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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一百二十六章洛陽行


    少林寺原本依靠的李通李大人現在是灰頭灰臉,不但在開封府跳進了火坑,在迴漢京的路上還丟了一迴大麵子。


    李大人再次過信陽的時候,為了顯擺顯擺威風,以示自己不是灰溜溜地滾出河南,專門檢閱了信陽府的府兵一番,其中有個老府兵已然七八十歲,須發皆白,連站都小不穩,手中柱著拐杖在那裏受閱,李通要顯顯自己的威風,便找上這老府兵的麻煩:“這麽一位老人家,連站久了都成問題,怎麽能上陣打仗,真是胡鬧!”


    那老府兵當即答道:“老了!不中用了,若不是我侄子一定要讓我當個府兵,補貼一下家用,我早迴寶豐養老去了,才不來當這累人的活計!”


    李通當即問道:“你那不孝順的侄子!”


    “姓牛,名金星!”李通一聽這答案,險些連魂兒都散了,牛金星,那不是牛相爺嗎,臉色一變,當即捧了一杯水酒敬了過去:“老英雄老當益壯,到了這等歲月還算不老,廉頗八十還能領兵出征……這位老英雄這等精神實在可敬!就請飲下這杯水酒!”


    這又是一段流傳河南全省上下的笑話,到現在少林寺實在指望不上李通了。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到了這個時候,真道方丈算是發了狠話:“這幫禿驢實在欺人太甚!糾合全寺僧兵殺下山去!咱們不是有那麽多天位高手嗎?”


    沒錯!淨塵大師操辦的武林天位認證生意火得不得了,一開始人家抱個小天位的證書迴去是歡天喜地了,要知道幽明斷絕才是個地界頂峰,隻是任何認證都逃脫不了帕金斯定律的約束,越到後麵注水越是厲害,現在在江湖上行走,亮個強天位證書都很難找到一份護院的好工作。


    光是一個少林寺之內,光是通過和正在通過太天位認證的高僧就足足一打之多,什麽小天位、強天位、齋天位那幾乎就是人人有份,可是誰也不願丟了麵子,大江南北的好漢們打架之前往往要亮一亮自己的天位認證證書,小天位出去往往是一拳就被人打倒了。


    這武林天位認證不僅僅肥了淨塵大師一個,還催生了許多相關產業,比方就您手無縛雞之力,卻要通過這強天位認證怎麽辦?那就由我們來打造蓋世英雄,到了登封西大街英雄商號,隻要二百兩銀子,保過小天位認證,其餘強天位、齋天位認證價格麵議!


    一時間當真是風起雲湧,成為武林中的新時尚,可是還是有一個大問題,少林寺這麽多天位高手,打起架來移山搬海,破壞力實在太大,硬是不敢出手對付門口的一百多個無賴。


    到了這個地步,倒是淨塵大師想到了主意:“現在關鍵是在於白縣令的態度,這次我們大大得罪了他,可是事情還沒到不可緩和的程度!”


    當即有一幫強硬派表示反對:“淨塵,咱們和白狗官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那就沒有和好的一天!你想想,我們花了這許多銀子讓紫竹仙境拿下他的性命,搞什麽緩和,這許多銀子不是扔到水裏去了!”


    淨塵大師轉了下眼珠道:“我們與白縣令誓不兩立,可是眼下和這幫北宗敗類那更是你死我活的爭鬥,我們遲早是要與白雲航決一勝負的,但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我們要全力對付這幫佛門敗類!”


    “不成!不成!這怎麽能成,那幫佛門敗類若不是有白狗官撐腰,怎麽會如此囂張!”


    這時候真道方丈卻突發奇想:“傳言那白縣令好色如命,隻要是美貌女子,他見了立馬變了臉麵,用花言巧語欺騙人家,不如咱們投其所好,先送幾個女人過去!”


    前段黃河幫炮製的流言後患無窮,真道方丈這麽一說,幾個老和尚相互瞅了幾眼:“方丈這主意是很高明!可是到哪找姑娘啊!咱們少林寺裏除了男人還是男人!”


    真道滿臉豪氣地說道:“你們到山下找便是!杏花村那麽多姑娘還怕找不到幾個中意的?”


    幾位僧人都豎起了大拇指道:“方丈大師實在是高!高!”


    少林寺劃了幾千兩銀子專款出來,為杏花村的幾個名妓贖身,隻是親自經辦的真道方丈惡習不改,從贖身的銀子裏扣下了一千五百兩,準備為自己弄兩個情人,而具體經手的淨塵大師老當益壯,收了五百兩的迴扣不說,還接受了一次全方位的三陪服務。


    最後落實到贖身這方麵上的銀子,也不過是一千出頭,結果四個妓女才送上門去就被白雲航趕出門去,白雲航正氣凜然地說道:“咱是一方父母官!自然是視美色如糞土,你們少林寺看錯了!”


    事後夫人們聽到風聲,紛紛誇讚白雲航此事辦得甚佳,枕席又多了幾段私語。


    不過白雲航也有自己的思量,他好歹也是嬌妻美妾俱全的成功人士,口味也不能太低下,這等青樓的凡脂俗塵,他白雲航根本就看不上眼!


    哼!哼!就是野花比家花香,咱也是有口味的成功人士!何況這等千人睡萬人枕的破鞋,天知道會不會帶什麽毛病,你少林寺拿這等貨色來應付咱家,那是看低了咱家!好一個少林寺!這樁事咱記下了!


    送上門的女人被趕出門去,對於少林寺來說這是一憂,可是接下去的情形變化卻叫他們為之一喜,紫竹仙境果然是武林聖地,派出來的殺手當真是十分能幹,雖然最後還是功敗垂成,可是最後時刻白雲航還是中了多處毒箭,已然到了命懸一線的地步!


    隻可惜眼下有這幫禿驢百般牽製,否則以前失去的權力和榮耀都要在這一刻迴複過來!


    即使如此,現在白狗官也是長臥病榻,生死不明,紫竹仙境的紫冰蘭紫仙子向少林寺保證:“即使是最最樂觀的估計,這狗官也得在床上躺上半個月!搞不好這狗官的小命就掛掉了!”


    與可靠的保證同時到來的,還有一張巨額的清單,要求少林寺繼續提供資助購置多種毒物、兵器、強弩,以求一擊必中,徹底解決這白狗官,鑒於這次刺殺確實比較成功,少林寺也提供了一部分資金。


    可是白雲航當真是遇刺重創?他不是不連皮也沒擦破?不!為了配合紫冰蘭的表演,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不但擦破了皮,還要一個月時間都不能露麵!


    當然,白雲航並不是在登封衙門老老實實地在床上呆著,他在連天雪的安排下,用偷梁換柱的方法易容帶著蘇琴和李玉霜趕去了洛陽府,去探視在那裏準備生養的趙雪芬。


    這間宅子是紫冰蘭用白雲航的銀子買下的,隻是地契寫的名字卻是紫冰蘭,她早已經在這間宅子裏等待著白雲航。


    白雲航找了半天,才在路人的指點下找到了這間宅子,敲開緊鎖的房門,先是露出兩張玉臉,兩個丫頭打扮的女子那是一喜一驚,徐雁兒一眼就認出了白雲航,當即喜道:“雲航!蘇琴姐!玉霜姐!”


    白雲航關好房門,旁邊的張雅楠到這時才認出白雲航,神色苦楚中帶著幾分無奈,施了禮道:“白先生!”卻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香肩,調笑道:“你早已經把身子帶著心思給了夫君了!你可忘記當初的山盟海誓!”


    紫冰蘭說的正是張雅楠的生平恨事,當初她玩仙人跳的把戲,反叫自己失陷進去,自己說了許多山盟海誓的話兒不說,還**給白雲航,自己丈夫也被判發配邊疆……。


    一想到這恨事,張雅楠的眼睛就紅了,紫冰蘭繼續調笑道:“莫不成你還記掛著當年的芙蓉帳暖!今晚就讓我與夫君替你重溫舊夢好了!”


    張雅楠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又是憤怒,又是羞澀,這紫竹仙境在磨鏡上的造詣著實是登峰造極,再加上白雲航這個色狼,倒叫張雅楠在前後夾擊下難以自處,她隻恨當初為何貪生而未能保全貞節……。


    正當張雅楠神色變幻之際,隻見一個挺著大肚子的麗裝婦人從房中走了出來,帶著十分喜氣說道:“雲航,你來了!”


    白雲航臉上盡是溫情,望著趙雪芬的目光格外溫柔:“雪芬,我能不來嗎?咱們的孩兒都有快七個月了,今晚我抱著你,好好和你說一夜的話兒!”


    看著這副溫情無限的局麵,張雅楠難得露出一絲溫柔,對於有了身孕的趙雪芬,作為女人,張雅楠倒是關切得很,特別是她與白雲航那一波三折的詭秘關係,現在連生個孩子都得躲在外麵避開外人耳目,這生下來的孩兒,恐怕還得掛上她那死丈夫的名義。一想到這,她便走了過去,小心地與徐雁兒扶住了趙雪芬。


    旁邊蘇琴卻奇道:“冰蘭姐,你買了這許多藥物為什麽?”


    白雲航這才注意,這宅子裏倒是曬了不少藥物,蘇琴一邊看一邊說道:“這個是黨參……這個是南海的……這個是冬蟲夏草……冰蘭姐,你難道是為雪芬姐進補?可這個不對啊……不合藥理!會有傷身體的!”


    紫冰蘭臉色潮紅,許久才說道:“蘇琴妹子,這不是為你雪芬姐進補的!”


    白雲航笑了笑道:“蘇琴,我們進去再慢慢說!雪芬,最近是不是很想我了!”


    趙雪芬一邊往裏走一邊說道:“那是冰蘭妹子自己弄來的藥物……”


    紫冰蘭臉色更加潮紅起來,白雲航不由問道:“那是什麽藥物?”


    紫冰蘭看了白雲航,卻沒說話,旁邊張雅楠倒替她迴答了:“白雲航,那是紫仙子搜刮心思弄來的藥物,她也想為你生個孩子!”


    白雲航不在洛陽府的這段時間,紫冰蘭與張雅楠每天夜裏都是形影不離,因此紫冰蘭的許多**之事她也略知一二,白雲航一聽這話,欣喜萬分地說道:“冰蘭,你有了?”


    紫冰蘭垂下頭去不理白雲航:“哪有啊!”


