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在門後警戒的男人開口道,“不行,這是一個聯絡通道,就是地鐵發生故障的時候,可以通過這條通道到達另一條隧道,在等候站台上你看到那一來一去兩個隧道吧?就是通往對麵那一條,但對我們來說通往那裏也沒用,站台上的蜘蛛躲不過去,這裏是荒郊野嶺,隔壁的站台離我們足足有十多公裏,又有蜘蛛在後麵追,根本走不了。”


    “就沒有其它通往地上的通道了嗎?”蕭雨歇也是頭疼,要是兩三個人,她還能掩護著從站台逃出去,可這裏足足有七八個,來來迴迴,蜘蛛們再蠢都發現了。


    男人搖了搖頭。


    “那他們為什麽追著你們?”她換個思路問。


    女人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我們一開始也不知道,不過後來發現是他受了傷的緣故。”因為蜘蛛的氣息留在對方體內,它們把他視作自己逃跑的食物,肯定要千方百計找迴來。


    奇怪,他們在這裏怎麽說都呆了至少兩三天,麵對一個拖後腿的人,他們居然沒因為食物和水把對方拖出去?人性有這麽善良嗎?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女人哼了一聲,“我可不是看在他的麵上,是他的爺爺。”


    他的爺爺蹲在地上檢查地上那少年的身體,沒顧上和幾人說話,但女人的話解釋了全部,“他的爺爺好像是個挺有名的科學家,生物方麵的,這幾天要不是他爺爺從蜘蛛毒液裏找到抑製他毒液的東西——別問我怎麽找的反正我也不知道——他早就死了,旁邊那兩人是他的保鏢,一路上也多虧了他兩保護。”


    配保鏢的科學家,還是生物相關的,難怪沒人招惹他們,外麵出了那麽大的事,萬一能出去,研究出什麽疫苗來,那可是全人類的財富。


    等等……疫苗?她依稀記得前世本來有可能將疫苗提前研製成功,卻在轉移途中被滅世教組織所指使的智慧生物殺害了一個領頭羊科學家而失敗,難道……不可能,現在不可能會有智慧生物,而且疫苗也不可能那麽早開始研製,這應該是個巧合。


    這麽想著,她打開自己的任務麵板,任務進度達到80%的同時,居然出現一個支線任務,[任務]:護送趙智成和他的孫子安全離開地鐵站。任務獎勵是一件武器和一本技能書,以及普通任務包括的經驗值和金幣。


    “請問這位科學家先生的名字是不是叫趙智成?”她試探性地問。


    “你怎麽知道?”通道那頭的其中一個保鏢立刻將手按在腰間。


    蕭雨歇瞧見他腰間鼓鼓囊囊,解釋道,“是上頭派我來護送趙教授,您可能不大清楚,滅世教的成員出現了。”


    “什麽?”保鏢不由得提高了聲音,被另一個保鏢打了一下提醒,這可不是叫叫嚷嚷的地方。


    從他們的反應可以看出,他們是知道滅世教這個組織的,也不奇怪,畢竟趙先生是遊戲都要發布支線任務護送的科學家,他的價值寶貴,麵對任何有威脅的組織都得小心防範,不管有多小。


    “你怎麽證明你的身份?”保鏢們依然沒有卸下心防。


    “就算我出示證明,你們也不會信吧,”蕭雨歇無奈地聳聳肩,將陳天和楊舞的容貌舉止形容一遍,才道,“不如這樣好了,你們繼續貼身保護趙教授,我來尋找離開的路。”


    她有內力掩飾,還擁有潛行和躲藏兩項技能,這兩項技能她前世用得很熟練,所以這世她方一展露就被遊戲判定領悟,但是其他人沒有她的實力,無法不驚動蜘蛛們,所以擺在她麵前的隻有兩條路——尋找另一個站台,她來斷後,或者她一把火把蜘蛛巢穴燒掉,將剩下的蜘蛛們引開。


    蕭雨歇將這兩條路擺在他們麵前,曾經的地鐵人員,方才說話的那男人否決了第一個想法,“我們不知道另一個站台有沒有危險,也不知道地鐵運行通道裏有沒有這種生物,要知道,地鐵裏的老鼠還挺多的。”


    對他們來說,第二條路肯定要好一些,畢竟他們隻需要繼續躲在通道裏,危險全部交給蕭雨歇。


    蕭雨歇聳了聳肩,其實她也覺得第二條路更合適,畢竟護送他們離開時萬一冒出隻落單的蜘蛛或成群結隊的老鼠,不小心咬到趙教授,以他的年齡估計稱不上“安全”。


    隻是她也擔心自己將蜘蛛們引開,滅世教的人如果他們知道趙教授在這裏會趁虛而入,兩個保鏢固然接受過專業訓練,但比起遊戲玩家還是不夠看,想到這,她不禁問道,“這些蜘蛛都是誰解決的?”


