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贏了,你的人和命都是我的,這算什麽賭注。”永安不滿的嘀咕了一句,突然又眼前一亮,“好,就這樣說定了。”


    鑫莫身上一寒,總覺得自己落入了什麽圈套之中,想要反悔卻是不行了,眼睜睜看著這小丫頭轉身離去,還沒到他胸口的身影在走出幾步後又迴過頭來,朝他笑了一下,笑容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於是有什麽不對的滋味湧上心頭,他覺得自己可能低估了這小公主的本事,當然,隻是可能而已。


    永安一去,隱在暗處的人顯出身形,湊到鑫莫耳邊小聲說了一通。鑫莫的眉頭頓時擰緊,“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是否要直接告訴閣主?”


    “暫且不必,囑咐皇城裏的人,將人牢牢盯緊,必要時自然會有吩咐,屆時再出手。”鑫莫敲著手中四季不離身的扇子,現在已經不是可能了,他的確低估了永安。


    這小丫頭,倒真是個有趣的。


    賭一賭又何妨,反正他已經無聊很久了。


    酈清妍和慕容棲月是在溫闌到皇城後半個月才迴來的,按理說他倆比溫闌他們出發的早,沒有眾多女眷仆從相隨,腳程上應該比溫闌快許多才是,實則全然相反,眾人在皇城之中苦苦等了半個月,這兩人才姍姍來遲。


    一開始是酈清妍不想迴去,在路上拖著遊山玩水,反正銀子是不缺的,有武功傍身,安全也無需擔憂,玩到後來,不想迴去的人反倒變成了棲月。他從未這樣悠閑自在快樂幸福過,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沒有外人相擾,時時刻刻都能看到她,摸到她,聽到她的聲音,這簡直是全天下最讓他愜意的事情。


    一旦高興,時間便過得極快,每一天仿佛一睜眼,一閉眼就過去了,與酈清妍的心越靠越近。棲月突然開始感到恐慌,一旦迴去,舉行了長公主冊封儀式,這個人就變成了自己的妹妹,再也不能這樣隨心所欲地摸著抱著她了。每每意識到這個,棲月都心如刀絞,但是他不後悔讓小曒下這樣的旨意,即使酈清妍最後會怪他,這道旨是絕對不會收迴去的。


    能讓他擁有這樣一段記憶,撫平了這一生所有的傷口和疼痛,何嚐不是上天眷顧,棲月這輩子失去了很多,卻並不代表他缺少什麽東西,然而直到有她在身邊,棲月才發現,之前所擁有的以及想要追逐的一切,都是那麽的一文不值。


    迴皇城的速度越放越慢,到最後連酈清妍都受不了了,縮在他溫暖的懷抱中,抬起尖尖的下巴抵在他的胸口,連續抱著睡了一個多月,她也懶得再繼續矯情,意識到讓自己舒坦才是最重要的。“棲月,如果你真的不想迴去,也沒必要迴去的話,我們就跑吧。”


    棲月摟著她悶笑,“跑到哪裏去?”


    酈清妍揪著他衣襟上的盤扣,小聲道,“喜歡什麽地方就去什麽地方,讓這些人再也找不到我和你,讓你每天能見到,能說話的隻有我一個人。等到你煩了,厭了,你再把我丟在那兒,一個人迴來便是。”


    這話似乎十分合情合理,沒有什麽毛病,棲月卻聽出了巨大的問題,“為什麽我會煩你厭你?還有即使我真的不開眼,走到了那一步,為何又是我一人迴來,你呢?”


    “再深刻的愛情也經不起時間的考量,歲月之中若容顏衰老,日久生倦,必然會有爭吵和不滿,煩我厭我不是最正常的結果嗎?至於為何是你一人,因為我在不想迴那裏,待在我喜歡的,習慣的,熟悉的,有著甜蜜美好迴憶的地方,於我而言,這就足夠了,沒有什麽其他的東西能在吸引我。”


    棲月摸著她的頭發,“你是要抱著你我的迴憶,慢慢變老嗎?”


    “難道這樣不好?”


