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璟燁卻是冷冷一笑:“若說這後宮之中有人想要慎嬪的命的話,那也隻怕是隻有淑妃你了。”


    蔣芷瀾聞言心中一驚,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一雙顧盼美目裏盡是不可置信:“皇上,您竟是這樣想臣妾的?若臣妾真心想置慎嬪於死地,早在五年前就不會為她求情了,臣妾又何必等到現在?”


    慕容璟燁泠然一笑,眼中卻是凝了一層清冷的霜花:“是與不是,朕自會查個明白!”


    說罷,慕容璟燁便起身朝著殿外走去……


    蔣芷瀾立在那裏依舊保持著剛才背對著宮人們的姿勢,她那雙倔強的眸子裏似有晶瑩在閃動,不一會兒,那晶瑩又瞬間凝成水珠,一滴一滴地從眼中溢了出來。


    碧桃看著自家主子這般委屈,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她朝著跪在地上的宮人道:“你們都退下吧。”


    早在那裏提心吊膽的宮人們聽得碧桃這麽一說,自是滿心歡喜地領命退出殿中。


    碧桃走到蔣芷瀾身旁心疼道:“難為主子一片慈心卻這般被皇上冤枉了去。”


    蔣芷瀾卻是伸出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碧桃,我累了,想迴宮歇著去了。”


    碧桃一聽,便扶住她的手,同她一齊朝著殿外走去……


    第八十八章、是穆充衣!


    慕容璟燁迴到太祥宮時早已過了子時,寬大的龍,楚落衣蜷縮在最裏麵,抱成小小的一團。她輕微的唿吸聲伴著角落裏漏壺連成串兒的“滴答”聲,倒也顯得分外安詳。慕容璟燁合衣躺在床的外側,不一會兒便沉沉地睡去了。窗外不知是從哪裏傳來的聲響,一陣兒一陣兒的,更為這個夜添了幾分寧靜。月亮透過層層雲朵探出半張臉來不動聲色地望著這大寧宮。不一會兒,那月亮似乎也是累了,又悄悄地鑽迴雲層中歇著去了。


    翌日,慕容璟燁一早便起了床,更衣洗漱之後簡單地用了幾口早膳便去早朝了。


    楚落衣悠悠轉醒之後,身側的床榻早已沒了溫度。守在床邊的司寢嬤嬤便笑盈盈地迎了上來:“楚良人,可要更衣?”


    楚落衣低頭輕輕地“嗯”了一聲,司寢嬤嬤便推門出去了。不一會兒便有幾個宮女捧了一套新的衣裳進來。


    司寢嬤嬤將她扶下床,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卻是朝她身後鋪在的白帕子上瞥去,卻沒有如預料那般在帕子上看見落紅。司寢嬤嬤的麵色不由一僵,看向楚落衣的目光已然沒有了之前的恭敬,為她整理衣裳的手也不由得微微加重了些許力度。


    待楚落衣穿戴整齊之後便離開了太祥宮。司寢嬤嬤盯著潔白的帕子思量片刻,便俯身將那帕子拿起麵色匆匆地出了太祥宮


    錦瑟宮中,將芷瀾擁著一床錦緞棉裏的被子坐在,因著未眠,眼睛下方泛著淡淡的烏青。


    碧桃端了銅盆進來擱在床邊的凳子上,又走到窗邊將閉著的窗戶打開,便有千絲萬縷的陽光爭先恐後地落進屋中。


    經曆了漫長的黑夜,將芷瀾似是有些不適應屋子裏的亮堂,她伸手在眼前一擋啞聲道:“碧桃,幾時了?”


    碧桃一邊將漱口水送到她手中,一邊道:“已經過了寅時。”


    將芷瀾漱了口,又接過碧桃遞過來的濕手帕擦了把臉才將被子掀到一邊下了床:“慎嬪那邊怎麽樣了?”


    碧桃卻是不答,反而替將芷瀾叫起不平來:“主子,您何必關心她?要奴婢說啊,她當初那般害您,活該今日遭了報應!”


    將芷瀾在梳妝台前坐下,銅鏡中那張模糊的麵容晃了一晃,仿佛瞬間裂成兩張臉似的,她稍一恍惚,思緒便被拉向了很遠很遠。


    她仿佛看見了兩個美貌女子,一個在鏡前坐著,另一個便執了木梳子為她梳頭。


    “南姐姐,你看鏡中這兩張臉,想不想是一對姐妹?”


    “分明就是,怎麽能說像呢?芷瀾,你就是我在這寧宮之中唯一的親人。”


    忽地,畫麵一轉,眼前是一眼望不見盡頭的紅地毯。


    吳光祥站在眼前高高的台階上宣著聖旨。


    階下的女子拎著裙子一步一步地朝著台階上走去。


    當她在殿前跪下時,殿中不知是誰說了句:“這蔣嬪怎麽穿著封妃的禮服?”


    眾人聞聲紛紛將目光投向她。


    “這蔣嬪也太不把寧宮製度放在眼裏了吧?”


    “真是豈有此理!”


    “這”


    眾口鑠金,她立在殿前隻覺眼前一片恍惚。


    她忽地想起前夜,南姐姐是睡在她那裏的,半夜時分,她從夢中轉醒,迷迷糊糊中卻見窗前南姐姐鬼鬼祟祟不知在幹些什麽,當時她也沒多想,就以為她是因著換了個地方睡不習慣,如今看來,一切都明了。


    她去抬頭望向觀禮人群中的南堇安,卻是見她目光閃躲,儼然一副心虛模樣


    是寢殿外的敲門聲將將芷瀾的思緒拉迴來的。


    門口有宮門道:“主子,暮良人來請安了。”


    將芷瀾便擱下梳子道:“先讓她在外殿稍後片刻,本宮更衣後再去見她。”


    那宮人聞言轉聲離開了。


    碧桃便從梳妝台上拿起梳子繼續為她梳起頭來:“主子,這暮良人日日來錦瑟宮請安示好,您何不就隨了她的意?”


    將芷瀾伸手理了理頭上剛剛梳起來的發髻,聲音裏透著幾分不屑道:“誠意倒是夠了,隻是這心思,怕是不安分的很呐。”


    碧桃聞言,訕訕地吐了吐舌頭便不再言語


    楚落衣並沒有如別的侍寢宮妃那般被抬迴落英閣,不知是太祥宮的宮人們疏忽了還是那司寢嬤嬤故意為之,加上楚落衣從來沒有侍寢過,平日裏又不大留意落英閣之外的事,所以她就以為所有侍寢過的宮妃都是自己走迴去的。


    當她孤零零地走迴落繯宮的時候,關雎鳩正坐在院中納涼。她見楚落衣這般迴來,昨兒個憋在肚子裏的火氣稍稍消了些。


    她手指擱在黃釉綠彩印花杯的杯沿上來迴繞著那寬口的杯沿描著邊,嘴角掀著微微的笑意,語氣卻是不饒人的刻薄:“呦!我當是誰那!原來是昨兒個夜裏承了隆恩的楚良人啊!本宮還是第一次見這侍了寢的妃子自個兒走迴來,倒真是叫本宮開了眼界!”


    說罷,將手指抵在嘴角發出一陣誇張的笑聲。


    楚落衣沒想到這賢妃今日竟起得這般早,所以當關雎鳩的聲音在前麵響起時,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上次被她掛在樹上當眾羞辱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心中對她的恐懼更是日益漸深,此刻聽她這般陰陽怪氣地一陣奚落,心裏更是怕得要命,可她還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上去怯怯地行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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