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瑾對著呦呦做了一個鬼臉,埋頭吃飯了。


    “就是有點可惜花將軍了,聽說戰爭一結束他就辭官解甲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懷宇小聲說了一句開始低頭扒飯,再不快點吃上學要遲到了。


    呦呦挨著懷宇坐著,將他的話聽得清楚,也小聲同他說:“為什麽?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知道吧?就算沒有這種原因,皇上登基後要靠的是文治,武將的用處不大了,還不如早點解甲歸田,遠離政治鬥爭呢。”


    懷宇似乎也很是讚同呦呦的觀點,一邊往嘴裏夾肉一邊點頭。


    呦呦看著他的吃相,想到以前聽到的一句俗語:“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看來得另外找些生計了,不然光靠陶陶和譚麗娘做繡活的工錢怎麽可能滿足家中日益龐大的開支,家裏有大筆銀子的事情是絕對不能暴露出來的,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要是有人來偷搶可怎麽辦。


    下午送走了懷宇和懷瑾,譚麗娘就一直心不在焉恍恍惚惚的,陶陶本想叫她一聲,被呦呦攔了下來。呦呦趴在她的耳邊悄聲嘀咕了幾句,陶陶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不再出聲低著頭做自己的事情。


    千裏之外的國都城,皇帝正在為凱旋歸來的大軍設宴封賞,這場封賞宴中,最風光的要數獨臂將軍花易岩和國公爺家的小公子蕭沐仁。


    獨臂將軍花易岩從四品將軍直接晉升為二品虎賁將軍,賞金銀各五百兩,宅邸一座。底下有人雖然對此有些微詞,但是一想到花易岩是從潛邸就跟著皇上的後來更是為皇上擋了一刀而斷了一臂,就隻能閉上嘴。


    相比之下安國公家的公子得的封賞更讓人嫉妒。因為活捉了對方的二皇子,幾乎算是首功一件,更是被封為五品的世襲都騎尉,十歲的五品世襲都騎尉,整個大鴻朝百年來頭一份啊!那些個金銀布匹宅邸,在這個麵前簡直一毛不值!


    在場的大臣們光顧著羨慕嫉妒恨了,並沒有注意到皇帝看向蕭沐仁時複雜的目光。因為皇帝一心看著蕭沐仁,因此也錯過了花易岩在看到太皇太後時發愣的神情。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母親節,祝全天下的母親們節日快樂!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賜宴群臣結束後,皇上帶著花易岩、福賢王迴了禦書房。簡單的褒獎和誇讚後,皇帝提出來要讓花易岩鎮守邊疆,“北境你我打下來的,交給別人,我不放心。”在麵對自己的弟弟和好兄弟的時候,皇帝仍習慣自稱為“我”。


    皇帝這樣說是因為他了解花易岩,基本自己提出的要求他都不會反駁,更何況他厭惡朝堂上的爾虞我詐,相比之下去邊境做一方大員更和他心意。本以為花易岩會十分高興地領命,卻不料他向前一步跪在了禦書房中央,他拒絕了!


    別說皇帝不理解,福賢王更加不理解。兩個人驚奇地看著花易岩,等著他給出的解釋。


    花易岩的理由也很簡單,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他現在已經盡忠了,請皇帝放他迴家盡孝。


    皇帝聽了嗤笑一聲,“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的父母早就已經逝去了,家中再無別的長輩,你去給誰盡孝?”


    花易岩臉一紅,低聲說:“那也得迴去掃掃墓祭拜祭拜了。”


    話音一落,福賢王也笑了,“兩年前大軍開拔時,皇兄不是給你假讓你迴鄉掃墓去了?況且,既是盡孝,衣錦還鄉才是正經,做什麽非要辭官?”


    皇帝點頭,命令花易岩說實話。


    花易岩無法,隻得實話實說。


    “臣自小有一個青梅竹馬,兩家是鄰居,可惜她是家中獨女,她的父親要求她的夫婿入贅,小人又是家中獨子,父母不允,一直這麽耽擱著。後來他父親的同窗獨子來投靠他們家,入了贅。我看她成親了對方對她也不錯,就離家從軍了。三年前聽說她的夫君沒了,我想迴去求娶,又怕她嫌棄門第懸殊不肯嫁我,隻得出此計策。”


    “門第懸殊?是高攀了。”皇帝打趣花易岩,“沒想到你還是個癡情種。這麽多年,寡婦的孩子都不小了吧?”皇帝從書案前走下來,站在花易岩麵前讓他起來,“你要是想成親,京城裏多少大姑娘等著嫁,非得去娶一個寡婦?這個寡婦有什麽好?”