    她雖是仙子,終究也是世俗女兒,眼見著趙雪芬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來,自己的肚皮卻很不爭氣,不禁為自己著急,專門在洛陽府找了位診治不育之症的神醫,在神醫指點下,弄來一大堆名貴草藥,就等著這次好機會,想借著這次舊夢重圓為白雲航生個白白胖胖的寶寶。


    蘇琴是名醫師,可硬是看不懂這神醫開的是什麽方子,她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冰蘭姐,我且給你把把脈,有方子嗎?我給你看看!”


    那神醫的方子寫得是狂草中的狂草,常人絕難看得懂,隻是騙不過蘇琴這同行,她搖著頭說道:“不對啊!不對啊!哪有這方子治不孕不育的!”


    說著,她隨手搭在紫冰蘭的纖手上,約莫過了一會兒,神色猛得變得古怪起來,臉色變得凝重,許久才“咦”的一聲說道:“冰蘭姐!你是去診治不孕之症?這方子沒拿錯吧?這藥沒拿錯吧?”


    紫冰蘭心中不定:“姐姐是什麽人,妹子也有些數吧!怎麽會在這等問題上打馬虎眼!蘇琴妹子,怎麽了?”


    蘇琴又問道:“這些藥物抓來之後,姐姐可曾服用過?”


    紫冰蘭搖搖頭,望著白雲航:“都等著他來了!”


    蘇琴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垂首向紫冰蘭說道:“恭喜冰蘭姐了!冰蘭姐你有喜了!”


    白雲航高興得當場就跳了起來,張雅楠則是鬆了一口氣,這魔女若是有了身孕,想必不會象以往那般折騰自己了。李玉霜嘴角帶著微笑,可望向白雲航的眼光總有幾分古怪,趙雪芬則是用溫情的目光望著紫冰蘭,紫冰蘭自己那是渾身洋溢著一種莫名的幸福,整個身子差一點就軟了。


    白雲航高興過了之後,猛得想起一事:“那庸醫著實可惡,若不是蘇琴,那就壞了大事了!”


    正文第一百二十七章激鬥


    紫冰蘭更恨得咬緊嘴唇,按蘇琴剛才的說法,那庸醫開的方子,尋常女子服用之後也不過是有傷身子,但若是有身孕的女子服用之後,對胎兒大有害處,甚至大有可能造成一屍兩命的悲劇,還好她自己尚未服用,卻已是花了近百兩銀子,她當即毫無風度地叫道:“我與這庸醫沒完!”


    白雲航當即問道:“那庸醫身在何處!為夫帶人教訓教訓他!”


    紫冰蘭當即把這前因後果給說個清楚,原來數日之前她為趙雪芬到藥鋪抓些安胎的藥物,在抓藥的時間,有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和紫冰蘭搭上了話兒:“這位姑娘,是為自己抓安胎的藥物?”


    紫冰蘭應了聲:“不是,為我姐姐抓的!”


    這女人人高腰粗,看起來象個農婦,在抓藥的這當兒兩個人就聊起開了。當她得知紫冰蘭苦於肚皮不爭氣的時候,當即指點道:“這位姑娘,還好你遇到了我!若是別人對這就沒什麽辦法了!”


    她說得很有信心:“咱洛陽府裏有位陳神醫,專治這等不孕不育的疑難雜症,什麽疑難雜症到了他的手裏,保證是手到病除!俺有個表妹,也是和姑娘一樣的毛病,嫁到夫家六七年時間,肚皮始終沒見過什麽變化,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家裏見她生不出來,就要拆散這對恩愛夫妻,多虧了人家陳神醫!抓了兩迴藥,肚子就大起來了,生了個小胖兒子!”


    旁邊當即又有個婦人說道:“陳神醫,莫不成是漢末藥鋪的陳神醫嗎?那可是洛陽府第一等的好人,咱那女兒就是在他那兒抓了幾迴藥,才生了個女兒!”


    幾個婦人說得很邪乎,把這陳神醫吹到天上去了,任是紫冰蘭身在紫竹仙境十多年,是天下騙術的老祖宗,還是不由信了幾分,到了那漢末藥鋪,那陳神醫更是說得天花亂墜,一堆一堆的藥理聽得紫冰蘭迷迷糊糊,不由就抓了幾味藥迴來。人家陳神醫還拍著胸膛說道:“咱治這等難言之隱的病症,向來是手到病除的!這位姑娘,你且放心好了,保證十個月就生個大胖小子,若是不準,我可以全額退款!”


    哪料紫冰蘭終日打鷹,今天竟被小麻雀啄了眼,莫說白雲航不服,紫冰蘭自己也有無限恨意:“好一個陳舉啊!本姑娘叫你從今往後變成了陳不舉!”


    倒是李玉霜慎重得多了:“還是從長計議為好,這裏是洛陽府,不是登封縣!”


    黃河幫河南舵。


    李縱雲這個黃河幫的大頭目大聲喝道:“有請雲流丹老先生!”


    他話剛出口,就聽到有人大聲道:“雲老先生是前輩高人,怎麽能如此無禮!雲老前輩,在下陸子雲,現任黃河幫總舵總舵主!奉我們陳幫主和金總護法的命令,來迎接前輩,我們幫主和金總護法隨後就到!”


    雲流丹在江湖大大有名,算是正派中的頂尖人物,武功極高,更是閩海鄭家在江湖上的代表,隻是今天看上去隻不過是個尋常老頭一般,充其量不過是身體結實一些,倒是他身後十二個漢子個個身高馬大,眼神銳利,潛伏了許多殺氣。不過最顯眼的還是遠遠站在雲流丹身前的這位馬臉老者,隻見這馬臉老者眉發灰白,滿臉的陰森之氣。


    雲流丹還沒起步,這馬臉老者已經走了好幾步,嘴裏還陰森森地說道:“不必客氣!雅易安何德何能,能叫陸總舵主親自迎接!”


    陸子雲原本是滿臉的笑容,一見到雅易安,臉色當即有些難看起來:“是雅老兄!好久不見……這個!”


    雲流丹這幫高手是閩海鄭成功的部下,曆史上與黃河幫這些內河水寇過節很深,這一番若不是火燒眉毛了,黃河幫也不會冒著滅門的危險請來這幫高手。


    但是這點恩怨,比起來雅易安和閩海鄭家的恩怨就不值一提,想當年雅易安投靠了魯監國朱以海,魯監國既居海上,又有舟師,自然要和閩海鄭家起衝突。


    那時候的雅易安搖身一變成了魯監國的頭號殺手,其時雙方仇殺甚是慘烈,往往一見麵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麵,雅易安既為朱以海立了些大功,這欠鄭家的血債就不計其數了,象雲流丹手下的四大弟子連帶一個侄子,全叫雅易安殺得幹幹淨淨。


    今日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雅易安竟同雲流丹聯起手來,這些恩怨怎麽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消解的,正在陸子雲犯疑的時候,那邊雲流丹終於開口了:“今天到河南與各位英雄共襄盛舉,誠蒙雅公公不棄,我們兩家聯起手,願與主河南綠林道鬥上一鬥!”


    那邊雅易安陰森森地說道:“這一迴,俺是請動了不少英雄人物!比方說衛輝七雄、白雲山莊葉飛歡、雙龍堡主歐陽洛……”


    這些人物都是前次和雅易安聯手伏擊連天雪,結果連天雪脫困而出,雅易安倒是丟失火器若幹件,這此人事後衰神附體,在江湖上無處可去,倒是重新與雅易安勾搭上了。


    陸子雲卻不知雅易安這段時間又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好事,他萬般無奈之下隻能去投閩海鄭成功,結果這鄭家之內的仇家無數,倒叫他寸步難行,隻得作搏命一擊。其時鄭成功的世子鄭經留守廈門,和四弟的奶媽陳氏通奸生子,這本是小事,結果雅易安策動唐顯悅為自己孫女,也就是鄭經夫人鳴不平,倒讓鄭成功氣悶胸膛,當即令雅易安帶人到金廈斬其妻董氏和乳母陳氏及其生的孫子。


    雅易安辦事當真得力,金廈文武官員全部抗命,一來二去,變成了鄭成功連世子鄭經都要誅殺。


    但是金、廈官員聯合拒命,硬生生讓鄭成功一代英雄在絕望中氣噎而死,時年三十八歲。


    鄭成功死後,鄭經繼位,自然不願意放過雅易安這禍首,結果雅易安經過無數風波,倒是識趣得很,當即自吹:“王爺,屬下在北地武林聲望極高,隻要一聲令下,就能號令十萬豪傑!”


    所謂“十萬豪傑”並不能讓閩海鄭家心動,誰都知道雅易安手上那些盟主令旗、盟主令牌之類的玩意兒,都是他自己找人炮製出來的,但是他的潛在實力卻讓鄭家有些心動。


    雅易安好歹也是武林中的絕頂高手之一,手下象檀郎那樣的小太監也有二三十人,身手都不算太壞,在北地武林也確實可以聯絡個幾百號人馬,若是辦得好,說不定還能在大順軍的後方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來。


    鄭家對河南這地方是寄以厚望的,原本能期望耿大嘴能領兵響應鄭家,耿大嘴自然也願意多個照應,當即在暗地裏接了鄭家的委任,哪料想被徐震捅了耿大嘴一刀子,鄭家在河南的一點實力也跟著煙飛雲散。


    因此鄭經聽了雅易安的話之後,當即大事封賞:“雅總管這番自告奮勇,到河南這等險地去,這是很值得大夥兒學習的,既然如此的話……”


    雅易安當即得了“河南河北太監總管兼神策軍指揮”的職務,權力可以說是大得嚇死人。軍權、財權、人事權一應俱全,但是幾天之後,雅易安又上門去討要:“王爺!小人眼下為王爺大業奔波,已經請來了過百江湖好漢……”


    雅易安打出自己的名號,倒真請動了上百名失意的江湖人物,其中很有些山野出身的亡命之徒,若是家大業大,誰肯來幹這等掉腦袋的事情,貧下中家的革命積極性是最高的。


    隻是雅易安養不活這一百多張嘴,便是想把這百多人帶到河南,這路費也沒辦法籌措,就是他們的鞋子都沒辦法解決,雖然說光著腳涼快。這長途奔波特別費鞋,而光著腳是搞不定皇圖霸業的。


    經過雅易安苦苦懇求之後,鄭經總算解了雅易安的燃眉之急:“好說好說!雅總管的事情,關係著我們鄭家的興衰成敗,本王一定全力支持!”


