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不同於漢唐,漢唐也不同於我朝!”


    “漢唐時代,定都主要在關中,洛陽一帶,那裏有險要的地勢,進攻一國帝都,必然要攻擊潼關、武關、虎牢關一類險要城池。這些險要的關口,多數是險要的地勢上,隻需要少量的兵力,就可讓敵人無可奈何。鎖城法,堡壘圍困,根本無盡於事,長期圍困根本不劃算。可能圍困一方糧食耗盡了,關隘上的守軍糧食依舊充足,攻克這樣的城池,隻能是用死人不斷往上添,或是繞道而攻。”


    “而我朝都城汴梁,位於平原地帶,沒有險要的關隘,又是人口密集的大城,這注定了守城之法也要隨之而變,不然要吃虧的!“


    趙樸說著,眼神中有些沒落。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戰局在變化,對敵策略也要變化,不然會吃大虧的。宋朝的形式,已經與漢唐大為不同,守城之法,也要相應變化。不過在輕踐武人思想作祟之下,守城思想沒有做到與時俱進,還停留在漢唐模式上,於是一次次慘敗出現了。


    落後就要挨打,落後就要交學費,代價是慘重的,在慘重的失敗中,開始總結失敗經驗,開始反省,覺悟,總算是有一些進步了。


    “戰爭的勝敗,不在於兵力多少,而在於合理利用兵力。比如第一次汴梁守衛戰。我軍守城人數多,金軍攻城人數少,這時將大量的兵力撤迴城內,守維城牆,隻是浪費兵力。這時最需要做到不是冒險式的進攻,也不是被動的防守,而應該是以攻代守…………進攻永遠是最好的防禦!“


    恍然間,趙樸也蹲下身子,擺動著地上的石子,開始講述、分析起汴梁攻防戰,太原攻防戰!


    在名將手中,從來不會兵力不足,也從來不會兵力過剩,總能夠合理安排好兵力。


    李綱隻是文臣,而王稟也隻是愛國將領,他們不是名將,在第一次汴梁保衛戰,太原保衛戰中,他們將兵力撤迴城內,都是依托城牆防守,卻忽略了金軍人少,又不善於攻城,每次攻城的麵積有限,隻需要一部分兵力便可,安然無憂,而城內大部分兵力處在閑置狀態。


    也便是說,第一次汴梁保衛戰中,宋軍一方兵力多大幾十萬,可是在城牆上與金軍爭奪的,不足兩萬,剩下的十幾萬部隊全數是打醬油,充數的,這是其一。


    其二,城牆具有雙麵效果,有時是烏龜殼,有時則是石甕。利用恰當,則是烏龜殼,可以用極少的兵力,強製大量的敵軍;可是利用不恰當,則是石甕,足以將自己活活困死。


    而在宋金交戰過程中,往往都是兵馬撤到城內,致使城外無一點兵力牽製,金軍可以安然的施展鎖城法,將之困死。


    此刻,趙樸與嶽飛兩人相互的談論著,有時激烈的爭辯,有時又彼此認同,漸漸的進入佳境。


    ………………


    夜色降臨,終於見到了張所。


    “拜見陛下!”此時的張所風塵仆仆而迴,神色中有些疲倦,可還是倒頭擺在地上。


    趙樸道:“你辛苦了,前線的情況如何?”沒有太多的花哨,趙樸直接點出主題。


    張所苦笑道:“很不好!”


    “很不好!”趙樸皺眉道。


    說著,張所開始講述前黃河前線的防禦情況。將黃河兩岸的舟楫收繳一空,黃河邊樹木都砍了,為的便是防止金軍渡河。又在黃河那邊構建了一個個烽火台,白天是點狼煙,夜晚是舉火吧!在一些關鍵的渡口,布置下重兵,為的就是防住金軍渡河。


    可是金軍不簡單,利用羊皮筏子幾次渡河,幾次夜襲,多路出擊,在激烈的交戰之後,最後宋軍雖然守住了,可是情形不容樂觀。


    聽著這些介紹,趙樸的眉頭皺了起來,沉思了起來。


    張所的布置無可挑剔,烽火台,能及時的發現敵情,然後快速出擊。隻是曆史上,關雲長布置下烽火台,沒有防備住呂蒙,趙樸也不覺得烽火台能夠防住宗翰。


    收繳船隻,砍掉樹木,防止金軍渡河,看起來很高明,其實很差。如今的時代,黃河水土流失嚴重,需要大量的樹木鞏固堤壩,可是如今砍了,隻會加劇水土流失,黃河泛濫又要加劇了。


    還有女真人過河可不用船舟之類的,而是用羊皮筏子。所謂羊皮筏子,是一些草原部落特有的交通工具,宰羊時從頸部開刀。然後將整張皮完整的拔下來,經過曬幹之後,平時間可以當皮大衣穿,而到了渡河時,隻需要綁到架子上,就成了一個簡易的筏子。羊皮筏子小的用十幾張羊皮,能坐上四五個人,大的能有幾百張羊皮,可以載上十幾人,可以代替舟楫。


    “金軍渡河,人渡過河容易,難得是戰馬渡過,沒有戰馬,金軍戰鬥力將要減去一半!”趙樸道,“要想讓戰馬渡過河,唯有構建浮橋,或是黃河結冰!”


    張所道,“接連幾次強渡黃河,失敗之後,金軍放棄了強渡,而是以都是佯攻為主。佯攻背後,必然是真正的進攻,可能金軍會趁著一個漆黑的夜晚,消滅烽火台,然後在一段較為狹窄的河道,搭建浮橋,讓一部分騎兵過河,數量不需要太多,隻需要五千鐵騎,就是巨大災難!”


    金軍的渡河計劃,一點也不神秘,以張所的見識,輕易的察覺了。


    可是察覺又如何,適合搭建浮橋的河段有幾百個,彼此相距較遠,根本不知道金軍會在哪個河段選擇搭建浮橋,在兵力部署上無法做到有效防禦。一夜之間,足夠金軍在幾百米的河段上,搭建下浮橋,順利讓五千騎兵過河。


    隻要五千鐵騎過河,靠著飄忽不定,快速移動,宋軍根本無力追捕,隻能任由金軍鐵騎在境內馳騁。


    看著地圖,趙樸沉默了。


    氣氛有些壓抑,兩人都是沉默無語。


    “汴梁可能守住?”趙樸問道。


    “能!”張所迴答道。


    “堅持多久?”


    “不知道!汴梁容易守,可是這裏,這裏……”說張所道,著手指向了河南洛陽,荊湖等地,“這裏可能守不住!”


    趙樸沉默了。


    “有何破解之法?”


    張所道:“沒有!靠著鐵騎的速度、犀利,金軍可以隨意穿插、切割、包圍,不斷的攻擊河南、荊湖等地,攻擊薄弱的城池,而我軍步兵為主,不及鐵騎速度快,根本無力救援。可能我軍援軍到了,金軍已經攻陷了城池,或是在救援的路上伏擊我軍!”


    趙樸頭疼起來,這幾乎是無解的問題。


    “那為何我們要固執的守在汴梁,不出擊河東,河北等地,抄金軍的後路呢?”趙樸看先了河東、河北,眼神中閃出了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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