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蒼羽聽赤哥兒說如今人證物證都指向是自己夜入軍營,刺殺遼王,頓時被這消息驚得呆了,茫然看著李如鬆和赤哥兒,不知所措。


    這時李如鬆冷冷說道:“栽贓陷害,借刀殺人。”


    秦蒼羽就覺得腦中一片混沌,下意識地說道:“這是怎麽迴事?那馬戶生我從未相識,卻定要置我於死地,不僅如此,還要栽贓陷害,為何不是別人,偏偏是我秦蒼羽呢?大哥,你說我有何理由要刺殺遼王呢?”


    李如鬆說道:“那遼王是天子有命,讓我父帥押往京城麵聖,如今剛出廣寧,就被刺身亡,縱是我父帥,也難逃幹係,想必來人並非是衝著二弟,其目的應該是針對父帥倒更有可能。隻是現今很多人都知道尤鐵匠不久前身死家中,乃是因為遼王官銀而起,因而都猜測二弟是為了給尤鐵匠報仇,這才夜入軍營,刺殺了遼王,而如今兇手走脫,恐怕現今朝堂之上的言官,定然會群起攻之父帥,言及父帥有意包庇。”


    秦蒼羽聽李如鬆這麽一講,方才有些明白,說道:“那這樣豈不是我連累了大帥和大哥嗎?”


    李如鬆道:“二弟也莫要這樣說,有人暗中搗鬼針對父帥,隻是不幸落在二弟身上。不過現如今,人證物證俱在,父帥也無可奈何,隻得命遼東諸衙門官府,撒下海捕公文,捉拿二弟。”


    赤哥兒說道:“我和大哥這幾日都要急死了,天天到處尋找二哥,隻希望二哥莫要再迴寧遠,誰知今天有人報信說二哥硬闖城門,我和大哥這才趕緊前去,生怕二哥一旦有了閃失,再難脫身,如今二哥你還是趕緊逃命去吧。”


    秦蒼羽此刻倒也冷靜下來,想了一想,說道:“如今我不能一走了之,方才諸多人都看到是大哥和三弟將我帶走,如今我若一走了之,豈不是戴罪逃亡,不僅天下難有容身之所,而且已經連累大帥,此刻我再從大哥手中走脫,那大哥私放刺殺遼王的兇手,定然也要獲罪,大帥幫我查明尤老爹死因,大哥三弟待我恩同手足,我豈能為了自己性命,讓大帥和大哥三弟身陷囹圄,我如今自行去陳大人那裏自首,縱然身死,也不能連累大哥和三弟。”


    李如鬆急道:“二弟,你怎麽這會子犯渾呢?這明擺著是一條假道伐虢的毒計,無論二弟是否歸案,父帥都已經難逃幹係,如今二弟再去自首,肯定難免一死,你我兄弟一場,我豈能讓你如此蒙受不白之冤,眼下我和三弟趕緊護送你出城,你先出去避一避風頭,相信不久此事就會水落石出,到時你我兄弟再行相聚不遲,現在時間不多,我和三弟盡快送你出城。”


    李如鬆說著從馬上背囊拿出一個包裹,打開來裏麵是兩套伯府兵丁衣帽,還有秦蒼羽留在伯府的私人用品,另外還有幾塊散碎黃金。


    秦蒼羽還想爭辯,李如鬆真的急了,眼眉一立,從懷中抽出識君劍說道:“二弟,你要還認我這個大哥,就聽大哥的,趕緊換上,暫且隱姓埋名,入關去吧,等到真相大白之時,你我兄弟還有再見之日,我們兄弟不求同生,隻願同死,你如果不聽大哥之言,定然身死,與其這樣,李如鬆就先死在你麵前。”


    赤哥兒也是一般著急,從懷裏也抽出識君劍,說道:“二哥,你要不聽,我也不活著了。”


    秦蒼羽一見,眼淚流出,慌忙說道:“大哥,三弟,萬萬不可。”而後聲音哽咽,說不出話來。


    李如鬆怒道:“那你還不趕緊換上衣服,隨我出城。”


    秦蒼羽無奈,隻好換上府兵衣服,赤哥兒也換上一套府兵衣服,李如鬆上馬,從懷中拿出出入腰牌,赤哥兒和秦蒼羽身後跟隨,直奔南門,守城兵丁見是李如鬆帶了兩個親兵,手持進出腰牌,神色匆匆,不敢阻攔。


    三人平安出了城門,到了送客亭,依依不舍,互道珍重,灑淚分別。


    秦蒼羽最後一抹眼淚,牙一咬,背上背囊,頭一扭,奔著南邊而下。


    李如鬆和赤哥兒見秦蒼羽走的遠了,這才一起轉身迴城,路上赤哥兒說道:“大哥,如今去見姨丈,恐怕大哥你這關也過不去啊,到底是什麽人如此歹毒,用這等陰狠計謀要害二哥,要讓我查出來,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李如鬆低頭不語,隻是思索一會見了李成梁要如何答對。


    兩人一起迴到伯府,來見李成梁。李如鬆心說:“所幸今日截下二弟,保了二弟性命,父帥深知我們關係,定然難以隱瞞,我就實話實說,任憑父帥發落去罷。”


    寧遠伯李成梁自從迴到寧遠,就是心事重重,先將遼王用棺槨裝殮,而後寫下奏章,命人即可去往京城,然後下令全城戒嚴,定要捉拿嫌犯秦蒼羽,以證國法。


    這日正在花廳,思索這前前後後的事情,見李如鬆和赤哥兒低頭進到花廳,李如鬆尚未講話,李成梁冷哼一聲,說道:“放了?”


