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蒼羽和柳慕海安葬了薑震海,迴到黑蛇宮中,等兩人進了門,不約而同的發現方才還昏迷不醒的黑蛇使胡大力此刻已經不見了蹤跡,秦蒼羽和柳慕海均是一驚,登時都提高了戒備,秦蒼羽喊了兩聲胡大力,並沒有人搭言,二人在黑蛇宮裏轉了一圈,並未發現任何異常,柳慕海不解地說道:“難不成這胡大力在吾二人安葬薑震海之時醒了過來,趁吾等不備,偷偷逃命去了?”


    秦蒼羽也是模棱兩可,說道:“也有可能不是他自己醒來,偷偷跑了,而是有人趁我們不備,救了他了。如果是這樣的話,說不定這天門峽暗中還隱藏著什麽不速之客,看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早走為秒,隻是不知道柳兄你現今傷勢如何?是否能走?”


    柳慕海腿上有傷,此刻血已經止住,他聽秦蒼羽說的有理,點了點頭道:“吾也認為吾等此刻應該趕緊離開天門峽,吾腿傷並無大礙,傷口已經止血,慢慢行走應該不難,隻是恐怕難以急行。”


    兩人出了黑蛇宮,柳慕海一瘸一拐的跟著秦蒼羽,沒走多遠,來到一片樹林,秦蒼羽還是在意柳慕海的腿傷,但是柳慕海咬牙堅持說並無大礙,秦蒼羽帶來的單刀早就不能用了,因而方才拿了薑震海的匕首防身,此刻秦蒼羽拿出匕首刀砍了一斷粗枝,給柳慕海削了一根簡陋的拐杖,幫助其行走。


    此刻東方已經隱隱翻起了魚肚白,夜色漸去,周圍光線也逐漸明亮,秦蒼羽和柳慕海迤邐而行,離開天門峽,朝著海孤村的方向而行,這一路到沒有遇到什麽意外情況,但是因為柳慕海腿上有傷,兩人行進的速度並不很快,走走歇歇,直到第三天晌午時分,這才遠遠看到海邊的破落小漁村。


    此刻柳慕海雖然行走之時傷口還有些疼痛,不過好在年輕力壯,又是習武之人,因而傷口愈合極快,已經有了結痂的跡象,此刻行走已經不用拄拐而行了,秦蒼羽在前緩步而走,遠遠忘見海孤村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對柳慕海說道:“柳兄,當時我一時氣急,想為小茯苓報仇,因而咱們二人不辭而別,本以為天明之時就能迴轉海孤村,哪成想這一走三日,卻也沒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胡大力幹的,鳳翎他們肯定急死了,一會兒見了麵鳳翎定然會埋怨你我。”說著想起文鳳翎的風風火火的性子,還有那三個古怪的承諾,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


    柳慕海微微笑了笑,說道:“蒼羽,其實吾早已看出,鳳鳴郡主對汝實是另眼相看,縱然到時有些生氣,也是因為關心則亂,料也無妨,如今雖然胡大力不見了蹤影,但是好歹也算給小茯苓出了氣了,如果這惡行真是他所為,也跑不了他,等吾等到了鳳梧城,和鬧海蛇王對陣之時,恐怕還能再遇上他,到時候新仇舊恨一起清算。”


    秦蒼羽也是無奈的一笑,說道:“但願如此吧。當日也是眼見小茯苓如此遭遇,實在難以壓住心中怒火,這才魯莽,誤打誤撞了解了薑震海的所為,隻是沒想到這海顧村裏那其貌不揚的老者,竟然是個絕頂高手,想來真是驚心。”正說著,秦蒼羽突然臉色大變,驚聲喊道:“壞了,柳兄,大事不妙。”說著秦蒼羽一跺腳,顧不得柳慕海,直衝海顧村奔來。


    柳慕海見秦蒼羽臉色大變,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秦蒼羽會變得如此慌張,見秦蒼羽飛奔而去,自己也緊了緊腰中的村正刀,在後麵緊追秦蒼羽。


    這海孤村依舊是前兩日幾人迴來之時的模樣,絲毫沒有什麽變化,柳慕海也無心多看,急匆匆追著秦蒼羽直奔燕家而來,眼看走到一個拐角處,隻要拐過拐角,就是燕家的大門了,柳慕海刻意地朝著燕家不遠處那座茅屋望去,果然如同所料,那間茅屋柴門洞開,一眼就能看見屋子裏空無一人,柳慕海此刻也明白秦蒼羽突然臉色大變是為了什麽,見秦蒼羽已經衝到燕家門口,也強忍腿疼,快步上千緊追秦蒼羽,兩人一前一後轉過轉角,頓時都驚呆了,隻見整個燕家的宅院此刻早已化成一片瓦礫,幾間屋子的房頂全倒了,圍牆也都塌了,隻剩下一個孤零零的門洞矗立在廢墟之上,到處都是大火焚燒之後的痕跡,斷瓦殘垣中還有多處未熄滅的灰燼,不時冒出陣陣黑煙。


    秦蒼羽顧不得別的,一個箭步衝進早已經沒有門板和圍牆的大門,嘴裏急迫喊道:“雲飛,風翎,侍鳳,你們在哪裏?”邊喊,邊用手胡亂搬開早已經燒黑的破磚碎瓦,眼睛到處尋找,看是否在瓦礫之下還有尚有餘息的人沒有,嘴裏五字還在不停地喊著,聲音隱隱都帶有了哭音。


