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的小日子持續了四天,於是他們決定第五天的時候啟程出發去泰山。那天晚上,蕭沐仁抱著呦呦好好做了幾迴,終於將前幾天被呦呦撩撥地渾身冒火卻又不敢動她的窩囊氣給報複迴去了。


    這一折騰就折騰到了下半夜,呦呦被蕭沐仁折騰的精疲力盡,最後連話都說不出來,隻哼出一個字來,“水。”


    蕭沐仁立刻爬下床,提起炕桌上的水壺倒了杯水,迴到床上一手摟著呦呦的肩膀將她扶坐起來,一點一點地把水喂進去。等喂完了水,這才讓她重新躺下睡了。等放迴了水杯他自己也睡下來。


    結果才剛剛有一點睡意,就被外麵的喧嘩聲吵醒。呦呦皺著眉頭嚶嚀了一聲,嘟囔著“什麽聲,吵死了”,然後就把腦袋埋進了被子裏。


    “沒事沒事,我去看看,你先睡啊。”蕭沐仁隔著被子拍拍她的頭安撫著,叫了穀子進來守著,然後自己才披了衣服出去查看。


    “出了什麽事事?”蕭沐仁走到院子裏,對著守在門口的義伯和小榮子發問,“怎麽這麽吵鬧?”


    小榮子聽見蕭沐仁的聲音,立刻迴過頭來,“爺,是隔壁兩個院子突然走水了,幸好火勢不大,很快就滅了,不過聽說燒了一批貨物。”


    “走水了?已經滅了嗎?那就好。你們晚上也注意警戒。”蕭沐仁說完就轉身要迴房裏,不過才走了兩步,外麵的喧嘩就又起來了,這一波比剛剛那波聲音還大,轉瞬間就來到了蕭沐仁他們小院門外。


    “開門!開門!”吵鬧聲一波大過一波。


    蕭沐仁皺了皺眉,穿好衣服大步走到門口,對小榮子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開門。


    小榮子點頭,上前一步去開了小院的大門,外頭的人沒想到裏麵會突然開門,砸門的手還沒有收迴去,愣了一下子。


    蕭沐仁站在院子中間,雖然門樓上掛著的燈籠散發出的不甚明亮的燈光,但他目光銳利,一下子就認出來這些人正是那些從濟南開始就不斷“偶遇”的商人們,五六個人堵在門前,有幾個還伸長脖子往裏看。蕭沐仁看了一下,似乎沒有看到他們的領頭人。


    兩廂都安靜了一會兒,對方站出來一個人率先對著蕭沐仁一拱手,“這位公子,我們院子失火了,不止燒毀了貨物,還進了賊人,偷走了我們頭領重要的東西,有小二說看到賊人往這麵兒逃跑了,所以請讓我們進去搜查一番。”


    蕭沐仁披著衣服站在那裏冷冷地看著,沒說話。這些人還沒資格直接同他說話。


    小榮子上前一步,擋住了那幾個商人查探的目光,“這位爺,我一直在這院子裏守著,不曾見到有什麽人進來,您還是去別處找吧。”


    “小二說親眼看見人進來的,莫不是你們要包庇罪犯?”剛開口的那個人說,然後他身後的那些人就開始跟著附和,“對對,一定是你們包庇,別的院子我們都去看過了,就你們院子不然看,做賊心虛吧!”


    小榮子笑了,這麽叫莫須有,這就是。不過這個黑鍋他們可不背,而且眼看這些人就要擠進來,當然得趕緊攔住,“幾位別激動,我們院子真的沒有,小二一定是看錯了,不然我們把人找來對質一番。”


    不過想也知道,小二說不定是被他們買通了,於是小榮子不等對方開口,就又補充了一句,“再說抓賊這事是官府的職責,不能您幾位說是就是,對吧,要不咱們報官吧?”


