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芷瀾抬眸斜了她一眼:“什麽事這麽著急忙慌的?”


    碧桃喘了口氣兒,急聲道:“主子,嘉妃……嘉妃她被封為貴妃了!”


    蔣芷瀾聞言塗著寇丹的手驀然一抖,那豔紅的寇丹便塗到了手指頭上。


    碧桃見狀,忙從腰間取下帕子遞給她。


    蔣芷瀾一邊擦手,一邊道:“皇上不是剛剛醒來嗎?怎麽就忽然封了雲琅嫿貴妃?”


    碧桃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道,而且奴婢還聽說,伊人宮的梨良人被封為了梨妃,現在估計各宮的主子們都上趕著去巴結呢!”


    蔣芷瀾隻覺得滿心苦澀,寇丹塗了一半,她卻是也沒有了繼續塗下去的心情,索性將手裏的帕子一扔,默默地靠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南槿安將最後一根手指塗完,然後抬眸望向對麵滿臉傷感的蔣芷瀾出聲安慰道:“如今放眼整個後宮,有子嗣的也僅此雲琅嫿一人。在這個母以子貴的地方,她被封為貴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氣也改變不了現實,倒不如想想該如何扳迴這一局。”


    南槿安說得話雖有理,可是蔣芷瀾心裏卻依舊堵得難受,讓她向一個曾經比自己位份低的人行禮跪拜,真真是叫她比吞下一隻蒼蠅還難受。


    “南姐姐你也知道,自打皇上處理了唐泠之後,便再也沒有寵幸過我,我又該如何扳迴這一局?”


    南槿安動了動嘴皮,剛要迴答她,卻見楚落衣身邊的香荷忽然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


    第二百二十五章、竟然堅持到臨盆了?


    “淑妃娘娘,慎嬪娘娘,娉貴人好像要生了!”


    香荷跑得急了些,險些被高高的門檻兒絆倒,幸虧一旁的喬月搭手扶了一把。


    蔣芷瀾本被雲琅嫿突如而來的晉封弄得心煩意亂,如今聽得香荷這麽一說,她猛地站起身來,臉上難得多了些焦急與喜色:“那趕緊去請個太醫過來,還有那接生的穩婆過去華陽閣了嗎?”


    “迴淑妃娘娘,太醫已經派人去請了,穩婆已經候在了華陽閣。”


    香荷迴道。


    “走,過去看看!”


    蔣芷瀾攜了南槿安一道去了華陽閣。


    那華陽閣的門緊閉著,偶爾有端著熱水的宮女進進出出著。


    華陽閣外的一棵杏樹已隱隱抽出新芽,初見春色。


    蔣芷瀾站在樹下,緊緊握著南槿安的手,竟覺得比自己生育還要緊張。


    南槿安從前與蔣芷瀾交好,雖說兩個人之間彼此誤會了三年,可是對於她這個人,南槿安還是了解的。她這般緊張,不就是為著楚落衣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嗎?


    她伸出另一隻手安慰性地拍了拍蔣芷瀾:“命裏有時終需有,別太擔心了。”


    蔣芷瀾迴過頭,便見南槿安那雙好看的眸子裏澄澈分明。


    蔣芷瀾有種被看穿心事的不安,她底下頭去,盯著自己那雙淺藍色繡鞋鞋尖兒上的兩朵薔薇花,輕啟薄唇:“南姐姐,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做,太殘忍?”


    南槿安神色淡淡地望著不遠處那兩扇緊閉著的房門道:“在這後宮之中,能笑到最後的人,往往是那種殺伐果決的人。瀾兒,你這樣做是對的,按照宮規,娉貴人是沒有資格將孩子養在身邊的,你要了她的孩子,總好過讓別人要了去。”


    “隻怕娉貴人心裏不這麽想。”蔣芷瀾抬起頭,伸手捧住枝頭那點點綠意,既期待又糾結。


    那楚落衣本就是個可憐人,父親官位不高,入宮之後處處被關雎鳩欺淩,就連與她相依為命的香兒也憤然離世。如今在這宮中,肚子裏的孩子怕是她唯一的牽掛了吧?可是她卻要這般步步為營,想要將她的孩子搶走。


    蔣芷瀾又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一時之間,又有些埋怨自己這不爭氣的肚子。


    就在她和南槿安雙雙陷入沉默中時,華陽閣那緊閉著的門忽然被人打開,接生的穩婆滿手是血的從裏麵跑了出來:“不好了!不好了!貴人難產!”


    蔣芷瀾麵上一緊,衝到穩婆麵前,揪住她的胳膊:“孩子呢?孩子怎麽樣?”


    穩婆滿臉驚慌:“孩子還在貴人的肚子裏,可是貴人身子太過虛弱,剛剛又昏了過去,若是再不醒來,這母子怕是……”


    她話還未說完,一個小太監忽然領著太醫匆匆跑來,蔣芷瀾立馬召過太醫:“太醫,您快去看看!”


    太醫便拎著藥箱,與穩婆一起急匆匆地進了華陽閣。


    蔣芷瀾一邊絞著手帕,一邊在門外來迴走著,姣好的麵容上掛滿了焦急的神色。


    “主子,娉貴人產子一事要不要派人出宮先支會皇上一聲?”


    碧桃忽然走上前來問道。


    蔣芷瀾滿心焦急,又因著剛剛穩婆說楚落衣難產已經暈過去了,她已是焦頭爛額,聽到碧桃這般問,她想著若是楚落衣和胎兒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拿不定主意。於是她隻能道:“好好,趕緊派人出宮去通知皇上和長公主。”


    碧桃應了一聲,正要轉身去派人出宮,可是卻被南槿安攔了去路。


    她走到蔣芷瀾身邊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眼華陽閣,道:“嘉妃剛剛封了貴妃,你這般越過她擅自做主始終不大好,你還是先讓碧桃去請她過來,待她做決定要不要支會皇上和長公主。”


    蔣芷瀾掐了一下掌心,讓自己冷靜下來,權衡了一下利弊,便讓碧桃去請雲琅嫿過來。


    雲琅嫿剛送走吳廣祥,她正捧著聖旨,看著上麵封貴妃的旨意,滿心激動。卻聽外麵宮人報,說是淑妃身邊的碧桃求見。


    雲琅嫿與身旁的若曉對視了一眼,然後將手中的聖旨遞給她:“她來做什麽?”


    若曉俯身道:“怕是淑妃知曉了主子您封貴妃的消息,特來派身邊的宮女來示弱的。”


    “你去告訴她,本宮身子乏,正在休息。”


    雲琅嫿冷哼一聲在美人榻上側躺下,要示弱也是她蔣芷瀾過來示弱,派一個小宮女過來寒磣她算什麽!


    若曉去而複返,她進來的時候,臉上掛著一些恐慌:“主子,娉貴人難產,淑妃拿不準主意,請您過去。”


    雲琅嫿猛地坐起身來,眼神閃過一抹陰翳:“什麽?那楚落衣竟然堅持到臨盆了?”


    若曉低著頭,迴道:“當初淑妃去翎福閣接娉貴人的時候,碧椿說親眼看著淑妃身邊的宮人為娉貴人收拾衣物的,她平日洗得那些衣物那些宮人都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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