    “我和孫小哥,”女人抱著手臂說,孫小哥就是那位藏在門後的工作人員。


    “你們是玩家了吧?”蕭雨歇試探性地問道,隻要殺死變異生物就能登陸遊戲,他們殺了那麽多,理應成為玩家了。


    女人驚異地瞪大眼鏡,默默點頭,才意識到裏麵太黑對方看不到,“嗯”了一聲,“我們會盡力保護好趙教授的。”世界變了,和一名科學家打好關係的好處,他們再清楚不過。


    在通道那邊還有兩個人沒加入他們的談話,從方才的啜泣聲可以聽出有一名不到二十歲的少女,另外一個可能是她的父親。見他們達成協議,隻往後挪了挪,裏麵太黑,蕭雨歇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便提示小桃——那個女人的代號——和孫小哥小心,孫小哥本名其實叫孫曉戈,讀起來都一樣。


    和兩人溝通完畢,蕭雨歇提出想看看趙教授孫子的情況,要是他死了,自己就算讓趙教授安全離開任務也完不成,趙教授從蹲姿站起來,保鏢扶了他一把,將他保護起來,蕭雨歇不以為意,摸索著蹲在旁邊,打開自己頭上的led燈,明亮柔和的白光點亮了通道,在場的人一時不適應捂住了眼睛,蕭雨歇順勢把所有人的臉孔都記下,特別是最靠近另一頭的父女兩人,盡管他們看起來並不像父女——那“父親”未免太過兇神惡煞。


    通道很窄,勉強能由一人通過,趙教授和他躺在地下的孫子旁邊堆了一小堆蜘蛛屍體,那腥臭味便是從中傳來,趙教授的孫子——他說叫趙安然,麵色青白地躺在兩件外套鋪的地麵上,他的胳膊被衣物包好,從裏麵透著血紅的顏色,應該就是他受傷的地方。


    “這是一種家蛛,”趙教授的聲音沉重沙啞,但仍有力量,他黑發中夾雜白發,一張國字臉,手上提著一個白色箱子,“從前它們沒有劇毒,但是現在好像經過變異,毒性變強了,我從毒液配置的血清隻能勉強保住他的命。”


    蕭雨歇想了想,從背包裏掏出清心散,這是一種解□□,除了寄生的病毒其它不是特別強烈的毒可以解除,毒性劇烈就沒辦法了,她遞給趙教授,“用這個試試吧。”


    保鏢先一步接過,檢查沒有危害後才遞給科學家先生,對方打開瓷瓶,嗅了嗅,略皺起眉頭,“要用水溶化後服用?”


    他們的嘴唇幹渴,很明顯已經久未曾進水,送佛送到西,就當是投資了,蕭雨歇這樣勸告自己,拿出一天份的食物和水,“倒進瓶子裏,其它你們自己處理。”


    還好這幾天在地麵上吃喝都不是她自帶的,不然她沒那麽大方。


    她忍著心痛開門出去,不準備就這麽離開,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地鐵工作人員孫小哥說這邊大約六百米一個聯絡通道,萬一下個通道還有人可以提供支線任務呢?


    她知道自己是想得挺美,不過救一個人也是救,一群人也是救,虱子多了不怕癢。


    等蕭雨歇走後,門內的趙教授檢查瓶子裏兌水的溶液後,才小心翼翼喂給自己的孫子,等了一會兒查看趙安然的情況,詫異地發現他竟慢慢穩定下來,唿吸不像以往那樣急促,不由得鬆了口氣,坐在一邊量著體溫,一邊慶幸自己的體溫計是夜光材質。


    “三十七度五,看來有效果,”趙教授拿起那瓶還未用完的溶液,倒一點點嚐了嚐,“地骨皮、蘆根、連翹……這是中藥材啊,居然能解蜘蛛的毒,難道藥材也變異了?”


