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和雲棉本想留下伺候黎落和慕容璟燁,卻不料被慕容璟燁給趕出了小院,雲棉隻好扁著嘴與蘇玄影一同踏上了迴宮的馬車。而雲錦卻是等他們都離開以後,才踏上等在小巷口的馬車朝著寧宮的方向駛去。


    帶所有的人都離開以後,小院裏早已變得一片狼藉。


    黎落坐在槐樹下,望著在院中忙碌打掃的慕容璟燁逗趣道:“若不是你趕走雲錦和雲棉,這些瑣事又何須你親自動手收拾?嘖嘖嘖,這一國之君做這些丫鬟小廝們的活計,還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說罷,她還煞有介事地搖了搖頭。


    慕容璟燁停下手裏的動作,走到黎落跟前:“因為與我呆在一起的是你。”


    黎落被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弄得有一瞬間的愣怔,不過她旋即又明白過來慕容璟燁話裏的意思是他甘願為自己做這些。


    黎落忽地想起他今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中忽然湧起一股。


    “慕容璟燁,謝謝你。”


    黎落抬起頭來,對上他那雙漆黑的眸子。


    慕容璟燁忽然扔掉手中的掃把,走到黎落身邊,打橫將她抱起來:“待會到用那張嘴好好謝我。”


    第一百三十八章、怕是不能留了。


    秦宛昀告別江溫爾和安清綰迴到碧琅宮的時候,已是暮色沉沉。


    一彎兒若有似無的月牙掛在暗灰天空中,偷偷地俯瞰著整個寧宮。


    秦宛昀從落繯宮的側門偷偷摸摸地進了落繯宮門,可是進門之後貓著腰還未走幾步,卻被坐在院中的一抹暗影給叫住。


    “宛良人這趟宮外之行可還算悠哉?”


    秦宛昀身影一頓,轉過身去,這才看見院中石桌前坐著的蔣芷瀾和雲琅嫿,還有跪在她們腳邊的……翠雲。


    秦宛昀那雙大眼睛微微一轉,忽地在她們麵上跪下請罪道:“請淑妃娘娘和嘉嬪娘娘恕罪,臣妾……臣妾……”


    她一連說了好幾個“臣妾”也沒想出合適的借口。


    蔣芷瀾身旁的雲琅嫿用手中銀絲描邊的手帕捂住嘴虛虛道:“宛良人,不是本宮故意要找淑妃娘娘過來,隻是這偌大的琅澤軒中不見了主子,這宮女卻是躺在床上充數,本宮沒法做主,隻得請了淑妃娘娘過來。”


    秦宛昀低頭匐在地上,聽著雲琅嫿的話,不自覺地咬住下嘴唇。


    “宛良人,本宮也不想為難與你,隻是以你的位份,還無權自由出入皇宮。你既沒向本宮討手諭,也沒有皇上的授權,你這行為,著實屬於蔑視宮規,本宮也不得依著規矩辦事。”


    說罷,蔣芷瀾便朝著身後的碧桃打了個手勢,碧桃會意,就要領著兩個長得比較壯實的宮女上前去。


    一直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翠雲忽然跪行著擋在秦宛昀跟前,揪住蔣芷瀾的裙擺求道:“淑妃娘娘,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您要罰就罰奴婢,我家主子從懲戒司出來身子剛剛痊愈沒多久,再受一頓刑的話,肯定會傷了身子。”


    蔣芷瀾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上的鍍銀護甲,過了許久才道:“倒是個忠心的奴婢,隻是此番若本宮不罰你家主子,以後在這後宮之中的威嚴也必然會受到挑戰,所以……”


    蔣芷瀾斜著眼睛看了碧桃一眼,碧桃便領著那兩個宮女走到秦宛昀跟前將翠雲撥拉到一邊後,架起秦宛昀朝碧琅宮外麵走去。


    被架起的秦宛昀被兩個宮女拖著還未走幾步,她卻忽然出聲道:“娘娘,您不能罰臣妾,臣妾出宮,是得到皇上允許的。”


