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江溫爾去了一趟琅澤軒。


    秦宛昀正窩在被子裏瑟瑟發抖。聽翠雲報江嬪來了,她便故作鎮定地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出內堂。


    “江姐姐,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說罷,她又吩咐翠玉去端壺茶進來。


    “不必了。”江溫爾淡聲道,“本宮過來,隻是想求證一件事。”


    江溫爾第一次在秦宛昀麵前自稱“本宮”。秦宛昀聞言,眼皮一跳,直覺告訴她,江溫爾今夜前來,是為著安清綰一事來的。


    秦宛昀強壓下心中的緊張,走到江溫爾身邊扶住她的走道:“江姐姐,有什麽事先坐下來說。”


    江溫爾卻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宛昀,你還是……我們的宛昀妹妹嗎?”


    秦宛昀故作痛心疾首地後退一步,捂著胸口道:“江姐姐何故這樣問?”


    江溫爾掐著衣袖,定下心來:“我親眼看見你送了清綰那個荷包。”


    秦宛昀麵上浮起一抹異色:“荷包?那荷包怎麽了?難道是……我那荷包害了安姐姐性命?”


    說罷,大滴大滴的淚水從秦宛昀眼中湧出來。


    她“撲通”一聲對著門口跪倒在地:“安姐姐,宛昀不該騙你。那荷包不是宛昀親手縫的,宛昀根本就不會刺繡。”


    說罷,她捂著臉“嗚嗚”地哭出了聲。


    “什……什麽?”


    江溫爾聞言,走到她麵前蹲下,握住她的肩頭道:“你剛剛在說什麽?”


    秦宛昀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哽咽道:“幾個月前,我在禦花園散步的時候,看見純貴人衣服上的花樣很特別,便問她是由哪個繡娘繡的,她的丫鬟便告訴我,是純貴人自己繡的。許是那純貴人見我喜歡,第二日便派人送來了一個荷包,說是放了茯苓和柏子仁兒,有安神醒腦的功效,我想著也許對安姐姐的病有幫助,便送給了安姐姐。不料卻因此害了她……”


    說罷,秦宛昀又哭了起來。


    “那你為何告訴清綰,那是你自己繡得荷包?”


    第一百六十二章、原來,是她……


    秦宛昀低下頭道:“我以前貪玩,便沒有好好學做女紅。江姐姐你也知道,在咱們大寧,女子不會做女紅,會被人笑話的,所以我才……”


    江溫爾忙將她扶起來道:“傻妹妹!你是被那純貴人利用了!”


    秦宛昀見江溫爾信了自己的說辭,心中緊繃的那根弦稍稍鬆了些,她麵上卻是故作悲傷的問:“果真是那荷包有問題?”


    江溫爾點點頭道:“那荷包裏放著丹砂,程太醫說,就是那丹砂要了清綰的性命。”


    秦宛昀聞言,眼中再次積滿了淚水,她伸手拍打著自己的胸脯恨道:“我怎麽就這麽蠢,那純貴人明明是想害我,卻陰差陽錯地害了安姐姐,都怪我!都怪我!”


    江溫爾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這都是命啊!你又不知道那荷包裏放著什麽。”


    秦宛昀抽泣道:“我應該再送給安姐姐之前先將那荷包拆開看看的……”


    “唉,是清綰命苦。”


    說著,江溫爾執起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秦宛昀捂著胸口悲痛道:“這些日子,我就覺得隱隱有些不對,安姐姐明明隻是著了風寒,卻不至於致命。為何說沒就沒了。我也猜到過是那個荷包作祟,可是我又不敢承認,這幾日日不能安,夜不能寐,時時迴想起咱們以前在一起的日子,都十分難過。”


    江溫爾摟住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你也別自責了,清綰也定不會怪你。”


    江溫爾在琅澤軒陪著秦宛昀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秦宛昀擦去臉上的淚水,望著江溫爾離去的背影,眼中隱隱露出一抹寒光。


    從琅澤軒離開,江溫爾有些心神不寧,秦宛昀剛剛說那些話,又給她心中的懷疑添了幾分不確定。


    若說那荷包是秦宛昀的,可是她那番說辭又不像作假,可是若那荷包是純貴人送給秦宛昀的,那純貴人的目的就是要害死秦宛昀,可是她與秦宛昀素來無冤無仇,又為何會想要害她性命?


    江溫爾一邊走一邊想,不知不覺中,竟走到了伊人宮門口。


    雲棉本來是要關門上鎖的,見江溫爾和憶秋站在門口,忙將她們請了進來。


    “江嬪娘娘,這深更半夜的,您怎麽跑伊人宮來了?”


    江溫爾沒有迴答,隻是朝殿中望了一眼,問道:“黎兒睡下了嗎?”


    雲棉撇撇嘴搖頭道:“打迴來便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寢宮裏,晚膳也沒吃。皇上來了,也沒有讓皇上進去。”


    “唉——”江溫爾歎了口氣,走到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黎兒,開開門。我是江姐姐。”


    殿中的人卻沒有一點兒迴應。


    江溫爾又道:“我知道你在為清綰的死難過,可是人死不能複生,咱們還得好好活下去。若是清綰九泉之下知道你這麽折磨自己的身子,她也會走得不安生的。”


    黎落還是不應。


    江溫爾有些急了,她拍了拍門道:“黎兒,你若是不振作起來,咱們要怎麽將害死清綰的兇手揪出來?”


    一旁的雲棉驚訝地捂住嘴,安嬪娘娘不是得病而亡,怎麽會……是被人害死的?


    就在江溫爾立在門口,不知道該如何叫黎落打開門之時,殿中的門忽然被打開,黎落站在門口,眼睛通紅地望著江溫爾:“江姐姐……你是說……安姐姐是被人害死的?”


    江溫爾點點頭:“先進去再說。”


    說罷,她便走進殿中,又轉身將門關上才道:“程太醫在清綰床頭的荷包中發現了丹砂。那丹砂便是清綰得病的原因。”


    黎落抬起眸子望向她:“是……誰?那荷包是誰的……”


    江溫爾沉默片刻,道出了秦宛昀的名字。


    黎落不可置信地後退一步:“宛昀?怎……怎麽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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