    “教授,您看她……”左邊的保鏢輕聲問。


    “到了這個時候,隻能信她了,還有,滅世教是個什麽來頭?你們剛才怎麽那麽吃驚的樣子?”


    保鏢們絞盡腦汁解釋滅世教的同時,蕭雨歇已到達第二個聯絡通道,她沒有敲門,先用耳朵貼在門上凝神感知裏麵的動靜。


    沒有動靜,死氣沉沉。


    她略皺眉頭,敲了敲門,半天沒有聲音後,她輕輕將門推開,一股血腥味卷到她的鼻尖,她透過夜視眼鏡看到一片橫七豎八的屍體,他們身上有刀傷,有撞傷,還有……


    蕭雨歇隻感覺寒氣一個勁地從背後冒,她輕手輕腳地合上門,立馬運轉輕功飛一樣的逃開。


    那個痕跡,應該是老鼠沒有錯。從現場上看,躲在第二個聯絡通道的人在缺食少水的情況下彼此發動攻擊,屍體或是血腥味吸引了老鼠的注意,蜘蛛隻能在門邊徘徊,但老鼠可以打洞進去,而且老鼠生育能力太強,一生就是一窩,地鐵道裏的老鼠能沿著地鐵到地下水道甚至自來水管道,沒有自來水的管道,是動物們再好不過的棲息之地。


    這個地方實在太不安全了。蕭雨歇開始迴憶自己在現實世界的公寓管道,她給葉雲輕發送這條消息,讓他注意廚房衛生間的管道,萬一有什麽動物順著管道爬上去,在人們毫無防備的晚上湧出來……她打了個哆嗦。


    “我注意著呢,”葉雲輕很快迴複,“別忘了我們在帝都,清掃得最幹淨的城市,如果有東西逃進管道,收音機會不會播我不知道,論壇肯定會有相關消息。”


    “你的任務進行得如何?”他隨後又問。


    “快完了,”蕭雨歇一邊往站台方向走,一邊將發展到現在的狀況告訴對方,“我還沒有鄭揚的消息,我擔心他會被楊舞和陳天盯上。”


    “能走到這步的都有經驗了,”葉雲輕安慰她,“先前是麵對隊友,沒有防備心理,現在他知道厲害,不會輕易上當的。”


    “嗯,我得迴去了,”蕭雨歇聊了幾句後關掉通訊,用技能潛行和躲藏避過蜘蛛們的巢穴,順利迴到地麵上,而此時,鄭揚依然沒有消息,蕭雨歇擔心對方在戰鬥不敢突兀地發消息打擾到他,先迴到暫居的地方,打開早已不製冷的冰箱,補充自己背包裏的水和食物。


    保證自己背包裏有三天份的水和食物是她從前做任務養成的好習慣,她一邊心不在焉地往背包裏裝瓶裝水,一邊思考怎麽燒毀蜘蛛巢穴。


    單純燒燒燒隻要汽油和火即可,但她要做的不止這些,在這個巢穴裏,一定有一隻大型變異母蛛,否則他們的巢穴不會那麽大,蛛網也不會那麽粗,如果單純隻燒死其它的小蜘蛛,母蛛產卵後這裏依然會變成原樣,治標不治本,所以她的第一目標是這隻母蛛。


    而其它的小蜘蛛若不加以注意,很有可能會讓她陰溝裏翻船,蜘蛛們的敏捷度高,而且巢穴遍布蛛網,它們行動力無形中加快許多,蛛絲皆布滿黏液,稍不注意就會被黏在蛛網上,在裏麵行動危險太大。


    “得先把蛛網燒掉,”蕭雨歇在桌上畫著圈圈,要是能在母蛛頭頂鑽一個孔,從那孔裏倒滿汽油,再加一把火,那就能準確無誤地命中目標,還能確保自己的安全,隻是這談何容易,一層和二層之間的地板太厚,鑽孔一沒有工具,二來就算有工具也沒電,就算有電,那噪音都能把蜘蛛聚攏過來了,就算沒有噪音,這得鑽幾天啊?任務時間早過了吧。


    就在此時,鄭揚在隊伍頻道裏聯係她,“蕭蕭,你出來了嗎?我需要幫助。”


    問清楚對方的地址,蕭雨歇運轉內力,踩著輕功從陽台一躍而下,如風一般朝他說的地方跑去。


    他在地鐵站附近的工地草叢裏,旁邊是他們的車,蕭雨歇眼尖地看到他的身影,將速度稍微放慢一些,等自己趕到的時候,看見他腳下躺著一個被綁住的女人,楊舞。


    “你怎麽抓到她的?”蕭雨歇詫異地問,“她和陳天不是形影不離嗎?”


