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說，我為什麽會在耶林地區嗎？”
亞撒的語氣好似平日裏的閑聊，以前，像這樣一起閑聊的時間並不多。在亞撒麵前，拉克西絲總覺得自己不過是個小孩，亞撒是個好老師，可總是有種宛若星光般遙不可及的感覺。
但現在，亞撒離她那麽近，甚至站起身來，坐到了她的旁邊。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機會像這樣仔細端詳著老師的模樣。亞撒的年齡肯定已經很大，但他依然那麽年輕，猶如鐫刻在記憶裏的美麗的夢。
“我聽說了啊，魔族襲擊伊德格拉修城的事。噢對了，我和奧古斯都商會的會長關係不錯，從他們商會的情報商人那裏，我能得到很多情報。”亞撒微笑著向她解釋。
“哦……奧，奧古斯都商會啊？”拉克西絲有些吃驚，但並不是因為亞撒話語的內容，而是老師今天似乎格外坦誠，“啊……原來，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們誰也找不到你，商會……咳……咳咳……”
拉克西絲咳出的血就像摻有泥沙似的，她體內的魔力太集中，以至於出現了魔力的結晶化。她撐不了多久了。
忽然，拉克西絲的腦子裏冒出一個問題，仿佛那個問題始終存在在她腦海深處，隻是一直沒有機會向唯一知道答案的人詢問。時間不多了，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不……應該說，正是因為她快要死了。亞撒才會坦誠地告訴她一切吧。
想到這裏，拉克西絲又覺得很好笑。
“你當年，為什麽要離開我……”她的聲音停滯了一下，“我，我想知道，你為什麽離開聯盟？”
亞撒愣了一下。拉克西絲的雙眼裏，閃過一抹很難掩飾的失落。他伸出手，溫柔無奈地撫過拉克西絲淡金色的長發。
臉色都這麽憔悴了，拉克西絲的頭發卻依然那麽光滑，燒焦的氣味裏混雜著一縷淡淡的薰衣草香。那是法德蘭貴族出身的她最愛的香水。亞撒的記憶。隱隱浮現出無數帶著這香水氣味的畫麵，此刻，每一個畫麵都印上了無法抹去的傷痕。
“對不起。”亞撒以歎息般的口吻，低聲道歉。他垂下視線。很快又像是做出什麽決定似的。認真地注視著拉克西絲的眼睛。
“當年的我。是因為什麽都做不到，才逃走的。”
“怎麽會？”
拉克西絲不自覺地張大了嘴巴。亞撒很強，在拉克西絲的印象裏。亞撒永遠都不會輸。其實，她也很理智地想過，就算是亞撒也肯定有做不到的事情，無所不能那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世界上絕不存在無所不能的人。
可她卻無法想象，亞撒會因為什麽事情而感到無能為力。
她想起四年多以前的那天，亞撒獨自坐在空曠的水晶庭院。魔法的璀璨光華照亮了他的臉，他仰著頭，仿佛望見了世界的彼端。
那一天亞撒說了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拉克西絲仍記得那天的自己有多麽震驚。
“拉克西絲，你沒有見過以前的我。聯盟剛成立的時候，我，不像你想象的那麽善良，我很卑鄙的。”亞撒的笑容有些苦澀，有些淒涼，讓人心痛，“我殺過很多人，非常多。”
“我……知道。”拉克西絲確實從世界樹那裏查看過一些未被銷毀的資料。
魔導聯盟在剛成立的時候，並沒有得到全世界魔導士的認可，更何況那時候聯盟提出的要求非常苛刻，耶林教會也曾和聯盟起過衝突。
但最終他們不得不向聯盟妥協。
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亞撒。當年的亞撒，對於不願意服從於“秩序”的人毫無憐憫，聯盟如今的權力，幾乎可以說是他們用武力掠奪過來的，即使是信仰堅定的教會軍也不敢與亞撒那種怪物為敵。那個時候，亞撒似乎比現在的博倫弗茲還要強硬。
拉克西絲懷著很複雜的心情將視線移開。
“你跟我不一樣啊，拉克西絲，你還記得嗎？在你加入聯盟之前，是有一個年齡的規定。不滿16歲的小孩，如果發現具有魔力天賦，會由附近的事務所來監管，但是不能接觸魔導秘器。你為了改變這個規定做了很多努力。”
