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洛雪再多說什麽,那可真要變成負心薄幸之人了,於是連忙跪下磕了三個響頭,說道:“晚輩多謝老祖和聖榮伯伯成全,日後定當好好待雨兒.”


    南宮聖榮扶起洛雪,笑道:“還叫什麽伯伯,叫舅舅。”


    洛雪張開嘴,尚未叫得出這一聲生澀的“舅舅”,聽得左側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見得眼前一亮,竟是南宮雨兒走了出來。


    洛雪大吃一驚,沒料到南宮雨兒竟在這裏,說道:“雨兒,你……你……”


    南宮雨兒微微一笑,說道:“你和老祖談的話,我都聽見啦。”


    洛雪臉上一紅,自是尷尬不知道說什麽好,想來是南宮師吉和南宮聖榮設了圈套給他跳。


    南宮師吉笑道:“好了好了,小夥子可不要在心裏生悶氣,往後咱們可是一家人了的。”


    南宮師吉和南宮聖榮尚有其它事要商量,南宮雨兒帶著洛雪出了石屋,走在小樹林間,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兩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南宮雨兒突然說道:“你知道麽,其實老祖已經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


    洛雪一愣,問道:“什麽真實身份?”


    南宮雨兒說道:“他已經知道你是邪童洛雪了。”


    洛雪驚道:“他……他知道,他還……”


    南宮雨兒說道:“是我求他的,他從小就疼我,所以……”


    洛雪心中一動,握住了南宮雨兒的左手,洛雪凝望著她,這時已是夕陽西落,霞光照射進林間,鍍上了南宮雨兒皓如白玉的臉,更增麗色。


    他忍不住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她目光低垂下來,臉上罩了一層紅暈。


    洛雪見到她嬌羞無限,不禁心中一蕩,一把將她摟住了。


    南宮雨兒有些驚慌,不知所措之餘,眼光慢慢轉移上來,與洛雪的眼光一觸,趕快避開,粉頰上紅暈本已漸消,突然間又是麵紅過耳。


    洛雪雙目凝視著她。許久,南宮雨兒的眼光又慢慢移動,和他相對。


    兩人四目相對,忽然間心意相通,實已不必再說一句話,反正於對方的情意全然明白。兩人死也好,活也好,既已有了兩心如一的此刻,便已心滿意足,眼前這一刻便是天長地久,縱然天崩地裂,這一刻也已拿不去,銷不掉了。


    兩人脈脈相對,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忽聽得身後腳步聲響,有人走了過來,兩人這才從情意纏綿、**無限之境中醒了過來。


    南宮聖榮見前麵一對年輕在纏綿,幹咳了一聲,說道:“狗剩的毒期限已不多,你們都各自迴去準備好,明天完婚之後,後天你們就立即啟程前往凍天山。對了狗剩,那隻四腳蛇小妖獸是你的朋友?”


    洛雪略感有些不妙,說道:“它是我的朋友,怎麽了?”


    劉府客廳,謝忘雲見到了這府邸的主人劉全通,他正坐在客廳裏等待謝老漢父子倆的到來,旁邊坐著的是他的夫人李氏。


    劉全通個子不高,身子已經有點微微發福,一見到謝老漢父子便站起身相迎,他笑起來很誠懇,讓人看了很舒服。


    劉全通是個老實憨厚的人,雖然家境富裕,但是沒有一點兒顯擺的架子。


    李氏和自己的丈夫一樣,為人誠懇,心地善良。


    “稍稍來遲,還望劉員外見諒。”謝老漢雖不大懂什麽禮數,卻是特地和村裏有點學問的人學了點好話,撿著來說。


    “不妨不妨,兄台請坐。”劉全通微笑道,然後打量了一會謝忘雲,笑容滿麵地點了點頭。


    坐下後,他看著謝忘雲,對謝老漢道:“想必這就是令郎吧?”


    “沒錯,他便是犬子,名叫忘雲。”謝老漢說道,然後轉臉看向謝忘雲,“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快見過伯父。”


    謝忘雲心裏還在嘀咕:把人家比做什麽不好,非要比做狗兒子,這不是罵自己是狗麽


    心裏雖這樣想,但他嘴上還是甜甜地叫了聲:“小侄見過伯父。”


    “好,好,賢侄真是一表人才啊,伯父聽許多朋友提到過你,年輕有為啊。”顯然,劉全通對謝忘雲的第一眼印象是非常的滿意,眼睛已經快眯成一條線了。


    一旁的李氏也是望著謝忘雲直微笑點頭。


    “哪有,隻不過是能上山砍柴打獵罷了,不提也罷。”謝忘雲擺擺手,笑了笑說。


    “劉員外過譽了,忘雲就那點兒本事,有幾斤幾兩我心裏再清楚不過了,承蒙員外厚愛,不知是他幾世修來的福氣。”謝老漢瞪了謝忘雲一眼說道。


    劉全通笑了笑道:“看我這老糊塗,兄台大老遠趕來,我竟然怠慢了,兄台和忘雲侄兒先喝口茶水緩緩神吧,稍後我們再慢聊不遲。來人,上茶!”


