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山莊是展家的產業?”


    坐車坐到昏昏欲睡的方果聽到後麵有人小聲議論。


    “展家已經把山莊賣掉了!聽說現在是三家股東共同持股來著,最大的好像是陶家吧?具體我也不清楚啦,隻是聽我爸和人談生意時提起過……展家最近的確是遇到了好多麻煩。”


    “怪不得展學長看著憔悴了不少,聽說他已經開始幫著家裏打理生意了,哎呀真是好心疼……”


    所有人下車後都表現得很興奮,顯然是對這次活動的選址十分滿意,隻有方果一個,從下車以後就一直悶悶不樂。


    這和她想象的差太多了!


    不是說好了要進山裏嗎?


    什麽叫山呀,那種連綿千裏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才是山。他們來的這個地方算什麽?堆個土包包就敢說是山莊了?她吐一口沙子都比這巍峨雄壯!


    長時間吸不到山水靈氣,方果覺得自己就要萎了,唯一能讓她稍微提起一點精神的,是下車後第一頓飯安排了自助餐,她終於可以不控製食量,偷偷多吃一點。


    三十多人分成三桌,氣氛還算和諧,大家邊吃邊聊天,起初還沒有發現,等到後麵才意識到,他們中有一個人……似乎拿食物拿得有點太勤了。


    餐廳服務生記不得自己是第幾次往自助餐爐裏填炸雞腿了,此時他一邊用食物鉗調整雞腿,想將它們擺放得更美觀一些,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打量拿著餐盤站在他旁邊的女孩。服務生隱約記得,上一次填雞腿時,就是這個女生蹲守在這裏,然後等到他返迴後廚,對講機裏就傳來其他服務生的通知,說雞腿沒了,需要立刻填裝。


    山莊自助餐廳的規定,餐爐不得空置,隨吃隨填,然而隻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後廚已經消耗了五百多個雞腿了,這裏一共三十人,就算每人吃掉將近二十隻雞腿,速度也不會這麽快啊,廚房主廚都要哭了,拜托服務生一定幫他們查清楚,到底哪來了這麽個次元黑洞,快把山莊的雞腿庫存掏空了。


    服務生剛開始懷疑罪魁禍首是一個遠離人群,正在角落裏做吃飯直播的女生。那女生服務生有所耳聞,是個著名的大胃王網紅,沒想到居然還是富家小姐,然而觀察了片刻,服務生發現就算這位食量有些誇張,也不至於獨自幹掉幾百隻雞腿。


    終於,他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另一個可疑的女生身上……


    服務生調整好了雞腿,默默關上餐爐蓋,然後不動聲色轉身,甚至在和身後的少女打照麵時,很有禮貌地微微點頭鞠了一躬,這才端著倒光了雞腿的空食盆離開。


    方果都快急死了,看那服務生磨磨蹭蹭,恨不能將他卸吧卸吧拌在雞腿裏一起吃了。好不容易等人走了,左右看看沒人注意她,直接上手抓了一隻炸雞腿,仰起腦袋囫圇個兒地丟進嘴裏,接著又是一個,那麻利的速度,跟嗑瓜子兒似的。


    服務生其實並沒有真的離開,而是站在餐廳門後,偷偷順著門縫往外看,看到這一幕,他下巴都要掉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骨,骨頭呢?就這麽……吃了?


    然而很快服務生就會發現,下巴掉什麽的簡直弱爆了,因為很快女孩就不滿於這樣吃雞腿的方式了,她將手裏的空餐盤放到一邊,又像是在確認什麽,左右探頭瞅了瞅,然後竟然將餐爐整個端起來,仰頭直接衝著嘴巴裏麵倒。


    她竟然直接往嘴裏倒!雞!腿!


    就像倒袋裝薯片殘渣那樣。


    那滿滿半餐爐足有一百多個雞腿,就這麽眨眼間不見了!


