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流兒迴頭叫燕月鏡:“燕大叔,你能不能幫它把這截斷劍拔出來,它似乎被折磨得很疼。”


    燕月鏡走過來,查看一番,將食指和中指裹上元氣,如一把鐵鉗般夾住那柄斷劍,往外一拔,頓時一注血彪了出來。燕月鏡左手在傷口周圍連點四下,封住穴位,方才止住血。


    天流兒拿出一瓶從城裏買來的金瘡藥,撒一些在傷口處,牛頭獅獸終於鬆了一口氣,低吼一聲。


    天流兒看著精神煥發的牛頭獅獸,拍了拍它的大腿,道:“你快離開吧,我們也要走了,你要保重。”


    牛頭獅獸大眼睛凝視著他,許久,方才低吼一聲,轉身竄進樹林裏,消失不見。


    燕月鏡看了一會兒,道:“我們施展輕功吧,路途太遠,走路的話至少得走十天半個月。”


    天流兒點頭,當初他下山的時候就走了許久。


    兩人當即施展開輕功,身輕如燕,踩著路旁的枝葉,“唰唰唰”飛了出去。


    那匹老馬離妖獸隻有一步之遙,雖然戰鬥力不行,但其本行——趕路卻是一點不慢,隻見它都沒怎麽費力跑,天流兒和燕月鏡就被它甩在後麵,怎麽也攆不上。


    燕月鏡罵道:“這個畜生,裝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原來跑這麽快!”


    天流兒笑道:“燕大叔你慢點,我快跟不上你啦……”


    兩人一馬,弄出的動靜可不小。這是在十萬大山,野獸之間都有自己的領地,不容其他獸類踏足。這麽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不少兇獸。


    一路上不停地有著猛獸怒吼著衝出來,但結果無一例外,皆被燕月鏡一巴掌拍迴去。


    燕月鏡的實力,可是抵得上中等妖獸的,一般的獸類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天快黑的時候,天流兒和燕月鏡終於迴到了無劍山莊。


    “大哥,天流兒,你們迴來啦!”老三徐重陽似十分激動,“你們迴來得正好,今天運氣實在不錯,不知從哪裏跑來一匹野馬,待我把它宰了,今晚讓你們大快朵頤!”


    天流兒臉立馬就綠了,上前拉住徐重陽,道:“徐三叔,你怎麽什麽都想吃?那匹老馬是我帶迴來的,你可千萬不能吃呀!”


    徐重陽憨厚的臉笑了笑,道:“什麽呀,原來是你帶迴來的,怪不得脾氣這麽大,竟然連我都敢踢。我把它捆起來扔在了柴房裏,讓它吃會兒苦再說。”


    天流兒來不及說什麽,徑直跑向柴房。可當他來到柴房時,卻發現老馬並沒有被捆著,而是舒服地臥在草堆裏,仿佛很喜歡這裏似的。


    天流兒不禁笑道:“原來徐三叔也和我開玩笑。”


    天流兒彎下身,和老馬說了說話,便出去給師父風逸塵請安去了。


    風逸塵坐在大廳正中央,南華四義四人則坐在他旁邊,說笑著。


    天流兒走進大廳,先朝師父行了個禮,又見過了四位叔叔。


    “你竟然自己開啟了感應眼,真是令人意外。”風逸塵打量著他。


    天流兒心頭一陣失落,心想我就有那麽差勁嗎?連開啟個感應眼都令你意外,在你心中,我到底是有多麽差?


    風逸塵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說道:“常陽果的事情我聽說了,你把常陽果拿出來我看看。”


    天流兒伸手進懷中,拿出的卻不是常陽果,而是一隻麻雀。他先把麻葉取出來,再去拿常陽果。


    然而風逸塵卻盯住那隻麻雀,道:“這麻雀是怎麽來的,給我看看。”


    天流兒略驚,雙手奉上麻葉,同時給他解釋是如何得來的。


    風逸塵把麻葉放在手中,觀察了半晌,忽然把它扔向空中。隻見那麻葉撲棱著翅膀,尖叫著摔在了地上。


    “我說過了它不會飛!”天流兒聲音有些大,盡管他竭力壓製,情緒波動還是十分巨大的。他趕緊跑過去拾起麻葉,放在手中嗬護著。


    “天流兒……”看著天流兒情緒激動,燕月鏡提醒道。


    風逸塵擺擺手,道:“江湖險惡,有很多事情你還不知道,你還有的學。”


    天流兒瞪大眼睛盯著他,似在質問。他沒有出言反駁,已經算是很克製了。


    風逸塵道:“你可知道風媒?”


    “聽說過。”天流兒鐵青著臉。


    風媒,是江湖上一種以販賣消息為職業的一群人。這些人整日到處搜集值錢的消息,然後賣給需要的人。江湖上消息的傳播與流通,大部分都是依靠風媒才如此迅速的。


    風逸塵道:“那你可知道,風媒通常都是用什麽獲取情報的?”