    鄭揚笑了一聲,“陳天?他倒是跑得快。”


    原來,鄭揚在他們落腳處無所事事的時候翻到一副望遠鏡,好奇心突起的他拿起望遠鏡觀察遠處,眼尖地看見他們兩人正被蟲群追著跑,就在不遠處,他一個惡從心頭起便開車過去,隻是他不是去接他們的,而是趕著去送他們一程。


    陳天自然認出了駕駛座上的他,眼見前有堵截後有追兵,陳天心一橫直接把楊舞推進蟑螂堆裏往側邊跑,鄭揚是個法師,不敢正麵和陳天杠上,他緊急停車,看蟑螂群裏的楊舞快被蟲子吃掉了,不知怎麽想就往裏麵撒了些樟樹粉末,蟲群果然避之猶恐不及,他便將被啃得快死的楊舞綁起來,一時不知該怎麽對待她。


    “反正她也快死了,”鄭揚摸了摸後腦勺,有些局促不安,他知道阿柯的死是因為她,自己遇襲也是因為她,可是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被蟲子吃掉,那畫麵實在太過可怕,再加上他身上本來就有驅蟲的東西,一個想不通就用上了,這麽寶貴的東西用在她身上,蕭雨歇肯定會怪罪自己的。


    他沒料到,蕭雨歇看到唿吸若有若無的楊舞,眼睛竟亮了起來。


    “我正愁怎麽摧毀那個蜘蛛巢穴呢,”她一勾唇角,鄭揚看過去竟有些心底發寒,隻聽她一字一頓地說,“正好能派上用場。”


    鄭揚沒敢問派上什麽用場。


    蕭雨歇注視著氣若遊絲的楊舞,手上匕首一轉,蹲下身來,將她的傷口處剜出一大塊肉,她身體一顫,鮮血留進蕭雨歇從背包裏掏出來的塑料袋裏,這塊肉裏麵有黑色的蟑螂在動,嚇得鄭揚臉色慘白,這隻蟑螂是在吃飯的時候被樟樹粉醺得背過氣去,才留在傷口裏,蕭雨歇不以為意,拿起一個玻璃瓶眼疾手快地將它裝進瓶子裏蓋好蓋子,鄭揚不禁往外挪了挪。


    蕭雨歇將這塊肉和鮮血放進塑料袋裏,檢查傷口沒有其它蟲子後,讓他把車開過來,拖著流血不止的楊舞裝進後座,自己也鑽進去,開著車窗,把楊舞滴著血的手伸出車窗,讓她的血滴在窗外的路上,一路開車去地鐵站旁,一邊指揮方向一邊說著自己的計劃,“她身上有蟲子的氣味,變異的蟑螂對自己的食物很珍惜,等樟樹粉的氣味散了,它們會繼續尋著味過來,”聽到這裏,鄭揚心裏一哆嗦,如果他們不知道這一點把楊舞抬迴去,沒準明天就是三具骨架,連骨架都未必能留下。


    “不知道蟑螂敢不敢去惹蜘蛛呢……”前世蟲子的智商提高,鮮少去侵犯別人的領地偷走別人食物——除非專業是幹這個的,但現在嘛,它們可沒互不侵犯的意識。


    不到五分鍾,他們開車來到地鐵站旁的臨時落腳點,兩人沒有進屋,就在房子外的道路上將楊舞抬下來扔在地上,陽光曬得地下直發燙,倒在地上的楊舞卻毫無反應,看起來快死了一樣,蕭雨歇讓鄭揚去附近的樓層天台上觀察蟑螂群的動向,雖說還有個隱藏的陳天虎視眈眈,但蕭雨歇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一個把自己女人推進蟲群的懦夫,麵對兩個識破他麵目的人怎麽可能敢上前。


