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沐羽塵驚道。


    太尉反應能力迅捷, 當下頭也不迴, 躍下大石,在地上打了個滾,接著朝後一看,大驚道:“大貓?”此地離京城不遠,怎會有這等猛獸?


    他心思電轉, 很快明白了其中蹊蹺, 薄怒道:“羽塵,你前我後, 兩個女娃退遠點。”


    “你們小心!”安淺夜自知幫不上忙, 強留下隻會拖後腿,也就應承下來, 拉著小臉雪白的胡杏煙跑開。


    和胡杏煙一樣,她也是怕的, 因為這是真真正正的猛獸, 而非動物園裏溫順的軟虎。


    “丫丫!”忽然, 一聲急切的喊聲傳來。


    安淺夜迴頭一看, 心猛地一跳,隻見猛虎張牙舞爪,直向她們撲來。她才想到, 猛獸大都喜歡攻擊奔跑的獵物。


    胡杏煙臉上毫無血色,發出一聲尖叫,竟自暈了過去。


    一條黑影撲來,撞上猛虎的身體,讓它咬偏了方向。一人一虎摔在地上,沐羽塵揚劍欲斬,但老虎一口咬來,迫使他隻能避開。


    老虎的力氣太大,將他掀翻在地,又咬去一口。這一口下去,會沒命的!


    望著這驚險一幕,安淺夜臉色大變,搬了個人頭大的石頭,就往老虎的頭上砸去。


    與此同時,一人策馬飛奔而來,手握一杆長·槍,揚臂擲出。馬兒一聲嘶鳴,兩隻前蹄躍起,擋住了西邊落日。


    嗡嗡一聲響,槍尖穿透老虎的左耳,自它的上顎而出,將它釘在了地上。它顫了幾顫,四肢抽動兩下,便不動了。


    “你沒事吧?”安淺夜忙爬過去。


    “殿下,屬下來晚了!”來人,正是大半個月不曾現身的牧冰,沐羽塵的暗衛首領。


    “很及時。”沐羽塵迴道,見他總望著別處,驚訝地問:“怎麽了?”


    牧冰一本正經地答道:“按照盟約,我與黎姑娘當老死不相往來,是不能見麵的。”


    “盟約私下作廢了,你不用這樣。”安淺夜撇了撇嘴。當初,她將沐羽塵和牧冰認混了,稀裏糊塗地簽了盟約,簡直是人生恥辱。


    太尉一瘸一拐地過來,在和老虎的搏鬥中,他扭傷了腳,衝牧冰誇讚道:“小家夥很不錯,有我當年的威風。”


    牧冰笑了笑,但很快,臉色又肅穆起來,“此事主謀在大皇子,而陛下派人告知我,說你有危險。”


    所以,他才會過來,且來得如此及時。


    沐羽塵頷首,輕聲道:“他從未想過要我的命,這點我很清楚。”


    京城裏,在九重宮闕中,隆嘉帝摔了本奏折,陰沉著臉問道:“大皇子呢?”


    “父皇見我何事?”在乾華宮門口,大皇子沐思崖小聲問道。不久前,忽有公公前來,言稱隆嘉帝讓他進宮麵聖。他心中直泛嘀咕,但也不敢耽擱,換了正服便入了宮。


    “殿下請進。”王公公充耳不聞,隻是客氣地請他進去,“陛下等得急呢。”


    “孩兒見過……”沐思崖一進門,剛說出幾個字,便遭奏折一砸,隻聽隆嘉帝怒道:“你怎如此狠毒,一心要置弟弟於死地?”


    沐思崖不敢迴話。在上次,他派人暗殺沐羽塵時,隆嘉帝還默許了啊,怎麽這次就不行了?過了一會,他小聲詢問出自己的疑慮。


    “朕若有心殺他,他怎能活到現在,有今日的成就?”隆嘉帝冷冷道:“上次,朕默許你們去暗殺,是為給他一個警告。他若真有了生命危險,朕豈會不阻止你們?”


    沐思崖低下頭,知隆嘉帝在氣頭上,不能和他對著來,免得自討苦吃。


    “你可以剿滅他的勢力,鏟除他的黨羽,甚至軟禁他,但不得殺他。”隆嘉帝告誡,近乎於警告:“他是你的弟弟,是朕的兒子,舉國上下皆知!”


