一陣,問道;“你沒有師父?那麽你的紅蓮火決是從哪學來的?”


    謝忘雲道:“我隻是機緣巧合之下從一本古書上學到的,並沒有什麽人教我。”


    令狐非道:“你是說,除了這紅蓮火決,你從來就沒有學過別的道術是麽?”


    謝忘雲道:“是的。”


    令狐非揮手就打了謝忘雲一記耳光,頓時把謝忘雲打得眼前金星亂冒,愣在了那裏,等了好一會兒才氣憤至極地一掌拍了過去,罵道:“瘋子,你為什麽打我?”


    令狐非道:“你說你什麽道術也沒學過?你當我真是瘋子麽?當我是三歲孩子麽?”


    謝忘雲臉一扭,坐到了地上,不再理會他了。


    令狐非見了他的樣子,反倒湊了上來,指著自己的衣袖道:”這難道不是你一道法決炸爛的麽?”


    謝忘雲本來已經決定不再理他了,聽了他這樣問,忍不住頂撞了—句道:“這是我炸的,你要怎麽樣?”


    令狐非道:“你一個從來沒有學過道術的人能一道法決在我令狐追風的身上炸爛一個袖子,你以為我也從來沒學過道術麽?”


    謝忘雲道:“我炸也炸了,道術確實是沒學過,你丟了麵子是不是,你若是不信我就再給你炸上一道法決!”


    他這說的本就是氣話,不料令狐非聽了,當真退後幾步,向他勾了勾手道:“你炸給我看。”


    謝忘雲二話沒說,結了手印,“萬劫不複,破滅無殘!”念出口後,一道紫光法決就帶著尖嘯聲朝令狐非打了過。


    這一道法決當真是威力無比,又極度無比,令狐非剛剛勾完手,手臂還沒有抽迴來,謝忘雲的法決已到,短時又將他的另一隻衣袖炸爛了。


    謝忘雲冷哼一聲,又一屁股坐到地上了,看也不看令狐非。


    令狐非驚奇萬分地看著地上的謝忘雲,顫聲問道:“這,這,這是我的道術,你從哪裏學來的?”


    謝忘雲不屑地一扭頭,說道:“你的道術,一看就知道是什麽陰毒狠辣的道術!”


    令狐非—把抓住謝忘雲道:“你快說!從哪裏學來?”


    謝忘雲頓時覺得肩上被他抓得好像要碎裂一般,氣道:“你放開我!你這麽使勁抓我,我還怎麽告訴你?”


    令狐非隻好放開謝忘雲,仍是緊緊地逼問道:“快說,從哪裏學來?”


    謝忘雲道:“你的道術,還能從哪裏學來,自然是從你那裏學來的。”


    令狐非一時又愣住了,說道:“從我這裏學的,我什麽時候教過你?”


    謝忘雲道:“學你的道術,不一定非得你教才能學。”


    令狐非終於明白過來,又一把抓住謝忘雲道:“你這麽騙我,你知道我是誰麽?”


    蒼天之下,州界並存,各州界廣瀚無邊。


    神州,無數州界中的一個。


    神州有三界,分別為天、凡、獄三界。


    天界在九天之上,乃無窮神秘之境,無人知曉,僅記載於諸多傳說異誌之中。


    獄界在九陰之下,是空幽無人之地,多是妖魔鬼怪橫行,與之相關之事物皆為人所避諱,因此亦是鮮為人知的所在。


    凡界位於天、獄兩界之間,是人與萬千生靈生息繁衍的地方。


    凡界有山巒迂迴起伏,山間雲海翻騰,天地間的靈氣匯集於川嶽之間,因而滋生諸多靈物與妖邪。


    山中有修道之人,能汲取山中靈氣,突破凡體,禦空而行,追星逐月,更甚者,達到天人合一之境界,得道成仙。


    修道感悟造化,參透生死,掙脫凡胎肉身的束縛,有萬般益處,因此投入畢生精力爭相鑽研道法之人,多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然得道者往往在極少之數。


    修道人掌握強大的術法,隨後紛紛開山立戶,建立門派勢力,逐漸成為凡界的主宰。


    時至今日,凡界之中大大小小的修道門派遍布各地,為數之多難以細表。


    但真正掌握凡界命脈的修道勢力卻是屈指可數。


    兩聖地四仙山,六世家八尊者。


    這寥寥十六字,清晰簡明地道出了整個凡界最頂級的幾股力量。


    兩聖地,說的是兩個上古神族後裔的棲身之地:位於西南極秀美的化蝶穀,以及位於西北極嚴寒的冰晶宮。


    上古神族後裔的來曆和行蹤曆來神秘莫測,他們鮮現凡塵,不聞正邪,不問世事,世人知之甚少,但無人敢質疑其實力的強大。


    四仙山,指的便是凡界的四大修道門派。它們分別盤踞東昊、南郅、西碕、北芒四方仙山,門派之稱皆以山名命之。


    四大門派聲勢浩大,弟子眾多,皆以除魔衛道為己任,可謂凡界正道之領袖。


    與四大門派齊肩的,還有實力非凡的六大修道世家,雖人數不多,但少年精英輩出,皆為年輕一代的翹楚。


    此外,在凡界中個人實力最為強橫的八個修道者,世人敬稱為八尊者,他們無一不是性格怪僻卻又道法高深之人,行蹤飄渺不定,做事毫無正邪之分,全憑個人喜好率性而為,讓人又敬又畏。


