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蒼羽路經渤海國臨沂鎮酒坊,救了薑老漢的姑娘侍鳳,被挽留在酒坊,和薑老漢坐在店裏,薑老漢隻是眼中帶笑,上下打量秦蒼羽,秦蒼羽未免尷尬,沒話找話的又提到薑老漢剛剛說的梧桐樹下的寶貝。


    誰知薑老漢擺了擺手,說道:“今天高興,老頭子不想說這讓人生氣的事情,反正還有幾日,到時候再慢慢說也不遲。”


    秦蒼羽見薑老漢不再繼續講說,更是不知道還有什麽話題,又被薑老漢看的是手足無措,正是窘迫不堪之時,薑老漢好像想起來什麽,笑著問道:“老頭子年齡大了,隻知道義士是大明人士,姓秦名蒼羽,但還不知義士家中還有何人?是否婚配?”


    秦蒼羽愣了一愣,更是尷尬的說道:“老人家,這是我的疏忽,我秦蒼羽,從小就是孤兒,也不知道父母為誰,如今也沒有家了,除了遼東還有兩個結義兄弟外,也並無什麽親人了。”他故意不接薑老漢婚配這個話題。


    薑老漢聽聞,不由自主的說道:“好,好,當真是好。”


    秦蒼羽一愣,心說:“我這從小無父無母的,說出來雖也沒多麽淒慘,但是也從未聽人叫好的。”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這時薑老漢似乎也覺得有些失言,尷尬一笑,趕緊說道:“老頭子糊塗了,秦義士莫要見怪,唉!想不到秦義士身世竟是如此可憐啊。”


    秦蒼羽這才說道:“老人家,義士不敢當,您就叫我蒼羽就好了。”


    日頭漸漸轉西,薑老漢剛想再問些什麽,這時侍鳳從後屋出來,端上幾盤菜來,而後又從後麵捧出一壺酒來,說道:“恩公,鄉野地方,沒什麽拿出手的東西,隻有這酒是我爹珍藏多年,頗為可口,胡亂弄幾個小菜權當下酒,望恩公不要怪罪招待不周。”說著用手捋了捋額前的頭發,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方才做菜被煙火熏的。


    秦蒼羽真心實意地說道:“侍鳳姑娘客氣了,蒼羽此刻能有頓飯吃,就覺得極好了。”


    當下薑老漢招唿著秦蒼羽,侍鳳在旁給兩人滿上米酒。


    秦蒼羽端起酒來,隻見杯中酒水渾濁,表麵上飄著一層米黃色的稠漿,他輕輕抿了一口,就覺得入口清涼,微微發甜,酒香濃鬱,還有股淡淡的米香,忍不住說道:“這酒和我們遼東的高粱酒可真不同,味道香甜,真是好喝。”而後仰頭一飲而盡。


    秦蒼羽仰頭吃酒,卻不知此刻侍鳳偷偷衝薑老漢遞了個眼色,輕輕點了點頭,薑老漢也微微點了點頭。


    這時秦蒼羽一杯飲盡,抹了抹嘴,就覺得一道冰線直流到肚中,唇齒留香,說不出的快活愜意,忍不住說道:“真是好酒。”


    這薑老漢趕緊又端起酒壺,給秦蒼羽又滿上一杯,說道:“秦義士覺得好就多飲幾杯,來吃菜。”


    秦蒼羽用筷子夾起一口菜來,吃到口中,嚼了兩口,眉頭卻是一皺,就覺得清淡無味,似乎隻是清炒,沒有放任何鹽巴調料一般,他又夾了其他幾盤菜,都是一般,似乎都沒有放鹽一樣,雖然菜肉新鮮,但是卻如同嚼蠟,沒有味道。


    不過他見侍鳳滿麵通紅,也不好意思詢問,而薑老漢又不停的敬酒,秦蒼羽不知不覺間,沒有吃幾口菜,一壺冰涼的米酒反而被他都吃了。


    這米酒雖然香甜可口,不似遼東的高粱燒火辣幹冽,但是後勁極大,秦蒼羽不知道這米酒的厲害,不一會酒勁上來,就覺得頭暈眼花,不住搖頭,昏昏欲睡。


    薑老漢這時又勸了幾杯,而後衝侍鳳一使眼色,侍鳳這才上前架起秦蒼羽,口中說道:“恩公,你怎麽了?想是醉了,待我服你去後麵歇息吧。”


    秦蒼羽雖然心中清醒,隱隱覺得似乎有些不對,但是怎奈此刻手腳無力,想說話也說不清楚,隻是兀自嘴裏咕噥著什麽,被侍鳳輕輕扶起,往酒坊後院而來。


    侍鳳扶著秦蒼羽,到了後院一處屋舍,進了屋子,先將秦蒼羽放在床上,而後輕輕褪去秦蒼羽的鞋子,又將秦蒼羽上身衣服脫去,將一床薄被蓋在秦蒼羽身上,這才站起身來,望著秦蒼羽的微微發紅的臉龐,俏臉發燒,若有所思。


    秦蒼羽雖然不勝酒力,但是心中卻還算清醒,知道自己被侍鳳扶到床上,他覺得有些不妥,不過此刻頭腦昏沉,四肢無力,想要拒絕卻抬不起手來,想要說話,隻是嘴裏嘟囔了幾聲自己也聽不懂的話語,昏昏沉沉倒在床上。