    皇帝作為這個國家的主宰者和統治者,一句話說出去自然有無數的女人撲上來,對於花易岩這種非卿不娶的想法不是十分明白。


    至於譚麗娘有什麽好,花易岩說不出來,隻能翻來覆去一句話:“她不一樣。”到底哪不一樣,他又說不清,總之就是不一樣。


    倒是坐在一邊的福賢王,他雖然也有側妃庶妃,不過那都是政治產物,他最愛的還是他的王妃安國公家的二小姐,當初也是非卿不娶的架勢,因此對花易岩的想法倒是明白些。


    不過他有一點想不明白,“你自從離家參軍後家裏就沒有親人了吧,這麽多年也不曾見你寫信迴去,也沒聽說你有同鄉什麽的,你怎麽知道那個青梅的夫君沒了的?”而且,花易岩用的是沒了,而不是“死了”或者“病逝”之類的字眼。


    說著福賢王又想起一件事來,“三年前,一向安分守己恪守本分的你在一場宴會上揍了玉瑤公主的駙馬,還罵他忘恩負義攀附榮華拋妻棄子,雖然後來謠言被玉瑤壓了下去,但是後來每次陳駙馬見到你都十分懼怕愧疚的樣子,怕你我能明白,為什麽會愧疚?”


    花易岩當即紅了臉,把並不是羞的,而是氣憤的。可是對於福賢王的問題,他卻搖頭,表示自己不能迴答。陳駙馬的確拋妻棄子攀附榮華忘恩負義,可是他揍過一次之後這件事就應該過去了,先不說現在玉瑤公主是否受寵,就算不受寵,那也是公主,她是主他是臣,如果他再說的話,就有告狀甚至進獻讒言的嫌疑了。


    福賢王知道他一向謹慎,既然他不說,“那我說一說我猜到的?”然後把他猜到的陳駙馬的確是曾經娶妻生子過,但是公主對他示好後立刻忘了故鄉的結發妻子和幾個孩子轉投公主的懷抱,而好巧不巧的花易岩認出了陳駙馬其實是他的青梅家入贅的女婿,一氣之下就將人揍了,揍人的同時一不小心把心底罵人的話說了出來。


    “我猜的對不對?”福賢王問花易岩。


    花易岩歎氣,點頭,“將來無論怎樣都要同朝為官,我怕我忍不住見他一次揍一次。皇上跟王爺也知道,我手重,這萬一哪天把人打死了,豈不是讓皇上為難?所以我想,我還是辭官了罷。至於鎮守北境的人,我已經替皇上想好了,就是我的副將,李毅。他也是跟著您從潛邸出來的,衷心肯定沒得說,才能也有。皇上也要給年輕人一些機會,這樣群臣才能更加信服您。”


    皇帝見他說了這麽多,雖然夾帶著私心,倒是真的真心為自己的,於是無奈地點頭,“隨你去吧,這二品虎賁將軍的位子,我是不會收迴的。”


    花易岩知道皇帝已經做了很大讓步,又想著時間長了自己占一個要職定然有文臣提出收迴的,於是他跪在禦書房中央,對著皇帝重重磕了一個頭,“臣謝皇上恩典。”等抬起頭來時,卻看到皇帝眼中泛著淚光,一愣後也哽咽了起來,“皇上,隻要您在,北境至少能安穩二三十年,等到三十年後,隻要您還有需要,隻要臣還能拿得動刀劍,隨時聽候您的差遣!”


    “好!好!”皇帝彎下腰拉起花易岩,“朕等著你,朕等著你!”


    第二天一早,花易岩穿一身青布衣裳,趕著一輛青色平頂馬車,上了北去的官道。再三天後,群臣中傳言虎賁將軍領了聖上密令命出都城辦事,目的不清歸期不定。


    穀雨過後,櫟陽縣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春雨,都說春雨貴如油,一場春雨下完,天色都亮了許多,街邊的楊柳也更加青翠,青石板路邊的小草在春風中搖曳著嬸子,似在隨風起舞。雨後的陽光並不熾烈,反而溫柔很多,照在身上溫暖而安寧。


    天氣熱了起來,呦呦怕屋裏光線不好,勸著譚麗娘和陶陶把做繡活的地點挪到了院子裏。在院子裏支一張方桌,搬兩個椅子,坐在樹蔭下,耳朵裏聽著鳥叫蟲鳴,抬眼就是青翠的碧色,即便是枯燥的繡花也變得有生氣起來。


    不過在室外做事情有一個壞處,天氣熱了蚊蟲出來了,呆久了會被蟲子咬。呦呦就想了一個辦法,她在譚家的書房裏找到一本名為《民間百草典》的書,裏麵介紹了上百種民間常見的草藥,甚至有些看起來像是蘭草的東西都有藥用作用。


