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針隻是幌子,花拾歡真氣已輸,雲煥豈有不醒之理。隻聽他眼皮動了幾下之後,終是緩緩睜開了眼。


    花拾歡明明瞧著皇後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卻馬上喜笑顏開道:“陛下終於醒了,花禦醫果真是神醫。”


    雲煥瞧見了花拾歡,“她是誰?”


    皇後仍是一副賢妻模樣摁了摁雲煥的被角,“這是宮中新晉的禦醫花拾歡,臣妾見她雖然是個女子但醫術精進,所以便破格封她做了女禦醫。陛下不會怪臣妾擅自下懿旨吧。”


    雲煥好像並不以為意,他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皇後一邊扶著他一邊喜道:“陛下竟然能起身了,花禦醫真是沒讓臣妾失望,以後陛下的身子讓花禦醫照料肯定能迅速康複起來。”


    雲煥隻看著花拾歡,“既然是神醫,那有沒有去給太子看下?”


    皇後一愣:“看太子?”


    雲煥的神情明顯變得有幾分不自在起來,“前日朕又忍不住打了他,他想必傷的也不輕,他那個性子又跟他母親一樣傲得很,傷了病了也不肯叫禦醫。這個花禦醫既是個女子,想必他也不會那麽抗拒。既然她醫術高,那你還不安排她也給太子看下。”


    花拾歡倒沒想到這老皇帝荒廢政事,寵信奸逆,還每次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打成重傷,卻還是能稍稍能記掛著自己的兒子。但對於這種給一巴掌再給一顆糖的行為花拾歡還是不齒,她主動道:“拾歡已經替太子殿下看過,太子殿下已經暫時無恙。隻是太子殿下不知道為何好像受過很多舊傷,並且尚未痊愈。新傷舊傷加一塊,拾歡擔心會給太子殿下的身子留下後患。”


    雲煥歎了口氣,臉上明顯浮現出愧疚之色,“朕知道了,以後就有勞花禦醫多多照料太子。朕乏了,你們退下吧。”


    花拾歡跟著皇後一起離開,臨走時她忍不住迴頭看了雲煥一眼,他仍是呆呆的靠在床上,床幔上流蘇的影子垂在他瘦削的臉上,看上去,竟有幾分孤獨。她想著他還是個得罪了上天被詛咒的倒黴皇帝,心裏更加覺得不是滋味。


    無論是明君昏君,無論有多少妃嬪多少子嗣,一旦坐到那個位子,就注定是高處不勝寒的孤獨。花拾歡想著三年後也要登上這個位子的雲堯,到時候他也會這麽孤獨麽?


    這皇後從表麵上來看還真是喜歡花拾歡,離開皇帝的寢殿她又拉著花拾歡來到她的寢殿,一進去還讓人準備一桌酒菜屏退左右。


    “上次本宮用了花禦醫的養顏膏,果真有奇效,本宮以前用的胭脂水粉也是這皇宮中最好的,但跟花禦醫的藥膏相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一坐下來,皇後就笑著跟花拾歡拉家常。但是花拾歡有些受不住一個堂堂皇後擺出這般“和藹可親”的笑,她用筷子夾起一塊魚肉,味道怎麽著就沒有雲堯那的好吃。


    皇後接著道:“本宮雖是萬人敬仰的皇後,但在這皇宮中他們都怕本宮,本宮連一個說貼心話的人都沒有。但本宮一見到花禦醫,就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這大概就是民間說的俗話,婆婆看媳婦,越看越順眼。”


    花拾歡差點被魚刺卡主,“你說什麽?婆婆媳婦?”


    皇後笑道:“本宮已瞧得你和太子之間情投意合,你也投本宮的眼緣,並不介意你是民間出身。若是你願意,本宮可向陛下提議,讓他給你和太子賜婚。”


    這是哪出跟哪出,讓她跟一個隻有十八九歲的凡間少年人成婚,若是白盞聽到這個消息,會笑話她數百年吧。花拾歡忙解釋道:“皇後娘娘誤會了,拾歡和太子並不是那種關係。”


    皇後“哦”了一聲,“可是太子那人一向性子冷,連陛下和本宮他也未見得親厚。但是他卻能把花禦醫帶進宮還放在身邊,不是對花禦醫有意豈會這樣?”


    她如此了解,真不枉費她夜夜“不辭辛苦”派人來窺探雲堯,花拾歡在心裏冷笑一聲,嘴裏仍道:“皇後娘娘真是誤會了,太子殿下把拾歡帶進宮其實也是跟娘娘一樣,看中了拾歡的醫術。”


    皇後仍是噙著笑意,“那想必真是本宮誤會了,既是這樣,那花禦醫以後就請盡心照料陛下和太子。本宮聽聞花禦醫愛好飲酒,特意派宮人準備了一壺上好的桂花釀,花禦醫可嚐嚐,看看是本宮的酒更好喝,還是太子的酒更好喝。”


    說著竟還親自給花拾歡往酒杯裏倒滿酒。花拾歡把酒杯拿起放置唇邊,果然,酒杯裏被下了藥。她倒要看看這皇後要玩什麽把戲,於是她輕輕一笑:“如此,那拾歡就多謝皇後娘娘,拾歡先幹為敬了。”說畢,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第十八章 初次交鋒


    花拾歡喝完酒就趴在了桌上假裝已經昏了過去。原本還一臉笑意的皇後立馬沉下了臉,“來人,把她放到榻上去。”


    不多時,房內又進來了一個人,腳步輕如落葉沾地,花拾歡心中稍稍一緊,來的竟是個高人,而在這皇宮中能稱得上是高人的,隻有那一直戴著麵具示人的神秘國師鏡禾了。這是皇後的寢宮,他一男子竟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進來,雲堯說得對,皇後和國師真的狼狽為奸了。


    果然,下一秒她就聽到鏡禾用他那獨特的低沉的但無時無刻不透著魅惑的聲音問道:“不知道皇後找本座來所謂何事?”