    十天之後,雅易安拿到了自己的一雙鞋,雖然兩隻都是左腳的,也就是這麽寶貴的一雙。


    鄭家對於雅易安的前途,可真是悲觀得很,眼見召集起來的人馬就要散了,突然來了一個柳暗花明又一村,閩海鄭家和武林正道第一高手雲流丹突然願意與雅易安這閹人共襄盛舉了。


    在武林之中,所謂的“第一高手”是無數人奮鬥一生的目標,但是當你拿到這個所謂“第一高手”的時候,你會發現這個前景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前途無限。


    無數的江湖男兒會以打倒你作為人生目標,正所謂長江手浪推前浪,但是關鍵問題是天下第一高手是不能當飯吃的,養家糊口是每一個男兒都必須為妻兒辦到的第一樁事情。


    而在閩海鄭家,有一打的“天下正道第二高手”,他們對雲流丹很客氣,但他們並不局限於客氣這一點,雖然他們不象那些武林後輩那樣喊打喊殺,但是他們的手段更令雲流丹頭痛,隻要稍稍有個閃失,這幫人就會指使別人出來痛打落水狗。


    技術上最優秀的產品,永遠不會是市場上占有率第一位的,江湖與官場也不例外,雲流丹雖然是“天下正道第一高手”,但卻相當失意,當然也是想對而言,鄭家為酬謝他坐鎮鄭家,也是給了些好處。


    對於一個正道第一高手來說,這些好處足夠讓他過上很富足的生活,但對於一個四世同堂的大家庭來說,這點好處隻能讓三十多張嘴基本實現小康而已,更要命的是,雲流丹發現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武功這方麵。


    這是最要命的一件事情,天下正道第一高手,現在不過是鄭家高級打手,至於其它方麵顯露的才華,全讓武功方麵給壓了過去。說白了,他不過是個高級跟班而已,無論是誰,對侍衛首領的要求可不局限武功這一項。


    在鄭家呆了六七年,雲流丹覺得自己的銳氣都被磨得幹幹淨淨了,幾乎就是成了一個混飯吃的閑人,每當他想大展宏圖的時候,總有許多人為他考慮:“雲流丹?他的武功確實是很高明的,但是咱們鄭家立足海上,靠的是數萬水師和鐵甲精銳!這功夫頂個什麽用!大有敗事的可能,還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讓他把護衛這份很有前途的職司幹下去吧!”


    特別是那幫正道高手排名稍稍在雲流丹後麵的人物,他們考慮的事情就更多了,因此雲流丹可以投閑置散,很不得意,倒是有個弟子給他出了個主意:“雅易安奉郡王之命,出任河南河北太監總管,他現下沒權沒勢,師父莫不如借他的東風,要個名義成就一番大事業!”


    兩個破敗戶聯起來倒當真是聲勢大壯,特別是雲流丹雖然失意,但終究有些人脈,從鄭家手裏要到了五千兩銀子,讓大夥兒置辦了新衣和兵器,隻不過這樣一來,各位有地位有身份的大佬紛紛同雅易安套近乎。


    “雅總管,此去河南,可曾一切完備?”


    “郡王既已下令,大夥兒都照應得很,一切都已完備!”


    “這個嘛,這河南之地深處敵後,又是兵荒馬亂,雅總管身邊非得有個善於采辦貨物之人方可放心!”


    “許大人所想,倒當真是易安沒考慮周全!”


    “那就好,我有個侄子,能說會道,采辦貨物最是拿手了,我是舉賢不避親,就推薦給雅總管了!”


    “多謝話大人美意了!”


    ……


    “雅總管,聽說你要到河南去了?那好那好!到了河南,首先得把錢袋掌好,我給你推薦個人,我弟弟,管帳房那是一等一的在行!”


    都是些得罪不起的主,雅易安也隻能笑道:“多謝李大人美意,雅某從命便是!”


    從武士統領到開封知府,這夥人已經向他們倆個塞了四五百個官員進來了,現下雅易安和雲流丹這個隊伍是大員比官員多,官員比幹活的要多,多虧河南這地方地處敵後,願意冒死來上任的官員著實不多,多半是先要個名義,雅易安和雲流丹若是打開了局麵就趕緊上任,若是打不開局麵也沒什麽損失,否則光是這路費和飯錢就能讓雅易安破產。


    也多虧了有這幫人,否則那幾百個公章蓋下來就能叫雅易安和雲流丹跑斷腿了。以往雅易安是想見個主管都難,一個公章要十天半月甚至更多時間才能辦下來,現下有這幫人做後台,特事特辦,現場服務,一天就搞定了。


    雲流丹弄了三條大船直入黃河,到登陸的時候銀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又進了黃河幫的地盤,雙方很地幹了一架,黃河幫大敵當前,不願樹敵過多,當即把雅易安和雲流丹請到了龍門總舵來。


    隻是黃河幫見了雅易安這閹人,想起他過往的輝煌紀錄,臉色都十分難看,象李縱雲就挑明了說:“雅總管,您到河南來!我們歡迎得很,隻是咱們一向與世無爭,您就行行好,放過兄弟們吧!”


    倒是總護法,也就是龍門巡檢金珂笑嗬嗬地說道:“這是什麽話啊!雅公公和雲大俠好不容易來了咱們河南,咱們歡迎得很!”


    李縱雲當即不說話了,金珂繼續笑道:“幾位是從閩海來的吧?歡迎歡迎!”


    人家這麽客氣,雅易安也隻能堆出一副笑臉來:“正是!正是!”


    隻是雅易安怎麽也掩不去滿臉的陰森,這一笑反而顯得越發可怕,金珂笑著說道:“聽說雅老先生去年在登封縣受了些小挫折,卻在人家幾百個高手的圍攻之下突圍而出,這等風範,實在讓人讚歎不已!”


    雅易安臉有得色,發出幾聲嘶啞的笑聲:“金總護法,你太客氣了!”


    雲流丹卻是瞅了一眼金珂,淡淡地說了一句:“兄弟是奉了延平郡王之命,和雅總管一同來河南謀定中興大業,久聞黃河幫中盡是血性男兒,又深受順賊迫害,極願與貴幫一同揭杆而起!”


    金珂心裏打的是將雅易安這幫人送到官府領賞的主意,隻是又不願樹敵達多,他是有家有業的人物,哪裏肯同這些破落戶做沒本錢的買賣,當即是笑嗬嗬地說道:“沒錯沒錯!本幫深受順賊迫害已久,時刻等著大軍北伐,到時候願響應大軍揭杆而起!”


    隻是實際的承諾,金珂半句也沒提:“隻是我們黃河幫是個小幫派,供不起兩位江湖大豪,倒是可以推薦一個好地盤!”


    雲流丹對此大感興趣:“什麽地方?”


    金珂笑著說道:“登封縣!”


    “登封縣,地處開封府與洛陽府之間,民風十分剽悍,起事時可以來迴於兩府之間!而且登封縣有數萬少林弟子,少林寺久受官府欺壓,真道方丈早有心起事,雅先生和雲大俠何不移駕登封!”


    這番花言巧語直叫雅易安連聲叫好:“公公我便是在登封縣受了些小挫折,可是現在也要在登封縣找迴這麵子!***,這幫人不地道啊,居然用上千人圍攻我雅易安一個,多虧本公公神勇無敵,有萬夫不敵之勇,殺了三百奸賊才突圍出來!”


    他說話越來越是激動,臉色也越發蒼白起來,旁邊一個小太監檀郎趕緊上前扶住雅易安:“總管,你不必生氣,這場子,咱們從登封縣找迴來便是!”


    幾句話就挑起了雅易安的舊恨,隻是雲流丹卻是冷冷說道:“好啊!雅總管就帶你的人馬走一趟登封縣,我個人覺得還是黃河邊上風光最好!至少收保護費來招兵買馬最是便利!這些小事,想必黃河幫的幾位兄弟不介意吧!”


    黃河上大小船隻來往不絕,自然是一塊大肥肉,這麽一塊肥肉不吃,讓雲流丹冒冒失失打登封縣去開基創業,那是萬萬不能的,隻是黃河幫這邊就急了,若是讓他們在這插上一腳,這要流失多少銀子,何況雲流丹不走,那邊雅易安也不由猶豫了幾下,這時候黃河幫的幫主沈聖狼就說話了:“這個……雲大俠在咱們黃河上作個小買賣,弟兄們也是歡喜得很!”


    “不過雲大俠若要個好前程,我個人以為還是到登封縣去!這樣好了,登封、洛陽兩府的陸上地盤,我們黃河幫全部讓出來!”


    都是一堆空話,不過黃河幫沈聖狼倒是給了實實在在的利益:“既然兩位移師登封的話,在下願贈送兩千兩程儀!”


    紫竹仙境那邊催款催得很緊,黃河幫這邊也周轉不開,隻是雅易安當即豎起了十個手指:“一萬兩!”


    “二千五百兩!我們手頭也緊!”


    “雅易安冷笑一聲:“八千兩!否則我們就在黃河上住下了!”


    “兩千七百兩!我們頂多再派些弟兄協助!”


    “七千五百兩!不能再少了!我們現在手頭更緊,隻能靠水吃水了!”


    ……


    雲流丹突然一錘定音:“好!四千兩就四千兩!你們再派六十個向導出來!還好我們就在這黃河邊上要招募些人手!”


    沈聖狼陰謀得逞,十分得意:“你們多招些人手!這登封縣的公人捕快也有些辣手!”


    雅易安和雲流丹當即就地招募了二三百人,多半是由山野出身的殺手轉職而來,多虧了雲流丹這金字招牌,這些殺手都對未來充滿了幻想,不領工錢就隨著雅易安向登封縣進發。


    另一方麵,白雲航在洛陽府的報複也開始了。


    首先出場的是丐幫群雄,現在丐幫已經變成了白雲航手裏的提線木偶,而他們使用的方法很簡單,也讓陳不舉很無奈,畢竟家裏住進了三四十個要飯的,這些要飯的口口聲聲說自己治死人,白吃白住白睡不說,還要自己賠上一大筆銀子。


    陳不舉對於這幫要飯的人物,處置很得體,他是和和氣氣地和這幫要飯花子擺事實講道理:“什麽……老子怎麽可能醫死人!老子當年醫活人都不拿分文,怎麽可能會醫死人!”


    陳不舉這胖子說話越來越大,最後大聲吼道:“咱是洛陽府的名醫,專治跌打損傷,絕對不可能醫死人!肯定是你們搞錯了!迴去吧,迴去吧!”


    也難怪他這麽強硬,陳不舉話音一落,身後就出來一幫市井無賴,個個連個衣服鈕扣都不扣,光著膀子,手中拿著菜刀等一應兇器,陳不舉底氣十足地喝道:“臭要飯花子!讓你們嚐嚐我的厲害!”