    這本書有圖有文字,非常淺顯易懂。呦呦從書裏找到幾種草藥去附近藥房買來分裝在荷包裏,家中一人一個,這樣就能避免蚊蟲叮咬啦。隻不過荷包裏的草藥有個期限,七到十天就要換一次,好在這些東西都是常見的,並不貴,一個銅板能買一袋子。


    這天一早,呦呦從譚氏的錢匣子裏抓了一把銅板,跟譚麗娘說了一聲就出去了。防蚊蟲的草藥已經快要用完了,得多買一些,還要買一些菊花枸杞黃芪麥冬之類的迴來泡水喝,既能清肝名目,又能養顏美容,對身體還好。


    也幸虧這裏的人還沒有什麽養生的概念,看見譚家一包包的草藥往迴買,隻以為他們家有人生病,並沒有多想。


    呦呦兜裏揣著銅板,一路哼著歌走到離家不遠的一家杏林春、藥房,這家杏林春是縣城那家最大的杏林春的分店,聽說他們家在每個集鎮都有一家分店。


    “小二哥,上次的藥草在給我來兩副。”八歲的呦呦站在藥房裏,個頭和櫃台一般高,要想看到裏麵的人,隻好踮著腳扒住櫃台邊沿,“枸杞多來一些,還有菊花,黃芪麥冬還是老樣子。”


    “好嘞!”小二哥痛快地答應著,“小妹妹你先坐,我這兒一會兒才好。”譚家是常客,聽說掌櫃的以前譚家當家的還有交情,小二哥對呦呦十分熱情,還拿出了藥房自製的山楂糖請她吃。


    呦呦坐在椅子上捏著一根山楂糖,問正在抓藥稱重的小二哥最近鎮裏麵有什麽有意思的事情沒有。呦呦每次來都跟小二哥打聽些八卦,然後迴家說給譚麗娘和陶陶聽,來豐富他們枯燥無聊的日常生活。多數時候都是呦呦說,陶陶好奇地問,偶爾譚麗娘也會說幾句,講一些她知道的呦呦不曾打聽到的前因。


    “最近還真沒什麽好玩的事,這不是剛下完一場雨,農人們忙著播種都沒空出來閑聊,我也沒意思著呢!”小二動作熟練地分裝好草藥,疊成一個個紙包然後用草紙捆好。


    呦呦從椅子上下來,走到櫃台邊掏出荷包數出藥價的銅板,然後提著藥包轉身準備離開。


    才走到門前,一輛青色平頭馬車藥房門口噠噠地經過,車轅上坐著一個頭戴草帽身穿青色布褂黑色單鞋的男人。這種馬車在櫟陽縣城並不少見,但是拉車的馬卻是不多見的。黑色長鬃毛的駿馬,惹得呦呦多看了好幾眼。不過呦呦也沒有在意,這種馬雖然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縣衙驛站就有好幾匹,說是軍中養出來的。


    呦呦提著手裏的藥包往家走,比來時的速度快多了。一方麵是她出來太久,怕譚麗娘擔心,另外太陽也慢慢升起來了,陽光越來越烈,紫外線也越來越強了——不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防曬不能少啊。


    才拐進譚家所在的胡同,呦呦就看到隔壁門口停著一輛馬車。不是張嬸家的那個隔壁,而是一直沒有人住過的花家!而那輛馬車,就是剛剛在藥房門前經過的那輛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  誰知道五月病怎麽治?半個月了,隻碼了兩萬字不到,我要瘋了。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呦呦圍著馬車轉了一圈,又順著花家敞開的大門往裏看了一眼,正想著要不要進去看一看,就聽到裏麵突然傳來動靜,嚇得呦呦撒腿就跑迴了家,帶起的風從馬臉上吹過,迴頭看了她一眼,打了一個響鼻,繼續無聊地觀察四周。


    呦呦撒腿跑迴了家,直到跑進堂屋才停下來,一停下來就感覺到心髒怦怦跳著,也不知道是跑動的還是嚇得。等心跳不再那麽快的時候,呦呦才想起,我又沒幹什麽壞事,怕什麽,隨便問問關心下鄰裏還不行麽?跑什麽呢?呦呦懊惱地想。