    上了茶,謝忘雲見謝老漢端起茶杯喝茶,也照葫蘆畫瓢有模有樣地喝了起來。


    他從小便是喝著山裏的泉水長大,哪嚐過這茶的味道,一口罷,隻覺得這滋味苦澀難喝至極,便不再喝第二口。


    “賢侄啊,跟伯父說說,你多大了。”喝完茶,劉全通便直接找謝忘雲聊了起來,他是想更多地了解這個年輕人。


    “我老爹說,我今年二十了。”謝忘雲見劉全通找他說話,不假思索迴答道。


    “好啊,二十好,年齡剛好。”劉全通朝妻子點點頭道,“不知道賢侄在家都做些什麽活,長得這般身強體壯的,想必一定很能幹。”


    謝老漢朝謝忘雲遞了一個眼神,謝忘雲壓根就沒看見。


    謝忘雲脫口而出:“我在家也沒什麽事做,就是平日裏上山打打獵什麽的,倒也算不上什麽能幹,不過狩獵的本領在村子裏確是無人能及。”


    “家裏是以狩獵為生,所以從小我就教了他一身狩獵的本事,也沒什麽出息,就隻能靠這些糊口了。”謝忘雲口無擇言讓謝老漢心中苦悶不已,隻好站出來打圓場,“恐怕讓員外見笑了。”


    “兄台此言差矣,所謂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嘛,忘雲有這一身的狩獵的本領,也算得是人中龍鳳,哪能輕看啊。”劉全通道,“賢侄啊,你心中可有喜歡的姑娘了?”


    謝忘雲心道:“今天偶然遇見的那白衣姑娘長的甚是好看,至今腦中仍卻忘不了,不知算不算得上是喜歡,既然伯父這般問,我卻是不能實說的。”


    謝忘雲說道:“沒有的。”


    劉全通心中一輕,本以為想謝忘雲這般俊秀的年輕人,定然是有了中意之人,沒想到謝忘雲竟給了他這樣一個答案。


    當下他便笑道:“那便好,要是你和我家玉雪要是能夠結成連理的話,倒也算是難得的金玉良緣。”


    原來劉府的千金名叫玉雪,劉玉雪。


    “他這熊模狗樣的,還不知能不能讓員外的千金看得上眼呢。”謝老漢故意瞥了謝忘雲一眼說道。


    劉全通幹笑幾聲,便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談些什麽,找了其它話題與謝老漢父子倆談了許久,對謝忘雲是越看越喜歡。


    當話題提到劉全通之女劉玉雪時,劉全通的臉色微微一僵,輕輕搖了搖頭,然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李氏臉上的笑容也立即暗了下來,變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員外為何歎息呢?”謝老漢不解道。


    “不敢欺瞞兄台,”劉全通麵色凝重道,“玉雪她生來就是個不幸,天生是不能開口說話的。”


    啞巴?謝老漢心中咯噔一下,轉而想想要是啞巴的話倒也沒什麽,算不上什麽不可接受大問題。


    謝忘雲聽了便在心中嘀咕起來:“找一個不能說話的媳婦迴去,以後的日子豈不是要悶死?”當下便打了退堂鼓。


    “玉雪她性子溫和,很是乖巧懂事,但是”劉全通說著便哽咽起來,“但是她打從娘胎裏出來,除了不能說話之外,還患上了一種難以治愈的怪病,真是家門不幸啊。”


    劉全通這樣一說,李氏的眼淚便止不住嘩嘩地流下來。


    “怪病?”謝老漢微微一驚。


    “沒錯,”劉員外接著說道,“究竟是什麽病倒也說不明白,多年來我四處尋醫,走遍大江南北,不管什麽名醫神藥,對玉雪的這個病都無可奈何。”


    謝忘雲心想這迴可好,啞巴不說,還帶病的,問題還真多。


    “我告訴兄台這些,隻是希望兄台心中有個底,我們是本分人家,從不做見不得人的事,在這件事上,但願兄台能再三思慮,畢竟這關係到兒女一生的幸福,容不得半點草率。”


    “這個倒是,但不知道玉雪小姐的病是何種症狀,或許並非什麽辦法都沒有。”謝老漢說道。


    現在謝老漢明白了為什麽像劉員外這樣的有錢人家,會看上他這樣的鄉下窮苦家庭,原來是女兒有毛病。


    這也難怪,有這樣的女兒,找個老實人家嫁了比什麽都強,至少日子能過得安穩些。


    劉全通又重重地歎了口氣:“哎,說起這個病,真是造孽啊。”


    “也不知道為什麽,玉雪從小到大,時不時就會發作,一發作起來就像瘋子一樣誰都不認,拿起東西就摔,見到人就打,用手抓,用嘴咬,兩隻眼睛閃著紅光,嘴裏還不停地發出刺耳的嚎叫聲,整個人就像就像妖魔一般。”


    劉全通說著,李氏已是泣不成聲。


    謝老漢聽得心驚肉跳的,這怎麽行,讓忘雲娶個妖魔迴家?


    這事得好好斟酌,好好斟酌。


    謝忘雲也是聽得心裏害怕,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相什麽親,來看魔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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