    這幫市井無賴也是大聲唿喊道:“要飯花子們,你們竟敢誹謗我們陳神醫的名譽,我們洛陽府的父老鄉親們一百個不答應……”


    陳不舉的頭就抬得更高了,這幫市井無賴可是他結交已久的狗肉朋友,在街坊鄰居眼中都是一等一的惡棍,保證能嚇跑這幫要飯花子。


    隻是下一刻卻是兵器掉了一地,一個一向無法無天的無賴突然看了對方一眼,趕緊把菜刀扔在地上,一拱手,客客氣氣地說道:“原來是周長老,您老人家怎麽到這來了,小人失敬了!”


    大家見到是丐幫的周平衝周長老混在家屬之中,都軟了下來,都把借來的菜刀趕緊扔在地上,連忙上去勸解道:“誤會!誤會!都是一場誤會啊!”


    無法無天的市井無賴為什麽怕丐幫!關鍵是人家拳頭硬,人馬眾多,再說了,丐幫最賺錢的一個行當,就是拐騙些無知少年到別地去偷竊兼職要飯,這些少男少女的生活可以說是苦不堪言,要不到銀子也偷不到銀子,那迴巢之後隻能挨一頓痛打。可即使是要到了銀子也不過全數上解給各位老大而已,換不迴一餐飽飯。


    可是丐幫的手法豈止這麽簡單,對於無賴地皮,他一發起狠就是將人打成殘廢。叫你求生能求死不得,事後還要你淪落為人家的賺錢工具,畢竟少掉兩條腿或者兩隻手的要飯花子能討來更多的銀錢。


    但這種生活肯定不是生活在陽光之下的市井無賴所要追求的,因此陳不舉就被一幫要飯花子圍住,一頓好的。


    這幫叫花子下手不重,但是陳不舉心痛不已,因為他們完全是在打砸搶啊。


    剛進的野山參當蘿卜啃,到處都是破碎的瓷瓶與四散的藥材,有些家夥打開藥櫃就把藥材往口袋裏倒,但是最令陳不舉心痛的事情是―周平衝這個汙衣派的長老居然不顧身份,打開了錢櫃,帶著一幫弟兄不管是銅錢還是銀兩、銀票就往自己身上塞。


    陳不舉心如刀割,以至於這幫要飯花子打在自己身上的拳頭格外得痛。他在亂拳之下一邊抱住頭,一邊想到一樁緊要的事情。


    這幫要飯花子怎麽說也是要飯花子,終究不過是江湖上的小人物而已!哼!告訴你,洛陽府的許捕頭是我陳不舉家的大靠山,他可是俺陳不舉陳大官人的遠房表親,還有這洛陽府的公人俺陳大官人也認識不少!


    雖說法不責眾,但是辦幾個首犯還是可以的吧!


    陳大官人請來了洛陽陳捕頭,而且還把洛陽府的忤作給請來了,那忤作滿臉酒氣地說道:“你們這幫刁民,本官方才已經查清案情!根本不是陳不舉陳大官人誤診所致,明明是個意外!這是個醫療意外,與陳不舉陳大官人毫無關係!”


    一幫要飯花子吃了一驚,他們分明是無事生非來的,隻說陳不舉醫死了人,至於醫死了什麽人,連他們自己都不明白,怎麽這忤作就這麽清楚。


    這可是陳不舉在洛陽府行醫多年對付苦主的殺手鐧啊!


    他本是個破敗戶,五十歲前是個小商戶,後來得高人指點,改行學得一點醫術開業號起脈來了。


    裝修藥鋪的時候,他自己先弄了四十多麵錦棋掛了起來,全是“妙手迴春”、“華陀再世”之類的玩意兒,甚至還有“天下第一花柳病醫師”、“海外仙山仙島學成歸來,克萊登學院客座”之類的銅牌數個。


    他也是出名的好人,開張大吉的時候,來了一個病人,明明沒毛病,他為了讓人家高興,也給他開了兩副藥方,自己賺了銀子自然也很高興,人家也因為醫好病也很高興。


    此後的手法不更多了,比方說常年在洛陽府替人義診,當然了義診是手段,關鍵在於賣藥,許多病人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是得了要命的病,多半是花柳病,非得買他陳不舉吐血減價銷售的藥材不可。


    後來手法更多,洛陽府到處都可以見到陳不舉貼的小廣告“專治陽痿早泄,陳不舉出手不凡”,又雇來大批托兒大賺其利,可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總有苦主上門砸鋪子的,今年陳不舉就被砸了六迴鋪子!


    隻是陳不舉已經積累了豐富的善後經驗,今天這幫要飯花子不過是人多點來頭大點而已,他陳不舉診治死的人還少嗎?這年頭庸醫也吃香!


    他這迴就請出了洛陽府的忤作,誰都知道在這洛陽府打官司,這屍檢是由忤作一張嘴說了算,看你們怎麽辦!


    陳不舉等忤作一講完當即就跳了出來:“聽到了沒有!本人是神醫,你們這幫匪眾,還不束手就擒!瞧瞧洛陽府的大老爺都在這裏,幾位老爺,將這些匪眾綁了!”


    周平衝嬉嬉笑了兩聲:“對麵是洛陽府的公爺啊!在下也是個公人,在登封縣謀了個步弓手之職!”


    “在下也是個官,在開封府兼了個差使!”


    “大夥兒同府為官,怎麽還沒見過啊……”


    ……


    丐幫自從淪為白雲航的提線木偶之後,白雲航為他們的合法化可沒少操心過。


    現在丐幫在官府可是合法注冊的社團―“忠順幫”是也,至於派中長老在白縣令的幫忙之下,也紛紛謀得幾個不領餉的閑職。


    隻是自古以來,官場之上從來隻有官官相護的真理,大家夥兒一客套一寒喧,就把陳大官人給冷落了,最後周平衝打了個哈哈:“既然是洛陽府的老爺出麵,在下也隻能讓步了!這樣好了,我們請陳大官人給個一千兩的撫恤吧!”


    當真是獅子大開口,隻是讓陳不舉更鬱悶的事情還在後麵,等他借了高利貸付清之後,猛然想起來,到現在為止自己居然不知道到底醫死了什麽人,最後他的拍腦袋:“這幫家夥是來生事的!”


    隻是白縣令對丐幫洛陽分舵早有叮囑:“以後這位陳不舉陳大官人的生意,就請多加照顧了!”


    隻是陳不舉也不是吃素的人物,他可是得過高人指點的,因此當即寫了一封書信向那位指點自已的高人求救。


    那位高人前段時間受了些傷,眼下剛剛養好傷勢,一聽說陳不舉受了傷,當即震怒,決心帶著自己大隊人馬趕到洛陽府替陳不舉討迴公道。


    這邊洛陽爭鬥暫且放下,再說那雅易安、雲流丹兩人統率了幾百精英往登封而去,兩個人都是在江湖上混了幾十年的老江湖,知道這六七百人聚集在一塊必定引起官府注意,所以將人馬分成數十隊分頭往登封縣進發。


    雅易安帶著小太監檀郎走在一路,一路行來倒也算平安,眼見就要進登封境內,雅易安一麵派檀郎到少林寺聯絡,一方麵準備集合這幾百精英。


    哪料想,在原地收攏了兩三天,竟是連雲流丹帶的那一隊在內,竟是隻收攏了一百六七十人,雅易安不由大為驚慌,倒是雲流丹反複探聽之後才得聞消息:“貴屬下都是些意圖以小博大大發一筆的人物,所以被魔教的步驚遠給拉走了!”


    雅易安和雲流丹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居然把自己帶來的實力搜刮個幹淨,那是氣得直拍大腿,雅易安拔出隨身攜帶的細刺劍,陰森森地說道:“好一個魔教!居然把腦筋動到老子頭上了!咱們殺個痛快!”


    雲流丹也覺得這點實力來之不易,一定要抓迴來,當即連聲讚同。


    且說這魔教被白雲航反複查抄了數迴之後,早已不敢在登封境內落足,步驚遠帶著一眾核心教眾到了距登封縣境十餘裏外的陳山村落腳,白雲航見他們不敢到自己境內發展教眾,倒是放了他們一馬,專心對付少林寺。


    結果雅易安好不容易經營起的這點實力,還沒到登封境內已經被步驚遠派出的核心教徒打著升官發財的名義拉走了大半,因此雅易安和雲流丹當即帶著人馬直衝陳山村,還沒到陳山村已經聽到上麵喧嘩陣陣:“製止外圍,打擊莊家!白小姐內幕玄機詩!!上期迴放:白雲深處有神仙,老孫醉酒耍醉拳!今期待解……”


    正文第一百二十八章七彩球


    “一二兩邊找七肖十四周圍出龍來鼠到虎發財……”


    “五樓到四十八樓看家畜……”


    “黃大仙一語破天機:今期當頭請看蛇前馬後,四麵楚歌奉上天,兩地同發帶救歸……”


    隻見男男女女分聚一塊,個個如癡如醉念個不停,手中還拿著一本小冊子如若天書一般。


    雅易安不由大驚:“莫不成這魔教又出了什麽坑錢的新路子……”


    “雅總管,雅老哥,你們來得正好!正好來共襄盛舉了!”


    來的是雅易安的多年好友,金華雙龍堡主歐陽洛,隻見他赤著上身,精神卻很好,時不時往手上的小冊子看上幾眼,仿佛這小冊子能給他帶來無盡金銀和榮華。


    雅易安心中有著無盡疑問,生怕上了魔教的當,要知道魔教這幫人確實不幹好事。


    雖然說江湖上早已沒了正邪之分,可是隻要沾染上了魔教往往是家破人亡的命運,一想到這,他當即問道:“歐陽堡主,聽說葉莊主等人也在這?”


    歐陽洛笑嗬嗬地說道:“都在這!都在這!眼下有這麽好的機會,大家都不願離開,一定要參透這其中的玄機了!”


    正說著,那邊白雲莊主葉飛歡也帶著兩個女弟子走了過來:“雅總管!兄弟們等候多時了,就等總管和雲大俠一起參透這其中的玄機了!到時候人人都跑不了一場榮華富貴!”


    他一邊說話,一邊仍是翻看著手中那本黃色小冊子,至於他的兩個女弟子更是聚精會神地投入到這上麵去了。


    雅易安思索了一會兒,猛得一拍大腿道:“歐陽堡主,葉兄弟,莫不成這冊子是本武功秘本不成?咱也是天下間有數的好手,無論什麽高明的武功,還都得從頭學起!咱也就不費這功夫了!”