    “幹嘛呢?不進屋站這裏做什麽?”譚麗娘拿著一棵白菜從外頭進來,看到呦呦站在堂屋中間一會兒搖頭一會兒晃腦地,就開口問她。


    呦呦看著譚麗娘,心想要不要告訴她?如果譚麗娘是個現代人,呦呦肯定不會這麽猶豫,而是直接告訴她隔壁那個竹馬迴來了,如果兩個人都願意往前走一步,她是很樂見其成的。可是現在不一樣,現在是古代社會,她才穿越來五年不到,對這個社會的規則一知半解,不知道這樣是否對譚麗娘好。


    “看我做什麽?”呦呦一直盯著譚麗娘看,惹得她疑惑起來,“我有什麽不對嗎?”譚麗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並沒有什麽不對。


    呦呦看了一眼譚麗娘,決定還是不說了。兩家就隔了一堵牆,要知道的話早晚會知道,讓譚麗娘自己去做決定吧。


    “沒事。”呦呦擺擺手扯開話題,“中午又吃白菜啊,娘,我想吃魚。”呦呦伸手拽住譚麗娘的袖子,擰著身子跟她撒嬌。


    “行了行了,知道了,明天去給你買,趕緊進屋去。”譚麗娘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袖子從她手裏扯出來,推了她一把。


    “好的!”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呦呦痛快地答應著,“我進屋去裝荷包!”


    說來也奇怪,自從那天之後,呦呦再也沒見過隔壁的那輛馬車,也沒有見過隔壁的人,更別提有什麽動靜傳來。安靜地讓呦呦以為自己那天是眼花了產生了錯覺。如此,她更加慶幸自己沒有同譚麗娘說過這件事了。


    這麽過了幾天,轉眼到了四月初七,吃完早飯的時候譚麗娘突然說起來第二天是四月初八佛誕日,讓懷宇懷瑾跟先生請一天假,全家一起去城外的藥王廟祈福上香。


    聽說不用上學,懷宇和懷瑾自然是高興的,尤其懷瑾一聽說可以出去玩,立刻興奮起來,嘰嘰喳喳飯都不好好吃了。


    呦呦奇怪,她從三歲穿越而來到現在八歲已經五年了,好像第一次聽說城外還有個藥王廟,也是第一次聽說譚家還拜這個廟。


    “我昨天買菜碰到你張嬸,說他們家老二連著咳嗽好幾個月了,吃了好幾副藥都不管用,恰好明天你張叔休沐,就準備去藥王廟拜一拜,問我要不要去。我想家裏也確實好幾年沒去拜過藥王廟了,就答應了,正好帶你們出去踏青散心。”譚麗娘對幾個孩子解釋,“以前你外祖父外祖母在的時候也每年都去拜藥王廟的。後來家中出了事,我心中存了怨恨這幾年就沒去過。不知道現在去佛祖會不會怪罪。”


    呦呦看譚麗娘說著說著又要傷感起來,立刻打岔,“娘,藥王廟在城外哪裏呀?我怎麽從來沒去過呢?離咱們家有多遠?中午迴家吃飯嗎?都帶什麽東西去啊?”


    “好像不算太遠。”呦呦一問,陶陶也想了起來,“我記得坐馬車隻需要小半個時辰就差不多了,中午也不迴家吃飯,有自己帶飯的也有在廟裏吃齋飯的也有,到那一天廟裏會做道場,還有賣東西的小攤,可熱鬧了!”


    呦呦一聽立刻來了精神,拉著陶陶問東問西起來,惹得懷宇和懷瑾坐在旁邊也聽得津津有味的——懷宇雖然小時候去過,不過太小了完全不記得,懷瑾和呦呦一樣,也是沒見識過的。


    要不是譚麗娘說上學要來不及了,兄弟倆還不肯走呢,就這樣走之前懷瑾還拉著陶陶的手,對她說:“姐姐你慢點講,等我迴來的時候再跟我說一遍,我去上學了,聽不到呢。”小模樣真是又可憐有可愛,惹得呦呦在他臉上摸了好幾把。


    轉眼到了第二天,呦呦醒的特別早,譚麗娘還沒醒的時候她就醒了,醒了之後也不吵人,自己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在炕上靠牆坐好,等著譚麗娘起床做飯然後出去玩。


    她起來之後,接著譚麗娘也起來了,譚麗娘起來之後陶陶也起來,然後對麵屋子裏懷宇和懷瑾起來了。


    這可真是,一聽說要出去玩,一個個醒的都特別早,生怕自己拖後腿或者被落下。


    簡單地吃過早飯,譚麗娘把昨天就做好的蛋醬大餅用布包包了,又裝了一壺涼白開水,同香燭紙錢等物品一起裝進一隻竹筐裏,然後帶著身後的一串小蘿卜頭,鎖好家門上了張家的馬車。


