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花拾歡既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一聽到這不純潔的聲音就有些紅了臉。她萬萬想不到已經大腹便便的羅衣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與人偷情。她偷偷的去看了一眼白盞,他的臉色也瞬間變得很難看,他即使對羅衣無意,應該也不喜歡頭上冒點綠。


    他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花拾歡拉住他,“你就不想進去看看?羅衣那個死心眼可是心裏一直隻有你的,你不怕她是遇到比她道行高的人,正在強迫他麽?這宮中有了吸人陽氣的兇手,萬一那兇手現在正在吸羅衣的陽氣也不一定?”


    白盞聽完連走路都顧不上,直接使個移形換影之術進了淩煙閣。花拾歡搖頭歎氣,白盞無論怎樣,心裏終究還是有幾分在意羅衣的。


    她跟上前去到了羅衣的房間,卻沒有遇到她想象中的限製級畫麵。而他們看到的畫麵,也是萬萬沒想到的。


    羅衣衣衫完整,正伏在一個侍衛身上,大口大口的吸著那侍衛的陽氣。此時那個侍衛整個人都要被她吸幹了,臉上原本飽滿的肌肉完全凹陷了進去,壯士的身子也變得輕飄飄的,一直痛苦的發生呻吟聲,卻完全沒有能力掙脫她。


    原來果真有妖女吸食人的陽氣,隻是她萬萬想不到這妖女竟會是她的“好徒弟”!


    花拾歡臉色大變,她推開羅衣將那已經變得半死不活的侍衛救下來,大怒道:“羅衣,你竟然在這裏吸食凡人精氣!”


    羅衣看到他們,尤其是花拾歡身後的白盞,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嚇得慘白,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白盞歎口氣,雖沒像花拾歡一般直接發怒,但還是蹙起眉頭道:“羅衣,你如今身懷六甲,就應該為自己腹中的孩子積福,怎可做吸人陽氣這般陰損之事?”


    羅衣突然痛哭起來,仿佛是用了全部的力氣嚎啕大哭。


    看她哭的這般慘絕人寰,仿佛被吸走陽氣的人是她。花拾歡皺起眉頭,從很早以前起,她就對羅衣的眼淚無動於衷了,她甚至後悔自己的心軟,明知道羅衣與她已經漸行漸遠,還將羅衣留在皇宮中。


    她瞅了白盞一眼,暗示道這是你的女人,做錯了事你自己來處置。白盞看過來,她是你的徒弟,徒弟做錯了事,當然是師父來處理。


    花拾歡無語,羅衣披頭散發的伏在床上,雖然肚子大,但身形看上去比以前還要消瘦,披散開來的長發幾乎要把她整個身子給覆蓋住了。


    花拾歡隻好道:“你保持這個姿勢再哭下去,恐怕你腹中的孩兒都要被你給壓扁了。”


    羅衣終於抬起頭,眼睛通紅通紅的還是噙滿淚水,臉上也幾乎全部被淚水打濕,她看著白盞道:“你把我丟在這個皇宮裏不聞不問,如今好不容易來看我一次,卻正好撞見了我正在做壞事,你心裏從此以後定會更加討厭我吧。”


    白盞依舊皺著眉頭。即使他對羅衣無意,但他知道羅衣對自己癡心一片,又懷上了自己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憐惜之意,他甚至都想好了若這些事了結了,他就與她好好相守餘生。誰知她竟做出這麽傷天害理的事,他現在對她隻有深深的失望。


    “看來我不該來。”他歎口氣,連處置她都懶得處置,轉身就要走。


    羅衣從床上爬下來,跌跌撞撞的撲上去抱住他,“神君,我知道撞到羅衣做壞事,定會在心中厭惡羅衣。可是羅衣一心想得道成仙,與神君之間再無異族之間不可相戀的鴻溝,若非情非得已,怎麽會去做這些陰損之事讓自己的辛苦修行功虧一簣。”


    她撫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我肚子裏懷的孩子,是一隻半仙半妖的為天地所不容的怪物,我還沒把他生下來遭遇天譴的懲罰,就每天被折磨的生不如死,讓我一會像是被烈火焚燒,一會又像墮入冰窟。我整夜整夜都睡不著,所以我隻能吸取凡人的陽氣來補充我的能量。有時候在被冰與火的雙重折磨中我快受不了的時候,我甚至想直接用拳頭一拳把這孩子從我肚子裏捶落,可是我還是下不了手。因為他是你的孩子,無論羅衣怎麽辛苦,我都要把他生下來。”


    白盞歎口氣:“若是你真的難受,可以去找花花,找我,我們定有辦法緩解你的痛苦,你又何苦害了那麽多條無辜的性命。這腹中的孩兒若是因為它的出生要害掉這麽多條性命,那這孩子不生也罷!”


    說完他再也顧不上羅衣的糾纏拂袖就走。花拾歡見羅衣呆呆的癱坐在地上,絕美的臉上露出萬念俱灰的神情,突然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個讓自己頭疼的徒弟,便隻好將這被她吸掉了一半陽氣變得半死不活的侍衛帶出去救治,一麵她追著白盞道:“你就真的這麽走了?不怕她再做出什麽偏激的事來?”


