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堯卻想到當初花拾歡雖被雄黃所害,卻在他快被黑山精所害的時候,化身巨蟒將他救起。無論是當初他無疑帶迴皇宮的寵物蛇,還是在千軍萬馬將他救出的蛇兄,亦或是一路與他相知相許最後成為他的妻子的花拾歡,原來她一直都是在他身邊的。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動容道:“若非是你,又哪裏有今日的我?”


    臉皮薄的花拾歡見他這麽情不自禁的樣子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拍了拍他的手,“咱們繼續聽書,聽書。”


    可是當她因為難為情左顧右盼的時候,忽的看到一個白衣女子正撐著一把傘從茶館經過。


    她稍稍一驚,看到那女子隆起的肚子,更是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


    “我好像看到羅衣了。”她對雲堯說。


    雲堯也是一怔,“你不是說白盞師父已經去找她了麽?”


    花拾歡搖了搖頭,“我也不知。不如我們跟上去看看。”


    雲堯卻深深的看了一眼,花拾歡訝道:“怎麽突然這樣看著我?”


    雲堯歎道:“歡兒,你看似大大咧咧對很多事情都無所謂,其實你的心事最柔軟的。你終究還是放不下你這個徒弟。”


    花拾歡默了默,“即使不為了師徒一場,看在她肚子裏懷著的是我白盞師兄的孩子的份上,我便不能完全不管她。”


    他們很快跟到了羅衣,為了不被她發現,兩人還隱去了氣息悄悄的跟在她身後。羅衣已經到了快臨盆的日子,走路都走得特別慢。


    她一手撐著傘一手還提著一包藥,走進了一個青石巷中。她的臉色很不好,慘白慘白的幾乎沒有一點血色。比起花拾歡有了身孕之後變得略加豐腴的身子,羅衣除了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全身消瘦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刮跑,卻也更加添了她弱柳扶風般楚楚可憐的姿態。


    看到她一個人慢慢在這青石巷中走著,花拾歡眉頭跳了跳,按照她看過無數話本子的經驗來看,一般這個時候一個獨行的美貌女子獨自在無人的小巷中走著,總會遇到一些事情。


    果然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證明了她看的那些話本子中的故事並非胡扯,很快羅衣就被幾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地痞流氓團團包圍起來。即使是在這煙雨江南中,流氓的露出來的猥瑣嘴臉還是到哪都一樣的。


    “小娘子,老子已經跟蹤你好些天了,你挺著這麽大肚子,卻總是你一個人,你的夫君呢?你長得這樣好看子,也會有男人舍得扔下你一個人麽?”


    這幾個流氓見到羅衣,眼中都露出淫邪之色,但看到她全身清清冷冷的,竟還有些不敢直接撲上去,隻是先說些渾話調笑著。


    羅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隻是冷冷道:“讓開。”


    隱在一旁的花拾歡對雲堯道:“羅衣如今的修為連小白和小青加起來都比不過,這幾個小流氓敢去招惹她,簡直就是廁所裏點燈——找死!”


    他們看到美人發怒,卻更加添了豔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為首的一個留著兩撇猥瑣小胡子的男人還是嘻嘻笑道:“美人要我們哥倆讓開,我們哥倆卻舍不得就這樣讓美人孤孤單單一個人離去,既然你的男人不要你了,就讓我們哥倆來好好照顧你可好?”


    聽到“你的男人不要你了”這句,羅衣的神色馬上變了變,抬起手就要向小胡子的臉打過去,但才到半路就被小胡子握住。小胡子覺得被自己握住的手柔弱無骨,膚如凝脂,心中更是蕩漾,賊膽更加變大,“美人發怒,真是別具風味,趕緊讓哥哥親一口!”


    花拾歡一怔,羅衣如今竟然連這幾個小流氓都反抗不了麽?眼看她就要被他們欺負,花拾歡連忙現身,一掌就把他們全部打暈了過去。


    羅衣見到花拾歡,本就受了驚嚇的臉更是白了白,“師父。”


    她如今竟還肯叫自己師父倒讓花拾歡覺得有幾分意外,花拾歡歎道:“你好歹也是我花拾歡的徒弟,雖說有了身孕會對你的修為有影響,但怎麽會連幾個地痞流氓都打不過?”