    方果又吃了一百多個雞腿,摸了摸肚子,感覺約摸墊了個底,連續一個多月節食所帶來的空虛總算得到一點點緩解。她放下空餐爐,抹了抹嘴,轉身時忽聽餐廳門外咣當一聲,莫名其妙傳來鈍物撞擊的聲音。


    躲在門外偷看的服務生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陶默夕做完了今天的吃播,看到站在餐區裏發呆的方果,隨手關了直播界麵,準備去找方果,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吃播頁麵上突然湧現的留言——


    “剛才……什麽情況?!我好像看到背景裏有個女生一口氣吞了一百多個雞腿!”


    作者有話要說:  八點寫完了覺得不滿意,刪掉重新寫了一章,沒有存稿的杯具qaq


    要收藏呀!要留言呀!要投喂呀!——by敲飯盆的方果


    大家好像都不太喜歡男主,嗯哼?


    第14章 chapter14


    陸家的院子安靜得可怕,黎叔見陳阿姨端著藥從陸文修屋裏出來,忙問:“怎麽樣了?”


    陳阿姨搖頭,擔憂道:“還是沒醒,要不還是通知老夫人迴來吧?”


    黎叔道:“我可不早就想通知老夫人麽,可是中書院那邊說,老夫人和他們也失去了聯係,已經很多天沒有消息了。”


    陳阿姨一驚,“老夫人不會是……”


    陳阿姨後麵的話沒有說下去,但黎叔也明白她的意思,半天沒接話,最後也隻是輕輕歎了口氣,說:“老夫人畢竟已經那麽大歲數了,其他幾個世家,出戰的已經換成年輕一輩,隻有我們陸家……”


    “噓!別讓少公子聽見。”陳阿姨趕緊噓聲,還有點擔心地向房門那邊看了看。


    陸文修睜開眼,渾身劇痛,好像每塊骨頭都被人從皮肉裏扒出來,敲碎了,再胡亂地將骨頭渣子塞迴皮囊裏。他知道,這是禁術反噬的結果。聽到黎叔和陳阿姨在門外說的話,他臉上的表情異常平靜,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沒有了聲音,室內由明轉暗,他還是那樣一動不動,直到陳阿姨再次推門而入。


    “啊,少公子!你終於醒了!”陳阿姨驚喜。


    “什麽時候醒的,怎麽也不叫我們一聲?感覺怎麽樣?”黎叔聽到動靜,也忙跑進來。


    “剛醒。”陸文修淡淡一笑,在陳阿姨的攙扶下坐起身,靠在床頭,“已經沒什麽了,讓兩位費心。”


    “跟我們還說這種話?”陳阿姨嗔怪,將藥碗遞給陸文修。


    陸文修用湯匙舀著碗裏的褐色藥汁,突然想到什麽,看了看時間,問黎叔:“現在應該是放學的時候了,您怎麽沒去接方果?”


    黎叔:“少公子,今天是星期六啊。”


    陸文修舀湯匙的動作微頓,“我倒是忘了,她又在幹什麽,今天怎麽這麽安靜?”


    陳阿姨和黎叔對視一眼,陳阿姨不自然地笑了笑,“少公子不記得了麽,您昨晚,昨晚把那孩子轟出去了,現在還沒迴來呢。”


    陸文修這下徹底愣住了,臉色微變,“什麽時候的事?”