    雲流丹眼神一閃道:“兩位,還是小心為妙,魔教害人無數,小心這武功來路不正,練到後麵會走火入魔!”


    百年前就曾經有過這樣的例子,從禁宮中流出的日月神功在江湖上流傳甚廣,幾乎可以說是人手一冊,這武功確實厲害,一經習練就有脫胎換骨的感覺,可是習練日久之後卻是十有**走火入魔,據說這是當年魔教的陰謀。


    隻是歐陽洛卻笑道:“兩位老哥……若是參照這其中的天機,保證有無盡的後福……”


    雅易安和雲流丹隻是將信將疑。


    一天之後,他們才搞清楚這幫人玩得是什麽把戲,這原來是魔教新開設的一個玩意兒。


    “咱們聖教為了造福天下同道,特別推出這七彩球的博彩之法,保證能讓你以小博在……”


    “所謂七彩球,就是七七四十九個彩球,總共第七天開一個**……隻要你猜中了這個**,就能以小博大,賺迴七七四十九倍的銀錢!”


    “我們聖教是江湖千看報不倒的老幫派,資金雄厚,又有官府作為擔保,無論是多大的彩金,我們都能付得出!”


    “我們這是合法的博彩,大家請放心!”


    ……


    雅易安沒言語,直到晚上才說道:“歐陽洛這幫人腦子壞了,賭什麽啊!咱們都是沒身家的人物啊!”


    檀郎陰笑道:“師父,小賭怡情了……弟子覺得這一迴是二七之數,歐陽堡主也覺得弟子說得不錯……”


    ……


    第二天雲流丹大罵了一通魔教這所謂“七彩球”的玩意兒,誰叫他好不容易抓了這麽點實力,又要全數毀在魔教手裏,因此他站在村中心的穀場上大罵:“**你們魔教十八代祖宗……好歹都在江湖上混,憑什麽把的我弟子都變成這般模樣!”


    他那幾個弟子站得遠遠的,不敢與雲流丹頂嘴,最後才說了兩句:“師父,就呆了兩!我們不是把身家性命押上,隻是玩玩而已……”


    這七彩球中彩的概率著實不大,已不過是四十九之一的機率,可若是中了,卻能拿迴四十九倍的彩金,著實讓許多人為之心動。


    至於步驚遠在其中操縱彩球開出,卻是絕無可能之事,要知道這彩球是由陳山村內的彩民來親手開出,據說雲流丹一個弟子就參加了開出彩球的儀式。


    何況根據步驚遠的說法,若想猜中**,最好采購他們手中的圖冊。


    這此玄機圖、玄機書印刷精彩,據魔教中人所說,正所謂“先知先覺”,一切都是定數之事,這**馬是冥冥之中的一股力量,這**雖是不定之數,但若是能參透天機,保不準就能猜中這**,賺迴七七四十九倍的彩金,而這天機就藏在這些玄機圖、玄機書之中。


    更緊要的是,這七彩球的玩意兒不限製彩金大小,你就是押下了一百萬兩,聖教也願意付個四千九百萬兩銀子。


    ……


    四天後。


    “這次,我後悔沒聽你講啊……真的中了,可惜我隻投了二兩銀子,真是可惜啊……這錢真好賺啊!”說話這一位是步驚遠的多年知交,事先安排的托兒。


    隻是這話一出,雅易安就是一拍大腿:“真可惜啊!就差一點點!歐陽洛那幫人倒是發達了!”


    昨天可是開彩的日子,開彩之後當即有一幫武林高手說說笑笑,提過一整把的銀票,大聲叫喊道:“中了!中了!中的兌錢去!”


    整個村子在喧嘩了一陣之後又冷清起來,中的固然跑到縣城去大吃大喝,象雅易安這般沒中的人物就隻能蒙上被子等下次的機會。沒中彩金固然難受,沒錢出來吃夜宵了。


    可日子還是要過,雅易安神情恍惚,和檀郎等幾個親信弟子湊在一起看著那本最新版的黃大仙天機詩:“這句是什麽意思啊?”


    步驚遠心黑得很,這天機詩之類的玩意兒也是每隔七日就出最新版,雖然有了舊版,可是大夥兒都願意弄個新版以求萬全。


    雅易安思索一迴才說道:“雙鼠齊至龍時節……我先來演練一套雙鼠劍法!”


    葉飛歡也同他們湊在一起:“黃大仙啊……這天機歌挺準的!這次老子真可惜啊!差了一點點就中了……”


    ……


    又是兩個七天之後。


    “買什麽好?買什麽好?”雅易安瞅了雲流丹一眼:“到底買什麽好啊?”


    雲流丹喜洋洋地說道:“哈哈!前一次,我投了十兩,結果拿迴五百兩,當真是後悔沒多投個幾兩,我想啊,如果上次投個一千兩,咱這一輩子都不用奮鬥了!這一次我猜三十七,你瞧這天機歌說得好……”


    雅易安思索了半天之後才說道:“我覺得還是黃大仙的天機歌最好,按我演練劍法來看,應當是二六!”


    既然今天是下注的日子,整個村子就顯得格外荒涼,隻有幾間房子裏擠滿了人。


    檀郎早已經入了魔教,擠在一張桌子替魔教收取彩金,幾個本子密密麻麻的寫著數字和人名,時不時有人大喝一聲“我押五百文,三十二”之類,檀郎也不抬頭,直接在紙上記下名字和**,現在都熟得很了,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哪一位了。


    雅易安原本隻是稍稍押上幾文錢玩玩而已,隻是現在卻是越玩越大,特別是看到雲流丹得了一大筆錢之後,這賭徒心理也逐漸深化了。


    現在他人已經瘦得象杆一般了,他雖是閹人,可卻是天下間有數高手,身體一向健壯得很,隻是這段時間沒日沒夜地研究**,就是鐵打的人都吃不消啊。


    隻是他雖然嘴裏說:“黃大仙天機詩最靈!”,可是心裏完全沒數。正這時,隻聽有人大聲叫道:“仙人來了,朱仙人,神通廣大的朱仙人,您大慈大悲,給個提點,這一期的**究竟是什麽?”


    隻見一臉正氣的朱清海朱大俠從村子另一頭走了過來,他大聲勸道:“諸位兄弟,正所謂十賭九輸,大夥兒自有天命!何必苦覓這無因無緣之事了!”


    旁邊有人指著朱清海說道:“這位就是朱仙人,據說他是財神下凡,知道這**的天機,上一迴拿走十萬兩銀子的那位,就是受了朱仙人的提點,借了兩千兩銀子把本兒給翻迴來了!”


    那邊朱清海朱大俠繼續說道:“天機不可泄露,泄露天機是要折損貧僧的壽元的!”


    隻是眾人哪肯善罷甘休,當即有人跪在地上:“救苦救難大慈大悲奉天玉大和尚,求您救我一救,我家裏老婆還指著這一期中個**迴去給她買飯,大和尚,我有裏有老有小,十幾張嘴巴都還等著這銀子,您就行行好吧!”


    隻是朱大俠卻是鐵石心腸的人物:“天機不可泄露,貧僧也是俗人,不知道什麽天機,再說一旦泄露了天機,上天是有懲罰的!”


    葉飛歡指著朱清海朱大俠:“兩位老兄,我這個十七的**就是多虧了朱大俠指點才知道的!”


    雅易安頓生極大興致:“十七?這話怎麽說!”


    “老子為了讓這個死和尚開口,可是費了好大的心思啊!”葉飛歡繼續說道:“我讓我那幫女弟子陪了這和尚三晚上!這和尚是個花和尚!”


    葉飛歡性好漁色,山莊中美貌女弟子不少,隻是到了這魔教的地盤之後,聽說了朱清海的神機妙算,這幫女弟子都動了倒貼的心思了,葉飛歡也順水推舟,用色易詩,得了一句天機詩。


    隻是朱清海神通再大,也是給了一句天機詩,為了這句天機詩,雲流丹、雅易安與他又起了爭執:“什麽十七……照我看,明明是十九……二十四才對……”


    第二天開彩,三個人都拍著大腿說道:“暈死啊!怎麽沒想到這一點上!早知道就買九了,浪費了這麽一首天機詩!”


    ……


    又是一個七天。


    陳家村一帶賣豬肉的孫屠戶覺得最近生意壞了許多,以往每天能賣個一頭肥豬,自打有了七彩球這玩意兒之後,生意大壞,不中彩的人物都在口腹上願意省一省,準備在七彩球上撈一筆迴來。


    隻是他沒有什麽怨言,隻是翻了一迴天機圖後說道:“現在買的人多了,‘玄機’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好猜,現在呢?如果**要出‘鼠”它玄機就告訴你蛇了!”


    隻是這一迴不僅僅是朱清海大俠一個人有了神通,許多人都突然開了竅,被上神附了體,一時間追捧者不計其數,也借機撈上一筆,既得財又得色。


    至於這其中的奧秘,有個半仙的愛徒最清楚,自家師被天山弟子請去參透天機,結果一幫華山弟子隻得把徒北架走了。


    這徒弟入門才三天,不知道如何請神附體,隻得臨陣磨槍,晃著身子,胡言亂語了百八十句,華山弟子信以為真,倒得了幾個大紅包,最後向師父責怪道:“師父……為什麽還不教我請神之法……今天險些就出大醜!”


    徒弟當即把今天的前前後後說了一番,結果師父驚道:“想不到你已經把我的請神之法學去了!”


    不過生意最紅火的,還是朱清海朱大俠,人人都說朱大俠知道天機,每猜必中,隻是很多人得了天機詩卻大意了。


    現在他就摟著兩個自願倒貼的葉飛歡女弟子朝一個小房間走去,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可以無比複雜,尤其是步驚遠這魔教四大高手的眼神尤為奇怪。


    隻有步驚遠知道,這七彩球的創意便是出於朱清海,而對於七彩球的後繼發展,這們神秘的朱大俠更是了若指掌,想到這位朱大俠幾年來提供的無數創意,步驚遠不由暗自驚歎了一聲。


    驚歎歸驚歎,步驚遠眼下可有個很緊要的消息,白雲航迴登封縣了。


    正文第一百二十九章分贓


    步驚遠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有些惶恐起來了,趕緊請來了朱清海朱大俠:“朱大俠,咱們合計合計……”


    朱清海不慌不忙地答道:“慌什麽?是白雲航白縣令養好病了吧!不用怕不用怕!我早有寫策!”


