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什麽?”海棠追問。


    “她說柱子哥心裏真有我,斷然不會讓我等他,他一定早早就下了聘禮,讓我進他家門了嗚嗚嗚”說完,杜鵑再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出聲來。


    “這這”海棠腦子裏一團漿糊,一時不知該怎麽安慰。按杜鵑娘的說法,她說的再理,可杜鵑告訴過她,柱子是要她等他的,難道這還能有假?


    柱子這人,實在是琢磨不透,到底是怎麽打算的,鬼都弄不明白。


    換成以前,海棠還會幫著去打聽打聽,但經過這許多事,海棠也不願意瞎摻和進去了。


    感情的事情,還是兩人說清楚的好,她一個外人,老是瞎摻和,她也覺著厭煩了。


    她也實在鬧不明白,不就是喜歡不喜歡的事情嗎?為何鬧的這般糾結,喜歡了,就在一起,不喜歡了,換個人,總有合適的,多痛快,多灑脫。


    海棠心裏兜兜轉轉,想了一大通話,可惜好像她這現代人的思想,是一點都安慰不了杜鵑。


    杜鵑還在哭泣,海棠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提醒她:“還等幾日,柱子哥又該出海了,你有話,該跟他說的,趁著他還沒有走,說清楚的好。免得日日把自己弄成這般。”


    杜鵑抬起頭來,拿帕子把眼角的淚花輕輕擦拭,肩膀還因為抽泣,時不時抖動一番。滿頭秀發因為沾染了淚花,貼服在臉上,領口處,越發顯得她楚楚可憐。


    “我知道的我這兩天就去找他去”杜鵑抽泣著說完,似乎又泫然欲泣。


    海棠趕緊拿了顆糖,遞到她嘴裏。


    這糖是麥芽糖,還是大山前幾日上集上買的,口感很正,很香很好吃。海棠記得,心情不好的人,吃些甜的,利於緩解情緒,她現在幫不了杜鵑什麽,吃顆糖,多少也是個安慰。


    杜鵑哽咽著吃了,眼淚慢慢收迴去,估摸著真是這糖管用,她情緒總算穩定下來。


    兩人呆傻傻的,你看我,我看你,忍不住都笑了起來,孩子氣十足。


    杜鵑咬著嘴唇,做出個重大決定,“我再找柱子哥哥說去,就算現在不成婚,也可以先定親,讓我娘別再為我憂心。”她言語雖柔弱,但裏頭的堅定之意卻不減。


    海棠讚同,正該如此。為人子女,哪能讓父母百般操心呢?


    轉眼又是兩日過去了,大山這幾日忙的團團轉,中午都沒空迴家吃飯了。


    海棠每日裏除了打豬草,熬鹽巴之外,還得了一項差事,給大山送飯。


    她這當閨女的忙,便連弟弟樁子,也沒閑著,現在日日跟著大山下地去,越發有了大人的樣子。雖然忙些累些,但一家人為了生活而努力,這讓海棠高興無比,比她更高興的,當屬張二娘了。


    一家大小,體貼的體貼,懂事的懂事,不需要她再操心什麽事,她自然歡喜,每日更加用心做好飯食,頓頓有肉有魚,變著花樣兒把一家老小伺候好。


    頓頓都有好吃的,日子越過越舒心,海棠恍然間才記起,兩年前她似乎就作過一個決定,定要日日吃肉喝湯,頓頓不離開美食。如今不知不覺,夢想中的日子總算實現,兩年前那般日日窩窩頭,頓頓野菜湯的日子徹底一去不複返了。


    一時間不由得感慨萬千


    三月的天氣,一日比一日暖和,地裏的農人,忙碌的身影處處可見。


    這幾天農忙,等到消停下來的時候,海棠才發現,時間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五天,還等幾天,鎮上的王富貴又該派人來拉食鹽和山藥了。可這麽多天過去,柱子也離開家出海去了,杜鵑那邊卻一點消息也沒有,也沒有再登門來看她。


    海棠有些疑惑。


    說起這柱子離開家,也讓海棠鬱悶萬分。前幾日一早,海棠剛去河邊洗完一家人的衣裳,正喘口氣歇著呢,柱子來了,二話不說,搶了她手裏的汗巾子過去,把一手的泥巴全部抹她布巾子上了。


    海棠氣罵他手髒幹嘛不去河裏洗去,這小子偏偏當她傻子,非得說她布巾子擦的幹淨些,


    把她好好的一塊手絹兒給弄的黏糊糊的髒亂不堪。


    海棠氣的甩他身上,讓他洗幹淨了還迴來。柱子齜著牙笑著答應的好聽,誰知到了第二天,便聽老李頭說他已經去了鎮上,出海去了。


    海棠哭笑不得,隻好把這事給揭過去,難不成為了討塊布巾,還得追到鎮上去不成?


    這一日收拾完家裏,正要去挖豬草呢,杜鵑也提著籃子過來找她了。


    兩人手拉著手,親熱的出了門,朝村南頭去了。


    三月草長鶯飛,處處春意無限。


    地裏的草兒肥壯,正是挖掘的好時候,海棠喜滋滋往籃子裏裝草,迴頭一看,杜鵑有氣無力,神遊天外,海棠籃子裏都裝半籃子了,她的還空空如也。


    “又發傻啦,幹活兒!”


    海棠突然出聲,嚇的杜鵑一個哆嗦,如了意,海棠嘿嘿嘿傻笑起來。


    “好呀,你居然敢取笑姐姐,看我不打你。”杜鵑佯裝怒道,話畢就撲了上來,兩人在草堆裏咯吱癢癢,笑鬧成一團。


    現在正是農忙時分,南頭地裏沒有什麽人,海棠沒了顧忌,和杜鵑打鬧。


    第155章:杜鵑(二)


    鬧夠之後,兩人皆熱出一身汗,杜鵑心情好了許多,癱坐在草地上,長歎一口氣,困惑道:“這些日子,我去找了柱子哥兩迴,沒有一次逮到他。你說他是不是在躲著我呢?”


    海棠挨著她躺在草地上,看著春日裏悠悠的白雲,笑道:“他幹嘛要躲你,你又不是老虎,又不會吃人。”


    “可他為何不見我呢?也不曾主動找過我。”


    “這不正好趕上農忙了,你啊,就別瞎想了。等柱子哥出海迴來,你再好好跟他商量你倆的事”


    “什麽?”杜鵑驚愕,慌張坐起身,“你說他已經走了?”她的手不自覺的抓緊袖子,指甲鋒利,硌得掌心出了細細的血絲,她尤不自知。


    “你不知道?”海棠也吃了一驚,跟著起身。


    杜鵑臉色一陣蒼白,下唇都快被咬出血來。


    “哎呀,這都怪我,我以為你早知道了”海棠懊惱,沒有料到成了這樣。


    杜鵑輕輕搖搖頭,低聲道:“不怪你,他心裏要是有我,不會連走都不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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