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鋒停下車一把按住板車,用力往前推,一直推到居委裏的主路上。


    拐子爺坐在金鋒特製的鐵箍裏,三根手指衝著金鋒比劃著,嘴裏桀桀的大笑。


    "沒事,拐子爺。這條路遲早要修。"


    轉過頭來,李旖雪卻是推著自己的板車過來。


    "謝謝你鋒哥。"


    李旖雪坐在水泥路邊,脫下自己的鞋。用一根冰激淩的片子,一點一點的刮著鞋上的泥。


    雖然她是乞丐,但動作卻是無比的優雅得體,舉手投足間身上流淌出來的那種氣質,足以顛倒眾生。


    "鋒哥。你坐啊。我給你脫鞋刮泥巴。"


    柔柔糯糯的聲音如天籟傳入金鋒耳內,激蕩著金鋒的心。


    "不用。"


    李旖雪嬌聲說道:"那你不用脫鞋。"


    蹲在金鋒腳下,李旖雪輕輕柔柔的掛掉金鋒鞋上的泥巴,從包裏掏出卷紙把泥漿擦得幹幹淨淨。


    笑著站起來。靜靜的站在金鋒眼前,柔柔望著金鋒,瑞鳳雙眸裏,那深深的情意毫無保留的流露出來。


    "路上小心點。過馬路看燈。"


    "別去車站,要開學了。那些學生很較真,會看你的學生證。"


    金鋒迴避李旖雪不去看她,點上煙輕輕說道。


    "注意安全。"


    李旖雪高翹精致的瑤鼻輕輕應著,從書包裏掏出一塊薄薄的紅色麵膜,粘在自己的左臉上。


    一陣搗鼓,李旖雪已然從傾城傾國的絕世美女變成了麵容醜陋的女學生。


    拍拍自己的校服,李旖雪抿著嘴衝著金鋒笑了笑,低低說道:"安全了。"


    金鋒點點頭,踏上板車,李旖雪欲言又止,輕輕叫了聲:"鋒哥。"


    金鋒迴頭,輕聲說道:"還有什麽事?"


    李旖雪咬著唇,笑了笑,搖頭。


    金鋒冷冷說道:"有事就說。"


    李旖雪單薄的身子一滯,低著頭,輕輕說道:"鋒哥,我好像……看見……陽偉了……"


    金鋒驀然大震,雙瞳頓時收緊,緊緊的握著車把。血往腦門衝,沉聲叫道:"什麽時候?"


    "前天,在繞城出口。"


    金鋒腦子一陣混亂,深深唿吸,沉默半響,用力把煙蒂往路邊一丟,嘴裏淡淡說道。


    "我知道了。你小心點。"


    時隔五年,陽偉的名字再次出現,金鋒隻是震驚了一陣,隨即丟在腦後。


    李旖雪看見陽偉的事金鋒並不意外,陽偉給李旖雪造成的傷害一輩子都是她的陰影。


    金鋒給陽偉的傷害,也足夠陽偉銘記一生。


    陽偉要是再敢來搞事,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蹬了一個半小時,到了老城區。


    老城區裏有家叫做泰華堂的中醫館,在錦城可是鼎鼎大名,坐診的是赫赫有名的葛老神醫。


    葛老神醫是上了醫書、享受國家特殊津貼的國手,仁心妙手,威望極高。


    當年張獻忠在錦城建立大西王朝,連連征戰,巴蜀兩地十室九空。殺得人頭滾滾,屍山血海。


    在蜀王宮的廢墟中,有一塊高七尺,寬三尺,厚八寸的花崗石聖崳碑,上麵赫然刻著一排大字。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


    落款為大順二年,即公元1645年。


    這就是最聳人聽聞的七殺碑。


    後來也有專家和學者對此提出了質疑,張獻忠到底有沒有屠戮巴蜀兩地的百姓,也一直爭論了很多年。


    真相是什麽不得而知,但有個傳說卻是實實在在,到現在都還流傳在錦城大街小巷的茶館裏。


    那就是張獻忠曾在泰華堂門口給葛家的先祖跪下磕頭,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泰華堂存在了三百多年,見證了幾個朝代的更迭,名聲在外。三百多年來屹立在錦城,到現在儼然已經成為了錦城特有的一道風景。


    改開之後,泰華堂也是第一批入選全國百大中醫館的醫館之一。


    葛老神醫也是全國第一批五百名老中醫,名列前十。


    真正的國手!