    步驚遠是隻老狐狸,隻是在白縣令手中吃虧吃的太多,因此有些恐懼:“朱大俠,這話可不能這麽說啊,這登封縣有三百多號公人捕快,個個都是能打能拚的人物,隻要派個二三十人到我陳山村來,保證生意就黃了一大半!”


    “正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幹我們這一行當的,哪有完全不起個波折的!他登封縣又不是沒來過陳山村!”朱清海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清茶後說道:“關鍵在於我們怎麽樣擺平這白雲航!”


    “這白雲航比不得那些小捕快!一二十兩銀子是打發不過的!他們登封縣越境辦案,在咱們陳山村抓了好幾迴,可是越抓越紅火,越抓越興旺!隻要給了幾個捕頭銀子,人進去了照樣可以出來!”


    朱清海說話間很沉穩:“現在登封縣的公人捕快都巴不得到這一帶來辦案,抓幾個買彩的,然後收上一筆罰金,比起在少林寺山腳下和那幫禿驢死鬥到底不是強多了!所以官府也是能搞定的,關鍵在於你能出多大的利益!”


    “你們在檀香村那買賣,原本是多紅火啊!可是折騰到最後,人也散了,銀子也是沒留下多少!關鍵就在於官府分不到半點好處,我當初怎麽指點你的!”


    步驚遠當即想起當年朱清海的指點:“這官麵上的事情一定要辦得漂漂亮亮,登封縣衙的各位老爺要當自己親爹一樣侍候著,千萬不要有個閃失!”


    可是步驚遠覺得登封是少林寺在當家,擬根本不鳥白雲航。


    事實證明,政府公關是經營中非常關鍵的一點,白縣令當即看上了這塊肥肉,狠狠地斬上幾刀,把魔教在檀香村的基業給盡數摧毀。


    因此朱清海就說道:“這檀香村的基業可有我一份!記住,那當中有我應得的四千兩銀子!現在我們得看看如何討好白雲航,他白大人講究一字千金!我們就請他題幾個字,一個字一千兩銀子是出不起的,但是我想一幅字一千兩的介碼,任誰都願意這麽幹!”


    “其次,我們的發展可不能局限於登封附近這麽幾十個小山村,我們要加速擴張。我們要飛速發展,決不能把自己約束在這麽一個小地方來!要把全國的銀錢集中到我們登封來,而不是光靠搜刮登封的銀錢!”


    “要自信,要對我們的七彩球有絕對的信心,要記住!這是超前時代五百年的優秀產品,哪怕是在五百年之後都能令無數人如癡如醉。所以我們在下一步就是白雲航白縣令的支持下,把這一優秀的產品打入開封府和洛陽府這兩個市場。”


    但是怎麽樣讓白縣令主動支持魔教的產業,朱清海大俠自有一套想法:“白雲航在登封刮地三尺,這銀子自然是不會在意了,所以要送出新意來!”


    這送禮也是一門大學問,關鍵不在送的銀子多少,而在於你送的禮物合不合人家的心意。


    少林寺給白雲航送了幾個妓女過去,結果白縣令當即把人趕了出來,人家大魚大肉慣了,你少林寺自然太是不知趣了!


    朱清海首先派了步驚遠表示要緩和緩和關係,順便走一走夫人路線,葉清秋和連天雪等眾人都拿到一堆小飾品,雖然不值幾個銀子,可是讓連天雪都對魔教的印象大為好轉。何況步驚遠還作了承諾:“白大人!兔子不吃窩邊草,大家都是混一碗飯吃,所以咱們聖教決不在登封縣搞什麽七彩球!咱們就是想請你題個字,表一表我們七彩球的功勞!”


    當然了,白縣令自然不能白題。步驚遠笑嗬嗬地說道:“雖然我們的基業不在您的登封縣內,可是長久以來多蒙關照!,隻是最近我們有些周轉不開,銀根甚緊,所以想請白大人您共襄盛舉!”


    白縣令十分義憤道:“什麽共襄盛舉,不是在你們的生意中搭個暗股嗎!本縣一向公正嚴明,怎麽會幹這等人神共憤之事,不幹不幹!”


    步驚遠輕聲說道:“大人!咱們這七彩球每月幾千兩銀子的利潤,我們教中兄弟商量過,隻要您肯搭個虛股,每月至少能拿一千兩銀子!”


    白縣令憤怒地重重拍了桌子:“好你個步驚遠,想我白雲航是堂堂朝廷七品縣令,怎麽會被你這區區一千兩銀子收買!我的人格是無價的!”


    步驚遠被嚇得心驚肉跳:“大人!那您就拿一千五百兩吧!”


    白雲航笑眯眯地說道:“我家女人多,養家花度大,每個月初一都存個兩千兩銀子吧!”


    事後白雲航又交代了幾句,卻是用上禍水東引的辦法,支持他們到開封府和洛陽府開張七彩球,白縣令可以在幕後提供一點支援。


    另外倒是讓步驚遠和朱清海為之大開眼界,白縣令收錢的手法果然是厲害,幾個來迴就把這些銀子給洗白了。


    隻不過白縣令雖然成了魔教的保護傘,可是登封縣還是依舊越境辦案,心照不宣的查上陳山村幾迴,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總以為白雲航與魔教的誓不兩立的死敵。


    ……


    陳山村。


    今天又是七彩球開出號碼的時候了,可是雲流丹這一幫人多半都是無精打彩得很。


    雅易安一向窮困慣了,和檀郎兩個人穿一條褲子也是無所謂,隻是今天輸得實在太慘了點,當即是坐在凳子上歎氣歎個不停。


    雙龍堡主歐陽洛多年來錦衣玉食,大手大腳慣了,最近手上卻實在緊了些,看到雅易安這模樣,不由就埋怨道:“雅公公,都是您出的主意!葉莊主費了多大的心思才從朱清海那問來這天機詩,可是你硬說這黃大仙最準了,結果好了,雲大俠雖然猜出彩球,硬生生讓你一派胡言給毀了!”


    雲流丹也不複一代大俠的風範,人瘦了許多,站在那裏發呆,聽麽這話整個人都癡掉了,許久才罵了一句:“多好的機會啊!老子要翻本,一定要把本翻迴來!”


    須知這七彩球魅力無窮,無論是一代大俠,還是一代魔頭,甚至是一代閹人,隻要癡迷於這七彩球上,這些玄機詩、玄機圖就都能倒背如流。


    雲流丹這正道第一高手可不是浪得虛名,可是他在習武上所花的心力,尚不如花在玄機圖之萬一,當真是茶飯不思,一天都在猜度這玄機詩。


    若是他把這般心思都放在武功之上,保證是古來今往第一大高手,什麽東方不敗西方失敗之類的高手都在他手上支撐不了三招。


    可是這七彩球有七七四十九個數字,要想猜中真是難上加給,雲流丹也就是起初中過兩迴,這幾次可以說是輸得連褲子都當掉了。特別是這一迴他當真是到處去買後悔藥了,誰叫自己好不容易猜中了一迴,還硬生生讓雅易安給坑了一迴。


    隻是光埋怨有什麽用,關鍵還是要博上一博,把本給翻迴來,他就有這種想法:“兄弟們,我雲某今天把飯錢都給押上了,可是……”


    “大夥兒可否借上幾百兩,讓我博上一博,把本給翻迴來……等俺發達了,保證不會虧待大夥兒!”


    隻是大夥兒都是連連搖頭,有銀子自己為什麽不押啊!現在大夥兒都窮困得很,隻能看著中了彩球的人物在那裏把酒言歡,至於這幫失意人能幹什麽!那還不簡單了,眼紅了!


    最後還是葉飛歡說道:“雲大俠,你也是一代大俠了!隻要你到地麵上轉一轉,這幾百兩銀子就不是立馬到了您手上!”


    說產簡單!這七彩球可謂是有著無窮魅力的東東,能讓貞女失節,能讓良家子弟變成攔路打劫的強盜,還能有著使人向善的動力,象衛輝七雄這幫強盜整天沉迷於天機詩中,還有盜賊全心鑽研於此,雲流丹也不例外,他把這十幾期的號碼都研究得比自己老婆都要熟了。


    可是研究這些玄機詩、玄機圖是要費無盡心力的事情,大夥兒哪有心思去幹上一樁劫富濟貧的買賣充實一下自己的腰包,雖然在江湖上都是充實腰包為主,劫富濟貧為輔。


    因此到了錢這個關鍵問題上,這些江湖大豪都犯了愁,這時候雅易安沉吟了許久,終於開口道:“大家都是江湖中的豪傑,都想著有個翻本的好機會!今天本宮與大夥兒實話實說了吧,就在這登封縣有這麽一位大金主!大家不如幹上這麽一票,日後生計都不愁了!”


    “綁票?不如綁少林寺的真道和尚!人家有的是銀子啊!”


    “登封?那應當有些金主,聽說登封趙家有銀子!”


    “綁票!這行當我在行,我來主持便是了!”


    “綁一批少林和尚過來,院主一萬兩,道首五千兩如何……”


    大夥兒一時間七嘴八舌起來了,雅易安當即喝了一聲:“靜一靜!本公公所想的,與你們大不一樣!若是綁到那位金主,別說幾萬兩銀子,便是幾百萬兩銀子都可以撈得到手!”


    他說話間怎麽也掩蓋不住那陰森這氣,大家立即停嘴不說了,雅易安陰笑了兩聲:“告訴大夥兒,這綁肉票的行當我不怎麽在行!可是金主卻是隻有我一人知道!”


    “論有錢,這登封有這麽幾家,一個是登封城內的趙家,人家號稱有十幾萬兩銀子的家產,可是這家產再多,能拿出來的現銀也不過是幾萬兩銀子……另一個中流坡的莊家,隻是現在來了一位射斬空射少俠,花錢花得比較厲害,估計也拿不出什麽銀子!”


    “剩下來的,一個是少林寺,隻是少林寺是個硬骨頭,難啃得很,另一個是魔教,隻是劫了魔教,我們怎麽去下注啊!再說了在這陳山村反反複複查探過,魔教手上的現銀也隻有幾千兩銀子!”


    旁邊檀郎轉了轉眼珠子道:“師傅,莫不成您是要打那位的主意!”


    雅易安哼了兩聲:“沒錯!那位金主大夥兒都認識,魔門的大師姐連天雪!手裏可掌握著魔門的幾百萬兩金銀啊!”