    “報官……”對麵的人遲疑了一下,“報官就不用了吧,咱們就進去看看,沒有就走了,還驚動官府,不好吧?”


    蕭沐仁在院子裏聽的明白,這些人簡直就是胡攪蠻纏來的,且不說屋裏有女眷,就是沒有女眷,他蕭沐仁的院子也不是隨便什麽人想進來就進來的。


    “怎麽迴事?”這時候被外頭聲音吵醒的懷瑾也起來了,披著外袍走到蕭沐仁身邊,“這是有人挑釁你啊姐夫。”


    蕭沐仁轉頭看了他一眼,給了一個白眼,他又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了。


    “甲劍,帶著舅爺迴屋,看好了別出來。”蕭沐仁說,眼睛還是看著大門口的,像是在空氣裏說。


    “是,爺。”一個影子從牆上跳下來,輕輕地落在院子的地上,無聲無息,然後走到懷瑾身邊對著懷瑾一拱手,“舅爺,請迴吧,外頭不安全。”


    懷瑾撇撇嘴,迴了自己的廂房。


    門外那些商人被突然出現的甲劍嚇了一跳,他們從來沒有注意到牆上還有另外一個人,恐怕事實真的像是對麵這個下人說的那樣,並沒有賊人進去,不然牆上的人不會看不到。於是他們就猶豫著,到底要不要繼續,是現在見好就收,還是堅持著等頭兒迴來再說。


    不管是哪一樣,蕭沐仁都沒有給他們機會,他對著空氣又叫了一聲“程禇”,從牆上又跳下來一個人影,蕭沐仁讓他去客棧前頭把前門堵住,“記得注意看好,不要讓任何人出去,免得被兇手跑了我們說不清。”


    話裏說的是注意賊人,程禇卻明白,蕭沐仁這是讓他看好對方這些,不要溜走一個。程禇應是,幾個跳躍後消失在牆的那頭。


    蕭沐仁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喊了一聲小榮子。小榮子迴過頭來,對著蕭沐仁拱手,“爺。”


    “拿我的帖子去請知縣過來,客棧走水失火燒了貨物,還有人看到了賊人,這是大事,讓父母官出來給個解釋。”說完轉身往正房走,“爺的時間寶貴著呢,沒時間跟這些人扯皮。”大晚上的就應該摟著夫人去睡覺,跟他們浪費什麽時間。


    小榮子也應了是,走到門口跟義伯說了兩句話,然後也飛身一躍上了牆頭後出去了。


    幾個商人麵麵相覷。本以為蕭沐仁他們就是普通客商或者富戶,帶著夫人出來玩耍,想要趁機敲一筆,沒想到竟然惹到了了不起的人物,這要是真的等知縣來了,他們恐怕是跑不了了。看著他們人也不算多,一共就三個主子六個下人,其中還有三個女眷,不如突出重圍去?隻是不知道老大得手了沒有?


    原來,這些人根本不是什麽正經商人,而是專門以做局為手段的的團夥。最常用的是仙人跳,還有藏寶圖,今晚的手段也經常用,無非就是自己點一把火,大喊救火,等人都跑來救火別的院子人手不足守衛薄弱的時候派一個武功好的進去偷盜。


    他們這些人當中武功最好的當屬他們老大,所以幾乎每次都是老大去的,這次也不例外,尤其這次要偷竊的物品不太尋常,他們老大這次看中了一個人,就是這院子裏的夫人。老大動身前一再叮囑他們要將男人和家丁拖延住,這樣即便夫人身邊有丫鬟他也好對付。


    現在那個男人要進屋了,發現人不在了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當然也有可能為了麵子忍氣吞聲,畢竟自己頭上戴了綠帽子,沒人願意張揚出來。