    號稱針王!


    不同其他中醫館。泰華堂很早就建了自己的全資醫藥公司,做的都是自己家方子的中成藥,公司很早就上市,產值相當驚人。


    除了醫藥公司,葛家還有自己的兩所醫院,在整個大西南也是相當有名,口碑極佳。


    金鋒在錦城呆了十年,大大小小每個角落都一清二楚。也知道葛家坐堂的時間和規矩。


    葛老神醫已經九十高齡,早已不再坐堂,由他的小兒子葛開濟接替。


    葛家坐堂的時間跟其他醫院醫館不一樣,是按照農曆來算的。


    每逢初一、初七、十五、二十三這四天由泰華堂董事長葛開濟親自垂堂坐診,其餘時間則由葛開濟的師兄弟和子孫輩接待。


    泰華堂占地極大,前後有五進,經過三百多年幾次擴建,建築達到了驚人的麵積。


    現在的泰華堂除了是國內十大中醫館之外。還是錦城著名的曆史文化古建築,拿著牌照的重點保護建築。


    門口牌匾也是傳了好多年。現在掛在門口的是仿製品,真的牌匾早已作為文物珍藏在泰華堂的私人博物館裏。


    泰華堂不缺錢,也不在乎那點門票,這個私人博物館一般不對人開放。


    今天是初七,正是葛開濟坐堂的日子,等著看病求醫的人山人海,很多人早早的就在門口守著。


    金鋒到了的時候,在取票機取了票,已經排到了五百名以後。


    拿到票的金鋒卻是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在等候區等著,而是從板車上取下了喇叭。


    "失物招領,失物招領……"


    "本人昨天中午在黃泉路中段拾得老式針盒一個,針盒款式老舊,內有毫針三組,望失主前來認領。"


    "失物招領,失物招領……"


    喇叭裏是自己錄好的台詞。一經播放,頓時引起現不小的轟動,眾多來看病求醫的紛紛側目,怒視金鋒。


    金鋒卻是跟個沒事人似的。叼著煙站在板車前,如一根標槍般的挺立。


    收破爛的標準配置讓很多人對金鋒都報以鄙視,卻沒有人站出來指責。


    喇叭的聲音開得很大,等候區的人們實在受不了。這迴終於有人出來了。


    來的是個中年人,大約四十來歲,到了金鋒跟前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叱喝。


    "小夥子,你喇叭給我關了。這是中醫館,不是菜市場。"


    金鋒不理不睬,卻是將聲音調到最大。


    中年人嘿了聲,指著金鋒罵了兩句,跟著叫了幾個人出來。


    "叫你把喇叭關了啊。聽見沒有?"


    "再不關,我收了你的喇叭。"


    金鋒抬手把喇叭關掉,瞥瞥中年人,冷冷說道:"我找葛關月。"


    中年人微微一怔,笑出聲來,衝著金鋒拿腔作勢的訓了起來。


    "我師祖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也不瞧瞧你那德行,還想見我師祖!?"


    "你以為你是誰啊?啊。告訴你,上次港島李家李老先生來錦城問診,也是提前三個月托了關係才見著我師祖的。"


    "你算什麽東西?!"


    周圍的病人們也深以為然,葛老神醫的名頭響亮,隻給大首長看病,一般人想見他,簡直奢望。


    眼前這個收破爛的竟然大言不慚要找人葛老神醫,簡直就是傻逼般的行徑。


    mdzz!!!


    眾人看金鋒的臉色都報以一絲同情。


    想見葛老神醫想瘋了。


    金鋒將煙蒂丟[豆豆小說.doudouxs]地上,淡淡說道:"你說了不算。去告訴葛關月,他要不見我,出了事別後悔。"


    這話聽在眾人眼裏無疑是個天大的笑話,中年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就當遇見個神經病。


    "原來是個神經病……"


    揮揮手叫道:"小夥子,你走吧。啊,以後別上這地方來,我就當你沒來過。換做別人我就叫警察來跟你講話了。"


    金鋒沉聲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


    "葛家的精絕烏金針,相信會賣個好價錢。"


    跳上車就要走,旁邊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w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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