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雷聲仿佛在整個東京城迴響,但即便是要麵臨再大的暴風雨,這座忙碌的城市也不會被阻慢哪怕一分鍾。

    蘭博基尼的車載音響裏播報著天氣預報,它說今天一直到次日的淩晨都不會有雨,但天有不測之風雲,轟鳴的雷聲就著引擎的咆哮響徹雲霄,如墨一樣漆黑的烏雲壓住了東京,就好像是蛇岐八家逮住了他和繪梨衣一樣。

    “i-orri-rrri-rrri-rrri-rrri-ohror-pop——”

    車載音響在播報完天氣預報後響起了激昂的音樂,葉燁掛擋的同時抽空瞥了一眼屏幕,歌名是《hocuspocus》,他知道這首歌,或者說是電影配樂。它出自極盜車神裏的一段逃亡畫麵,在這裏麵警笛是前奏,槍聲是鼓點,油門、刹車、汽車碰撞、人群尖叫等等等電影裏的聲音全都融入了bgm裏,本來這段配樂並不足以發行,但後來因為導演太喜歡這段配樂了,於是他親自掏腰包錄了一段。

    “繪梨衣,下車之後你自己先迴房間,我去給你買牛奶。”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刹車聲,葉燁在情人旅館門前停車,藍色的蘭博基尼即便是在東京也並不是什麽常見的豪車。人們站在遠處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卻對車內主人即將要麵對什麽一無所知……

    就好比青蛙空知井裏的好卻對井外遼闊的天地一無所知於是嗤之以鼻一樣。

    即便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在這樣的情景之下也能夠猜到什麽了,繪梨衣難以維持平日的淡然臉色,這個原本對一切都報以漠不關心神情的女孩第一次出現了在乎的情感,隻因為在離她不到三十厘米的身邊坐著一個令她止不住心裏躁動的男人。

    “葉燁要去找哥哥了嗎?”她從懷裏掏出備用的小本子,在上麵奮筆疾書,臉上的表情急得仿佛快要掉下眼淚。

    這女孩雖然被葉燁叫做傻妞,但她其實並不傻,她隻是對外界的一切都顯得懵懂無知,但她不是能夠這麽輕易地被糊弄過去的人。

    這一次葉燁緘默不語。

    “會死的。”繪梨衣眼裏透著緊張和煞有其事,好比受驚的貓,又像看見了撲麵而來獅群的羚羊。

    葉燁一笑,這個女孩已經對他這麽在意了。她的世界除了你就隻剩玩具,所以她不想讓世界缺掉一塊……你看她那麽認真那麽慌張,這都是為了你啊。她那麽傻,卻又那麽愛你。

    有如年老的摯愛,即便患了老人癡呆但你仍然記得她。

    有些人在你的生命中無法忘記注定不會缺席,例如你的父母,或者是讓你邁向成熟的初戀。

    繪梨衣不是葉燁的初戀,但卻是第一個走進他心裏的女孩。

    愛情好比魔法,魔法即是命運,命運就是一見鍾情的結果,這個結果就是再不可能發生的事卻終究成為現實。它比世間任何一樣事物都要來得奇妙。

    既然如此,就這麽讓繪梨衣跟著蛇岐八家的人迴去和帶上自己一起迴去,葉燁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那麽這個選項背後發生的必然是有一架要打的劇情。

    ……

    蛇岐八家把餐館所在的那棟大廈包了下來,三天過後這棟大廈所對應的所有權將更名到蛇岐八家的名下……在三個小時內他們與這棟大廈的開發商交涉,最後以二十億日元的價格租下了今晚的使用權,三天後大廈的開發商將收到剩餘的八十億尾款。

    源稚生坐在餐館臨時整理出來的位於正中的那席餐桌之前,桌麵上擺著雙人份的今日主廚套餐……這看起來像是要進行談判,但實際上源稚生心裏隻是想讓葉燁被他砍死之前吃飽喝足在黃泉路上做個歡樂的飽死鬼。

    他大腿上的童子切和蜘蛛切交錯擺放,即便是隔著刀鞘也能讓人感覺到這兩把名刀的銳氣逼人,好比兩尊金剛怒目,猙獰卻也莊重。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腳步聲仿佛攜帶著兵戈鐵馬的戰場氣息由遠而近,源稚生抬頭,那對邪眼透著泠然的殺意,投向了聲音來源之處。

    ……緊接著他看著的方向兀然亮起了一對有如汽燈般璀璨的黃金瞳,莊嚴而不可侵犯的意誌瞬間擊垮了他邪眼裏的殺意,好比臣子見了君王,源稚生滿腦子被暴虐的意誌充斥。

    “……”

    葉燁拉開椅子在源稚生對桌坐下,他也把大夏龍雀橫置在大腿之上:

    “初次見麵,蛇岐八家現任的大家長。”

    男孩換了一身鐵青的納粹軍服,軍帽被他隨意地放在餐桌的一角。

    “前納粹少將,黑天鵝港的最高負責人之一,葉燁,擄走繪梨衣的目的是什麽!”源稚生定下心神來,“二十年前的遼寧號上有什麽你一清二楚!”

    “嗬,”葉燁一搭肩,“繪梨衣在你眼裏還真是件物品嗎?真替那傻妞感到不值啊。”

    葉燁一邊說著,右手拿起銀質的叉子卷起一塊鯛魚卷放入嘴裏。

    “繪梨衣的身體快不行了,她隻能迴到你們蛇岐八家換血。”葉燁說,“我挺喜歡那妞兒的,但你們又不肯讓我跟著。”

    說到這裏他臉上露出了煞有其事的苦惱表情,鎮定自若的神態讓源稚生逐漸咬緊了牙根。

    “……看來我們沒得談了,是嗎?”

    源稚生抽刀出鞘,起身的同時伴隨著身體內的一陣脆響……這是龍骨模式,是源稚生作為超越了血繼限界卻依舊保持著血統平衡的權利的象征。

    拜這所賜他的骨骼跟龍類一樣全身密布細小的碎骨上下近乎有一千餘塊。他控製這些細小的骨骼緊密貼合以此形成極其堅固的肉身絕對防禦。

    “真是個不討喜的傲嬌男啊。”

    葉燁搖頭,大夏龍雀如一泓秋水同樣出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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