    這幾個人就在門口等,既是等老大發送已經得手的信號,又是等裏頭的男人衝出來算賬,無論是哪樣隻要稍有動靜他們立刻打出去逃跑。可是等啊等,一直沒有等到。


    這些人哪裏知道,他們老大才跳上蕭沐仁他們的房頂,就被一直在黑暗裏守夜的小榮子一支飛鏢給打下去了,不偏不倚,剛好掉在了客棧後麵的池塘裏。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來晚了。


    ☆、第一四八章


    第一四八章


    蕭沐仁進了屋, 正拿著扇子給呦呦扇風的穀子就極有眼力見地出去了。蕭沐仁走到床邊看一眼, 床上呦呦還在睡著,大概是真的累著了, 外頭這麽吵鬧也不願意醒來。雖然已經是晚上了,但是三伏天的天氣依然炎熱的很,雖然穀子已經給扇風了好一會兒了, 她的額頭上仍然是汗。


    蕭沐仁在床沿盤腿坐下來, 麵朝呦呦,先拿帕子輕輕地給她把額頭上的汗擦了,然後拾起床上的團扇繼續給她扇風。


    過了大概兩柱香的時間, 穀子又進來了一次,輕聲稟報說知縣來了,請蕭沐仁一見。蕭沐仁點頭,把扇子交給穀子, 讓她繼續給呦呦扇風,自己則出去應酬知縣去了。


    知縣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整個衙門裏的衙役都被叫了起來, 唿啦啦二十多個人將整個客棧圍了起來,驚的老板以為自己偷稅被人告密了。拉了一個眼熟的衙役往他手裏塞了一塊銀子, 這才打聽出來,自己這客棧裏住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二品的總兵!


    老板一邊慶幸著自己偷稅漏稅的事沒有被抓住,一邊感歎怪不得那個院子裏的客人看著不尋常,原來是從京城來的, 要去嘉峪關上任的總兵。果然是年少有為,一表人才,怪不得人家能抓住吐蕃三王子。


    蕭沐仁和知縣應酬了一番,知縣老爺將這些鬧事的人連夜帶迴去審問,蕭沐仁這才重新迴到房間。此時已經是醜時正了,離天亮也沒有多久了。他重新接過穀子手裏的扇子,一邊打扇一邊打嗬欠,折騰了這一整晚,先是體力勞動,再是操心應酬,他早就累了。


    看著懷裏依然睡的唿唿如小豬的呦呦,蕭沐仁笑著點點她的鼻尖,“就你最自在了。”然後也閉了眼,手裏的動作卻不停,直到不知不覺睡著。


    本來以為將一群賊人交給知縣就算結束了,第二天可以消消停停安安穩穩地上路去泰山了。卻不料才醒來還沒等穿衣服,門就被敲響了。


    正打算做個晨起運動的蕭沐仁剛和呦呦逗了一陣,還沒進入正題,就被打斷了,因此心情態度十分不好,語氣也特別差,“什麽事!快說!”


    小榮子聽到蕭沐仁的語氣就知道來的不是時候,自從爺成親後,小榮子從來不敢再正房的門還關著的時候上前去打擾,誰知道裏麵正幹什麽呢,可是現在曲阜知縣已經站在了院子門口,大有不見到蕭沐仁或者蕭沐仁不答應就不走的架勢。


    一群下人們都知道這時候不好去打擾爺和夫人,因此誰也不想去稟報,可是也不能就任由曲阜知縣在那兒站著。最後幾個人猜拳,輸的人去,小榮子命不好,輸了。於是隻好硬著頭皮上前,頂著蕭沐仁極有可能發作的火氣稟告道:“爺,曲阜知縣帶著知縣夫人來給爺和夫人請安了,說中午的時候要設宴款待爺和夫人。”


    “設什麽宴款什麽待,爺又不是他上司,不去!”蕭沐仁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讓他迴去,將治下管得太太平平的就行了,爺沒空跟他扯皮!”說完就繼續埋頭苦幹。


