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第二天天還沒亮的時候, 花易岩就帶著懷宇出門上山去了, 呦呦在被窩裏隻聽到一點聲響,翻了一個身, 迷糊地看到陶陶還側躺著睡著,她也就又閉眼睡去了。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身邊的位子已經空了, 被褥都已經收好了。


    因為他們住的屋子沒有安玻璃窗戶, 一到冬天就把草簾子放下來了,加上厚厚的窗簾,屋裏其實還很暗。呦呦穿好衣服整理好床鋪, 自己洗了臉梳了頭,取出櫃子裏的大披風,去隔壁院子吃早餐。推開屋門,往外頭看一眼, 頭幾天一直陰著的天變好起來,太陽從雲縫中露出半邊臉,就連寒風似乎都沒那麽凜冽了。


    分兩個院子住就這麽麻煩, 吃飯都要走一段路,好在路不算長, 二三十步而已。這要是在大戶人家,一人一個院子, 院子和院子還離挺遠,那才叫麻煩呢。呦呦一邊想一邊小跑,免得在外頭挨凍。


    進了屋, 剛好遇上端著四個碗從廚房出來的的陶陶,陶陶看見她一樂,“饞貓就是有口福,飯剛做好可以吃了。”


    呦呦沒急著吃飯,先在東西屋轉了一圈,沒看到花易岩和懷宇,就問陶陶,“爹和哥哥已經走啦?不等他們迴來一起吃嗎?”


    “不等了。”說話的是從外頭進來的譚麗娘,手中端著一盆白菜燉豆腐,因為太燙了放到桌子上後立刻摸了摸耳朵,“你爹他們不定什麽時候迴來呢,咱們先吃,吃完你和你姐挑豆子,我去張家磨麵,今天晚上蒸豆包和年糕。”


    呦呦點頭,表示知道了。她在前世雖然也吃過年糕,不過是南方那種用搗臼搗出來的,和北方的不一樣。來到大鴻朝後,譚麗娘一個人忙不過來,三年裏隻有去年蒸了豆包,蒸年糕還是頭一迴。


    蒸粘豆包和年糕都要用黃米麵,磨黃米麵的磨和磨豆漿的磨不一樣,要用那種大的石碾子,以前都是張嬸譚麗娘加上張誌林和懷宇輪流推碾子,今年花家有了馬,自然不會再用人工。


    吃完了飯,譚麗娘和陶陶一起把黃米放到大黑馬的背上,叮囑著他們快點挑豆子,然後就牽著馬出門了。等她除了門,陶陶去西屋提了一袋子紅小豆進來,呦呦估摸著怎麽也得十多斤。把紅小豆倒進一個大笸籮裏,把裏頭混著的沙子和一些碎的半拉的豆子都挑出來,留下好的豆子煮豆餡。


    姐妹兩個坐在炕上挑豆子,懷瑾就在一邊背書,背的是荀子的《勸學》。陶陶和呦呦小時候也都是背過這篇文章的,雖然算不上倒背如流,也能替懷瑾做個監督,幫忙提示或者糾正錯誤。等他能把一篇勸學完全的背下來,也坐到呦呦身邊幫著挑豆子。


    一上午就這麽過去了,姐弟三個挑完了十幾斤的豆子,譚麗娘將三十斤的黃米磨成了黃米麵,花易岩和懷宇還沒有迴來。一家人免不了有些坐立難安,不時地抬頭看看日頭,然後再看一眼大門口。


    午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大門口傳來響動,坐在炕沿的譚麗娘看都沒往外看,直接穿鞋下地出門,身後緊跟著陶陶和呦呦,小懷瑾在愣了片刻後,也撂了筷子跟著下地來了。


    幾個人出了堂屋一看,果然是花易岩和懷宇迴來了。兩個人都不是空手迴來的,可以說是滿載而歸。花易岩的肩上扛著一隻鹿,個頭不小,懷宇則一手提著兩隻山雞,另外一手提著兩隻兔子。


    呦呦眼睛亮了起來,立刻跑過去從懷宇手裏接過兔子來,“呀,這隻兔子還活著呢!”呦呦的才碰到兔子,它就立刻蹬了蹬腿。


    “沒事,不用怕,去找個筐來把兔子放進去就行了。”花易岩看呦呦縮迴了手,以為她害怕,“不咬人的。”