    蔣芷瀾下意識地與雲琅嫿對視了一眼後,那雙好看的眸子忽然微微眯起,她朝架著秦宛昀的兩個宮女揚了揚手,那兩個宮女得了令,便將秦宛昀鬆開。


    秦宛昀轉身在青石地磚上跪下,對著蔣芷瀾和雲琅嫿道:“臣妾是被皇上接出宮的,若是兩位娘娘不信,大可明日去問皇上。”


    雲琅嫿不屑一笑道:“你前段時間剛剛因下毒謀害皇上一事被皇上冷落至今,皇上又怎可無故帶你出宮?”


    說罷,雲琅嫿又轉向蔣芷瀾,有些謙恭地朝她低頭道:“淑妃娘娘,依臣妾看,這宛良人定是在說謊。”


    蔣芷瀾默默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雲琅嫿,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滿眼真誠的秦宛昀,思量片刻後站起身來朝著兩人道:“明日本宮去問了皇上便知。時候也不早了,都迴去歇著吧。”


    蔣芷瀾言罷,便領著錦瑟宮的一眾宮人離開了碧琅宮。


    見蔣芷瀾離開,翠雲忙起身跑到秦宛昀身邊將她扶起來。


    秦宛昀就著翠雲的手,從地上站起來,朝著雲琅嫿微微屈膝,道了聲“臣妾告退”,便轉身迴了琅澤軒。


    “這淑妃和嘉嬪何時走到一塊去了?”


    剛進了屋,秦宛昀便開口問道。


    宛翠將雕花的木門關上,然後轉過身來湊到秦宛昀身邊道:“如今這後宮,就屬那淑妃位份最高,加上那賢嬪從嘉嬪身邊搶走了大皇子,向淑妃示好便成了嘉嬪唯一的出路。不過主子,現在這後宮新人中,唯您和江貴人有幾分恩寵,這日後,怕是免不了被人從身後捅刀子了。”


    秦宛昀搖搖頭走到桌前坐下:“皇上這心,已然不在後宮之中了。”


    將芷瀾領著一行宮人迴到錦瑟宮後,碧桃忙命人取了新的湯婆子將將芷瀾手中那隻冷了的舊湯婆子換下來,又有宮人上前來為她脫下身上的金鑲邊的芙蓉色鬥篷。


    “碧桃,派人去打探一下今天宛良人今日出宮去做什麽了。”


    碧桃得了令,便又推門離開了。


    將芷瀾抱著手中棉布包著的湯婆子,溫熱隔著掌心,卻未及心底。在這偌大的後宮之中,一個連著一個的漫漫長夜,像是怎麽也過不完似的。她屏退左右,一個人走進寢殿坐在紅楠木的梳妝台前,搖曳的燭光一晃一晃的,那本就暈黃的銅鏡中裏麵的影像更是模糊不清。


    將芷瀾伸出手去,輕輕撫上鏡麵,喃喃道:“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一晃竟這麽多年過去了。”


    偌大的寢殿內,輕輕地歎息聲在四周的空氣中彌散開去,又迴歸平靜。


    禧祥宮中,慕容瑾妍將嘉慶哄睡了以後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偏殿。夕雲跟在她身後,待她在殿前的雙扶椅上坐下,夕雲才湊到她身邊低聲道:“主子,今日皇上在宮外迎娶穆充衣,那迎親的隊伍繞著整個長寧城轉了大半圈,那城中百姓對此幾乎無人不知。”


    “什麽!”


    慕容瑾妍目光一凜,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


    “這皇上日日出宮已是十分出格,現在竟然已經荒唐到在宮外迎娶一個妃子,簡直是置我大寧國法於不顧。穆黎落這個女人,怕是不能留了。”


    慕容瑾妍那雙淩厲的丹鳳眼中閃過一抹陰鷙,然後朝著夕雲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夕雲會意,輕輕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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