    “就昨天,昨天半夜十二點多。”


    “怎麽沒攔住她!”陸文修放下藥碗就要起身下床,卻突然劇烈地咳嗽,最後竟是嘔出一口血,把陳阿姨嚇得臉色煞白。


    “小修啊,你別急,你先管好自己,我看那孩子在這裏悶得久了,也該讓她出去透透氣,老黎已經派人查過了,果果她和同學一起出去玩,現在好好的呢。”


    “不行,她獸`欲未泯,心性不定,不能容她在外麵過夜。”陸文修不顧陳阿姨和黎叔的反對,然而卻隻是支撐著走出房門,便又摔倒,怎麽爬都爬不起來。


    陳阿姨和黎叔忙衝過來扶起他,關切地詢問他怎麽樣了。


    然而陸文修在這一刻,卻好像什麽都聽不到,隻在兩人的瞳眸裏,看到一個麵目可憎的廢物。


    年輕的學生們湊在一起,找樂子的方式總是花樣百出,在山莊裏瘋玩了一個下午,騎馬打球唱歌玩牌,不管之前有什麽過節,到了晚上也算彼此熟識了。


    “那天晚上實在是對不住,方果你別介意,我在這裏向你正式賠罪,你要願意原諒我,就把這杯酒喝了!”晚上的戶外燒烤宴,黃嘉向方果敬酒,姿態放得可謂相當低。


    方果皺眉看著那一杯陌生的液體,糾結道:“可是奶奶不讓我喝酒呀。”


    眾人聽了一愣,隨即哄笑。


    一個女生道:“果果,你好可愛呀,都多大了,居然還這麽聽奶奶的話。”


    “一杯酒而已,方果,大家以後總歸是一個圈子裏互相幫忙的,有誤會就要解開嘛,免得存了心結。”蔣宇川和黃家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受人之托,替他出來解圍。


    “喝嘛喝嘛!”大家跟著起哄。


    陶默夕黑下臉,“方果她不想喝,你們沒看出來嗎?”


    羅茜茜甜甜地笑了,“默夕,她可沒說不想喝,隻是說奶奶不讓喝。果果,你以前難道從來沒有喝過酒嗎?”


    整個淘鐵村都是禁酒的,方果記得小時候有一次跑出山去別的村子裏亂晃,誤打誤撞喝了一壇酒,結果被奶奶發現,逮住暴打一頓。那時候年紀太小,後麵發生什麽方果不記得了,隻對喝完酒之後的感覺還留有模糊的印象——


    非常非常熱,身體裏的血好像都要沸騰起來,燒得她難受。


    “如果沒喝過的話,嚐一嚐吧,這隻是低度數的果酒,沒有關係的,而且味道很好。”誰都知道唐如詩和羅茜茜關係好,羅茜茜開口,她自然也要幫腔。


    展恆這時出麵打圓場,對黃嘉說:“這樣吧,就讓方果喝這一杯,然後不許再勸。”


    黃嘉賠笑,“學長都發話了,那是肯定的。”


    展恆對方果溫和道:“方果,既然黃嘉誠心道歉,要不你就算給我一個麵子,喝了這杯酒?”


    陸老夫人總是囑咐方果,和普通人類的同學相處,一定要合群,不能顯得太特別,既然大家都說要喝酒,那就喝唄,於是方果一口氣將酒喝光,引來歡唿聲和口哨聲。


    陶默夕不喜歡這樣的氛圍,在桌子下拉了拉方果,“果果,你吃好了嗎?吃好了我們去泡溫泉吧?”


    “好呀,默夕你居然要丟下我們,和方果獨自去泡溫泉?這可不行!我也要去!”旁邊一個女生聽到陶默夕的話,立刻不依不饒地鬧起來。


    其他人也跟著起哄要去,都說玫瑰山莊的溫泉有名,於是戶外燒烤也不吃了,陣地一起轉移。


    玫瑰山莊的溫泉池是露天的,晚上光線非常昏暗,還弄出很多花樣噱頭,區分不同功效的溫泉,有紅酒池,牛奶池,玫瑰精油池,按摩池……學生們剛進去時還紮堆,過了半鍾頭,就三三兩兩分散到各個不同的功能池裏。


