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尼亞赫號在暴風雨裏左搖右擺,長江航道海事局已然通知了塞爾瑪多次的暴雨警報,曼斯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怡然氣勢讓拉丁裔美人迴複海事局說我們這可是摩尼亞赫號!

    盡管如此這該死的海事局卻好比報喪的烏鴉一樣給摩尼亞赫號帶來了一個個的壞消息,比如說葉燁和誒嘿剛入水不久就發來將會有強度五級的水下地震。

    曼斯對此咬牙切齒,“怎麽一下潛就那麽多事,用這邊的話來說就真是禍不單行福無單至,可是我們的福該什麽時候到?”

    塞爾瑪有條不紊地操作著儀器,就在剛才海事局再次發來消息,堅持要向摩尼亞赫號派出救援直升機。

    曼斯當然不答應,要是海事局真的讓那個倒黴的飛行員開著直升機過來了他可不擔保那個飛行員會不會三觀盡碎。

    曼斯湊到塞爾瑪身邊,盯著葉燁的心跳監測,深綠色的心電圖顯示對方的心率已經恢複平常,水下兩顆強健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著,仿佛都寄托在這深綠色的心電圖裏。

    可曼斯心裏越發的不安,於是他衝著話筒說:

    “葉燁,誒嘿,停止勘察準備上浮,”他的聲音出現在水下兩人的耳畔,“今晚可能有強度五級的水下地震。”

    “明白,馬上上浮。”誒嘿停止了東張西望,“我和葉燁有重大發現。”

    但下一秒她的臉色劇變……她感受到四周的水體正在振蕩,葉燁也感覺到了,這種讓人頭昏眼花的搖晃來自他們立足的岩石,而後整個水底都仿佛在震動,底下揚起的塵埃遮擋了視線,在這樣的環境下連射燈都失去了用處。

    “水下地震開始了!”船上的曼斯透過聲呐圖看得一清二楚,強烈的震蕩正在水下發生,隻不過他們處於水麵而且正值暴風雨天氣,能感覺到的不過是船隻的搖晃更加劇烈了一些而已。

    但水下六十餘米的地震足以葬送掉兩人的性命,他轉身對著大副喊,“馬上收線!馬上收線!快把他們拉上來!”

    大副操縱機輪轉動,同時充當數據線和救生索的黑色繩索被一圈圈地重新裹住,但這時,曼斯聽見一個崩斷的聲音從外麵的風雨聲中傳來……崩斷聲不大卻在暴風雨中顯得那麽突兀,緊接著的是機輪轉速失控,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機輪失去向下拉力!救生索崩斷了!”大副迴頭在暴風雨裏迴頭大吼。

    “該死的!我知道!”曼斯惱火地將十指插入花白的頭發,煩躁地撓著,撓得發根生痛。

    頻道裏隻剩下電流紊亂的嘶嘶聲,塞爾瑪語氣急促地唿喊著亮人的名字,但始終不見迴應。

    信號中斷,下水的兩人存亡不明,曼斯清楚那根救生索同時也是信號線,失去了聯通葉燁、誒嘿的唯一通道他們無法確認水下的情況。

    “我們該帶一台生命探測儀過來的。”曼斯無力地說了一句。

    十年前發生的事警告著他,他不確定是否要派搜救隊下潛搜尋,格陵蘭冰海事件血淋淋的教訓告訴他莽撞地下水搜救也許會讓他們損失更加慘重。

    前艙裏一片死寂,隻剩鍵盤的敲擊聲絡繹不絕,精英們嚐試通過解析聲呐圖來找到兩人的具體位置,但地震過後的餘震無時無刻地都在改變著聲呐圖的顯示情況,水底下的環境如同鯡魚罐頭的味道一樣糟糕透頂。

    “我可以試試。”前艙的葉勝站了出來,“我的言靈也是‘蛇’,水是很好的導體,六十米以下的水域我應該能探測到。”

    “當然!葉勝,”曼斯聞言麵露喜色,“這叫什麽?天無絕人之路!葉勝靠你了!”

    葉勝點了點頭,扭頭看向亞紀:“我需要一個支柱。”

    “我不就是你一直以來的固定點麽?”亞紀溫柔一笑,倒是讓曼斯注意到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但這跟水下兩人的存亡比起來不值一提,曼斯看著葉勝,後者點頭,隨即閉上了眼睛。

    ……意識沉入水底,眼皮底下的瞳孔泛著燦爛的金色。

    在“靈視”中,躁動不安的蛇在他的腦海中糾纏,那些蛇的鱗片泛著冷硬的青光,蛇頭吞吐蛇信,他的身體不自主地微微一顫。

    言靈·蛇。

    狂躁的蛇群從他的思維深處被釋放,從頭部開始向下蔓延,沿著他的四肢百骸流動了一圈後爭先恐後地從他身子裏迸發而出,洶湧著潛入水底。

    他的意識隨著“蛇”進入水底的每個縫隙,一直向下,再向下,每一條蛇的感覺都反饋到他的腦子裏。灰塵遍布,不知名的魚類爭先恐後地向上遊弋,水底斷裂的碎石迸濺,餘震還在繼續。僅僅隻是五級強度的水下地震就攪得這片水域不得安生,好比世界末日降臨。

    葉勝睜開眼睛,眼底流淌著淡金色的微光,但這雙黃金瞳卻失去了聚焦,亞紀明白他的意識正落在蛇群的視角上,隻覺得對方的身子越來越冷,臉色死灰,僅有那雙令人不安的黃金瞳閃亮著金芒。

    亞紀加力摟住了葉勝,試圖讓他感受自己的體溫,或者說是想讓自己的體溫通過擁抱的媒介傳遞過去。

    一直以來都是葉勝在保護她,但總有些時候這個男孩會變得脆弱不堪,她不希望自己是單方麵地承受保護,她更希望在葉勝最脆弱的時候站出來給他提供庇護。

    蛇群在震後的斷壁殘垣中穿行,大多數都無功而返,但卻有少部分的“蛇”一直深入水底,穿過了四十米的岩層,最終抵達了失聯兩人身處之地。

    他猛地一哆嗦,瞳孔中的暴起的淡金色重歸漆黑,亞紀感受到對方的體溫逐漸迴升,絕大多數“蛇”重新迴到葉勝的腦海中休眠,僅餘下一條仍在向下,鑽透黑暗,洞穿岩層,看見了兩個人!

    “有結果了?”亞紀看見葉勝的瞳孔重新聚焦,問。

    “我看見他們了。”葉勝比了個噓聲的手勢,“通過‘蛇’我能和葉燁直接通話。”

    ……

    ps:第一更

    ps:不讓發裙號了……末班車快被和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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