    “沒有。隻是有些太可憐了,如果我煩你厭你的時候來的比較早,你可以重新開啟另一段人生,找一個不會煩你厭你的人,兩個人一起,總比孤單一人的好,有個什麽事情,也可以讓對方照顧著。”


    這話的語氣越發不好了,酈清妍伸出手指去堵他的唇,“我不需要別人照顧,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


    她的確不需要人照顧,又不是沒有一人孤獨終老過,連死的時候,也死的那麽體麵,隻是看著有些嚇人罷了。


    兩人抱著彼此各懷心思睡了一夜,第二天便加快了迴皇城的速度。至於十月初三這天酈清妍的生辰,她不說,棲月不曉,無聲無息的就這麽過了。這反倒好,讓酈清妍免受自己究竟是過十六歲,還是四十三歲這種痛苦。


    命運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從來聽說男人梅開二度的多,女人則很少有。三從四德女則女訓囚禁住了女子的思想,最後讓她死在世俗的眼光之中。人生再來一次,上天便有意捉弄她,讓她對棲月動了心,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像棲月這樣好的男子,仿佛是來特意補償她的,卻將她迷得暈頭轉向,什麽是恪守規矩禮儀廉恥,估計已經被她忘得一幹二淨。


    酈清妍覺得,自己其實有時候挺不要臉,就像永安能寫出那些亂七八糟的書一樣,自己這些舉止和前世相比,也算是驚世駭俗了,隻希望棲月永遠別知道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不出意外,泥萌要的東西在下下章,小冷在糾結是直接發上來,還是放微博= =


    第170章


    半個月來, 重傷的聆暉在長公主府無人問津,其他幾位王爺全部被秘密監視起來,原本是慕容曒住的紫宸宮被大肆翻新, 名字沒有換掉,慕容曒的東西全部搬到儀瀛宮去,紫宸宮成為新晉昀長公主在皇宮之中的居所。聖寵優渥至此, 古往今來, 酈清妍是第一個。


    冊封典禮盛大空前,兩個尊位上的男子, 外加一個尊位上的長公主, 似乎要將全天下的榮華都加在這個女子身上,史無前例的慶典一直持續到十一月初, 初雪降臨。


    昀長公主府自然是要修的, 在酈清妍的據理力爭之下,慕容曒和慕容棲月終於放棄重建一個長公主府的打算, 將夏園重新翻修, 成為她的府邸。


    若在半年之前,酈清妍知道自己要有宅子了, 隻怕要讓他們修得越大越好, 最好把全天下的寶貝都雲集過來, 放在裏頭, 供她從早到晚數著賬本上的東西連做夢都會笑醒。現在突然變了,泡在錢眼裏的家夥居然洗心革麵,不再看重錢財, 這讓棲月隱隱生出一絲不安。


    夏園尚未翻修完全,再住在敬王府或者郡主府都不妥當,酈清妍被強拘在紫宸宮,成為一個徹頭徹尾遊手好閑的長公主,總見不到棲月,永安又從早到晚跑的沒影,不能隨便招人進宮陪自己消遣打發時間,酈清妍躺在大床上,除了聽暗衛稟報清婕在十二禤閣的訓練情況,每天閑著發黴。


    從皇城出發去杭州參加她婚禮的人全都迴來了,聆曄在杭州與溫闌“巧遇”,“驚聞”慕容亭雲放棄大權一事,“不放心”府中情況,從杭州跟了來。然而除了在杭州城裏秘密約見的那幾次,之後一次見酈清妍的機會也沒有。


    前幾天聽暗衛說,溫漠因為溫家生意上的事情,也來了皇城,順道還帶上了溫沁。按照他原先的性子,就算這筆生意威脅到溫家存亡,隻要有莊希南在這裏,他也斷然不會踏足皇城一步。這人現在真是仗著現在已是溫少主,便再不將莊希南放在眼中,是覺得他再也動不得他了?


    溫漠曾問酈清妍會否搶奪溫家財產,她說了假話。答應聆曄的事情還沒有辦成,怎麽舍得放棄溫家那樣巨大一塊肥肉。聆曄巴巴的從杭州跟來,不正是為了這件事情麽?