    呦呦根本不是怕,她是喜歡,立刻從陶陶手裏捧著那隻還活著的兔子顛顛地跑進屋去了。小懷瑾跟她的身後屁顛屁顛的。


    呦呦吩咐他去廂房找了一隻筐,鋪上以前不要的舊衣服,把兔子放進去,又去廚房揪了兩片白菜葉放到筐裏。小兔子大概是新到了一個地方不適應,先是蒙頭轉了兩圈,然後聞到了菜葉的味道,嗅了嗅,抬起頭看看呦呦,又低頭嗅嗅,然後開始狂吃起來。


    呦呦就蹲在筐邊看著,懷舊呢蹲在她的身邊,兩個人歪著頭好奇地看著小兔子用兩顆板牙一點點啃菜葉。姿勢一模一樣。


    “我能摸摸嗎?”懷瑾抬頭問呦呦。


    “當然可以啦!”呦呦抓住懷瑾的手腕,輕輕地放在兔子的後背上,小兔子感覺到有人在碰它,激靈一下迴了頭,過了一會兒大概感覺到他們沒有惡意,就又轉迴頭來繼續啃菜葉。呦呦鬆了懷瑾的手,讓他自己撫摸小兔子,懷瑾就從頭到尾給兔子順毛。


    這隻小兔子,是家裏的第一隻動物,不對,是寵物。哦,那匹大黑馬不能算,那個太大了,寵不起來。


    此時花易岩和懷宇已經把打到的獵物在院子找了個角落放好,洗手進屋了,譚麗娘走過來拉起呦呦和懷瑾,“去把手洗了吃飯,吃完飯再玩。”


    因為花易岩和懷宇沒吃早飯就走了,這大半天下來早就餓的不行了,因此大家都沒有多問,隻讓他們多吃填飽肚子。花易岩是軍人作風,吃的又快又急,懷宇本來是文人作風,細嚼慢咽,現在大概是餓極了,也狼吞虎咽起來。等吃完了飯,收拾好了,大家都坐在炕上,一邊吃點心喝茶水一邊聽花易岩講述他們一上午的經曆。


    花易岩和懷宇早上會同張大壯一起上山,張大壯看著懷宇也跟著去,就又迴家把大兒子張誌林也叫上了,張誌林本來還沒起床,等了他一會兒,因此出發的比預定時間就晚了一些。


    等到了山上,花易岩也的確是像他和譚麗娘保證地那樣,帶著懷宇隻在林子外邊轉了一圈,而且走的都是昨天看好的路,順便去查看挖好的陷阱和布下的捕獸夾。


    “前些日子下了場大雪,現在山上的雪化的差不多了,動物們都出來找吃的了,才一上山就看見了十好幾隻野雞。最後隻抓住了五隻,張家三隻咱們家兩隻,我看過年就不用買雞了。”花易岩喝了一口茶說到,“抓雞的時候懷宇出力了不少呢,第一次就能做到這樣的,小夥子不賴!”花易岩哈哈哈笑著,拍拍身邊懷宇的肩。


    懷宇得了花易岩的認可與肯定,腰板挺得都格外直一些,嘴角微微抿起來,露出一個矜持的卻自得的微笑。譚麗娘也笑,拍拍他的手臂,特別的高興和欣慰。陶陶和呦呦也微笑,懷瑾更是目帶羨慕。


    這大概就是男孩子應該和父親親近的原因吧,無論自己誇獎過懷宇多少次“懂事”“聽話”,都不如花易岩一句“不賴”讓他高興,男人之間的肯定,才讓他信服。譚麗娘心想,自己是該放開手了。


    上了抓住了山雞之後,花易岩又教給兩個男孩子如何打結才能綁的緊又不至於解不開,之後把四隻山雞捆在一棵樹樁上,又用枯木枝蓋起來,免得被別人或者別的野獸撿去,一行四人,又繼續往前走。


    “昨天一共挖了四個陷阱,下了十來個捕獸夾,一個裏頭是一隻野豬,一個裏頭是一隻鹿,另外兩個裏頭應該也有東西,不過看起來已經被人揀走了。”花易岩說,語氣還挺遺憾,“另外那兩個裏頭應該是獾子,我之前聽杏林堂的李叔說在收獾子油呢。”


    不過這種從別人的陷阱裏頭撿東西的事情很是常見,隻能私下說一句對方不講究罷了,也沒什麽能製止的法子。


    “那,那兩隻兔子呢?是在陷阱裏還是在捕獸夾裏?怎麽一隻死的一隻活的?”呦呦給花易岩空了的水杯添滿水,好奇的問。


    “都不是。”懷宇告訴她,“捕獸夾一個都沒動過。兔子是後來去拿野雞的時候在大樹後頭的草叢裏發現的,一隻大的一隻小的,大的都凍僵了,小的在大的肚子底下來著。”