    “兒臣銘記在心,絕不傷弟弟性命!”沐思崖忙承諾道,見隆嘉帝揮手,才退了出去,去母妃殿中坐坐,便出宮迴了府。


    “殿下,如何?”在府邸門口,兩個人迎上來。


    “被父皇訓斥一頓。”沐思崖哼了聲,掃了這二人幾眼,笑道:“幹的不錯。”


    “能為殿下效勞,是小三小四的福分!”兩個年輕男子一副諂媚的模樣。


    沐思崖很是滿意。在二十幾日前,他的暗衛在北方邊境詢查時,發現這二人見過沐羽塵,遂帶其迴來盤問。


    原來,他們曾被擄去旋風寨,做了黎二丫的小弟,排行第三第四,簡稱小三小四。此次伏擊沐羽塵的主意,便是他們出的。


    長相略顯陰柔的男子笑道:“黎二當家的不會騎馬射獵,小三也是在賭,賭二殿下會帶她去,教她狩獵。”結果,他賭贏了。


    “看不出啊,我這弟弟倒是挺會疼人的。”沐思崖嗤笑一聲,“還有三日,便是圍場狩獵,屆時王公貴臣皆至。我們琢磨琢磨,得送一份大禮給皇弟,賀他封王之喜。”


    夕陽落下,晚霞染紅雲層。一輛馬車停在山嶺下,一些傷兵七零八落地坐著,麵前躺著兩隻死去的老虎。


    傷兵太多,傷勢又過重,無法駕馬迴京。牧冰為他們包紮了下,就飛鴿傳書,召集人過來接應傷兵。


    安淺夜烤著山雞,“杏煙,你幫我去車上拿一些糖漿來,我做糖醋烤雞。”她廚藝不佳,在能讓人下口這一層次上,而現在大家都傷殘著,她隻能擼起袖子上了。


    “好!”胡杏煙應道,目光輕輕閃了下,邁著快步子上了馬車,掀開簾子,見沐羽塵望來,便輕聲道:“小姐讓我來取糖漿。”


    “在她的盒子裏。”沐羽塵迴道,閉上雙眼。


    胡杏煙取了糖漿,猶豫了下,又問道:“殿下身上有傷,行動不便,可需要什麽?”她有點緊張,聲音略顫,雙手攥著糖漿瓶。


    沐羽塵淡淡道:“你是黎姑娘的侍女,照顧好她便可,其餘的,就少動心思。”


    “我明白了……”胡杏煙忙道,臉漲得通紅。


    “杏煙?”安淺夜喊道:“快些拿糖漿過來。”她望向馬車,卻見胡杏煙紅著臉匆匆出來,頓時皺起了眉。


    馬車內,隻有沐羽塵一人在,他被虎爪抓傷,正在休養。胡杏煙去拿個東西,怎會臉紅,除非和沐羽塵互動了……


    安淺夜狐疑,對太尉道:“你來烤。”她風風火火地衝入馬車裏,“你是不是看上胡姑娘了?”她拿起水杯,灌下一口水,如壯士斷腕般地道:“說吧,我受得住!”


    作者有話要說:  安淺夜:你是不是看上胡姑娘了?怎弄得人臉紅?


    沐羽塵:……(吧唧猛親一口)


    安淺夜:你幹什麽?!


    沐羽塵:讓你明白因羞愧而臉紅和因羞澀而臉紅的區別。o(n_n)o


    第34章 鐵血柔情


    安淺夜覺得, 一麵對她很好, 一麵又撩撥別人, 這種行為最可恨了!


    隻要沐羽塵說個“是”字, 她立即就迴去收拾東西, 迴自己的山賊窩去, 大家好聚好散,從此江湖不見。


    “沒有。”沐羽塵相當幹脆,毫不拖泥帶水。


    安淺夜點頭,心裏好受一丟丟,湊過來小聲問道:“那你是否當她是我了?”她和胡杏煙雖相貌相似, 但在氣質上卻有很大不同。


    若是陌生人, 倒是不易辨別,但熟人, 應當能一眼分辨出來。


    “有正品在, 我看那贗品作甚?”沐羽塵頭也不抬,直接迴答。


    安淺夜有點奇怪, “她惹你了?”沐羽塵好歹也有風度,不至於無故說得如此難聽。


    “倒也沒有。”沐羽塵終於望向她, 笑了笑道:“你和她身份相似, 容貌相似, 可你為主, 她為仆,她心底自然不甘。”


    “她想攀上你?”安淺夜明白過來。畢竟她和胡杏煙的差別,便在於沐羽塵。


    “我敲打了她。觀後續吧, 若她懂分寸,便知該如何做。”沐羽塵迴道:“一個女子孤身入京,且能從怡樂閣逃出,總是有幾分心計的,若能忠心待你,倒是個不錯的侍女。”