    “鳥……”天流兒沉著臉。


    許多風媒都有自己的風媒鳥,這些鳥極其聰明,受過訓練後,能夠和主人交通無礙。


    “可麻葉絕不會是風媒鳥!”天流兒又說道。


    風媒飼養的鳥,統稱風媒鳥。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燕月鏡打圓場道,“小心一點總是沒壞處的。”


    “這隻麻雀,”風逸塵沉吟道,“也許不是風媒鳥。”


    天流兒想說它本來就不是風媒鳥,但在風逸塵麵前,他終究不敢太過放肆,隻好就此揭過,把常陽果取出來,遞了過去,他在心裏抱怨說道:“這常陽果該不會又有什麽問題吧。”


    風逸塵接過常陽果,露出驚疑的神情,打量許久,淡淡道:“這常陽果你不能吃。”


    天流兒的嘴不知歪成了什麽樣,他在心底默念了十八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方才壓製住怒火和怨氣,平和問道:“我為何不能吃?”


    風逸塵把常陽果遞給燕月鏡四人看,說道:“這並不是普通的常陽果,而是三紋常陽果。”


    天流兒皺眉,心中冷笑,心道:“什麽三紋常陽果,分明就是你不願意讓我吃罷了。”他覺得風逸塵總是在找他的麻煩,一迴來就懷疑他的麻葉,現在又說常陽果不能吃,如果連常陽果都不能吃,那還有什麽能吃?


    但他又不敢說什麽,畢竟風逸塵是他的師父,畢竟他的許多武功都是師父教的。


    “這上麵果然有三道紋路!”徐重陽說道。


    “這三紋常陽果,和普通常陽果有什麽區別?”老四方童問道。


    “物壯則老,物極必反。”風逸塵解釋道,“常陽果本身蘊含雄厚的天地靈氣,已是當世珍寶。不過常陽果隻是常陽樹結的果實初始成熟期。果實成熟後沒有摘下,它就會繼續吸收天地靈氣,成為超越普通常陽果的存在,其吸收的靈氣每增加一倍,表麵就會多上一道紋路。”


    “這三紋……那豈非更是稀世珍寶?”徐重陽大驚道。


    風逸塵搖頭道:“我說了,物極必反。三紋常陽果,因其蘊含的靈氣太過龐大,根本沒有人能夠吸收得了。若是強行吞服,必然會把自己撐爆。”


    “嘶——”四人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如此珍奇的寶物,非但對自身不會有好處,反而還會把自己撐爆,這實在是太恐怖了。


    天流兒不禁皺眉,幸好自己當初沒有莽撞吞服,不然,如果師父說的是真的,自己豈非早就被撐爆了肚子!


    但師父說的是真的嗎?


    天流兒忍不住去懷疑。


    師父是不是隨便編了個理由,其實隻不過不願自己武功變得太高?


    許多往事浮現天流兒心頭——風逸塵不願教他武功;後來教他武功時又總是故弄玄虛,不好好教;現在又不讓他吃常陽果……


    師父是不是真的為我好?


    天流兒忍不住懷疑。


    “那這聖果,豈非沒有任何用處?”徐重陽叫道。


    殷明軒搖頭道:“非但沒有用處,反而還會有害處。”他忽然看了看天流兒。


    “那把它給扔了?”徐重陽瞪大了眼睛。


    眾人沉默,這麽一件稀世珍寶,拿去扔了?這也太扯淡了吧。


    天流兒想開口,但卻忍住了,什麽也沒說。


    “把它收起來吧。”風逸塵忽然說道。


    燕月鏡立馬找來一個玉罐,將三紋常陽果收了起來。


    天流兒胸口起伏不平,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這分明是他好不容易贏來的寶物,現在卻不能由他自己做主……


    風逸塵看了看他,道:“這半年的曆練,對你的幫助之大,超乎了我的想象。或許,我該早點讓你學武功的。”


    “是嗎?”天流兒淡淡道。


    “曾經有一位武林前輩提出一個看法,說武學天賦應該分為兩部分來看,一是看資質,二是看根骨。可是這種看法沒被人們所認同,現今人們對武學天賦的判別,隻是以根骨為依據。”風逸塵說道。


    天流兒似乎產生了一些興趣,問道:“根骨是指什麽,資質又是指什麽?”


    “根骨是指一個人的骨骼、經脈是否適合練武,主要看體格;資質是指一個人的聰明、才智是否很有悟性,主要看智商。”風逸塵道,“按照這位前輩的說法,你根骨雖很一般,但資質卻是奇高,綜合起來,武學天賦並不低。”


    天流兒心頭起了一些波瀾。


    風逸塵又道:“至少我沒有見過有人在魂師境中期,就能把天人感應訣修煉到第四層,並且無師自通開啟了感應眼。”


    天流兒心中有些激動,師父這是在誇獎我嗎?他十分高興。


    盡管剛才心中十分怨恨風逸塵,但此時風逸塵誇讚他,對他表示了認同,他確實是十分高興的。


    畢竟一碼是一碼,壞印象不影響喜悅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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