    呦呦瞬間就明白了,她也不說話了。


    陶陶看著呦呦馬上要傷感起來,趕緊扯開話題,“咱們這兒的山上還有鹿呢,我頭一次聽說。”


    “別說你,我也是頭一次聽說。”譚麗娘接話到,“不過這鹿肉怎麽吃啊,別不會吃浪費了,你怎麽不要那頭那野豬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野豬就一身肉,啥都幹不了,鹿身上好東西多著呢!”花易岩得意地說,“我特意說的咱們要鹿,把野豬給了張大哥他們,為了補償,還多給了一隻雞呢。”


    “娘!”一直睜大眼睛聽父親和哥哥說話的懷瑾突然叫起來,“娘,鹿身上有好多寶貝,鹿角可以入藥泡酒,鹿血可以補身子,鹿肉可以吃,烤著吃最好吃!”


    “是嗎?懷瑾真聰明,這都知道,娘就不懂。”譚麗娘不忘誇獎懷瑾。


    “那是因為娘整天做針線,不看書!”


    呦呦倒是知道,中國古代對於鹿可是特別崇拜的,鹿是權利的象征,要不怎麽就又“群雄逐鹿”的典故呢。更何況,鹿身上全都是寶貝,“人參貂皮鹿茸角”,把鹿茸同人參並列,可見藥用價值。不過花易岩他們撿迴來的那個,鹿角都長了那麽長了,恐怕沒有多少藥用價值了,除了做裝飾,也沒別的用途了吧。


    “我一會兒就先去放血,然後把皮子剝下來,明天送到縣裏去硝皮子,不然過些天過年了就關門了。”花易岩從炕桌上的攢盒裏摸出一塊點心放進嘴裏,他有點沒吃飽,不然他是不會動這些“女人和孩子才吃的”東西的。


    冬日天短,午後沒有了午睡,一家人坐在一起嘮嘮嗑喝喝水,休息了大半個時辰,就開始各歸各位。


    譚麗娘要帶著帶著陶陶去了東院蒸年糕,“兩鍋年糕蒸下來,你們就不用特意燒炕,爐子也不用一直旺火了,等睡覺的時候添一把柴就行了。呦呦你留在這兒看著火,鍋裏煮著豆子呢,明天好蒸豆包。”


    呦呦點頭,答應下來,她知道年底事多事忙,自然不會再任性地玩耍,該做的事情也幫著做,大事做不了,可以做一點小事。


    譚麗娘安排完母女三個的事情,轉頭看向花易岩,問他們男人要做什麽事。


    花易岩拿起杯子仰頭喝光杯子裏的水,拍拍手也站了起來,“我去收拾那頭鹿和野雞。你們倆要不要一起來?還是去看書?”


    “我去看書吧,今天的大字還沒寫呢。寫完了再來幫忙。”懷宇自從中了秀才,對自己的要求更加嚴格了,規定了每天要背多少書寫多少字,沒有一天落下的。這也是呦呦最佩服他的一點,持之以恆嚴於律己。


    懷瑾剛剛聽了父親和哥哥的“曆險記”,覺得十分好玩又新鮮,加上他的學業還沒有那麽繁重,今天要背的書已經背完了,決定跟著父親去看如何處理那些獵物。


    花易岩聽了點頭,尤其對懷宇的安排表示讚賞,“學習雖然不是一日之功,但是貴在持之以恆,你能小小年紀能做到這個,很是不容易了。今晚讓你娘燉隻雞犒勞你。”


    懷宇聽到花易岩誇讚他,有一點點的害羞和欣喜,強壓著才沒有表露出來。


    一旁的懷瑾聽到這已經是父親今天第二次誇哥哥了,立刻不高興了,“那我呢?那我呢?我也有每天讀書寫字,今天還背了《勸學》!”


    呦呦怕懷瑾鬧起來覺得花易岩不公平,立刻幫腔,“是呢,我作證,懷瑾今天背的可好了!”