    從房子裏找到一個望遠鏡的鄭揚緊張地注視著外麵,過了七八分鍾,蕭雨歇見楊舞血流太多,體溫下降,好心地給她喂一顆補血丸,將她的傷口隨意包紮一番。


    “我看到了,它們過來了,速度好快!”鄭揚看到蟲群的一瞬間立馬在隊伍頻道通知。


    蕭雨歇估摸著它們的速度,扛起楊舞風一樣跑進地鐵站,還不忘往路上撒著方才塑料袋裏裝的血,站在陽台上的鄭揚及時收到讓他趕緊撤離的消息,趕忙從陽台上下來,邁開一雙腿往樟樹的方向跑。


    等她下到售票大廳,已然能聽到蜘蛛們遊走的沙沙聲,她快速地從包裏翻出汽油,往楊舞的身上一倒,然後把她順著樓道丟進去,直聽到重物跌在軟軟蛛絲上的一聲“碰”,她才踩著輕功飛一般衝向另一個地鐵口。


    從另一個百米外的地鐵口出來,以蕭雨歇的目力足以看到遠處黑壓壓的一群蟑螂,她深吸口氣,運轉內力竄出幾百米開外,來到一處高樓,踏著輕功從高樓牆外如壁虎般往上爬,順利落在天台上,掏出背包裏的望遠鏡架在鼻梁上,隻可惜遊戲沒有透視的技能,她看不到地鐵站裏麵發生的事,隻能通過源源不斷進入地鐵裏的蟑螂群推測。


    雙方的交戰應該相當激烈,她用望遠鏡看了五六分鍾,依然沒有一隻蟑螂從地鐵口出來,等了十多分鍾,依然沒有,她決心不再等下去。


    按照她的推測,沾滿汽油的楊舞想必被蜘蛛們當成新鮮的肉食拖進蛛網製造的巢穴,母蛛在她身上注射毒素讓她麻痹後在她身上產卵——這個結局對她似乎很殘酷,但如果沒有她的脅從,阿柯又怎麽會死,鄭揚也不會昏迷不醒險些身亡,對這樣的人,蕭雨歇已經汲取過教訓,絕不心慈手軟。


    楊舞身上滿是汽油,母蛛將她拖走,拖行的時候會有一條汽油的痕跡,隻要在外麵點火,火勢就會順著汽油燒到楊舞身上,蜘蛛們剛剛跟蟑螂群經過一場激戰,就算它們大獲全勝,想來也有所損傷,正是她潛入的最佳時機。


    隻是,她身上還沾有楊舞的鮮血和汽油,需要清理一番,不然打草驚蛇引起蜘蛛們的注意,可就白費一場功夫。


    她轉身從天台的樓道走下去,走得不遠她腳步一頓,感知到腳步聲,這說明這棟高樓有人居住,有人意味著喪屍,她不想給自己找麻煩,迴到天台,從背包裏掏出一根繩子,係在天台的柱子上打個活結,然後順著繩子一截一截往下爬,對恐高症患者來說,這個高度無疑讓人恐懼不已,不過蕭雨歇早已習慣這種懸在空中的感覺,她觸及一扇玻璃窗戶,感知到裏麵沒人,腳下一用力將這扇玻璃踢碎,用匕首劃掉邊框破碎的玻璃,清出一副窗戶框來,躬身鑽進房間裏,收起繩子。


    眼前是一個粉嫩粉嫩的房間,床上鋪著粉色的床單,白色的天花板上粘著五顏六色亮晶晶的星星,看得出居住在這個房間裏的是個小女孩,桌上還有一張全家福,她拿起來看了一眼,手套的血跡沾在上麵,模糊了全家福照片上的父親和母親,隻剩一個嬌小的小女孩。


    她把全家福放迴原地,放開感知,愣了一下,她拿起一麵鏡子,自己的臉上髒得不像話,蕭雨歇覺察到沒有喪屍在這個屋子裏,便去衛生間找水,自來水自是用不了,但她很快在第一個房間的馬桶蓄水處找到一些珍貴的水,她用洗手台上卡哇伊造型的杯子舀出一些沾濕毛巾,對著鏡子擦拭皮膚上的血和油汙,等皮膚上的痕跡都擦幹淨了,她換上遊戲背包裏的另一套衣服,身上這套收入背包,物品描述變成“髒兮兮的冒險者服裝”。


    她正待從窗戶離去,突然依稀聽見外麵喪屍的腳步聲,眉頭微鬆,她掏出背包裏的長劍,挽了個劍花,打開門,直接把在走廊處遊蕩的喪屍殺掉,將對方又黑又醜的血抹一點在自己衣服上,掩飾掉最後殘留的那一點點氣味,才從房間天台處一躍而下。