    皇後一見他,聲音都變得柔媚許多,臉上浮起如二八少女般的嬌羞表情,“以國師和本宮這麽多年的情分,國師見到本宮怎麽還這麽生分?本宮今日喚國師前來,是想讓國師幫我看一個人。”


    說著,花拾歡就感覺一道敏銳又深不可測的目光正停在她的身上,“不過是個尋常小丫頭,值得你如此大費周章,還特意讓我過來看下。”


    皇後道:“她可不是個普通的小丫頭,你不是說皇帝已經藥石無靈,不日就要歸天嗎?可是這丫頭隻為皇帝施了一針,皇帝就醒了過來。再這樣下去,皇帝的病都可能會被治好,那我們籌謀的大業,豈不是馬上要付之東流?”


    鏡禾輕哼一聲:“這麽厲害,還不是被你輕易就迷暈了。”說著他低下頭用手在花拾歡臉頰上輕輕拂過,歎道:“倒是長著一副好皮囊。”這撫摸也是蜻蜓點水,但花拾歡瞬間感覺一股徹骨的寒冷從臉頰上直接傳到了她的四肢百骸,這還是個會唿吸的人嗎?手比她化作蛇身時還冷。


    皇後的聲音馬上帶著醋意:“莫非國師還看上了這個小丫頭?”


    鏡禾低低一笑,聲音如同暗夜的撒旦,“這麽稚嫩又美好的皮囊,做我案前的人皮燈籠豈不完美?”


    皇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原來鏡禾是想把花拾歡的皮扒下來做人皮燈籠,這鏡禾果然比她還要狠上十倍百倍。她摸了摸自己臉上這幾日明顯變得更加光滑的肌膚,花拾歡給她的藥果真非常有用,在沒查清花拾歡的底細前就讓她死,她還真是有幾分舍不得。


    “再沒弄清楚這丫頭的底細前,本宮看還是暫時留著她,畢竟她還是太子的人。”花拾歡死不足惜,但也要讓她把那些養顏美容聖品最好連同配方通通交出來才行。


    鏡禾仍是盯著正在裝昏的花拾歡的臉,突然嘴角揚起一個醉人的微笑,如正等著獵物上鉤的食人花,美麗卻致命。


    “太子的人?不過是個黃毛小子,有何為懼?”


    他這一笑竟直接把皇後看呆了,等她迴過神來,她的寢殿中哪還有國師鏡禾,連花拾歡都不見了。


    今天見到這個鏡禾,花拾歡才覺得自己可能白做了這幾萬年的妖精,他隻是微微一笑,就把皇後迷得七葷八素的,連他派人把自己抬出去皇後都不知道,這妖媚功夫,真是比妖精還要妖精,隻怕她的大徒弟二徒弟小青小白看到了,定要馬上拋師棄祖,直接投入這鏡禾的門下。


    但這鏡禾若是真要扒她的皮那他可要當心了,這天上地下還沒有人敢打她的主意,即使有那麽不知天高地厚的,譬如先前那鼬精,也被她一巴掌打的魂飛魄散。


    但鏡禾並沒有真把花拾歡扒皮了,而是直接把她抬到了皇帝賜給他的宮殿中。花拾歡仍閉著眼睛裝昏,她感覺自己又被人放在了床上。花拾歡默默得在心裏感慨,太子的床,皇後的床,現在是國師的床,真是除了皇帝的龍床,她把這皇宮中最尊貴的人的床都“睡”遍了,這趟人間遊果然值了。


    這房間還氤氳著一種若有若無的淡淡香氣,初聞並無多大感覺,再過一會,她感覺一陣深深的困意襲來,她本就有嗜睡症,這香氣自然是不能再聞。花拾歡忙悄悄運起真氣抵擋,卻見有人突然抓著她的手用力一按。


    花拾歡痛的倒吸一口涼氣,這廝竟按在了她的合穀穴上,在這裏按一下,痛楚絲毫不遜色於被活生生割了一刀。


    這麽痛花拾歡還能忍嗎?她當然不能忍。她慘叫一聲捂著痛手一揮,一巴掌朝鏡禾臉上揮去。


    花拾歡本想借此把鏡禾臉上的麵具打下來看看這廝到底長什麽模樣,卻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他,直接一掌撲了個空。


    也不能繼續裝睡了,她睜開了眼,裝作很吃驚的看著就站在她身前的鏡禾,“你是誰?剛剛是你掐我的?”


    ------題外話------


    真是超喜歡壞壞的男二,喜歡本文的親們歡迎多留言哦


    第十九章 誤打誤撞


    花拾歡能讓一個修煉幾百年的鼬精魂飛魄散的一掌竟對鏡禾絲毫作用都沒有起到,那金色的麵具仍然穩穩固固的戴在他臉上。


    鏡禾盯著花拾歡的手,雙眸中透出危險的光芒,“好一雙鋒利的爪子。”說著竟從邊上抽出一把劍直接朝花拾歡的手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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