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 江眠這通話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但現在這樣的情況,他沒有別的借口。


    他確實不放心肖天逸和令薑單獨呆的時間太長,無論於公還是於私, 因此他才會裝作上衛生間跟過來。隻是, 他沒想到, 肖天逸竟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白露骨。


    令薑見江眠誤會,搶在肖天逸的前麵解釋道:“眠皇,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肖天逸他——”


    然而,不等她說完, 江眠忽然牽起她的手往外走,“別替他解釋,跟我走。”


    江眠的所有行為都在令薑的意料之外,被這麽一拉,她完全愣住。


    反而是肖天逸反應迅速,往前一步,伸手攔住江眠的去處,“眠皇,我想這是我們的私事,你恐怕管不著。”


    話畢,他又側頭對令薑道:“薑薑,你如果不想走,就留下。”


    聞言,江眠也不強迫令薑走,隻是微微垂眸看著她。


    而肖天逸的狀態和他差不多,兩個大男人就在樓下眾目睽睽之下盯著人小姑娘。


    ……


    令薑沉吟,覺得眼前的氛圍有些詭異。


    肖天逸剛才問的問題太犀利,她根本不知道怎麽迴答,或者說她自己也不清楚。


    於是,片刻之後她決定選擇逃避。


    “對不起,肖天逸,隊長他……”令薑正要說江眠的話沒錯,她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在比賽中證明自己。


    但——


    江眠卻等不了,或者說有點怕她的答案與自己內心期待不符,甚至相反。


    “我是她的隊長,在外為她負責是理所應當。”他又冷不丁打斷令薑的話,旋即拂開肖天逸的手,拉著她匆匆往外走去。


    肖天逸和令薑都沒料到江眠會如此強勢,這迴兩人都反應不及,他們的談話便以這樣的方式而告終。


    令薑被江眠一路帶到了他的車旁,“哎,誒!眠皇,你鬆開我……”


    江眠的手卻握得更緊了一分,他臉上滿是篤定,口中悶悶地說:“你不能再迴去了。”


    雖然他這個行為令薑並不讚同,但由於她本來也打算跟他離開,心中倒也沒怎麽生氣。


    見江眠這個樣子,她反而有些好奇原因。


    “行,我不會再迴去,但你總得鬆開我,讓我上車吧?”她好笑地看著他,“難不成隊長大人你還打算把我扔進車裏嗎?”


    江眠側頭看她,不像是撒謊,便鬆開她,自己率先進入了駕駛室。


    令薑緊隨其後,鑽進副駕。


    “眠皇,你到底怎麽迴事啊,我感覺你對肖天逸的敵意有點大。”令薑一邊問,一邊想摸手機和許知山道別。


    誰知,這一摸才想起自己的包還在樓上,她還得上樓一趟。


    沒想太多,令薑自然而然又去開門。


    見狀,江眠不答反問:“不是說不上去了嗎?”


    令薑狐疑看他,“隊長大人,我包還在樓上,手機、銀|行|卡,身家性命都在咖啡廳呢。”


    頓了頓,江眠說:“我去幫你拿。”


    “站住!”令薑這下有些不滿了,“江眠,你先別走,先解釋剛才的行為。”


    江眠聽出她話中的不滿,想到她可能是為了肖天逸,心中登時很不是滋味。


    “薑薑,因為你現在輸不起。夏季賽馬上開始了,我不會讓你被別的事情分心。”他終是半真半假的解釋,“我知道肖天逸喜歡你,但是作為隊長和朋友,我要提醒你,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


    少年說到最後,有些心虛,因此整句話顯得有些硬邦邦的。


    令薑相當驚訝,因為從江眠口中說出“肖天逸喜歡你”這樣的話,她以為這件事隻有自己和肖天逸本人知道。


    甚至,連和肖天逸同隊的許知山,都不在知道的範圍內。


    “你……剛才都聽見了?”她疑惑地問。


    “嗯。”江眠點頭,定定看著她,然後說,“令薑,答應我,先別談戀愛好嗎?在我們拿到冠軍之前,我希望你願望實現。”


    其實他想說,在自己表白之前,先不要談戀愛好嗎。


    但是,江眠是真心覺得令薑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因為感情的事分心,他覺得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對上少年冷靜的黑眸,令薑那躁動的心忽然就沉迴原地,好似當頭一盆冷水澆下,讓她整個人都清醒萬分。


    一年青訓的浮沉,兩年圈外的掙紮,三年後的迴歸,自己對那個冠軍目標的執念分明已經那樣深。


    可是,她卻在過多的沉溺在闊別重逢的情緒之中,這段時間,她的心被太多比賽之外的事情充斥。江眠的這番話,無疑為她敲響了警鍾,告訴她這些紛繁的情緒也該適可而止。


    同時,令薑還想起了自己曾答應過沈餘煙的事,這兩年不能和電競選手戀愛。


    那麽,對於肖天逸的事情,她還有什麽可糾結的呢。


    沉默半晌,她忽然笑了,“好啊,眠皇,我答應你。我們的目標是冠軍,夏季賽你可一定要帶我贏。”


    女孩這麽幹脆的答應,反而讓江眠一愣,他微怔看著她,沒有說話。


    令薑卻不等他迴答,又說:“隊長,打開車門唄。我得上樓拒絕肖天逸,和我許爸爸道別,順便拿包啊。”


    “哦,好。”江眠這才如夢初醒,摁下解鎖鍵。


    直到少女的背影淹沒在咖啡廳內,他都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怎麽就答應得那樣爽快?!