“啊，嗯……嗯……是啊。”
拉克西絲神色恍惚。她想不起當初為什麽要讓聯盟更改這個規定了，好像和她的家族有關吧？她隻記得她當時的確是鬧過一場，最後成功了。
“你向所有人證明了你的能力，而我在思考這樣的‘秩序’是不是絕對正確的。所以我找到了你。”
亞撒說的話讓拉克西絲有些費解。她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時，她在伊德格拉修外城的事務所，想要申請執行者的考核。亞撒很親切地向她伸出了手，好似一個溫柔的大哥哥。
拉克西絲.珍娜.芙洛蒂卡？
我是拉克西絲.芙洛蒂卡，不要把我當成貴族小姐看待。
那個時候的自己有著小女孩式的倔強，也全然沒有注意到整個事務所裏所有人驚惶的表情。她很有禮貌地跟大哥哥握了握手，鬆開手的時候，大哥哥突然摸了摸她的頭發。
我都聽見了。拉克西絲的申請有問題嗎？
大哥哥說著，將目光投向臉色慘白的辦事員。辦事員足足愣了半分鍾才忙不迭地搖頭。
不，沒有問題，我這就為芙洛蒂卡小姐登記！
一直以來，拉克西絲以為那次相遇隻是一個偶然，幸好有這次“偶然”，她才順利獲得了參加考核的資格。因為在那之後亞撒又去過幾趟事務所，她以為那隻是這位星之聖魔導師大人的一種習慣。
之後，她也是“偶然”地得到了這位大人的指點，成為了他的學生。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啊，抱歉，現在已經不能把你看作孩子了吧我想知道你眼中的世界是什麽樣子，你心中的理想世界是什麽樣子。嗬嗬，你也知道，當時我身邊沒有多少年輕人啊，都是些老家夥。”亞撒苦笑著調侃。
“我，我怎麽可能……想那麽多啊，我都不知道你……你在想什麽……”拉克西絲緩緩吐了一口氣。亞撒曾經考慮過她的想法，知道這一點，居然讓她那沒有知覺的胸膛裏錯覺般有了一點溫暖。她覺得很無語，卻又感到釋然。
“可你……為什麽要走？”
“我遇到了一個非常奇怪的人。”亞撒輕歎一聲，迴答。
亞撒的語氣好似平日裏的閑聊，以前，像這樣一起閑聊的時間並不多。在亞撒麵前，拉克西絲總覺得自己不過是個小孩，亞撒是個好老師，可總是有種宛若星光般遙不可及的感覺。
但現在，亞撒離她那麽近，甚至站起身來，坐到了她的旁邊。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機會像這樣仔細端詳著老師的模樣。亞撒的年齡肯定已經很大，但他依然那麽年輕，猶如鐫刻在記憶裏的美麗的夢。
“我聽說了啊，魔族襲擊伊德格拉修城的事。噢對了，我和奧古斯都商會的會長關係不錯，從他們商會的情報商人那裏，我能得到很多情報。”亞撒微笑著向她解釋。
“哦……奧，奧古斯都商會啊？”拉克西絲有些吃驚，但並不是因為亞撒話語的內容，而是老師今天似乎格外坦誠，“啊……原來，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們誰也找不到你，商會……咳……咳咳……”
拉克西絲咳出的血就像摻有泥沙似的，她體內的魔力太集中，以至於出現了魔力的結晶化。她撐不了多久了。
忽然，拉克西絲的腦子裏冒出一個問題，仿佛那個問題始終存在在她腦海深處，隻是一直沒有機會向唯一知道答案的人詢問。時間不多了，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不……應該說，正是因為她快要死了。亞撒才會坦誠地告訴她一切吧。
想到這裏，拉克西絲又覺得很好笑。
“你當年，為什麽要離開我……”她的聲音停滯了一下，“我，我想知道，你為什麽離開聯盟？”
亞撒愣了一下。拉克西絲的雙眼裏，閃過一抹很難掩飾的失落。他伸出手，溫柔無奈地撫過拉克西絲淡金色的長發。
臉色都這麽憔悴了，拉克西絲的頭發卻依然那麽光滑，燒焦的氣味裏混雜著一縷淡淡的薰衣草香。那是法德蘭貴族出身的她最愛的香水。亞撒的記憶。隱隱浮現出無數帶著這香水氣味的畫麵，此刻，每一個畫麵都印上了無法抹去的傷痕。