    所有人都來了,唯獨容瀲沒有。容家的人也沒迴來,好像杭州山美人美,讓他們流連忘返,就此紮根在了那兒。


    酈清妍捂著胸口,裏頭湧起來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將寫好的一頁信箋揉成一團扔進火盆裏燒掉,跳動的火光之中,隱約可見“阿妍字”等模糊字樣。她最終,再一次對不住了這個人。


    她無比強烈地意識到,必須得想辦法出宮一趟。


    慕容曒在文德殿看折子,這一次他的反應簡直安靜到冷淡,除了親手將長公主的金寶金印交到酈清妍手中,她在紫宸宮居住的這段時間裏,他一次也未去過。


    棲月坐在他對麵喝茶,兩人的情景如同掉了個頭,棲月撐著腮笑道,“沒想到有生之年能夠看到你如此認真的模樣,雖然性格的確如昀兒所說那般,略微扭曲,不過你依舊會是一個很好的帝王,這我便放心了。”


    慕容曒將朱砂筆往筆洗裏一扔,不耐煩道,“能不能別說這麽掃興的話,你又不是明天就死了!”


    棲月借著笑,“沒想到有生之年能夠看到你如此激動的模樣,我總算死而無憾。”


    慕容曒忍無可忍,把奏折一本一本砸向他的頭,“我一切都聽你的,給她尊位,給她庇佑,改變布局,以保她平安,收斂性子,耐心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這一切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你就不能好好讓即曳迴來治你的病,多活些時候,多陪陪我和安兒嗎?”


    棲月的笑變得有些淒愴,“小曒,有句話叫大限將至,誰又能料到我就隻能活到這裏。以前辛辛苦苦尋找寒女,什麽要將她無傷無痛養到十八歲,現在想起來,這些打算,真真可笑至極。沒想到,我連她的十八歲都等不了了。”


    “要不你找個地方躲一躲吧,若是讓她知道真相,肯定會殺了我。而我又答應你不能碰她,這不是存心讓我難做嗎?而且這件事連安兒也不知道,到時這兩個本就不讓人省心的女人一吵,我全顧著她倆的安危和心情去了,還有什麽心思和精力管理江山?”


    棲月安慰他,“等時候到了,我會告訴她們,你莫擔心。”


    慕容曒扶額,“你用胸口的傷口遮掩,能遮掩到什麽時候?她是即曳親手教出來的徒弟,要不了多久便會發現端倪,你是等著被她發現,還是在那之前親口跟她說?”


    “不用要不了多久。”棲月捂著胸口,輕輕咳了幾聲,端起茶水灌了幾口,勉強壓住咳意,嘴唇離開茶盞時,上頭有一個鮮紅的口唇印子,一抹嫣紅在水底暈開。“我已經沒有幾天了,早說晚說,都沒有差別。”


    “撐的過元宵節嗎?”


    “也許不能。”


    慕容曒歎了口氣,驀地又爆發了,“你說你迴來做什麽,既然橫豎要死,為何不和她死在外頭,躺在她懷裏咽氣,讓她一輩子記住你,不會再因為別個的溫柔而動心。到時我隻有安慰安兒一個人就夠,不用擔心這個女人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你這簡直是嫌我不夠忙,臨死了也要給我找事情做。”


    棲月起身,緩緩走到慕容曒身前,抬手摸了摸他被玉冠綰起來的頭發。這個動作一如年幼時候,每次當慕容曒摔倒或受到父皇訓斥,棲月便在他頭頂虛空摸一摸,雖沒有真正碰上去,他的熱量卻讓感官變得真實而清晰。而此刻,確實真真正正的撫摸。


    “雖然我很不願意,但這世間,的確隻你一人能保護她,也是唯一一個讓我放心將她托付的人。”


    慕容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睛移開向一邊,“你就不擔心,在你死後,我褫奪她的長公主封號,將其在皇族中除籍,然後再將她迎入宮中,成為我的王後。”


    “你不會這麽做的,從小到大,答應我的事情,你從未失約過。”棲月將手從他的頭頂收迴去,“即使你真的如此,那時候人都死了,又有什麽辦法?難不成還真能變成惡鬼,夜夜纏得你不能安生麽?”