    花易岩立刻笑起來,他伸手把懷瑾拉過來抱在懷裏,小家夥軟軟香香的,特別可愛,“懷瑾也很好,為了獎勵你們,今天的雞腿隻給你和你哥哥,別人都不許搶。”


    得了誇獎有了吃的,懷瑾樂得直拍手,倒是懷宇連忙擺手說不用,給弟弟和妹妹吃就行了。呦呦擺著手拒絕,“我可不要吃雞腿,我今天要多吃點豆包,新豆包最香了。”


    “行了行了,該幹啥幹啥去吧,一會兒天黑了。”譚麗娘開始趕人,雖然話裏頭時嫌棄的意思,可是誰都看得出來,她嘴角上的那絲笑最真心。


    作者有話要說:  嗯,今天,可能還有一章掉落,可能,不要抱太大期望。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譚麗娘帶著陶陶去東院蒸年糕, 懷宇跟在他們身後迴去背書寫字, 呦呦則在西院東屋廚房看著灶火,不讓火滅掉, 同時還偶爾抽個空去西屋看一眼花易岩怎麽處理那些獵物。


    花易岩獵迴來的那頭鹿體型不小,即便是花易岩也是費了些力氣才把它挪到架子上的,然後他提著刀, 繞著鹿轉了兩圈, 才在鹿的脖子下方挑了地方一刀插進去,等刀再拔出來的時候,粘稠的血也流了出來, 滴滴答答的。


    花易岩取了一隻水桶放在地上用來接流下來的鹿血,準備到時看看入藥還是做藥酒。一轉頭,就看到呦呦站在門口看的興致盎然。花易岩想起來譚麗娘曾經跟他說過,也不知道呦呦像誰, 女孩子該學的不愛學,就喜歡翻牆玩螞蟻。


    花易岩當時還想,還不是像你, 你小時候也淘氣著呢。卻不知道,呦呦的淘氣已經保持了兩輩子了。


    現在呦呦除了翻牆玩螞蟻, 還多了一項看人宰牲口放血。花易岩無奈地想完,開口趕人, “還不去看著灶裏的火,一會兒滅了。”


    呦呦這才想起來正事,嘿嘿笑了一聲, 轉身就跑。


    花易岩再迴過頭來,剛好看到懷瑾把捂著眼睛的手放下來,忍不住輕聲問他,“怕啊?要不迴去吧?”


    懷瑾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一點點怕。”兩根手指頭中間有一條細縫。


    花易岩看他的神情,明顯還是挺怕的,怕嚇著他晚上做噩夢,幹脆就讓他出去玩了,“你去看看兔子吧,看看小兔子是不是又餓了,會不會冷。”


    相比起屠殺放血這種事,懷瑾更願意去看小兔子,立刻點頭出去了。


    譚麗娘再外頭忙完往迴走,才進屋就看到懷瑾正蹲在裝著小兔子的筐前麵,一邊摸著兔子的毛,一邊自言自語,“小兔子,你別怕,我來保護你,你怎麽不吃菜葉了,不好吃嗎?我也不喜歡吃白菜,我喜歡吃肉,不過我家裏窮,不能一直吃肉,也不能把肉分給你,對不起,你還是吃白菜吧。”


    譚麗娘剛聽到的時候還想,呦呦自言自語的毛病怎麽又傳給了懷瑾,等在聽到他說家裏窮不能一直吃肉更不能給小兔子的時候,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譚麗娘偷偷笑了一會兒,沒有打擾他,在他身後繞過去走進廚房,廚房裏煙霧繚繞,呦呦坐在灶前,時不時往裏頭扔一根柴,鍋灶裏的火光映在她的眼睛裏一跳一跳的,白皙的小臉被烤的有些發紅,單這麽看的話,還挺嫻靜的。


    如果譚麗娘知道就在剛剛她還跑出看給如何給鹿放血,不知道會不會覺得此刻的自己是眼花了還是眼瞎了。


    譚麗娘走進來的腳步聲打斷呦呦的發呆,她暫停了口裏哼著的小曲,抬起頭來露出一個“無齒”的笑容,“娘。”


    今天早上,八歲的呦呦終於掉了她的第一顆牙,比上一世晚了快兩年。掉牙的時候呦呦忍不住感歎自己發育的遲緩,然後把牙埋到院子角落的棗樹下。上牙埋起來,因為上牙往下長,如果掉的是下牙,就扔到房頂上,因為下牙往上長。


