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傻啊!


    黎落忽地憶起大二那年的五一。校會組織去河邊燒烤。因著裴至然也會參加,她便偷偷退了迴家的車票,隨著他們一起去了河邊。一路上,她就跟塊狗皮膏藥似的黏在裴至然身邊。


    他們身後幾個女生不停地咬著耳朵,期間還時不時地朝她投去幾抹鄙夷的神色。黎落本以為她們隻是看不過她死纏爛打的行為,卻沒想到她們卻是為了密謀如何讓她出醜。


    一行人風塵仆仆地到了河邊,裴至然跟著其他幾個男孩子在一旁搭燒烤架子,黎落就坐在離他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靜靜等著。幾個女生拎了裝著蔬菜邀她去洗菜,黎落本就有些無聊,就隨著她們一同去了河邊。


    有女生問她:“你是不是喜歡裴至然?”


    黎落不假思索,一臉真誠:“對啊!”


    她話音剛落,便覺得身後被人撞了自己一下,她重心不穩,身子一歪便一頭紮進了河裏。


    黎落被救上來時,她意識昏沉地朝四周掃了一眼,卻沒有在圍著自己的人群裏找到裴至然的身影。


    其實,從那時開始,自己就該放下他了吧。


    可是後來又怎麽嫁給他了呢?


    黎落嘴角掛著落寞的笑,手掌一下一下地撫著左側腰部的位置。


    是了,她同裴至然的婚姻,不過一場交易。


    畢業那年,裴至然的母親得了尿毒症需要換腎,奈何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腎源。


    那段時間,裴至然拚了命地跑遍了蘇州的所有醫院,卻又滿心失望地無果而歸。


    黎落便趁著裴至然忙碌之際,偷偷去醫院同裴至然的母親做了配型,結果配型成功了。


    那是她自從認識裴至然以來,第一次見他發火。


    她見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握成拳頭,一下一下地打在走廊潔白的牆麵上,殷紅的血順著他的指縫染紅了他的手背。


    黎落從身後摟住他:“你不必有心理負擔,也不必覺得欠了我。我是有條件的。”


    裴至然身影頓住:“什麽……條件?”


    “同我結婚,你知道的,這四年來,我唯一的心願就是嫁給你。”


    “所以,你讓我用婚姻跟你做交易?”


    “可以這麽說。”


    黎落鬆開抱著裴至然的手,繞到他麵前:“如果你同意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一周之後,裴至然來到她所在的工作室:“我同你結婚。”


    手術很成功,黎落出院後一個月,裴至然同她舉行了婚禮。來參加婚禮的人都笑稱黎落這茫茫追夫路終於走到了盡頭,倒也算得上是苦盡甘來了。


    苦盡甘來嗎?


    如今迴想起來,卻覺得或許從一開始便是一個錯誤。


    黎落沉思了片刻,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撥通了裴至然的手機號:“我們見個麵吧。這周日下午三點,深色。”


    手機那頭的男子愣了一下,隻道了聲“好。”


    裴至然果真是個守時的人。


    黎落剛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裴至然便推門進來了。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帥氣,隻是比三年前清瘦了些許。


    他在黎落麵前坐下,定定地望了她幾秒便將臉轉向窗外:“找我什麽事?”


    黎落推開麵前的摩卡,將一遝資料推到他麵前:“簽字吧。”


    “這是?”


    “離婚協議書。”


    前麵抱著吉他的歌手忽然換了歌。


    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


    我不會發現我難受


    怎麽說出口


    也不過是分手


    ……


    歌手的音色倒是不錯,隻是這首歌的調調卻有些悲涼。


    裴至然拿起桌上的離婚協議書,隨意翻了兩下,便塞進了手邊的黑色公文包裏。


    “協議書裏的內容待我有時間細細看一遍,過兩天我簽字後再讓秘書寄給你。”


    說罷,裴至然起身離開了深色。


    六月的陽光有些刺眼,透過窗戶落在黎落手邊的杯子上,在淺藍色的桌麵上投下一抹斑駁的暗影。


    直至裴至然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黎落才堪堪吐了一口氣,坐得筆直的身軀也隨之塌了下去。


    她趴在桌子上,心裏本應該如釋重負的那個地方,卻忽然變得空落起來……


    六月下旬,黎落隨著考古隊伍入了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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