    小榮子的稟報呦呦自然也是聽得一清二楚的,此時就忍不住笑出聲來,輕輕的傳進人耳朵裏像是一隻羽毛在裏麵搔一樣,癢的很。


    “你笑什麽?”蕭沐仁忍不住問。


    “我笑你活該!”被人問上,呦呦的笑意不止沒有收斂,反而放大了一些,“居然還拿帖子給人去,生怕人家不知道即將上任的嘉峪關總兵被人做了局堵了門口?真是的,直接當做普通百姓報官不好嗎?這迴被人纏上了吧?讓你胡亂耍威風。”這人,怕是從來不知道低調為何物


    蕭沐仁也皺眉,“就是請人辦個事而已,不至於這麽大張旗鼓吧?”心裏也在埋怨曲阜的知縣不識趣,請人就請人吧,居然來這麽早,人家還沒有睡醒呢好不好?


    “起吧,”呦呦推了推伏在身上的蕭沐仁的肩膀,讓他趕緊起來收拾收拾見人去,“請人辦事就是個人情,既然托了人情就要還,再說人家都請上門來了,不能不給麵子,吃頓飯而已,若是對方有別的所求,你到時候再看著辦,你也說了又不是他頂頭上司,大不了再推辭唄。”最後又推了一下,勸道:“起吧,人都上門了。”


    蕭沐仁千般不願萬般不想地從她身上起來,覺得不甘心,又重新趴下來扳著呦呦的下巴好一通親,這才起床。蕭沐仁起來後,呦呦也叫了四喜進來服侍自己起床洗漱,洗漱完早飯也送了上來。


    吃早飯的時候,呦呦叫了小榮子進來,問了他一些關於曲阜知縣的事。這是臨出發前呦呦讓他做的準備,畢竟出門在外,誰也不知道會遇上什麽意外的事,多個準備總是好的。你看,這不就用上了?


    說來有趣,曲阜的知縣姓曲,夫人剛好姓傅,連在一起讀剛好和曲阜同音,倒是格外巧合。曲知縣今年已經五十歲了,在知縣這個位置上坐了快十年了,政績不好不壞,沒有大錯,也不出大彩。


    呦呦點頭,不過她不關心這個,她要打交道的是曲夫人傅氏,“內宅如何?”


    “內宅……”小榮子趕緊往後翻了翻,“哦,曲夫人是曲知縣的遠房表妹,當初科舉就是傅家給的盤纏,所以中了舉後就娶了傅表妹,二人育又嫡子二人嫡女一人,均已成家,孫輩三女兩男。此外內宅還有妾室兩名,各育有一女,庶長女已經出嫁,庶三女今年十五歲,待字閨中。”


    呦呦默默記下來,然後讓四喜去準備見麵禮,“行了,我記下來了。還有別的事嗎?知不知道曲縣令來還有沒有什麽其他所圖?”


    “有一件事。奴才也是剛剛得知的,昨天的那夥人,是一群慣犯,各地流竄作案,已經三四年了,雖然武功不高,但是做局巧妙,因此一直沒抓住。如今被咱們爺給抓住了,曲阜知縣立了一功,怕是能再升一級。”小榮子將剛剛程禇從衙役處套來的消息稟給呦呦。


    聯想到剛剛小榮子說過的曲知縣做了十年的知縣,呦呦明白了,這是感謝宴啊,看來不是自己家承了別人的人情要還,是對方承了他們的情要感謝啊,難怪大張旗鼓的,“行了,我知道了,你去跟爺迴一聲,我收拾收拾就出來。”


    等到出發的時候,已經是巳時正了,呦呦算計著,到了知縣家裏聊一聊很快就會到午飯時間,用了午飯再稍作一會兒就能迴來,這樣還有時間收拾行李,明天出發應該耽誤不了。


    “學而”客棧原本就在縣城的繁華地段,離縣衙隻有兩條街的距離,馬車骨碌碌地晃悠著很快就到了,男人們直接去了前院正廳,女眷換了轎子直接被抬進後院內宅。


    呦呦從轎子出來的時候,曲夫人已經跪地等著了。論品階,夫人的品階從丈夫的一樣,所以呦呦是二品誥命夫人,而曲夫人隻是八品,隻能稱為“敕命夫人”,所以曲夫人對呦呦行禮是應該的。不過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曲夫人已經近五十歲了,和譚麗娘差不多的年紀,她哪裏敢受得起她的禮,急忙走過去攙她起來,“可使不得。快快請起。”


