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變幻起汴梁,鏊兵死戰勢難迴,夜來哀報驚四野,舉過同悲蒼天涕,哀哉,壯誌難酬!悲哉,國士身隕。嗚唿”


    此刻在襄陽,一片哀聲,風雲愁苦,家家都是披著白布,好似死了爹媽一般。


    此時正在給京畿路鎮守使、戶部侍郎、左衛將軍張所開祭奠大會。


    張所死了。


    作為又一個陣亡的高級將領,又是士大夫出身,很快的得到了滿朝文武的一致同意,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召開了這場聲勢巨大的祭奠大會。


    人死了,已經退出了競爭,不會強奪功勞,於是世人對於死人總是寬容的。此刻張所的政敵都是痛哭流涕,傷心滿麵,似乎唯恐世人不知道。而此時作為禮部尚書的張浚更是上台,念著悼文。


    到了此刻,沒有人會指責張所兵敗,沒有人會指責張所用兵不當,隻會說張所忠心為國。人死為大,人死了之後,種種過錯,都是煙消雲散,再也不複存在,有的隻是對死者的緬懷,祭奠。


    悼文聽起來聲情並茂,就連趙樸聽著也是黯然流淚。


    而張所的兒子張憲,跪著靈位前,涕不成聲。


    當迴到宮中時,趙樸還是恍恍惚惚,心情頗為沉重。汴梁失守了,襄陽還遠嗎?從地圖上大致的一看,汴梁失守之後,金軍就可以順勢而下,直逼南陽,鄧州等地,如入無人之境。此刻隻有南陽可以作為大門,擋住金軍一陣子了。


    隻是這個大門很不牢靠,隻有不到三萬守軍,又能守住多久呢?


    而金軍很可能是留下一部分兵力,圍困南陽,其他的州縣棄而不顧。直接逼迫向襄陽,以襄陽為目標,打一場攻城戰。


    那時襄陽能夠守得住嗎?


    趙樸搖了搖頭,此時的襄陽已經是陪都之一了。而更因為他在這裏,地位遠遠的高於揚州,建康等地。金軍更會不計較損失的進攻,那時襄陽能守得住嗎?


    趙樸沒有一絲信心。而看著手下的大臣,也是信心不足。


    原本想著汴梁擋住金軍,使金軍難以輕易南下,隻是汴梁失守速度之快,就連眾多大臣也是難以相信。


    打仗打到了這個份上,說不怕那是騙人的。


    一旦情況不妙。軍心會動搖,大臣的心思也會動搖。一旦襄陽岌岌可危時,那時極有可能出現投敵形象,那時堡壘就會從內部一步步瓦解,襄陽會徹底失守,他也徹底的成為了末帝。夏桀、商紂、周幽王,是三代時的末帝;秦三世子嬰。是秦末帝;漢朝的劉嬰,是西漢末帝;漢獻帝,是東漢末帝;劉禪也是末帝,而如今,又多了他趙樸,也是末帝。


    雖然訓練了八字軍,戰鬥力有所提升,隻是真的能抵抗住十幾萬金軍的進攻嗎?


    想著想著。趙樸就有些頭疼,有些煩悶。


    “陛下,還在為張所將軍傷心?”王舞月道。


    “汴梁已經失守了,襄陽還遠嗎?守住襄陽,我一點信心也沒有,隻是到了此刻,哪怕是一個鐵釘放在麵前。我都得吞下。無路可走,無路可退,退一步就是死路一條,隻能是堅守。可能被金軍碾成碎片,但是必須要堅守襄陽!”


    趙樸堅定的道。


    “陛下,這是王彥將軍,用信鴿送來的信!”王舞月道。


    “王彥,也不知道他還好嗎?”趙樸道,隱約間想起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將領。王彥,作為最早跟誰趙樸的將領,是八字軍的老人,是他的嫡係將領之一。而王彥此刻到了河東,打遊擊,牽製金軍後方。


    這不是一個容易的任務,一個不慎就可能死了。


    隻是趙樸手下缺人,而河東之地又不能棄而不管,隻能是派他而去了。


    打開信件,趙樸閱讀著內容,臉色變化著,最後鬆了一口氣,道:“他沒有死!”