    此時,躲在衣櫃裏的女孩才從衣櫃裏出來,看見門口走廊被殺死的喪屍,不禁放聲大哭。


    蕭雨歇自是覺察到房間裏有人在,隻是對方不願出來,她也不想勉強,用了對方的三杯水,殺掉外麵徘徊的喪屍作為報答,算是兩清,反正對她來說就是一劍的功夫。


    整理好自己的蕭雨歇此時與方才散發著完全不同的氣味,鄭揚逃到他們落腳的房子裏,跟她打了聲招唿,蕭雨歇讓他自己藏好,接下來沒有急事就不要給她發消息,關鍵時刻的一聲提示,可能會讓場麵走向兩種結局。


    她在外麵深吸口氣,檢查汽油、火把、打火機等道具都在背包裏隨手可及的地方,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順著樓梯往裏走,這個地鐵口就是她方才扛著楊舞進來的地鐵口,楊舞的血跡和汽油的痕跡還殘留在樓梯上,早已凝固成片。


    順著這痕跡一直往下走,她來到售票大廳,眼前一片狼藉,不鏽鋼的欄杆豁口邊緣被咬得坑坑窪窪,地上有一條不明顯的痕跡,仿佛蟑螂們留下的腳印,她在這層裏屏住唿吸,靜靜感知下一層的情況。


    隻有蜘蛛沙沙地遊走聲,蟑螂的聲音要更重一點,但她沒聽見。


    看來大局已定,蟑螂群已經被蜘蛛們全數拿下,蕭雨歇無聲無息地朝最後麵的樓梯方向走,先探探路,看看具體情況,順便試試能不能和趙教授他們一行人聯係上。


    她用上技能潛行和躲藏,悄悄步入地鐵等候站台,和她所想的一樣,原本鋪到樓梯口的蛛絲已往中間縮了兩三米,天花板上的巨網邊緣殘破不堪,點綴著零星的黑色蟑螂,網上落下來與地麵連接的蛛絲也縮水了一圈,原本有鋼管大小,現在隻有小孩的拳頭那麽粗,白色的蛛絲裏還參合著黑色的蟑螂。


    這裏畢竟是蜘蛛的巢穴,占據地利之便,蟑螂群再囂張也隻能落得個被蛛絲黏在上麵而死的結局,不過,它們的奮力抵抗倒是便宜了蕭雨歇,事不宜遲,她得趁楊舞身上的汽油還未完全幹涸之前將其點燃。


    時間緊迫,加上小蜘蛛的沙沙聲離得夠遠,她迅速地沿著地鐵通行道行去,速度太快會維持不了“潛行”的狀態,但蜘蛛們剛和蟑螂打過一場,她沒聽見沙沙聲追過來,便放開步子往前奔馳,不到三分鍾便到了趙教授所在的第一個聯絡通道。


    蕭雨歇敲了敲門,小桃緊張地詢問是誰,知道是她之後馬上將門打開,蕭雨歇一個閃身進到通道裏,保鏢們依然警惕地維持防衛姿勢,她顧不上那麽多,迅速地將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告訴他們,“那邊著火後,你們就趕緊離開,記住走最後麵的樓道,或者你們在這裏等火勢小了再出來,總之,由你們選擇。”


    “宜早不宜遲,”就在大家糾結的時候,身為群眾保護的目標趙教授發話道,“你不是說蟑螂消耗了不少蜘蛛嗎?經過這一戰想來沒功夫再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們躲在附近,火一起就往上跑。”


    “記得小心我說過的那個男人,”蕭雨歇再次提醒道,“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找你們,總之,不管是來求助的,還是來幫忙的……”


    “知道,我們警告之後再靠近就直接打死,”小桃接話道,在蕭雨歇頭上的白色燈光裏,她揮舞著自己好幾個豁口的菜刀,好像是從廚房拿出來的一樣,蕭雨歇歎了口氣,從小腿拔出兩把匕首,給小桃和孫小哥一人一把,“這個比較鋒利,算我送你們的。”


    孫小哥和小桃接過匕首,孫小哥很喜歡這把匕首——他沒有防身武器,匕首給他增添了不少信心,“謝謝,我不能白拿你的東西,要不要加個好友?迴去我還你。”


    “我也要加,”小桃連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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