    喝了一杯酒,起初方果沒覺得有什麽問題,然而泡了一會兒溫泉以後,她就開始頭暈了,看什麽東西都是雙層的,好幾次險些滑進溫泉池底嗆到水。


    陶默夕剛才和方果打過招唿,說要到岸上的火山按摩石椅上躺一會兒。方果想要遊到岸邊去找陶默夕,準備迴房間,哪知道身體越來越沒力氣,眼皮越來越沉,在經過一處假山人造景時,黑漆漆的假山後忽然竄出一個人,從背後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拖到了假山後。


    “小心!別讓她弄出動靜!”羅茜茜壓低聲說。


    “放心,那酒裏下了藥,這會兒藥效已經起作用了,沒見她腿都軟了麽?”這個捂住方果嘴的人正是黃嘉。


    “那就按計劃行事,人手都找好了麽?”羅茜茜問。


    “倒是找好了,隻是……”黃嘉語氣中顯出一絲遲疑,“畢竟我還沒弄清楚這方果的背景,要是出了岔子,惹到不該惹的人,該怎麽辦?”


    羅茜茜冷笑,“逼人喝尿,你已經和她結了仇,真以為一杯酒能了事?還不如抓住她把柄,或者將視頻放到網上,讓她沒法在國內待下去,你這三年在德世才能好過。”接著羅茜茜又放軟了口氣,“放心吧,做幹淨點,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們幹的。玫瑰山莊可是三家巨頭的地盤,在這裏出了事,就算元首來了,也不敢無所顧忌地將事情鬧大。”


    黃嘉終於被羅茜茜說服,將軟泥一樣的方果往肩上一扛,出了溫泉池,帶起嘩啦啦的水聲。


    “注意不要迴酒店房間,會有監控。”羅茜茜提醒。


    “這個就不用羅大小姐提醒了。”黃嘉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方果覺得渾身冒火,就要燒起來了,意識模糊中,她隱約覺得自己被帶出了溫泉池,塞進了一輛車,車上有七八個人,身上有難聞的味道,熏得她想吐。


    “哎呦黃少,這就是你讓我們弄的人?也太嫩了吧?毛都沒長齊呢!”一個留著黃頭發的男人用黏膩的目光在方果身上來迴打量。


    “嗬嗬,便宜你們了!攝像的東西準備好了嗎?”黃嘉一路將方果弄上車,累得氣喘籲籲,坐在副駕駛點了根煙。


    “放心!保準拍的比日本人都專業!您是要打碼的,還是不打碼的呀?”


    黃家笑罵了一句傻逼,其他人也跟著笑。


    “嘖嘖,這細皮嫩肉的小東西,七八個人輪著上不得玩壞了?可別搞出人命來啊!”


    “隻要不搞出人命,隨便你們想怎麽搞怎麽搞!”


    “那咱可得找個寬敞地方,不然亮不開場子啊!”一群男人鬼叫著歡唿,不時迴頭貪婪地張望。


    瘦小白嫩的少女被他們捆著手腳,堵住嘴巴,隨意丟在車廂後,等待著屬於她的悲慘命運。


    一夜夢魘。


    這注定是可怕的一夜,隻是究竟是屬於誰的噩夢,還未可知。


    黃嘉將方果帶到一個廢棄的儲物室,手下的混混們擺弄好設備,一人呲著滿口黃牙湊上來,“可以開始了嗎?”


    黃嘉吐了口煙圈,眯眼看著方果,下麵有了反應,邪笑道:“設備不要開,我先來給你們開開路。”


    混混們自然不敢跟少東家搶,哄笑著讓開,黃嘉丟了煙蒂,解褲子走向方果,這種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初中就這麽玩過不少小姑娘,有一個父母找上來,卻因為他未滿法定年齡,就算鬧上法庭也會免於處罰。黃家混黑起家,什麽壞事沒做過,現在洗白上岸,可謂黑白兩道通吃,普通老百姓誰敢得罪?最後黃家用錢堵了那家人的嘴,沒多久便風平浪靜了。


    所以黃嘉對這種事也並不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因為忌憚方果家世背景,他根本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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