    王彥在信中寫道,張所沒有死了,而是到了河東,與他匯合在一起。


    “我出去一趟!”趙樸道。


    當趙樸再度迴到靈位前時,張憲還跪在靈位前,神情木然,眼神中閃動著悲傷。聽到腳步聲後,連忙跪拜道:“拜見陛下!”


    “平身吧!”趙樸道“這個給你!”


    說著,將信件交給了張憲。


    張憲有些不知所措,當接過書信時,看完書信後,道:“我父親沒有死!”


    語氣中有激動、欣喜,還有一絲惶恐、不知所措。


    若是張所死了,死在了汴梁,那時會得到朝廷的嘉獎,會得到較好的追封;隻是如今張所死而複生,禦史言官會無孔不入的彈劾,流放是免不了的了。一死一生,生死兩重天,活人不及死人香,自古如此。


    “陛下,微臣不知該如何說?”張憲道。


    趙樸平靜道:“我經不起折騰了,還是暫時隱瞞消息吧!襄陽再也禁不起波折了。我給你看信件,隻是給你報平安而已!”


    “多謝陛下!”張憲感激道。


    此刻,隱瞞消息,對張所最為有利。此刻張所在河東,也算是戴罪立功,免去了諸多的麻煩。


    幾天後,一個壞消息,再度傳來,鎮守關中的宗澤病逝。


    “啪!”


    趙樸隻覺得心肝快要碎來,壞事情,為何這樣都匯聚在一起。


    宗澤已經七十多歲了,本來應該是在家中養老。隻是金軍殺來了,而宋朝上下有無可用之人,隻能是讓這個老人頂上去。在大宋嘴炮不斷,而宗澤是少有的實幹家。從靖康年間起兵抗金,到後來勤王,以及鎮守關中,都顯示出了他的盡責盡責。


    宗澤,是一個文人,不是專門的武將,也不懂兵法。隻是隨著金軍的南下,不斷的惡補軍事上的知識,親自練兵,親自提拔年輕將領,短時間內讓宋軍戰力得到了恢複,抵抗住了金軍疾風暴雨般的打擊。


    在鎮守關中時,宗澤更是遭遇了金軍名將完顏婁室,一開始時屢戰屢敗,這很是正常。宗澤畢竟是文人出身,是半路出家,不曉軍伍;而完顏婁室卻是激戰了十幾年,天天是在打仗,戰鬥力豈能不強。


    而在一連串的失利之後,宗澤快速的成熟,不斷的調整作戰部署,總算是抵抗住了金軍的進攻,保住了關中,使完顏婁室不能肆無忌憚的進攻,形成了相持局勢。關中的局勢總算是有所好轉。隻是這時不幸降臨了,宗澤畢竟年紀大了,不比年輕人,連續的操勞,早已經耗盡了最後的精力,一場寒流襲擊而來,病倒了。


    從那場下雪後,就開始生病,一直沒有好。


    如今堅持不住了,最終還是病逝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可讓我如何是好?”趙樸憂愁道。


    先是汴梁出了問題,如今關中又出了問題。


    宗澤一死,必然影響前線的士氣。此刻臨陣派將,也需要一段時間進行磨合,才能指揮靈便,隻是金軍會給他時間嗎?而進攻關中的,又是赫赫有名,堪稱金國第一名將的完顏婁室。二三流的將領,還真的打不過他。


    若是日後成名的嶽飛,可能與完顏婁室戰個平手,隻是此刻,卻是差了很多。


    現在細細數來,能與完顏婁室過招的宋將真的沒有一個。


    如今,最重要的是派遣大臣,前往西北,接替宗澤的位置。隻是這個人不好找,作戰太保守了,容易被各個擊破;作戰太勇猛了,又是容易中計。能如宗澤一般,老成持重,穩紮穩打,與金軍保持對峙的,幾乎沒有一個。


    西北是一個坑,誰掉進去,誰倒黴。


    此刻,最好是西北本地將領接替宗澤的位置,那樣本地派係統領本地軍隊,少去了磨合,能更好的適應戰鬥,減少損失。隻是西軍派係分明,內鬥不斷,暫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將領,統帥西軍。


    朝廷必須要派大臣前往,統帥西軍,鎮守關中,這樣才能更好的協調西軍各路派係的利益,合力抗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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