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了表示禮貌,從被窩裏鑽出來,深深凝視了尹依依好半天,才開口問她:“你來這裏做什麽?”那語氣就像先和別人說一句“告訴你一個重大的消息,其實……”再補上一句“其實今天天氣挺好的”一樣浪費感情。

    尹依依聽到我的問話,顯得很是訝異,看我的神情就像看一個精神病人,“你不問問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麽?”

    我得謝天謝地終於有人把我當作了地球人,不過這並不代表被當作精神病人的滋味好。我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強作鎮定地說:“這裏是醫院,我看出來了。”

    黑暗中,我看不到尹依依是不是真的有彎過唇角,但我聽見了一聲若有若無的笑,接著她繼續說:“我的意思是,你不想知道自己為何一睜開眼就在醫院裏嗎?”

    我當然想知道,可是在我確認眼前這個尹依依究竟是我認得的那個尹依依還是我小說中的那個尹依依之前,我還沒有辦法問出口。於是我現在又開始迴想獨自一人時思考的問題,若我當初設置人物的時候,把尹依依的性格寫得與現實中差距大一些,會不會更好辨別呢?但現在思考又有什麽用,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迴到我的木板裏,就也不知道如何更改小說的內容了。

    尹依依見我許久沒有迴應,以為我不感興趣,就轉換了話題:“程非夢,你出院之後要到哪兒去?計劃好了麽?”

    我自然是計劃好了的。其實我早在把程非夢的經曆敲在鍵盤上之時,就已經計劃好了。不單單是自己的,甚至連她尹依依的將來,我都了如指掌。我現在不能說自己是個上帝,因為更改命運的時間已經過去,卻好比一個手握生死簿的死神一般,氣定神閑,波瀾不驚。

    但是我挺好奇她會給我什麽樣的安排,於是我搖搖頭,“我什麽也沒想呢。尹依依,你覺得我怎麽樣比較好?”

    “你呀,”她從空中點了點我的額頭,“你還是好好待在學校,像以前一般做個乖乖女吧!”

    我聽到她這樣說,有一種被瞧不起的感受。並非做乖乖女有什麽不好,隻是尹依依生平最瞧不起的便是乖乖女。她也上學,不過一到晚上,她就去水吧做些陪酒的工作。她不是覺得這樣的工作有什麽樂趣,而是不甘願安穩。再有就是經濟上確實困難了一些。

    我慵懶地打個哈欠,悠悠問道:“那你呢?還迴去陪酒?”我在水吧見到她的時候,她大多是在陪酒的。不論是在小說裏還是現實中都是如此。我隻是看見過坐在外側的她,至於裏麵的客人是什麽模樣,我便不得而知了。

    尹依依緩緩靠在病床的欄杆上,漫不經心地迴答:“不陪酒還能去做什麽?白天要上課,晚上能幹的事不多,要是沒有陪酒,西北風我也喝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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