    羅衣低下頭,咬著唇卻不肯說話。


    花拾歡瞅著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你如今可還是會受到你肚子裏的孩子的反噬?所以你才一點法力都使不出來?”


    羅衣點點頭,“畢竟是羅衣自不量力,一個小小的花妖卻妄想去給神君生孩子。雖然會經常受到冰與火的雙重折磨,但羅衣卻再也不肯再做那吸食凡人陽氣的傷天害理之事,所以一身修為便這樣沒了。師父!”她扔掉手中的傘朝花拾歡跪下,“羅衣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如今羅衣別無所求,隻希望能平安生下這個孩子,成全羅衣對白盞神君一生的癡念。可是如今羅衣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吃不消了,羅衣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到孩子出生,羅衣懇求師父再幫幫羅衣。”


    花拾歡見她身子虛弱,地麵又因下雨變得異常潮濕,卻又不肯親自去扶她,隻是施了個術讓她自動起來,“你怎麽會一個人在這?白盞師兄跟我說過他會去找你。”


    羅衣眼中稍稍掠過一絲訝色,但馬上又低下了頭,“羅衣做了不可饒恕的錯事,還被白盞神君當麵撞著,又有何臉麵再去見他?”


    花拾歡靜靜看著她,“那你要我怎麽幫你?”


    羅衣將傘重新打好,“如今還在下雨,陰濕天氣本就對師父的身子不好。師父還是隨羅衣進屋一敘,也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


    羅衣住的地方就在這青石巷中,雖然簡陋但勉勉強強還算得上是一戶人家。花拾歡打量了四周,發現她在這裏住著有一段時間了,便稍稍減輕了內心的疑慮。


    羅衣已端著茶盞過來,上麵放著兩杯剛砌好的熱茶和一個茶壺,“師父,太子殿下,請喝茶。”


    花拾歡先拿起茶杯,卻沒有馬上喝,隻是對著茶杯細細端詳了一會,忽然就直接把茶杯重重扔在地上砸個粉碎。


    第兩百三十七章 他鄉遇故知


    羅衣見狀嚇得身子都在發抖,下意識的就要跪下。


    花拾歡攔住她,語氣卻仍是溫和的,“你可知我為何要摔這茶杯。你明明有孕在身,竟還會飲用這寒性的鐵觀音,難怪你的身子會越發虛弱。”


    羅衣一怔,“徒兒先前並不知有孕之人不宜飲用鐵觀音。”


    花拾歡抓過她的手把了一下她的脈,發現她的身子果然虛寒無比,再這樣損耗下去,她能順利生出孩子才怪。也不知為何白盞那樣神通之人,居然還會找不到羅衣?


    她給了一顆丹藥遞給她,“你先吃下這顆丹藥,能緩解呢體內的虛寒之氣。”


    羅衣接過,卻又掉下淚來,“師父還是對羅衣這樣好,可是肯原諒羅衣了麽?”


    花拾歡看她這個樣子,也委實覺得她可憐,但迴想起她屢次對自己的背叛,也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便道:“既然送你迴來,我們便先走了。你好生休息。”


    羅衣見她要走,也沒有留她。隻是在她和雲堯離開時,還不顧外麵下著細雨,一直站在雨中目送他們離去。


    雲堯忍不住道:“她竟然一直在身後看著你,倒也沒白擔了你的徒弟這個身份。”


    花拾歡瞅了他一眼,“怎麽?你可是也對我這不爭氣的徒弟憐香惜玉了?”


    雲堯卻笑著搖搖頭,“歡兒,你的徒弟最好隻有小白和小青,她不適合做你的徒弟。”


    花拾歡一怔,總覺得他話裏有話。雲堯朝她揮揮手,“快些走吧,這個時候的桃華居的醉雞應該要熟了。”


    懷了身孕後的花拾歡明顯比之前更饞了,一聽到醉雞馬上食指大動,拉著雲堯急急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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