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謝忘雲仍沉醉在音律中不能自拔.當他慢慢睜開眼睛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衣女子正盯著他看,好似在問他好不好聽。


    “真是好聽,要是每天都能聽到這麽好聽的琴聲那該多好啊!”謝忘雲輕歎道。


    說罷把冰糖葫蘆送到白衣女子手中,“我要走了,老爹一定在找我,我今天到鎮裏來是來相親的,這我已經跟你說過了,老爹要是找不到我一定會生氣的。”


    白衣女子聽謝忘雲說要離開,神情便有些微微緊張。她看了看手中的冰糖葫蘆,又望了望謝忘雲,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白衣女子在隨手在腳邊撿起一根柳條,遲疑了一會,在地上寫了一個字:留。


    謝忘雲又不識字,根本不知道她寫的是什麽,抓了抓頭道:“你寫的我看不懂哦,我不識字呢,你要說什麽就親口跟我說罷,沒有關係的。”


    白衣女子咬了咬朱唇,又用柳條把地上的字給塗掉,頓時覺得心煩意亂,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我便走了呀,我會記住這裏的,一有空就會來看你的。”謝忘雲朝白衣女子笑了笑說道。


    說完謝忘雲起身就要離開,剛挪動腳步卻忽然停住了,因為他的衣角此刻被白衣女子緊緊地扯住,她的眼睛凝視著他,眼神中閃爍著懇求的光芒。


    謝忘雲終於知道,原來她想要他留下來。


    他微微一笑道:“你放手讓我走吧,放心,我一定還會來找你的,你長得那麽漂亮,彈琴又那麽好聽,我巴不得每天都來看你呢。”


    白衣女子搖搖頭,還是不肯鬆手。


    謝忘雲無奈道:“好吧,我先不走,再陪你一會。”說著又坐到白衣女子身旁。


    待謝忘雲坐下,白衣女子才戀戀不舍地鬆開那扯住衣角的手,眼睛依舊沒從他身上移動分毫。


    “你再彈奏一曲吧,既然留下了,那就必須再聽聽你的琴聲,這樣好聽的琴聲難得有機會聽呢。”謝忘雲想了想,笑著對白衣女子說道。


    白衣女子也笑了,把冰糖葫蘆又交到謝忘雲手中,再次奏起了動人的琴聲。這一次,她似乎更用心去彈奏,似乎要把最好的聲音彈奏給身旁的人聽。


    曲終,白衣女子羞澀一笑,像是對自己彈奏的樂曲很是滿意。


    當她側過臉朝謝忘雲的位置看去的時候,卻發現那裏空空如也,哪裏還有謝忘雲的影子,那串冰糖葫蘆用半張荷葉墊著放在石桌一角,紅彤彤的鮮豔無比。


    ※※※※※※※※※※※※※※※※※※※※※※※※※※※※※※“青軒師兄,我們該怎麽辦?”早已躲到角落裏的青治看著離開的謝忘雲問道,“繼續跟隨那個人嗎?”


    “沒有必要了,剛才我施展慧識真眼的時候,我們的行蹤已經暴漏,估計現在躲在暗處的高人已經開始監視我們了,他之所以沒有對我們動手,想必是沒有什麽惡意,我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是趁早離開的好。”青軒說道,“想來,我們下山的時日也不短了,是時候該迴山了。”


    “這裏的事情不管了?”


    “要管也輪不到我們管。”青軒道,“也不知那高人要做些什麽事情,為何要阻止我窺探院子裏那女子的真身,這其中恐怕有貓膩,我們還是趁早迴山將此事稟報師傅吧。”


    “青軒師兄,要是師傅知道我們偷偷跑下山來,一定會重重責罰我們的。”青治擔憂道,“你真打算稟報師傅?”


    “此事蹊蹺,必須稟報師門得知,就算被重罰我也認了。”


    ※※※※※※※※※※※※※※※※※※※※※※※※※※※※※※青軒和青治剛離開,虛空中跳出兩個人來,一人灰色長袍,一個市井小販模樣。


    乃是唐傳和包天兩人包天眉頭一皺:“看這個兩個小鬼的裝扮,應是東昊山的人,也不知道到這裏幹什麽來的,差點壞了我們的大事。”


    唐傳道:“管他們幹什麽來的,最好別給我們添麻煩,不然有他們好看。包大人,有何發現?”


    包天搖搖頭,沉吟道:“尚沒發現什麽異常,剛才我騙謝忘雲吃了醉仙果和狂魔菩提,但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真是怪異,還得再仔細觀察一陣。”


    唐傳沉思了片刻,說道:“吃了醉仙果和狂魔菩提竟然毫無反應,難道謝忘雲非神非魔,僅是凡人一個?”


    “不,”包天正色道:“他沒有任何反應,這才是最古怪之處。試想一個凡人吃了仙果和狂魔菩提,怎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已然證明了他不簡單。”


    唐傳聽此一言,不由得點點頭:“此話有理。對了,這院子裏的女子是怎麽迴事,也是包大人你安排的?”


    “嗯?不是唐將軍你安排的麽?”