    等曲夫人起來後,拉著呦呦的手仔細地打量了她,就開始不住地誇讚,“不愧是京城裏的人兒,就是生的水靈有氣質。”


    呦呦假裝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哪裏哪裏,您過獎了。”


    寒暄客氣了一番,曲夫人請呦呦進了廳裏坐,然後讓自己的兒媳孫子孫女都來見禮,於是唿啦啦,兩個兒媳一個女兒,三個孫女兩個孫子還有一個外孫一個外孫女,滿滿當當的擠了一屋子。挨個兒廝見了一番,又給小輩兒們發了見麵禮,呦呦發現都是嫡係,沒有庶女,想來是十分不待見,再聯想到兩個妾室卻沒有一個庶子,就知道曲夫人是一個十分有手段的人。


    不過這跟自己有什麽關係呢,呦呦想,她就當不知道好了。她卻不知道,這件事後來還真的跟她有關係了。


    曲夫人這個人,一看就是那種做了很多年的官夫人,非常善於夫人外交,雖然不是世故的讓人討厭,但是也可以算得上是十分圓滑有手腕了。


    呦呦看在眼裏,心中如此想,卻又覺得不得不佩服,因此也暗暗地跟著學了些。


    曲夫人雖然隻是一個知縣夫人,但是從其言談之中可以看得出來,也還是頗有些見識學識的,比如說起京城的某些景致,呦呦都沒有聽過,她卻說得頭頭是道引人入勝。如此這般,話題算是打開了,幾個人隨意聊了聊京城與曲阜的風土人情,談一談呦呦她們路上的旅程以及接下來的行程。


    就這麽隨意聊了聊,就到了午時,曲夫人的大兒媳安置好了酒席,來請呦呦和曲夫人入席。到了餐廳,分了大人小孩兒兩桌,屏風後頭還有女先在彈唱詞,琴鼓錚錚,很是高雅。


    呦呦心想也算是大排場了,曲夫人請呦呦入座,說:“小地方,都是些特色菜,比不得京城,夫人可不要嫌棄”。


    呦呦連忙擺手,“出來遊玩就是講究吃個特色,千篇一律倒沒什麽意思了。”說完請曲夫人上座。曲夫人卻要讓呦呦上座,兩人謙讓著,最後還是讓呦呦坐到了主位,她怕謙讓太過了讓曲夫人以為他們不肯承情,心裏又芥蒂。


    等都呦呦坐下來了,曲夫人才在她右邊的位子坐下,接下來是長女、長媳、次媳,一桌子主客五個人,邊吃邊聊,呦呦聽著曲夫人給她介紹桌上的菜色以及由來典故,一頓飯吃得很是暢快,甚至有些心滿意足。


    女眷在內院用膳,曲知縣帶著兩個兒子在外院宴請蕭沐仁。菜色都是一樣的,酒水不同而已,女眷們喝的果子酒,男人們喝的卻是魯地特產的孔府家酒,度數適中不易上頭。


    男人們吃飯當然不隻是吃飯,佐餐的也不隻是酒菜,還有著談論的政事軍史。原本以為就這麽吃一頓飯,隨便聊聊軍政史實就算完事,趕緊帶著夫人下人離開去泰山的蕭沐仁,後來才發現,自己想的有點簡單。


    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有個年輕姑娘從屏風外走了出來。蕭沐仁本來正在喝酒,不意突然出現一個年輕女子,他是規矩的君子,立刻放下酒杯低下頭避開視線。