    侍鳳望了床上的秦蒼羽一會兒,眼中流出幾滴淚水,片刻後似乎下定了偌大的決心一般,擦掉眼淚,隻留下自己身前的褻衣未除,走到床邊,掀開薄被,一咬牙鑽了進去,而後雙眼一閉,雙手摟住秦蒼羽的腰身,將頭埋在秦蒼羽的脖頸之上。


    秦蒼羽被蓋上薄被之後,恍惚間覺得侍鳳起身離去,方才心中稍定,昏頭昏腦卻也無法入睡,迷迷糊糊間,卻並未聽到房門響動,他強咬著牙,眼睛微微張開一條縫隙,就見侍鳳突然掀開薄被,向著自己,靠了過來。


    秦蒼羽就覺得一個溫香軟玉的身體貼了過來,頓時讓他心跳加速,緊接著侍鳳輕輕的唿吸打在他的脖頸之上,秦蒼羽就聞到身前一股女兒體香,渾身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體內氣息逆行,憋悶不堪,他趕緊用盡全力,就想要用手推開懷中的侍鳳。


    誰知剛抬起手來,那侍鳳手挽青絲,秀臉輕抬,一雙紅唇輕輕吻上了自己的雙唇,秦蒼羽瞬間就感到渾身氣息一滯,手上頓時失力。


    秦蒼羽就覺得侍鳳越貼越近,慌亂中趕緊閉上雙眼,腦子裏嗡嗡直響,正在他渾渾噩噩之際,就覺得耳中隱隱約約似乎聽到一聲歎息,這歎息細不可聞,但是秦蒼羽卻又是聽得真切,聲音如怨似歎,幽幽切切,包含著無比的哀怨和傷心。


    秦蒼羽眼前瞬間出現了徐清瑤的身影,就見徐清瑤手挽軟煙羅,身在空中下墜,眼中含淚,衝著自己一聲輕歎,而後畫麵一閃,又出現了柳鳳歌手抓長繩,飄在半空,幽幽望著自己,眼神哀怨,也是一聲輕歎,他分不清楚到底這聲歎息是徐清瑤發出來的,還是柳鳳歌喊出的,瞬間出了一身大汗。


    秦蒼羽被汗水一激,渾身一抖,頓時酒醒了大半,猛然睜開雙眼,將侍鳳從懷中推開,騰的一下坐起身來,嘴裏先是喊道:“清兒。”緊接著又喊道:“鳳歌姑娘。”爬起身來,抓起衣服,開門而出,直奔房後而去。


    隻見房後冷冷清清,什麽都沒有,秦蒼羽茫然叫著,一會是清兒,一會是鳳歌,此時夜深人靜,微風徐徐,並無任何人迴應秦蒼羽的喊聲。


    這時侍鳳已經卻已經穿好了衣服,緩緩從房中走出,站在秦蒼羽身後,幽幽說道:“秦公子,想是侍鳳伺候不周……”下半句話尚未說出,兩手一捂臉龐,哭著跑向前屋。


    秦蒼羽手足無措,本能想上前安慰,但是伸出手來,又覺得不應如此,隻是望著侍鳳離去的背影,也不禁發出一聲輕歎。


    此刻萬籟寂靜,清風漸凉,秦蒼羽被冷風一吹,冷靜下來,想到方才如果不是那聲輕歎,恐怕自己就把持不住,一腳就墜入了邪道,心中也暗道僥幸,這渤海國民風開放,自己還是早離去為妙。


    呆立了片刻,再聽不到任何聲音,秦蒼羽披上衣服,迴到屋裏,將房門從裏麵鎖上,和衣躺倒在床上,閉上眼睛,眼前一會兒是徐清瑤的身影,如歌如泣,我見猶憐,一會是柳鳳歌的模樣,一顰一笑,國色天香,秦蒼羽胡思亂想,怎麽也睡不著了。


    就這樣一直半睡半醒,堪堪挨到了外麵天光大亮,秦蒼羽睜開眼睛,剛要翻身坐起,就聽外麵一陣喧鬧之聲,而後聽到一個人扯著嗓子高喊道:“薑老頭,你滾出來,還有昨天那個野小子,也滾出來,媽的,敢把老子手打斷,今天不拆了你這酒坊,老子就跟你姓薑。”而後就聽好幾個聲音響起,罵罵咧咧,不依不饒。


    秦蒼羽一聽,認出來這聲音,正是昨日那領頭的地痞頭子,他本就輾轉反側了一晚上,心中焦躁,此刻騰的一下升起怒火,從床上一躍而起,開了房門,就見酒坊大門緊閉,薑老漢抱著侍鳳,哆哆嗦嗦蹲在地上,兩人嚇得臉色蒼白,不敢吱聲。


    秦蒼羽到了近前,將兩人攙扶起來,薑老漢一把拉住秦蒼羽,說道:“蒼羽啊,你快逃吧,門外一大幫人,都拿著家夥,雙拳難敵四手,你還是快快逃命去吧。”


    秦蒼羽笑了笑,說道:“老人家,沒事,不把他們一次打服了,他們還要繼續禍害別人,縱然人多,料也無妨。”說著望了一眼臉色蒼白的侍鳳。


    侍鳳根本沒有看秦蒼羽,隻是低著頭,一聲不語,像是嚇的呆了,秦蒼羽又對薑老漢說道:“老人家和侍鳳姑娘先迴屋裏,莫要擔心,一會自有分曉。”


    說罷走到門邊,一拉門栓,大門洞開,秦蒼羽抬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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