    柳慕海此刻也進了破牆圍著的院子,經過門洞之時,眼角的餘光掃到門洞左邊的牆上好像有什麽東西,當即停下腳步,扭頭一看,就見牆麵的灰磚上,一隻黑色的大木釘,將一塊灰色的碎布緊緊釘在牆上,灰布顏色與灰磚相近,如不留心,就難以發現,而這灰布上似乎用黑炭寫了幾個字,柳慕海伸手想去將木釘拔去,打算取下碎布,看看上麵寫的什麽,哪知道用力一拔,木釘紋絲沒動,就見木釘隻有個釘帽露在牆外,整個釘身完全嵌進牆中,柳慕海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心說:“到底是什麽人能有如此功力,竟然能將這尋常的木釘整根訂進牆裏?就算是用錘子之類的工具,沒有相當的功力,恐怕木釘折斷也難以進入這灰磚之中,看來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測,恐怕吾與蒼羽都難望其項背。”


    柳慕海見自己無法拔下木釘,也隻能靠近灰磚,想看看布上究竟寫的什麽,但是他是扶桑人士,雖然會講一些漢語,但是認識的漢字並不很多,隻見布上寫了幾個黑字,應該是有人用已經燒成炭的木棒所寫,筆力強勁,但是他卻隻認識其中有救人二字,還有川白二字,其餘的就不怎麽認識了,柳慕海便想招唿秦蒼羽來看,嘴裏喊道:“蒼羽,汝來看看這寫的什麽?”


    而此刻秦蒼羽尚在不停的搬動瓦礫,雙手都已經被碎瓦磨破出血尚不自覺,對柳慕海的話充耳不聞,柳慕海一見趕緊過去一拉秦蒼羽,喊道:“蒼羽,莫要焦急,吾思郡主等人並沒有死,汝先來看看這是什麽?”


    秦蒼羽這才有些迴神,被柳慕海拉倒牆邊,順著柳慕海的手指,這才看到那塊被木釘釘著的灰布,秦蒼羽方才以為文鳳翎等人恐怕早已經葬身火海,方寸大亂,此刻看到這塊灰布,頓時神情一震,念道:“如要救人,用血鳳石和村正刀來若忘川白蛇殿交換,否則,後果自負。”


    柳慕海聽秦蒼羽念出這幾個字,點點頭說道:“看來他們應該是被那個老者抓住,帶去若忘川了,如此說來,應該尚未有性命之憂。”


    秦蒼羽頓時長出了一口氣,但是眼眉卻立了起來,他也發現釘著這破布的木釘整根都釘進了牆裏,心中也是一驚,向柳慕海問道:“柳兄,那個打傷薑震海的老者雖然掌力不弱,但憑他決計難以將這木釘如此釘進牆裏,能有此功力之人,功力恐怕遠超你我。”


    柳慕海點了點頭,說道:“方才吾也是如此認為,隻是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誰,看樣子應該就是是劫走郡主之人。”


    秦蒼羽說道:“不管是誰,柳兄,如今我們隻能盡快趕往若忘川,縱然龍潭虎穴,也要把鳳翎他們救出來,隻不過現今若忘川被大海淹沒,我們如何前去?”


    柳慕海擺了擺手說道:“這倒無妨,之前吾曾幫薑雲飛補好了一艘木船,當時就放在海岸之上,如今到處是毒海,這村裏好似也沒有什麽人了,料想那艘船應該尚在岸邊,事不宜遲,吾二人就乘那船去往若忘川。”


    這時秦蒼羽才想起來當時留薑雲飛他們尋找船隻,自己和文鳳翎前往燕家的事,當即心中稍安,兩人計較已定,沒做停留,轉身直奔村北的海岸而去,到了岸邊,柳慕海尋到那艘木船,船上還有四根長木槳,柳慕海說是薑雲飛當時尋來,因為海水有毒,萬萬不能粘身,因而這木漿也出奇的長,二人小心地將木船推入大海,柳慕海遞給秦蒼羽一根木漿,說道:“蒼羽,汝可會掌舟楫?海水有毒,可要萬萬當心。”


    秦蒼羽在船上就見到這海水隨著海浪翻滾,隱隱有股腥臭的味道,不時有死魚的屍體在水中浮上浮下,秦蒼羽看著就有些眼暈,雖說當初秦蒼羽在寧遠之時也多次和李如鬆赤哥兒下海遊玩,也無非是夏日在泡個澡而已,那寧遠城雖然距海不遠,但是畢竟遼東寒冷異常,除了炎炎夏日外,下海之人寥寥無幾,因此秦蒼羽莫說劃船蕩漿,就是連船都沒做過幾次。


    此刻伸手接過柳慕海遞過來的木漿,卻笨手笨腳不知道該如何使用,正在琢磨這東西到底該怎麽使用之時,就見柳慕海確如輕車熟路一般,將兩根木漿相互交錯,漿頭搭在船舷之上,將木柄支在船尾的木架之上,雙臂運力,這木舟晃晃悠悠,距離海岸不遠,就朝著東麵蕩了出去。


    小船尚未走出多遠,秦蒼羽就覺得自己頭暈眼花,好似天旋地轉一般,胸口發悶,肚子裏如同翻江倒海一樣,臉色傻白,雙手死死抱緊船舷,不停的喘著粗氣。


    柳慕海此刻也發現了秦蒼羽有異,趕緊停了雙槳,問道:“蒼羽,難道汝暈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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