    江眠百思不得其解,但見令薑很快就迴到車上,應該是如她所說的那樣,就是去告別的,他心中一陣竊喜。


    於是,原本屬於令薑和許知山的聚會,因為肖天逸和江眠橫插兩腳,就這樣莫名其妙結束了。


    而令薑經過這麽一遭,再迴到基地的時候,整個人收斂了很多。


    她將那些新鮮感、迴歸感通通收斂起來,開攝像頭直播的次數直線下降,對於網絡上的評論風向也沒那麽關注,將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訓練賽上。


    全身心投入訓練之後,時間就溜得飛快,忽然某一天,經理老李就跑過來通知大家,該拍夏季賽的定妝照了。


    對此,ktw所有隊員,除令薑以外,都哀嚎一片。


    甚野:“天呐,一季一度的折磨又來了,就不能用春季賽的照片嗎啊啊啊?”


    小胖:“野神說得對,每次拍完定妝照得瘦兩三斤!”


    小星:“經理,我春季賽專門穿短袖拍了一套定妝照,把我剔除在外好不好qaq”


    江眠:“我這次真的不弄發膠了。”


    而令薑掃視一圈少年們,疑惑地道:“訓練這麽久,出去放風拍個照還不好嗎?少年人,打起精神來,畢竟這定妝照每一場都要放在大屏幕上誒!”


    大家都一臉,少女你還天真的表情看著她。


    令薑不以為然,隻是想起什麽似的,問:“經理,都要拍定妝照了,我好像還沒試過隊服……”


    “就是過來找你說這事的。”老李笑眯眯地道,“是這樣的,俱樂部投資方說要好好宣傳一下你,所以單獨給你做了套裙裝隊服。”


    ……


    ……


    聞言,訓練室內忽然沉默。


    “啥?”令薑一臉懵比的看著經理和教練,“為什麽我要和大家穿不一樣的隊服?不是說我還沒比賽,要低調做人嗎???”


    老李:“是,平常低調沒錯。但現在各國的俱樂部都得營銷拉讚助嘛,你們定妝照也不完全是為了比賽,微博和我們社區也得放一份吸引粉絲。放心吧,褲裝的隊服也給你做了,不然場館空調那麽低,穿個裙子紛紛中感冒。”


    令薑:“……萬惡的資本主義!”


    老李:“得了,你得明白沒這萬惡的資本,就沒有你的年薪百萬。”


    令薑:“…………哦!”


    老李:“別貧了,趕緊來試隊服。”


    經過沈餘煙舉報自己,又按下自己女扮男裝的事之後,令薑對俱樂部商業運營的理解還算深刻。


    因此,和經理逗貧幾句,她便乖乖去試穿隊服了。


    ktw的隊服配色永不改變,紅藍相間的運動服,每年改變的就是背後那一串讚助商的logo。


    令薑雖然沒試過隊服,但三圍尺寸都是提前丈量過的,因此試穿過程也沒什麽曲折。


    兩天後,ktw挑選了一個太陽稍微小點兒的天氣,前往攝影棚。


    令薑作為頭迴拍定妝照的新人,一路上都有點兒亢奮,就好像剛出道的明星前往劇組。


    攝影棚有點遠,直到新人令薑的熱情都降溫成功,保姆車才穩穩停住。


    剛進棚,等待已久的化妝師們就一哄而上,本以為隻有幾個業餘工作人員的令薑,被這陣仗嚇了一跳。


    “還真有點兒像進劇組……”她喃喃一句,就被化妝師摁在了椅子裏。


    摁住她的化妝師是個小哥,他邊捧著令薑的臉,邊道:“lpl混了三年,終於可以好好化個妝了!”


    令薑正疑惑,就聽見周圍的少年們,還沒開始化妝就已經在討價還價:


    甚野:“粉厚點就行,眼影就真的算了!這個太鈣了!”


    化妝師:“大哥,這個是眼線……”


    甚野:“眼線也不要,又不是韓國明星!”


    化妝師:“……”


    江眠:“別給我劉海弄發膠了,隨便吹偏點就ok,眼鏡不會摘,省了勸我戴隱形的環節吧。”


    化妝師:“眠皇,隱形眼鏡的問題歸攝影師管,你得占時摘一下,否則你全臉白,會露出倆黑眼圈。”


    江眠:“……”


    化妝師:“雖然你是四川的,但也不用親身展示國寶。”


    江眠:“閉嘴,再說話,粉也不塗了。”


    化妝師:“我錯了我錯了……”


    ……


    ……


    令薑沉默一瞬,仰頭對化妝師小哥哥說:“我有點理解你們的痛苦了,給直男們化妝太不容易了,小哥哥,給我畫個全妝吧。”


    “remember小妹妹,你真的太可愛啦!等著,我一定讓你以最好看的妝容上鏡!”化妝師小哥哥感激地捧著她的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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