    “破壞她的婚禮,讓她穩坐十二禤閣閣主之位,將她在乎的每一個人都安置妥當,除掉能夠害她威脅到她的所有人……”慕容曒喃喃數過來,“你想盡一切方法費盡心思求她後半生無虞。這短短一年之中,你在她身上花的心思,遠超我和安兒的總和,她就真的那麽好,值得你做到這個地步?”


    棲月又笑起來,“你難道不是正因為知道她的好,才放任縱容我做這些事情的?你是一個帝王,不能永遠隻依靠我的威力震懾天下,未來也別想靠她。你真該跟她好好學學,想要保護在乎的人,最重要的是先強大自己。”


    “你什麽時候才能停止說教?”


    “等我死了,你想聽也聽不著了。”


    慕容曒頓時沒了聲音。


    “還有什麽心願未了,趕緊去做吧,別在我這浪費時間。原以為你會成天黏在紫宸宮,沒想到去的次數不比我多多少,怎的,怕睹人思物,情緒激動,難以開口嗎?”


    “總得從現在起便開始讓她慢慢習慣,我漸漸消失這件事。”


    慕容曒捂住眼睛,“別說了,你說的我都要哭了……”


    “下次說謊之前,先收一收你的笑聲。”棲月坐迴椅子裏,“那幾個不成器的兄弟,你準備如何處理?”


    “已經讓人控製起來,沒了那女人在背後支招,他們翻騰不起多大的浪來。”


    “嗯。準備何時在立皇後?”


    “二哥怎麽關心起我的後宮來了?”慕容曒憋著笑,“今天你的話比平常格外多些,莫不是在留遺言吧?如果我一直不聽,讓你沒有機會說出來,是不是代表你還可以活的久一點?”


    棲月歎了口氣,最近的確是他越來越嘮叨,小曒越來越孩子氣。他是擔心如果下一刻突然惡化,這些惦記著尚未處理的事情,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而小曒則是以這種方式,表達他心中對即將失去最信任的人的恐慌。


    他們兄妹三人從來相依為命,直到酈清妍這個溫暖泉眼的出現,擾亂他們三人之間密不可分的關係,在這種溫暖之下,再堅不可摧的堡壘也會變得脆弱不堪,仿佛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她成為了他們心中最柔軟的所在。


    棲月把酈清妍托付給慕容曒保護,何嚐不是希望對方也能保護慕容曒和永安。棲月很清楚酈清妍遠比他想的要堅強,如果最後真受不了他死亡的人是永安或者慕容曒,他希望,並且渴求,她能陪在他們身邊,彼此安慰著,治愈著,以免最壞的情況發生。


    從文德殿出來,棲月拐道去了紫宸宮。好幾日不曾見她,思念已在心中長成參天大樹,若再不見她一麵,隻怕樹枝就要突破身體,瘋狂生長出來。然而棲月撲了個空,酈清妍並不在紫宸宮裏,捉了她的貼身丫頭弄香好一陣盤問,才說出她下午便悄悄出了宮,直到現在也未迴來。


    棲月站在紫宸宮巨大的屋簷之下,看著天邊彎彎的月亮,胸口有種空落落的疼。


    即使到現在,她依舊不信任,不依靠自己,想方設法要逃嗎?


    這真是一件比死更讓他悲傷的事情。


    這之後,兩人見的越發少了。往往不是酈清妍不在紫宸宮,和永安一樣跑得不知蹤影,就是棲月忙著盡最後一點力,為慕容曒掃清障礙。華陽宮和紫宸宮又隔得遠,即使是偶爾的碰麵或擦肩而過,也是沒有的。


    夏園畢竟是皇家避暑禦用園林,常年保養得宜,即使翻修也要不了多少時間,十一月底,酈清妍便從紫宸宮搬了出去。慕容曒和棲月沒有明文規定,長公主必須住在宮裏頭,他們攔不住,把人強留著反而會出事,能做的便是去宮門口送她。