    白盞苦笑:“我現在總算明白,她之所以越發泥足深陷全然是因為我先前的心軟,若我能早就表明態度,當斷則斷,讓她早早死了這顆心,她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第兩百一十七章 奈何橋下見


    羅衣還僵僵的坐在地上,聽到後麵有腳步聲,便淡淡道:“師父是想好了怎麽處置我麽?”


    她身後隻傳來輕笑,她猛地迴頭,是鏡禾站在她前麵,麵具下的看著的眸子依舊透著諱莫如深的笑意。


    “你來做什麽?”


    鏡禾慢慢朝她伸出手來,“當然是來救你的,難道你想一直坐在地上,等著你的師父迴來處置你?或者你還巴望著你那個神君會迴心轉意帶你走?你一個小花妖,卻妄想給神仙生孩子,的確是可憐又可笑。”


    羅衣臉色微變:“這與你何幹?”


    鏡禾手上多了一顆紅色的藥丸,“是跟我無關,但我已是這世上唯一能幫助你的人。你吃了這顆藥丸,在你懷胎期間,便不用同時忍受極寒和極熱之苦,也不用幹那吸人陽氣損自己陰德的事。”


    羅衣並不想接,“聽說你最近和她走的特別的近,你這個兩麵三刀之人,讓我如何才能信的過你?”


    鏡禾的視線往後移了移,“花拾歡應該很快迴來了,她雖然看上去散漫懶散,其實是眼裏容不下沙子的。這次你犯下這麽大罪,她即使看在你肚子裏的孩子的份上饒你一命,必也會對你重罰,最輕也是廢去你這一身修為。”


    羅衣臉色一白,“她不會這麽做的,畢竟她是我的師父。”


    鏡禾輕笑:“你難道忘了,她早已斷絕你們二人的師徒關係?”


    花拾歡還未想好怎麽處置羅衣,雖說殺人償命,可死在她花拾歡手上的人又何止千萬?她當年為了報青提祖師的愁殺上九重天,整個天宮因她血流成河。想到青提祖師,她的心又沉了沉,同樣都是當師父的,她的確是遠遠不如青提。


    等她去了羅衣的房間,哪裏還有羅衣的蹤影。羅衣的床上還放著一朵彼岸花,原來是鏡禾帶走了羅衣,但他還故意留下一朵彼岸花,是故意來挑釁她的麽?


    她將彼岸花捏在手中,忽見外麵有稚嫩的童音在急急的唿喚她,“娘親!娘親!”


    花拾歡打開門,小骨頭撲騰著綠色小翅膀的小身子就直直的撲過來,“娘親,爹爹不見了!”


    花拾歡這下是真的被驚到,“怎麽迴事?”


    小骨頭停在她的肩膀上,小手遞給她一張字條,“小骨頭按照娘親的吩咐,在娘親不在的這幾天,為了避免爹爹處理政事太過勞累,隔段時間就要去陪爹爹說說話。可是剛剛小骨頭去找爹爹的時候,爹爹已經不見了。爹爹處理政事的桌上還有攤著一本奏折,上麵有一個字才寫了兩畫,墨跡都沒有幹。可是小骨頭卻再也找不到爹爹了。”


    花拾歡知道小骨頭是魔族出來的靈寵,五覺比她還要靈敏許多,若是連他都找不到雲堯,那說明雲堯已經離開了皇宮,甚至都不在卞都。


    “娘親,這是留在爹爹桌上的字條。”


    花拾歡慢慢打開字條,上麵寫的正是雲煥的屍身失蹤的時候那幾句一模一樣。


    “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前路荊棘難相隨,退一步海闊天空,前一步萬劫不複。”


    “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花拾歡默念著這幾句,不知這到底是何意。小骨頭嘟囔道:“什麽壞人連爹爹都敢帶走,爹爹可是未來要做皇帝的人。”


    皇帝,花拾歡心神一動,雖說有天規的殘酷懲罰,但雲家的皇帝似乎都逃不脫與異族相戀的宿命,從開國皇帝到雲堯,已經有四個皇帝愛上異族了。難道這四張機指的是這四個皇帝,因為被天規所有不容,所以這樣的鴛鴦隻能前路荊棘難相隨?


    張宰相大半夜的剛睡醒就被前來找他的花拾歡吵醒,她見到張宰相就道:“宰相大人,這赤雲朝恐怕還得麻煩您老再撐一段時間了。”


    張宰相的白胡子馬上因為生氣吹得翹起來,“你們這小兩口能不能饒過我,老頭子我今年已經七十了,還想多活幾年呢。”


    花拾歡仍是淡淡道:“放心,我找高人給您算過一卦,您老的命還長著呢。若是赤雲朝撐過這段時間,從此以後定然會是一個太平盛世,您也可以安安心心的頤養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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