    曲縣令在一旁看見了,十分滿意,果然是個君子,然後轉頭對出現的年輕女子點頭,示意她繼續。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曲縣令唯一一個還沒出嫁的女兒,閨名曲媚的庶女。曲縣令在見到第一次見到蕭沐仁的時候就對此人十分看好,年紀輕輕立過大功,又是皇上欽點的二品總兵,若是能拉上關係……


    苦思冥想一陣,金銀錢財恐怕對方是看不上的,對方又已經位高權重了,女子……聽說蕭夫人長得美麗漂亮家世又好,隻是性格不大好人不溫柔,既然如此,男人哪有不貪戀溫柔的,於是就起了將自己的小女兒送給蕭沐仁做妾的心思。


    這位名為媚兒的庶女原本是不願意的。她見多了大娘磋磨生母的手段,知道做妾室不是什麽好事。可是她父親說了,對方的嫡妻是個刁蠻霸道的人,若是她能溫柔小意奉承,定能得對方的歡心,將來生下一男二女,還怕沒有出頭之日?


    於是她又想到父親近年來越發願意往生母姨娘的房裏來,去正房的次數少了,尤其她姨娘還在一旁敲邊鼓,於是就心動了些。此時來到前廳一見蕭沐仁,見此人儀表堂堂器宇不凡,原本就有些搖擺不定的心思就堅定起來了。


    曲媚兒對著桌前微微屈膝,聲音清脆又帶著些女子的羞赧,“小女曲媚兒,見過父親、蕭公子。”說完就在侍女搬來的凳子上坐了,接過琵琶來,芊芊手指撥動琴弦,隨著錚錚鳴鳴的樂聲響起的,還有清脆如黃鶯的歌喉。


    蕭沐仁沒想到會突然有這樣一段插曲,低著頭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曲知縣,見他不止沒有生氣居然還頗為滿意的樣子,就知道他是知情的,甚至猜想這些怕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蕭沐仁忍不住心裏惱火,沒想到你曲縣令居然是這樣一個人,這不是害我呢麽,要是讓呦呦知道了可就慘了。更何況,我蕭沐仁是那種見色起意隨隨便便的人?這簡直是侮辱人!


    “曲知縣,既然菜也吃了,酒也喝了,我看宴飲就到此處吧。”蕭沐仁說完將酒杯倒扣在桌上,放下筷子站了起來,甩著袖子徑直出了門。


    一直在身後伺候著的小榮子立刻跟上,走出前廳還不忘拉住一個灑掃的小丫頭,往她手裏塞了一塊銀角子,“這位妹妹,幫我去內院通秉一聲,跟我家夫人說我們蕭爺吃好了要迴去了。”小丫頭長這麽大也沒見過銀子,立刻點頭跑進內院去了。


    小榮子見她走了,這才趕緊迴身追蕭沐仁去,別人家裏人生地不熟的,爺可別走錯了路再落入什麽圈套。


    呦呦和曲夫人在內宅吃菜喝酒,酒是也是魯地特色阿膠酒,用阿膠與就相調煎製的,說是對女子最好,補氣益血。呦呦喝了也覺得好喝,打算迴去買一些讓鏢局送到京城給譚麗娘和陶陶,自己再帶一些到西北去。


    正吃著,外頭一個灑掃的小丫頭突然跑進來了,因為跑得快,沒人注意到,等到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來到跟前了,小丫頭十分機靈,對著唯一一個不認識的女子重複了剛才給他銀子的人的話,就跑出去了,這麽大一塊銀子,得給娘看看去。


    小丫頭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轉瞬間就不見了人,留下坐著的人麵麵相覷。


    呦呦呆了一下轉頭看向身後的四喜,四喜微微搖頭,表示沒有得到任何通知。今日蕭沐仁和呦呦出來,隻帶了小榮子和四喜兩個人,連個中間傳話的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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