    正文第一百三十章漂白


    雖然眾人中認識連天雪的人不少,但是若不是雅易安提起,那真是沒幾個人在平時想起她。


    連天雪在江湖上沒有什麽名氣,那是有原因的。


    如果沒有什麽先天性的優勢,比方少林主持的私生子,點蒼掌門的情婦之類(最好是演出一段不得不說的絕對**)那麽哪怕你的武功再高,在江湖上也是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現在的江湖是眼珠時代,講究的是武林營銷術,要出名就得吸引大夥兒的眼球,你就是沒錢代廣告,也得想辦法保持極高的暴光率,什麽華山論劍南海試刀哪一次都不能少,否則你就是無名小卒。


    連天雪雖然有著魔門大師姐的名頭,可是在江湖上行走次數不多,一向又以神秘而著稱,所以她在江湖上沒什麽名氣也是非常正常的現象。


    隻是“幾百萬兩金銀”足以讓連天雪在今後幾年都不炒作的話題,哪怕就是一文不名也可以寫迴憶錄騙錢,連天雪在這一瞬間,知名度超過了少林主持、武當掌門、魔教教主,成為整個武林知名度最高的人。


    大夥兒一起歡唿起來:“打開登封縣,活捉連天雪!銀子!金子全都有了!”


    至於有了金子銀子之後幹什麽?那還用說嗎?迴來買七彩球翻本啊!


    雅易安陰森森地說道:“各位武林同道,前次我與歐陽堡主等人攻入登封縣圍攻連天雪,雖然連天雪手底下的高手較我們多上十倍,但弟兄們勇猛無比,硬生生把魔門殺得落花流水,隻可惜那狗官白雲航在這時候竟然勾結雨小將軍的火槍隊前來圍攻,本宮一把銀劍向無二合之敵,終因有力殺賊無力迴天,單身殺敗七百官軍後才突出重圍!”


    第一次說這樁舊事的時候,雅易安是紅著臉說道:“我一人突圍出來……”


    第二次說這樁舊事的時候,雅易安是淡然地說道:“到了這時候,我舉劍殺傷了幾個對頭突出來!”


    第三次這這樁舊事的時候,雅易尖著嗓子說道:“本公公是什麽人物?莫說是幾十個對頭,就是幾百個厲害對頭,本宮也能殺掉一半之後突出來……”


    到了現在,已經是幾千高手加上裝備西洋火器的官軍圍攻他雅易安一人,光他雅易安一人前前後後就殺傷殺死七百多官軍,說得歐陽洛、衛輝七雄這等人物都是臉上發燒,趕緊低下頭去了。


    隻是幾年以後,雅易安的版本又更新了:“想當年,本宮在河南登封縣,遇到了連天雪率十萬高手圍攻,還有雨小將軍帶了三萬鐵騎十萬步卒前來圍攻,咱是什麽人物?就是當年的當陽長板坡趙子龍都不及本宮一成功力,本宮當年十進十出,一把銀劍……”


    曆史證明,這注水的版本和年齡大有關係,基本每隔三年,雅易安口中的敵人就強大一倍,自己的友軍也會大幅縮小。


    隻是他現在注水的功力還不到家,大夥兒瞅了雅易安陰森森地發話之後的感覺就是:“這家夥太瘋狂了……”


    讓一個瘋子來統率大夥兒會有出路嗎?大夥兒立即想起了許許多多《錦衣衛秘史》之類的故事。再說萬一這太監殺瘋了不分敵我怎麽辦,當即有人喊道:“雅公公武功高明,可以當我們的先鋒官!讓他殺盡魔門邪徒,至於運籌帷幄,我的看法還是得請一位老成持重之士來主持不可……”


    雅易安期盼的總頭目就這麽花落別家,隻是自稱“老成持重”的前輩高人層出不窮,後來又有年富力強的青年高手出來競爭,反複爭論,遲遲定不下一個人選。


    有人主張比武奪帥,雲流丹和雅易安是大點其頭,可是一向自吹武功天下第一的那幾位不幹;有人主張公平選舉,那幾位自吹“老子在江湖上朋友無數”的又不幹了;主張誰捐的銀子比較多,又有人不幹了……。


    鑒於這個總頭目的位置始終沒辦法定下來,最後大家決定用一種最公平也是最得人心的辦法來決定總頭目的人選,那確實就是最最公正的法子―抓鬮。


    最後雲流丹幸遠地當上了總頭目,他拍著大腿叫道:“我說我怎麽不中了……原來運氣都到這來了……兄弟們,打開登封縣,弄來了金子銀子我們再來買七彩球!”


    隻是雲流丹還是第一次統率這麽多人馬,他當即很謙虛的和雅易安等一眾頭目討論得出一個《對於進入登封縣打擊魔門的決定》。


    簡而言之,這個決定認為目前的形勢,以連天雪代表的魔門雖然還很強大,但是隻要我們緊緊團結在雲大俠為代表的武林正義周圍,一定會徹底擊敗魔門。


    目前的主要困難是整個團體不夠團結,一定要加強領導,加強團結,要這麽看待問題,以雲大俠為代表的武林正義就是整個江湖的救星,大家一定要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我們有江湖上的幾百名好手,一定能打垮魔門。


    尤其注意的是以魔門勾結登封縣的貪官白雲航,眼下的情況十分不妙,打倒魔門要分三步走:第一先聯合少林武當,第二引發魔門魔教互頭,消耗他們的力量,第三步便是徹底打倒魔門,在他們身上重重踩上一腳,叫他們永遠也不能翻身。


    隻是雲流丹才發現當大官的好處,他這個正派第一高手以往都是替人跑腿,現在突然能統率這麽多人馬,能對人指指點點,官癮第一時間發作,當即拍板下發《關於登封“連天雪”問題的決定之二》、《關於落實“連天雪”決定的通知》、《關於落實雲總頭目最新指示》、《雲頭目最新指示和決定》……。


    除此之外,對於人事權力的運用,雲流丹也是無師自通,短短幾天之內,雲大俠頒發了一百多個晉升令,他的弟子門人全部就職於頭目、帳房之類的要害位置,牢牢控製著這幫亡命之徒。


    隻是七彩球的魔力實在太大,雲大俠當即把雅易安委任為“總督北七省軍民兩務兼河南河北兩省巡查使、兼河南總領、兼開封府宣撫使、兼登封查辦使”,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打前站送死的!”


    不過雲大俠卻對他萬分信任,生怕他這個衝鋒在前的敢死隊萬一真的弄到連天雪的金銀卷款潛逃,當即是派了四大弟子前去協助,順便把雅易安手底下的親信好手全數調走,安插進大批雅易安從來沒接觸的人馬。


    雅易安對登封縣的厲害本來就心有餘悸,一時間又換成了一批除了七彩球外什麽都不管的手下,當即是更加心有餘悸,生怕自己在登封縣有個閃失。聽說登封縣的板子加上鄭老虎的砂場,任是幽明斷絕都頂不住啊。


    所以雅公公也很聰明,他看著這幫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雜牌軍,當即選出雲流丹的四大弟子,把他們派進登封縣視探。


    正所謂“離登封縣隻有十五裏”,可是八百高手硬生生就是花了十天功夫才開入登封縣。


    隻是派進去的十幾名好手都是毫無消息傳迴,直到雲流丹發了大火氣才知道這四大弟子帶著十幾個臨時拚湊的人馬在官道上大搖大擺走著,突然殺出了一隊公人大聲喝問道:“有路引沒有?”


    四在弟子身上沒有路引,隻是他們一向霸道慣了,當即頂迴去:“老子就是沒路引那又怎麽樣!”


    “沒有路引?大有嫌疑!帶迴衙門好好審問!”


    要知道在登封縣,沒有路引是大有可能,但是對於公人來說,隻要孝敬了銀子,那就一切好辦,哪怕你是反賊都沒有關係,既無路引又無銀子也問題不大,讓公人耍夠了威風,自己細聲細氣地說上幾句,唯獨是這等衣著光鮮,偏偏口氣生硬是公人的最愛。


    隻聽捕快騎王大聲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有暴徒竟敢襲擊捕快啊……”


    當即是有人唿應道:“他們竟敢拒捕啊……你們這是造反啊……死罪啊!要誅九族……”


    這幫人當即亮了兵器,江湖人一般都比較窮,所以買不起重兵器,隻能買些短刀之類的兵器,這也是刀劍在江湖上如此流行的因素(當然你如果願用砍樹的斧子也成)。


    比方說一把關雲長用過的青龍偃月刀,八十二斤的重量尋常高手施展得開施展不開是個不小的問題,攜帶不方便也是個問題,官府對重兵器的管製也是個大問題,但最關鍵的問題,當年魯智深用生鐵打造一把六十二斤的水磨禪仗加一口戒刀,還得五兩銀子了!


    何況現在的打鐵老師都滑得很,老喜歡抬價,隻要你一壓價,他立馬抬價:“你不能按重量算,這是武器啊,是關係你性命的!你的命值多少錢啊!”


    一把用精鋼打造的青龍偃月刀得幾十兩銀子啊!江湖上有幾個人買得起這麽貴重的兵器啊!


    在登封縣,那重兵器更是不流行了,一方麵是保證公人捕快在兵器上的絕對優勢,對兵器那是嚴加管製,另一方麵在登封縣攜帶管製兵器是論斤兩收費。


    這幾位仁兄身上剛好帶了幾把分量頗足的刀劍,騎王的眼睛一亮,脫口而出:“收費!交錢!”


    雲大俠的這四大弟子還在迷糊的時候,人家已經亮出了行頭,勁弓強弩,上好的精鋼好刀,甚至還有幾把長槍,全部是軍中的淘汰品,騎王大聲吼道:“快快放下兵器,你等可以保持沉默,但你等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對付這種成功人士的人士,登封縣早已形成一套成套的處理程序,首先是訊問出身、姓名、父母……隻要發現後台不硬,就直接轉入第二道程序:“沒收贓物、贓銀……”


    騎王將他們綁得嚴嚴實實當即把兵器拿去當街拍賣:“便宜了!便宜了!官府賊贓甩賣了……”,十幾兩碎銀兩除了上貢給白雲航的部分,準備小發一筆。


    至於這幫人馬,騎王將他們打上一通殺威棍後,當即賣給鄭老虎的采砂場,雙方各取所需,可以皆大歡喜。


    這幫人被帶到采砂場後,臉都白了,這鄭老虎的自衛隊裝備比登封縣的捕快還要強上幾分,幾十張強弓勁弩,甚至還有兩把不允許民間擁有的西洋火器。甚至其餘的輕重兵器,除了當年朱清海用來砸人的筆記本電腦還有電烤箱,什麽都齊全了。鄭老虎帶著自衛隊在這來迴巡視,眼見是逃不出去了。


    一個臉上堆滿了媚笑的家夥大聲給這幫新來的家夥訓話:“弟兄們不用怕!不用怕!進了咱們這砂場,大夥兒就是兄弟了!兄弟自我介紹一下,兄弟叫白斯文……”


    這白斯文衣衫有些破爛,可嘴上的功夫卻很厲害:“大夥兒真的不用怕,俗話說得好,勞動創造財富,進了我們這采砂場,隻要賣力幹活,女人、銀子、地位、甚至是官職,什麽都有了……”


    這幫人卻隻掂記一樁事情:“我們隻要七彩球中了大獎,還怕什麽啊!快放我們出去!”