“對不起。”亞撒以歎息般的口吻，低聲道歉。他垂下視線。很快又像是做出什麽決定似的。認真地注視著拉克西絲的眼睛。
“當年的我。是因為什麽都做不到，才逃走的。”
“怎麽會？”
拉克西絲不自覺地張大了嘴巴。亞撒很強，在拉克西絲的印象裏。亞撒永遠都不會輸。其實，她也很理智地想過，就算是亞撒也肯定有做不到的事情，無所不能那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世界上絕不存在無所不能的人。
可她卻無法想象，亞撒會因為什麽事情而感到無能為力。
她想起四年多以前的那天，亞撒獨自坐在空曠的水晶庭院。魔法的璀璨光華照亮了他的臉，他仰著頭，仿佛望見了世界的彼端。
那一天亞撒說了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拉克西絲仍記得那天的自己有多麽震驚。
“拉克西絲，你沒有見過以前的我。聯盟剛成立的時候，我，不像你想象的那麽善良，我很卑鄙的。”亞撒的笑容有些苦澀，有些淒涼，讓人心痛，“我殺過很多人，非常多。”
“我……知道。”拉克西絲確實從世界樹那裏查看過一些未被銷毀的資料。
魔導聯盟在剛成立的時候，並沒有得到全世界魔導士的認可，更何況那時候聯盟提出的要求非常苛刻，耶林教會也曾和聯盟起過衝突。
但最終他們不得不向聯盟妥協。
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亞撒。當年的亞撒，對於不願意服從於“秩序”的人毫無憐憫，聯盟如今的權力，幾乎可以說是他們用武力掠奪過來的，即使是信仰堅定的教會軍也不敢與亞撒那種怪物為敵。那個時候，亞撒似乎比現在的博倫弗茲還要強硬。
拉克西絲懷著很複雜的心情將視線移開。
“你跟我不一樣啊，拉克西絲，你還記得嗎？在你加入聯盟之前，是有一個年齡的規定。不滿16歲的小孩，如果發現具有魔力天賦，會由附近的事務所來監管，但是不能接觸魔導秘器。你為了改變這個規定做了很多努力。”
“啊，嗯……嗯……是啊。”
拉克西絲神色恍惚。她想不起當初為什麽要讓聯盟更改這個規定了，好像和她的家族有關吧？她隻記得她當時的確是鬧過一場，最後成功了。
“你向所有人證明了你的能力，而我在思考這樣的‘秩序’是不是絕對正確的。所以我找到了你。”
亞撒說的話讓拉克西絲有些費解。她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時，她在伊德格拉修外城的事務所，想要申請執行者的考核。亞撒很親切地向她伸出了手，好似一個溫柔的大哥哥。
拉克西絲.珍娜.芙洛蒂卡？
我是拉克西絲.芙洛蒂卡，不要把我當成貴族小姐看待。
那個時候的自己有著小女孩式的倔強，也全然沒有注意到整個事務所裏所有人驚惶的表情。她很有禮貌地跟大哥哥握了握手，鬆開手的時候，大哥哥突然摸了摸她的頭發。
我都聽見了。拉克西絲的申請有問題嗎？
大哥哥說著，將目光投向臉色慘白的辦事員。辦事員足足愣了半分鍾才忙不迭地搖頭。
不，沒有問題，我這就為芙洛蒂卡小姐登記！
一直以來，拉克西絲以為那次相遇隻是一個偶然，幸好有這次“偶然”，她才順利獲得了參加考核的資格。因為在那之後亞撒又去過幾趟事務所，她以為那隻是這位星之聖魔導師大人的一種習慣。
之後，她也是“偶然”地得到了這位大人的指點，成為了他的學生。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啊，抱歉，現在已經不能把你看作孩子了吧我想知道你眼中的世界是什麽樣子，你心中的理想世界是什麽樣子。嗬嗬，你也知道，當時我身邊沒有多少年輕人啊，都是些老家夥。”亞撒苦笑著調侃。
“我，我怎麽可能……想那麽多啊，我都不知道你……你在想什麽……”拉克西絲緩緩吐了一口氣。亞撒曾經考慮過她的想法，知道這一點，居然讓她那沒有知覺的胸膛裏錯覺般有了一點溫暖。她覺得很無語，卻又感到釋然。
“可你……為什麽要走？”
“我遇到了一個非常奇怪的人。”亞撒輕歎一聲，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