    安淺夜抿著唇,直勾勾地望著他,心中滋生出感動。沐羽塵真的對她很好,事事都給她安置妥當,不讓她受一絲委屈。


    “你怎麽就是個皇子呢?”她歎氣,搖了搖頭,很是失望。她估摸著,自己和沐羽塵的結局,便是一年盟約期滿,她拿著萬兩銀票迴山寨。


    沐羽塵是皇子,還是個想當皇帝的皇子,那便注定後宮佳麗三千,不能為一人守身,而她是不能容忍的。


    因此在當初,她連載《思君安》時,設定的結局是悲劇,女主被女配毀容,女配慘死後,女主浪跡天涯,男主正式登基,結局雙視角同時進行,女主為男主祈安,男主受百官朝拜。


    但沒有料到,她寫到一大半時,就穿進了這本小說內,留下一個巨坑,也不知道有多少小天使蹲在坑底,用充滿怨念的眼神望天。


    “皇子不好嗎?”沐羽塵詢問。因安淺夜的表情太失望,一副嫌棄他身份的模樣。


    安淺夜聳了聳肩,忽然笑了開來,覺得自己是在傷春悲秋。而今在沐羽塵的身邊,除她外別無女子,倘若他要結親成家,娶別家的千金貴女,她離開便是。


    做為現代女孩,有什麽看不開的,不就談個戀愛嘛?不能湊合就分,多簡單的事!更何況,她和沐羽塵僅在曖昧階段,往後若是分開,連“失戀”二字都稱不上。


    安淺夜笑眯眯道:“我去拿糖醋烤雞來,讓你嚐一嚐我的手藝。”她匆匆而去,又匆匆而迴,直吸著冷氣,“燙死我了,快接著!”


    “味道不錯。”沐羽塵嚐了口,從雞腿上撕下肉塊,細細地吃完,沒有浪費一絲。


    “那是自然。”安淺夜笑道,伸出一隻手,扯下一塊肉,“哇,甜而不膩、酸而不澀,入口即化,我估摸著,這是大廚的水平。”


    “鹽淡了點。”沐羽塵補充了句。


    安淺夜立即瞪來,隨口胡謅道:“這是為了保證雞肉本身的味道,才少放了點鹽。”


    “你開心就好。”沐羽塵笑道。果不其然,小山賊隻愛聽好話,得順著毛摸。


    “既然嫌,那別吃了。”安淺夜搶過他手上的雞腿,但很快又遞了迴來,隻因她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說法,“你受傷了,得吃些淡的食物,我是為你好,一番心意感天動地。”


    沐羽塵失笑,正欲說話時,車內光線一亮。


    牧冰進來,正色道:“據眼線迴報,大皇子有異動,不久前派人去馬場、兵部、禁衛軍校場,意圖不明。”


    “無非是想在狩獵場為難我。”沐羽塵輕聲道,透過車帷幔,望向京城皇城的方向,“讓宮中的眼線注意,緊盯著乾華宮。”


    他想知道,他的父皇,此次會否動手。


    “府中前來接應的人已經在外等候,殿下是否迴去?”牧冰問道,又看了看安淺夜,“還是要用過膳再走?”


    “迴京!”沐羽塵吩咐道,“在車上用便行。”


    近十輛馬車,拉著一群傷兵飛快迴京。晚霞已盡,黑暗自天邊湧來,覆蓋了整個天地,幾隻螢火蟲飛舞著,天上沒有星月。


    此時城門已關,牧冰取出令牌,和城上守兵隔空交流了幾句,方有人打開城門。


    剛一迴府,沐羽塵便道:“送兩位姑娘迴碧雲院。”他又向安淺夜道:“你迴去休息,今日也嚇著了,我還有事要辦。”


    “你身上還有傷,病也沒好。”安淺夜提醒,囑咐道:“早些休息,別太勞累了。”她自然知道,沐羽塵是要去謀劃應對大皇子的陰謀。


    她忽然有點心疼,沐羽塵也才二十歲,在她那裏不過是大學生,當是青春飛揚的年紀,哪需要應付這些陰謀詭計,步步去算計。


    安淺夜坐在庭院裏,喝了幾杯果汁,無聊地望天,數著一顆顆星星。沒有電腦,沒有手機,上不了網,看不了影視,逛不了淘寶,購不了物,這裏的夜生活簡直無趣透頂。


    雁王朝宵禁,一到晚上,幾乎看不見人影,街上店鋪緊閉,唯有在每月初一十五時,方解除宵禁,夜間才可外出。


    “殿下還未睡嗎?”安淺夜問道。


    “我去問問。”胡杏煙出去一會,迴來答道:“殿下還在書房,一直在議事,連傷藥都不曾換,廚房頓了補湯,都送不進去。”


    “那我去送。”安淺夜起身,橫豎也是無聊,不如去看看沐羽塵,督促他換藥喝補湯。


    胡杏煙輕咬了下唇,小聲道:“我便不去了吧?”經過傍晚的事,被沐羽塵隱晦提點,她還有點尷尬。


    “好,你早些休息,今日也嚇著了。”安淺夜笑笑,“你不用太拘束,拿這兒當家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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