    李如鬆和赤哥兒趕緊跪倒在地,李如鬆扣頭說道:“稟父帥,兒鬆領罪。”


    李成梁沉著臉說道:“我一聽有人報秦蒼羽東門被擒,而你和赤哥兒私拿令牌,出府而去,我就知道你定要私放秦蒼羽。你好大的膽子,私放刺殺藩王兇手,你知道這是掉頭的大罪嗎?”


    李如鬆這時抬起頭來,說道:“父帥明鑒,這分明是有人暗施毒計,意在父帥,就算將秦蒼羽拿住問罪,也難保那人暗中再有別的毒計,如今定要趕緊查出是誰暗算父帥,秦蒼羽已經無足輕重了。”


    李成梁怒道:“無足輕重,哼,你到說的好聽,如今遼王身死,為父難辭其咎,你又私放嫌犯,一旦傳了出去,就算有太嶽大人在朝,為父恐怕也要被那些言官的唾沫淹死,你倒是會做好人。不過……說著話鋒一轉:“這秦蒼羽此刻走了也好,正好無有對證,如果被擒,解往京師,萬一被人屈打成招,再有人推波助瀾,那就更難收拾了,隻是這暗中到底何人所為,才是為父一塊心病。”


    正這時管家李富慌慌張張進來,上前施禮道:“稟大帥,知府陳大人遞上帖子,說刺殺遼王的嫌犯秦蒼羽自己來到衙門擊鼓自首,此刻已被收監,陳大人想請大帥過府,有要事相商。”


    赤哥兒一聽立馬從地上彈了起來,李如鬆聽聞此言,頓時一跺腳,心裏恨道:“二弟啊,你好糊塗。”


    李成梁也是愣了一愣,臉上變色,突然手撚須髯,眼睛一轉,計上心來,而後似笑非笑看著李如鬆,說道:“你們弟兄倒是真的情深義重,你寧可為父擔罪,也要私放秦蒼羽,這秦蒼羽想必是不願你被牽連,寧可一死自首。”


    李如鬆聽李成梁語氣不對,正不知如何答對,就聽李成梁又冷笑一聲,說道:“看來這秦蒼羽這次定然難逃一死了,既是如此,倒是不能讓他白白送死,或許可以引蛇出洞,查出到底是什麽人暗中做鬼,不過以免你和赤哥兒再次生出事端,壞我大事,來人。”


    李富趕緊招唿了幾個府兵進到花廳,李成梁說道:“你們幾人將李如鬆和赤哥兒拿下,綁縛後關在後院,輪番看守,不得有誤。”


    那幾個府兵稱是,上前將李如鬆和赤哥兒雙雙捆綁結實,李如鬆心中大急,嘴裏喊道:“父帥,孩兒有話,如果秦蒼羽死了,孩兒定然不能獨活,還望父帥能搭救於他。”


    李成梁臉色一沉,一揮手幾個府兵將李如鬆和赤哥兒帶下,而後李成梁命李富備車,前往寧遠衙門而去。


    李如鬆和赤哥兒被帶到後院,關在一處無人空房。


    赤哥兒急得是滿頭大汗,說道:“二哥怎地如此糊塗,如今被知府下監,這該如何是好。”


    李如鬆低頭不語,腦中急速旋轉,想了半天卻也並無任何辦法,隻是急得直跺腳,當下憤憤說道:“此刻隻能靜觀其變,我真是氣死了,讓我見了二弟,我非踢死他不行。”


    此刻府兵日夜看守,兩人雖然都是心急如焚,但是卻也無可奈何。


    兩人被困在屋裏,就這樣過來兩天,也沒有絲毫消息,李成梁也沒下令放兩人出去,兩個人都憋壞了,卻也無計可施,似乎李成梁將兩人忘記了一般,而奇怪的是這幾日自己不見蹤影,李夫人竟然也沒有派人找尋自己和赤哥兒。


    兩人昏昏沉沉,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就看著窗外日升日落,天黑天明,也不知道秦蒼羽現在到底如何?簡直是度日如年,兩人該說的話也說盡,此刻隻聽到府內更夫打更,已是夜入初更,兩人又都剛剛睡醒,雙雙望著窗外月亮發呆。


    突然這時就聽到門外撲通撲通兩聲,似乎是門外兩個府兵到底的聲音,兩人立刻精神一振,這時門一開,跳進一個黑衣人來,身材不高,一身夜行衣,蒙著頭麵,又背著月光,看不清麵容,手中握著閃著幽藍寒光的一把短劍。


    李如鬆一見大驚失色,驚道:“你是何人?夜入伯府意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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