    故事起始於這樣一個已平靜多年的神州凡界。


    俯瞰遼闊的凡界大地,在四方仙山的正中間,有一座高聳入雲大山。


    此山名叫忘憂山。


    忘憂山自古有諸多奇幻怪異的傳說,有人說山上住有仙人,有人說山裏潛藏著妖魔,更甚者,傳聞這山直通天界,是凡界與天界的唯一接壤。


    傳說神乎其神。


    這一日,黑雲密布,電閃雷鳴,天地間一片混沌。


    忘憂山的山巔,幾道駭人的閃電斬破虛空,震耳欲聾。


    一白衣男子手持長劍,他高大威武,一頭紅發飄散在肩後,全身被一片烏黑的邪氣所籠罩。


    他凜冽的目光刺破黑暗,落在不遠處禦空而立的三男兩女五個年輕人身上。


    腳踏虛空的那五個年輕人亦是小心謹慎地盯著他。


    那五人手中各持一柄光芒四射的神劍,衣袍溢出耀眼的光輝,仿佛仙人一般。


    其中的一人向前踏出一步,劍指白衣男子大喝道:“魔尊,今日你氣數已盡,快快束手就擒,隨我等迴門派聽候發落!”


    “憑你們,就想殺本尊?!”白衣男子仰天大笑,“本尊縱橫三界千年未逢敵手,那些老家夥尚不是不尊的對手,爾等區區幾隻螻蟻,卻妄想將本尊斬於劍下,不自量力!”


    “殺你這種十惡不赦的魔頭,我等師尊是怕髒了仙手,不屑動身前來。”空中一女子怒道,“我等今日取你性命,還三界一個公道。”


    “好,說得很好!但這毫無意義!”白衣男子大吼一聲,周身紅光泛現,“破界山一戰,那些老家夥已是半死不活,要不然今日也不會命爾等幾隻小蝦小米來送死。”


    說完,手中長劍一揮,頓時血光衝天,狂風驟起。


    空中的五人麵色鎮靜,渾然不懼。


    說完,手中長劍一揮,頓時血光衝天,狂風驟起。


    空中的五人麵色鎮靜,渾然不懼。


    隨後,他們分別祭起閃爍著紅、白、黃、綠、紫不同光芒的五柄神劍,有的劍身雷電跳動,嗤嗤爆響不絕,有的劍身精光暴漲,煞是刺眼,有的劍身周邊則刮起狂風驟雨。


    這五柄劍,乃是當世神器!


    白衣男子見那耀眼的五柄劍,瞳孔微微收縮,正色道:“看來那些老家夥為了對付本尊,已是下足了血本,竟把五大神劍都交與爾等手中。”


    隨後,他的語氣忽而變得傲然:“即便如此,本尊亦不放在眼裏!據聞五大神劍齊聚,便有毀天滅地之威,今日本尊倒要看看,究竟是五神劍霸絕天下,還是逐日魔劍更勝一籌!”


    他話剛落,手持五大神劍的五個人身影已動。


    五個人嫻熟地舞起神劍,相互配合,結起一個巨大的炫目的法陣,陣心對著白衣男子。


    天上的雲從未如此的低,如此的黑,仿佛天正在塌陷,雷電如狂龍般在雲層中四處亂竄。


    “神劍絕殺陣?”


    一聲炸雷,巨響中,光芒把每個人的臉都照亮,白衣男子麵色冷肅盯著那個法陣,似乎對它心有忌憚。


    忽然,他高舉起手中的劍,天際間一道耀眼奪目的閃電橫空閃出,垂直劈下,落在他的劍上化成血色,頓時劍身血電狂舞。


    此刻空中的法陣已然結好,那五人同時大喝一聲,頃刻間,法陣陣心中射出五道顏色各異的光束,如龍身蛇影一般糾纏在一起,翻滾著聚成一束利箭,向白衣男子射去。


    “這就是五神劍的威力麽?”白衣男子低聲自語道。


    隨後手腕一振,驚雷爆響,劍上血電化芒,向五色光箭對射而去。


    下一刻,血電與那五色光箭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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