    說是馬車,其實沒有車廂,就是一輛平板車,車上能坐下五六個成年人,張家譚家一共三個大人六個小孩子擠一擠也坐下了。


    張大壯坐在車轅上趕車,張嬸挨著他坐著,懷裏抱著他們家的小兒子,張嬸對麵原本坐著張誌林,懷宇出來後兩個男孩子就湊到車尾說笑打鬧去了,把位子讓給了譚麗娘,譚麗娘身邊坐著陶陶,陶陶身邊是呦呦,本來懷瑾被譚麗娘抱在了懷裏,後來他看到哥哥去車尾坐下了,也鬧著要去,就變成了呦呦身邊坐著懷瑾,然後是懷宇和張家的大兒子誌林。


    張大壯說了一聲“坐好了”,鞭子一揮,馬車動起來,顛顛噠噠晃晃悠悠地朝城外走去。一開始呦呦還覺得挺新鮮,一會兒和陶陶指著路邊的景色說說悄悄話,一會兒又和懷宇打鬧一下。等路程走過一半的時候,呦呦就覺得沒意思了,而且這時候的車輪是沒有防震設計的,過不久呦呦就覺得頭暈目眩地趴在陶陶腿上了。陶陶看她難受得慌,就用手心在她背上摩挲著,果然感覺好了很多。


    等到到了藥王廟所在的山腳下,馬車停下來呦呦立刻跳下車,跑到路邊扶著樹站著,好一會兒頭才不暈了,但是走起路來依然感覺自己的腿像是不斷的顫動一樣。


    “真是,我來的時候比你還小,也不見有這麽大反應,怎麽你就受不了了呢?”陶陶牽著呦呦的手,跟在譚麗娘她們身後慢慢走著,小聲抱怨著。


    呦呦也很無奈,心想要是你坐了二十幾年的防震汽車,看你還說得出這種話不。不過算起來這也不是自己第一次坐馬車,怎麽反應這麽大呢?呦呦想了想,把它歸結為第一次忙著新鮮來不及難受。


    爬了一段台階,就進了藥王廟的大門,因為是四月初八佛誕日,十裏八鄉的人都來參拜,為家人祈福,因此廟中人格外地多。譚麗娘一手拉著懷瑾和懷宇,另外一隻手拉著呦呦和陶陶,生怕他們走丟了或者被人偷了去。


    “不要亂走,一會兒有祈福道場,等道場結束後參拜一番,娘帶你們去吃齋菜。”譚麗娘低聲叮囑幾個孩子,牽著他們小心地避過來往的僧侶和遊人,慢慢朝道場中心走去。


    都說穿越者最怕去廟宇啊道觀啊之類的地方,說不定就會有得道高僧或者成仙道者看出她的靈魂不屬於這個世界,呦呦卻是不相信的。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人,她們之所以會被認出,一定是行為舉止或者言語談吐暴露了。


    所以,自己一定要低調再低調啊。呦呦在心底告誡自己。


    直到觀看完祈福道場也參拜完畢各位神佛,也不見有哪位高僧出來攔住自己說她靈魂有異或者說她命格富貴的。呦呦心想:果然都是些穿越文的套路。


    跟著譚麗娘往外走,就聽見她和張嬸一路上談論著道場又多麽宏偉多麽宏大。呦呦跟在他們身後想著剛才的情景,隻覺得人特別多經文格外靜心之外,並沒有什麽其他感覺,難道是因為自己還小還看不懂?可是她身邊的陶陶也十分興奮的樣子,在譚麗娘同張嬸交談的時候還偶爾能插句話,難道這就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管他呢,自己開心就好。


    迴到山下,一直等著的張叔叔把車停在了一個樹下麵,遮著樹蔭能涼爽不少。兩家人坐迴車上,拿出自己帶的幹糧和水,吃起了中午飯。


    吃完了飯,女人們帶著孩子們逛起了小攤。今天的東西比平時便宜了許多,譚麗娘買了不少的布和繡線,還有梳子銅鏡簪釵這些女人家的東西,就連幾個孩子都買了好幾樣玩的,懷宇甚至還淘到一塊上好的琉璃鎮紙,也不知道是哪個不識貨的拿出來賣的。


    購物是女人的天性,別管是古代還是現代,挑來挑去講價還價,等迴到車上的時候早就過了約定好的時間。


    張大壯看一眼天色,說按原路返迴的話恐怕天黑也到不家,不如抄近道走好了。車上除了女人就是孩子,都沒什麽主意,自然聽張大壯的。倒是呦呦,抬頭看了看西斜的太陽和映紅了半邊天的晚霞,有些擔憂。


    按照穿越劇的套路,是不是半路該有土匪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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