    譚麗娘伸手揉揉呦呦的頭頂,從她身後的架子上摘下一把勺子,用清水衝了一遍,掀開鍋蓋,熱氣蒸騰而上,立刻彌漫了整間廚房。


    鍋裏的豆子已經被煮爛了,譚麗娘隨便用勺子攪了攪就成了一鍋“爛泥”。


    “行了,撤火吧。我去和麵,吃完飯蒸豆包。”譚麗娘剛才算了算,煮豆子做飯在西院的東屋,晚上炕的熱量應該夠了,年糕和豆包都去東院蒸,這樣兩鋪炕能更熱一點。


    呦呦的任務完成,蹦躂著出了廚房繼續去西屋看花易岩宰鹿殺雞去了。當然,她對宰鹿和殺雞沒什麽興趣,她感興趣的是那個鹿頭和野雞的雞毛。她仔細觀察過,這頭鹿的鹿角很好看,而且花易岩說了,打算給風幹之後留起來,然後掛在牆上當裝飾。


    鹿角很好看,當裝飾也好。不過呦呦真正感興趣的是野山雞的雞毛。野山雞,又叫做雉雞,那五彩斑斕的長羽毛,不留下來簡直浪費!況且,還有很多很多的絨毛,可以用來做墊子呢。


    譚家就有一個這樣的東西。不過不是墊子,而是一張羽絨被,不大,像嬰兒被,聽說從陶陶倒懷瑾,四個孩子都用過,依然是她那位神奇神秘的外祖母的手筆,將雞鴨的最柔軟細密的絨毛收集起來,然後清洗高溫蒸煮晾曬後,做成了這樣一張小被子。怕被子紮毛,特意選用了最細密的苧麻布料。


    呦呦覺得,兩隻野山雞的絨毛不多,可能做不了被子,不過可以做一張薄薄的羽絨墊子放在椅子上,這樣以後再坐椅子的時候就舒服多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硬板木頭。


    花易岩聽說了呦呦的打算,自然立刻同意,還說會替她去張家說一聲,請張家也把絨毛留下來,這樣就能多做一張坐墊了。


    呦呦點頭,心裏還是有些遺憾,要是有鴨絨就好了。


    花易岩將兩隻野山雞褪了毛開膛破肚清理了內髒後,將其中一隻雞用油布裹起來掛在房簷下,寒冷的天氣就是一個天然冰箱,任何東西放在室外不出兩個時辰,就會被凍住。另外一隻雞則被放在案板上剁剁剁,切成塊留著晚上燉著吃。


    處理完兩隻野山雞,在處理兔子的時候,花易岩這才發現,大兔子不是像他們想象的凍死的,而是受傷死的。它的肚皮上又一支不長的飛鏢,因為被長毛擋住了,所以才沒看見。


    “怕是大兔子被飛鏢射中後逃脫了,然後小兔子不知道怎麽鑽出來了,為了保護小兔子,大兔子才把它藏到身子底下的吧。”花易岩把飛鏢拔出來,帶出的血將腹部的毛沾染的一片紅,黏糊糊一片。


    呦呦不忍心再看,從西屋裏退了出來,走到小兔子縮著的筐前,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捏起一片菜葉送到它嘴邊,小兔子嗅了嗅,張開嘴咬住,用舌頭和兩顆板牙一點點把菜葉子卷進去,然後嚼嚼嚼。


    呦呦逗了一會兒小兔子,出了房門在院子裏找到夾著一根棍當大馬的懷瑾,拉著他迴到東院。東屋裏懷宇剛寫完今天的大字,正從位子上站起來,見呦呦帶著懷瑾迴來,就拉他洗了手又脫掉被汗打濕的中衣,放在炕頭烘幹,又找出另外一件給他換上,套上棉襖,按住蠢蠢欲動的他,“不許再跑了,一會兒該吃飯了,新蒸出來的年糕和豆包,可香了。”


    恰好陶陶從外頭經過,聽見他的話笑著點頭,“餓了吧你們倆,年糕馬上就出鍋了,等會兒就能吃了。”


    陶陶說完走進西屋,西屋的炕上,譚麗娘正在包豆包,從麵盆裏挖出一塊黃米麵來,左右兩手來迴拍兩下拍出一個圓餅來,然後用勺子從豆子盆裏挖兩勺豆子放在圓餅中間,不能多,多了的話豆包要漏,也不能少,少了的話光吃麵沒有餡。


    呦呦就坐在旁邊看著,看見陶陶進屋來對她招招手,“姐,年糕好了沒有啊?”


    “快了,再等一炷香吧。給我倒碗水喝。”說完走到譚麗娘身邊,問:“娘,晚上吃豆包還是吃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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