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滾滾,馬車平穩行駛在官道上,朝著大理而去。

    此時正是春日爛漫時節,綠柳垂青,野花飄香,一片絢爛之景。

    車廂中。

    檀香繚繞。

    李易盤膝而坐,先天真罡縈繞周身,盤旋環繞,閃爍不定。

    口鼻間,吞氣如龍,吐氣似劍。

    桌案前,潔白的宣紙上,筆墨綻放,卻是化成一柄模糊的劍形。

    雖無章法,墨跡之中,隱有噴薄之意,仿佛要躍紙而出。

    手中畫筆,便是他手中的劍。

    這是李易練劍的方法。

    劍胎經是心法,不是劍招,因而重的是一個悟字,修的是劍心。

    嘎吱——

    馬車忽地戛然而止。

    車廂晃動。

    李易的身形紋絲不動,一道墨痕劃出了紙麵,紙張破裂,畫筆在桌案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劍痕。

    “可惜了。”

    他搖搖頭,將廢掉的畫紙揉成一團,然後問道,“出什麽事了?”

    很快,一名弟子來到窗前,愧疚地道:“啟稟公子,剛才忽然有個小乞丐從路邊跑出來,咱們的人勒馬不及,撞到人了……”

    “哦?”

    李易聞言,挑開窗簾望去。

    果然看到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正躺在道路中間,性命無礙,隻是因為被馬撞到,受了傷,以至於昏迷過去。

    “公子放心,我這就派人前去,將這乞丐抬走。”

    “算了。不管怎麽樣,畢竟是我們撞了人家,總不能將他丟在這荒山野嶺。你們將他帶上車來吧。”

    李易擺了擺手,吩咐道。

    隨行的弟子聞言,都是暗暗敬佩。

    自家公子,對待一個素不相識的小乞丐,都能如此仁善,跟著這樣一位主子,也算是一件幸運的事。

    很快,那個小乞丐便被送了過來。

    李易坐在車廂中,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個小乞丐。

    他年紀不大,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個頭不高,臉上髒兮兮的,不過五官卻是異常精致,袖口下的雙手,雖然滿是泥汙,卻修長勻稱,不似男子。

    “女扮男裝?有點意思。”

    李易眉頭微挑。

    在他的記憶裏,武俠世界中,喜歡女扮男裝的小乞丐,隻有黃蓉一人。

    不過,如果是黃蓉的話,憑她的身手,斷不可能被馬車撞到。

    眼前這個女子,恐怕另有來曆。

    當然,李易也沒有想太多,自己又不是那些武俠小說裏的主角,隨便救個人都能遇到原著劇情人物。

    他讓這個小乞丐上車,也僅僅隻是因為撞到了對方,圖個問心無愧罷了。

    馬車繼續向前。

    大約半日後,大理城已遙遙在望。

    這時候,車廂裏的那個小乞丐,也終於醒來。

    當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環境中,她的第一反應是往後縮了縮,護住身體,明媚的眸子中,充滿了警惕。

    “你醒了?”

    李易轉頭看了她一眼,笑容溫和。

    “你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你從路邊衝出官道,我的馬車不小心撞到了你,所以我將你帶上了車。你放心,我略懂醫術,你的身體並無大礙,隻是有些虛弱罷了。”

    說著,將一份準備好的清水和食物遞了過去。

    聽到這話,小乞丐的神色稍微放鬆了一些,但是依舊沒有放下戒備,她看著麵前的食物和水,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抵擋不住腹中饑餓,搶過食物,便是狼吞虎咽起來。

    “謝謝……”

    她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李易笑了:“是我的馬車撞了你,說起來我還應該向你致歉,所以你不用感謝我什麽。”

    然而,那小乞丐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自嘲苦笑:“我不過隻是個乞丐,一條賤命,公子即便將我撞死,恐怕也沒有人會在意。然而公子卻沒有將我丟在路邊置之不理,反而還將我救上馬車,為我治傷,給我食物……這天底下,似公子這般的好人,不多了……”

    她的聲音很柔軟動聽,隻是說出來的話,卻充滿了悲慘的意味。

    似乎在她眼裏,這個世界,都是充滿了灰暗的顏色。

    本該是如花似玉的青蔥歲月,卻給人一種看淡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的唏噓。

    李易不禁有些同情,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乞丐沉默了片刻,隨後道:“江玉燕……”

    江玉燕?

    聽到這個名字,李易不禁愣了一下。

    這個江玉燕,在絕代雙驕電視劇裏,也算是個人物。

    原本她也算出身名門,乃是江南大俠江別鶴的女兒,隻不過,卻被父親利用拋棄,又被朋友背叛,因而看透了人情冷暖,流落江湖。

    在原著電視劇裏,她憑借弱質女流的身份,最終一躍成為了當朝皇後,權柄煊赫。

    在江湖和朝堂上,都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更是依靠嫁衣神功,獲得了一身足以和神劍燕南天相抗衡的超凡武功。

    可謂是真正的麻雀變鳳凰。

    此女計謀卓絕,狠辣果敢。

    隻可惜,太過偏執,以至於誤入歧途,最終結局也是慘淡。

    李易著實沒想到,自己隨手救起來的小乞丐,居然還有這麽大的來曆。

    好在,此時的江玉燕,還隻是一個心灰意冷,流落江湖的普通女子。

    並沒有變得如原著中那樣心狠手辣。

    若是能夠將其收服,加以教導,倒也是算是一個得力的臂助。

    正好,自己身邊也缺少一個貼身侍女,侍奉飲食起居。

    想到這裏,李易便是開口道:“我看你談吐氣度,也不像是窮苦出身,怎會淪落至此?你家中,可還有什麽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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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玉燕聞言,神色一黯,苦澀地道:“我沒有家,孑然一身,無處可去。”

    “這樣啊……”

    李易歎了口氣,“你我相遇,也算是緣分。我看你一女子,流落江湖,著實不易。你若無處可去,可以留下來,正好我身邊缺少一個貼身侍女……”

    “公子,願意收留我?”

    江玉燕抬起頭來,驚喜無比。

    她流落江湖,無依無靠,連一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

    這樣下去,要麽被餓死,要麽就隻能委屈自己,出賣色相,去操持賤業維生。

    這顯然不是她想要的。

    而眼前的李易,氣度不凡,顯然出身名門,也不似奸惡之人,若是能夠跟隨他,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再者,自己現在已經一無所有,連引以為傲的外貌也都不露於人,對方完全沒有理由圖謀她什麽。

    想到這裏,江玉燕直接跪了下去。

    “公子大恩,玉燕無以為報,承蒙公子不嫌棄,玉燕願誓死追隨!”

    她這番話,倒是出自真心。

    此時的江玉燕,還遠沒有原著中那般心機。

    她現在隻是一個孤苦絕望的普通女人,能夠得到李易的收容垂青,自是感激無比。

    而她的性格,骨子裏也是很固執的。

    認定的事情,很少改變。

    隻要李易真心待她,江玉燕這輩子都會對他不離不棄。

    李易當然不知道江玉燕在想些什麽,事實上他也並不在意。

    他既然敢把這個女人留在身邊,自然也就有自信能夠掌控她。

    如果有必要的話,他隨時可以在江玉燕身上種下生死符。

    隻是這種手段,他一般不屑於使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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