    兩人對視一眼,都感到莫名其妙。


    “難道是巧合?”包天頗為疑惑,“我隻是隨意指條路,沒想到卻把謝忘雲引到這裏來,如果不是唐將軍你安排的,那就太巧了。”


    唐傳也是一臉茫然:“更巧的是,那女子也並非普通人,乃是一人一魄,一個啞巴女子和一縷情魄的混合體。”


    包天道:“好了,我們也不要多管那女子的事了。唐將軍,勞煩你去見一見剛剛離開的那兩個小鬼,切莫讓他們將這裏的情況傳達給東昊山,不然就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我繼續緊隨謝忘雲,看看還能發現什麽。”


    唐傳道:“好主意,分頭行動。”


    ※※※※※※※※※※※※※※※※※※※※※※※※※※※※※※謝忘雲是在白衣女子專心彈琴的時候轉身離開的,他想走得快些,又想走得慢些,兩隻腳自顧自地走,以至於悄悄從進來時的位置翻出了圍牆,仍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


    謝忘雲恍恍惚惚走了一陣子,突然就被一陣厲聲喝住了。


    “臭小子!怎麽隨便亂跑,害得我跑了大半個小鎮都找不著!”


    他轉頭一看,說話的不是謝老漢還有誰。


    話說謝老漢帶著謝忘雲來到鎮上,他一直走在前頭,走著走著也沒過多去注意謝忘雲。


    待他快要走到目的地的時候,轉身一看,才發現謝忘雲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沒了蹤影。


    這下可把他急得是滿頭大汗,慌忙在鎮裏挨街挨巷地找,可是幾乎找遍了整個小鎮也看不到謝忘雲的人影。


    正當他垂頭喪氣的時候,卻發現前方不遠處一個人影慢悠悠地走過來,上前一看,氣得他胡須都直了,那人不是謝忘雲還有誰。


    謝忘雲見到謝老漢那副要吃人的樣子,知道是自己做了錯事,也不敢頂撞他。


    他隻是嘿嘿一笑,然後把手中的最後一串冰糖葫蘆在謝老漢麵前晃了晃說道:“我,我是去買這個了。”


    不說還好,謝忘雲這麽一說,謝老漢更是氣得滿臉通紅,當下就給謝忘雲頭上一個爆栗:“多大的人了,還吃這個!”


    “哎呀,老爹饒命,我再也不敢了!”謝忘雲吃痛,慌忙捂住頭逃竄。


    ※※※※※※※※※※※※※※※※※※※※※※※※※※※※※※謝老漢也不跟謝忘雲廢話太多,連拉帶推沒走多遠就把謝忘雲弄到一座府邸大門前,隻見大門上掛著一麵牌匾,上邊工整地寫著“劉府”兩個大字。


    謝忘雲不識字,自然是看不懂的了。


    這府邸的主人看來是一位有錢人,就說這座府邸的規模,在鎮上也是數一數二的,不僅占地廣,裝修也是精美至極,一般的人家是不可能住得起的。


    “劉員外是望川鎮有錢的大戶人家,今天你給我規矩點,待會見到他的時候要有禮貌,叫你坐你就坐,叫你站你就別坐著。”謝老漢小聲對謝忘雲再三叮囑道。


    “像劉員外這麽一個大戶人家,如果能答應把女兒許配給你,他看中的絕對不是別的而是你的為人,若是你不爭氣,迴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你都說了八遍了,煩不煩啊,我知道了,知道了。”謝忘雲不耐煩地說道,“早知道這樣打死我也不來了。”


    “你說什麽?”謝老漢豎起臉問道。


    “我說,我說一定照老爹的意思去辦,絕對表現良好。”謝忘雲捏了一把冷汗。


    平時可以隨便和謝老漢開玩笑,但是這節骨眼是,謝忘雲可是不敢冒著他的怒火前進。


    謝老漢上前與門口的守衛打過招唿,並說明來曆明細。


    守衛用怪異的目光望了望謝忘雲,說道:“先前老爺已經吩咐過了,說你們來了便讓你們進去,你們快進去吧,老爺和夫人已經在客廳裏等著你們呢。”


    “好的,好的,那多謝了。”說罷謝老漢便帶著謝忘雲進了府裏。


    他們幹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路上,謝忘雲迴想那幾個守衛的舉止,總感覺奇奇怪怪的。


    進到裏邊謝忘雲才知道,原來這座府邸比料想中的要大得多,粉妝玉砌,樓台亭閣,小橋流水,小道花木,好似進入了一個花園一般,令他驚奇不已。


    劉府客廳,謝忘雲見到了這府邸的主人劉全通,他正坐在客廳裏等待謝老漢父子倆的到來,旁邊坐著的是他的夫人李氏。


    劉全通個子不高,身子已經有點微微發福,一見到謝老漢父子便站起身相迎,他笑起來很誠懇,讓人看了很舒服。


    劉全通是個老實憨厚的人,雖然家境富裕,但是沒有一點兒顯擺的架子。


    李氏和自己的丈夫一樣,為人誠懇,心地善良。


    “稍稍來遲,還望劉員外見諒。”謝老漢雖不大懂什麽禮數,卻是特地和村裏有點學問的人學了點好話,撿著來說。


    “不妨不妨,兄台請坐。”劉全通微笑道,然後打量了一會謝忘雲,笑容滿麵地點了點頭。


    坐下後,他看著謝忘雲,對謝老漢道:“想必這就是令郎吧?”


    “沒錯,他便是犬子,名叫忘雲。”謝老漢說道,然後轉臉看向謝忘雲,“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快見過伯父。”


    謝忘雲心裏還在嘀咕:把人家比做什麽不好,非要比做狗兒子,這不是罵自己是狗麽?


    心裏雖這樣想,但他嘴上還是甜甜地叫了聲:“小侄見過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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