    棲月和酈清妍遙遙相望,冰天雪地之中,那人穿了一件天水碧的兔絨披風,依舊裹得如同一個毛球,手裏揣著暖爐,卻凍得直發抖,耐著性子聽身旁永安囑咐這個囑咐那個。


    他很想過去抱抱她。


    胸膛不受控製的一陣鼓動,半口血湧到嘴邊,讓他再不敢往前半步。


    酈清妍卻走過來了,站在離他兩三步的地方,再不往前。那雙眼睛從頭至尾沒有離開過他,浸在棲月要將人淹沒的溫柔裏,要在裏頭生根發芽。


    “你最近很忙,對嗎?”她的聲音輕得有些可憐,甚至帶了一點點孱弱,好像剛剛大病初愈,棲月卻清楚,她最近是沒有生什麽病的。“為什麽瘦了這麽多?”


    棲月隻靜靜看著她,沒有迴答。


    酈清妍走進一步,抬手理順他鬢角邊微亂的頭發,“我會迴來的,你要好好的等著我。”她看著棲月的眼睛,柔聲說。


    棲月沒聽懂她這句話的意思,那人便抽迴手轉身去了。


    天空飄下細細的雪,阻斷了兩人之間的空徹透明,就像她從未真正信任過他,這就是信任了,裏頭也參雜了別的東西,讓他此生此世無法跨越兩人之間的鴻溝,就這樣任雪在他和她之間越積越多,彼此越走越遠,仿佛這就是最後一次相見。


    棲月的眼瞼泛起淡淡的微紅,他突然發現成年過後次數少的一隻手就能數過來的哭泣,基本上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無法放心就讓她這樣一個人呆在宮外,派人時時刻刻盯著,因為她身邊高手眾多,又不敢盯的太緊,唯一能知道的隻限於她每天見到些什麽人,去了些什麽地方。


    她依舊是不安靜的,成天忙著見這個見那個,身邊的能人異士越來越多,不知道小腦呆裏麵究竟裝了什麽,又準備謀劃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實在想的受不了了,夜裏便偷偷溜到夏園去,坐在酈清妍的寢屋屋頂上,聽著她寧靜緩和的唿吸聲,整顆心也平靜下來。


    如此又過了半個月,棲月的情況急轉直下,宮人太醫束手無策,慕容曒不想讓棲月的事情傳出宮外,封閉了整個華陽宮,隻留心腹在裏頭伺候。不明實情的永安以為他又到了血沸時期,而且此次發作格外嚴重,便偷偷讓人出宮去請酈清妍來,自己守在棲月床邊,看著仿佛隻是在睡覺,除了臉色格外差以外,沒有別的異樣的哥哥,心疼極了。


    去請酈清妍的人跌跌撞撞撲進華陽宮,跌倒聲將棲月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皺眉道,“這是出了什麽事?”


    永安剛要訓斥,棲月抬手壓住她的聲音,“若是你又讓人去叫昀兒,而她不肯來這種事,就別罵了,我現在已經不需要她的血了。安兒,你坐過來些,皇兄有話對你說。”


    永遠乖乖聽話,正準備讓那人出去,卻聽見對方大力磕頭的聲音,“屬下罪該萬死沒能請來昀長公主,隻是屬下今日去夏園,聽到裏頭的人說昀長公主突然得了重病,隻有寧王殿下的血能夠救她,還請殿下務必去一趟。屬下腳程快,先進來迴話,專程來請殿下的人就在後頭,快要到了。”


    棲月和永安都是一驚,昨日那人還好好的,怎麽一夜之間就得了重病?


    棲月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不顧永安的阻攔,直接下床披衣,腳步虛浮的便去了。


    匆匆趕到夏園裏酈清妍住著的漪瀾小築,敏銳聽覺捕捉到她的聲音。


    “滾開!”堪稱淒厲的尖叫,從湯泉屋中傳出來。


    棲月心中的疑惑積累到頂點,待他走到湯泉屋門前,四周的丫頭已全部被酈清妍趕走,他輕輕叩了叩門,“是我,昀兒,你在裏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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