    白斯文笑眯眯地說道:“這個七彩球……隻要賣力幹活,還怕七彩球不中個大獎啊!來來來!兄弟再介紹一下我們采砂場的好處!”


    “哪怕是再偷懶成性的人,到了咱們砂場,受了我們鄭大官人的感召,都是變得勤勤快快的!再說,咱們這裏給的工錢高,一個月隻幹十天活,再說要女人有女人,要美酒有美酒,兄弟是樂不思蜀了!”


    變得勤勤快快?這是白斯文自己親身體驗的,他當初偷懶成性,三天隻幹了一天活,鄭老虎請來砂場的七大高手,什麽厲害的刑罰都給他試了一番,白斯文真是特殊材料製成的人,試了這麽多刑罰都能保持著殺豬般的叫聲,直令砂場的勞動效率整整上了一個層次。


    受了這麽重的刑罰,可人的潛力還是無窮,第二天白斯文賴在床上不起來,有氣無力地說道:“老子不行了……昨天被打得這麽慘,非得臥床三月不可!”


    結果鄭老虎說了一句:“那好!叫弟兄們照昨天的待遇打上三個月就行了!”


    白斯文吸了一口冷氣,人已經飛奔到河灘上采砂去了,那去勢之疾,據現場的人估計,可以達到江湖輕功前一百名,不但如此,當天他一天幹了三天的活。


    從此以後,他勤力幹活,一天隻幹半的活,其餘時間就在河灘上來迴轉著,一有風吹草動就迴的鄭老虎:“老板!這風頭不對,前幾天來的那幫人想跑啊!”


    一般我們十分形象的稱唿這種人為“狗腿子”,白斯文經此挫折之後,替鄭老虎賣命格外賣力,前次黃羊那幫人從采砂場逃跑,就是白斯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咬迴來的。


    鄭老虎對白斯文也很重視,雖然沒編製到自衛隊去,但允許他一天隻幹半天活,時不時發些銀錢,隻是鄭老虎砂場裏流行的銀錢與外地不同。


    當年早慢熊死守新野,發給官兵大量自印的銀票,官兵開賭動不動就拿出上百兩的銀票來,鄭老虎便是那時候早慢熊軍中的一個小軍官,學了故主的舊智,開砂場給的工錢也是他自印的銀票。


    這等銀票,隻能在砂場內部流通,唯一可以購物的所在也是鄭老虎二媳婦開的小店,態度惡劣,堪稱官營商店不說,物價高漲得出乎外界想象,而且往往是限量購買,隻有到了你可以離開砂場的時候,鄭老虎才肯兌碎銀,隻是他在這其中的油水更大。


    所以白斯文雖然拿了鄭老虎的銀票,可是隻能維持不餓不飽的局麵,因此專門勸這些新來的人:“兄弟們,初來砂場人生地不熟,兄弟我可以好心借些銀兩出來……”


    他放高利貸的手法無師自通,隻比少林寺的大和尚弱上幾分,可是這些人都不防備,身上既然已經身無分文,還不如借個幾錢來周轉一下。


    白斯文更狠的是,當他明白七彩球是什麽玩意兒後,當即向鄭考慮上了一策:“老板,這七彩球完全可以利用啊!這好幾百精壯啊!”


    鄭老虎眼珠一轉,扔給白斯文一個昨晚上的饅頭,然後陰笑道:“幾百精壯啊……好一個七彩球啊!”


    白斯文趕緊讚道:“老板英明!老板英明!老板實在是英明!”


    鄭老板當即派人去陳山村號召一下:“沒錢買七彩球不是?那好辦!”


    卻原來是登封鄭老虎的采砂場和步驚遠聯合提供買彩服務,你如果中了七彩球,那好辦得很,還了鄭老虎的銀錢拍朋屁股走人便是;若是沒中,那也好辦得很,您隻要在鄭老虎的砂場裏打上幾日短工就能繼續買七彩球。


    特別是白斯文到陳山村親身說法:“鄭老虎的采砂場待遇從優,一向是單日幹活雙日休息,每日隻幹三個時辰的活,每月可以輪休兩日,逢年過節連放九天假,管吃管住,冬天發兩套棉衣,春天發兩套單衣,秋天再發一套秋裝。每年發六雙鞋子,場中設有青樓、酒館免費招待,每個月發二十兩工錢……”


    一時間鄭老虎便多收了三四百精壯,至於雅易安這幫人也有了出路。


    這借款服務不是鄭老虎和步驚遠直接出麵,而是通過雅易安、雲流丹來代理,這樣一來,他們也能從中分出一塊利潤來買彩,鄭老虎大方得很,當即允諾,這些精壯在砂場打上一日短工,他們這些代理就能撈到一天的好處。


    步驚遠可以給出一根好大的胡蘿卜,客客氣氣地請了這些武林大豪一頓,酒喝到盡興的時候,步驚遠露了一個將七彩球擴展到開封府的意思,雅易安當即站起來:“貴教的格局實在是太小了些,怎麽能就限製於開封府這麽一個地方……這七彩球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東西,甚至不能限製於河南一個地方!”


    葉飛歡一聽這話當即急道:“請問貴教有沒有將七彩球向江西擴展的打算!本人願意做江西省的總代理!”


    “如果擴張到江浙一帶,本人願意作為代理……”


    “閩海如何?本人願意一力承擔……”


    ……


    步驚遠也覺得這格局太小,倒是朱清海大俠冷笑了一聲:“不要想得太遠……幾位都是江湖上的大豪,若要想把這七彩球……”


    他說出了一個在他時代人人皆知的名詞:“我們要從農村包圍城市,正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們這陳山村,位處於官府統治的薄弱一帶,登封縣管不到,開封府不能管,洛陽府想管沒精力管,這七彩球的業務要一個一個腳印來,我們要上山下鄉……”


    隻是步驚遠覺得白雲航太厲害,當即說道:“別的地方都可以去得,隻是登封縣去不得……”


    這幾位江湖大豪,了是放下了麵子,各自帶上一批親信弟子深入基層,推廣幸福之源七彩球,雖然沒擴張到開封、洛陽兩個府城之內,可是城鄉之間,上至八十老頭,下至八歲稚子,人人皆知七彩球之名。


    尤其雲流丹雲大俠,他既是當世正道第一高手,推廣七彩球那是事半功倍,現在又買又賣,可以說是大賺一筆。


    隻是步驚遠心中有些害怕,自己雖然每一期都是任意操縱這七彩球的開出,隻是這一比四十九實在玩得太兇險了些,生怕哪一天就露了餡,和朱清海商量之後,便改為中者通吃全部賭注(當然步驚遠所謂成本還是需要的,至於其餘的暗箱操作,我們也都心裏有數)。


    眼見是生意紅火,就隻差開封和洛陽兩個府城,步驚遠心中著急,可是朱清海卻勸道:“千萬莫惹急了官府,這開封府的買賣,還非得請官府中人才行!”


    請哪一位?自然是登封白縣令了!


    隻是白雲航很為難地說道:“這個……步兄弟,不是兄弟不願意幫忙,實在上頭有規定,咱們官家不能牽扯到這博彩業上……兄弟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步驚遠白了白雲航一眼,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心裏有數,人家白雲航什麽事情都不幹,就可以從他的七彩球生意拿過兩千兩雪花花的白銀,可是現在有求於人,他也隻能低頭道:“白大人!若是能打開開封府的局麵,一定少不了您的好處……”


    白雲航淡然地說道:“我要什麽好處……”


    說著,他一拂手道:“本縣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家中有嬌妻,又是堂堂的登封知縣,銀錢也不曾短少!步兄弟,我建議你不如收了這七彩球的買賣,把他用在正道之上!”


    步驚遠心裏雪亮,白雲航這意思分明是說:“老子能讓你這七彩球合法化,就看你能付出多少銀子了。”


    他一咬牙道:“大人……小人願意再孝敬兩千兩銀子!”


    白雲航滿臉委屈地拂拂手道:“錢財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必計較呢……罷了,你就匯到我指定的票號去吧!本官實在是勉為其難,替你再做馮婦!”


    白縣令出馬,自然是與眾不同,他當即在開封知府林長河麵前道:“聽聞大人為府中周轉為難?”


    林長河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眼下開封府家底最豐厚的便是這位白雲航白縣令,可是登封縣打著去年雨小將軍在登封縣用度極大,地方無法應付的名義,把今明兩年的皇糧國稅都給免掉了,而且白縣令還振振有詞的說道:“且不知咱開封府哪一縣能支撐得住雨小將軍吃住如此之多……要想我交上這些賦稅,就請他到雨小將軍那吧……”


    雨小將軍雖然和林長河是同級的官員,可是一個是前朝降官,一個是新朝紅人,林知府怎麽敢到雨小將軍處說三道四,這登封縣的皇糧國稅自然也不用提了。


    少了登封縣的皇糧國稅,本來不是什麽大事,隻是這政事慢慢上了正軌,而蘇安琪蘇會辦是個蠻喜歡搞民主集中製的人物。民主集中製的精髓在於“集中”,而不在民主,蘇會辦把一切財源都抓得死死的,開封府有著落的收入著實沒幾項,若不是去年登封縣賊贓甩賣,他林長河年都難過了。


    難得今日白雲航良心發現,林長河當即喜道:“莫不成是貴縣應交的皇糧國稅有著落了……”


    白雲航笑嗬嗬地說道:“大人說笑了……我登封不過是開封府的三等小縣,怎麽會應付得了雨小將軍的虎狼之師,隻是今日突然發現一生財之道……”


    白雲航說得極慢,那林長河的味口都被調了起來,隻是他為官多年,也是淡淡的說道:“折縣令請講,若是有什麽好提議,本府一定從善如流!”


    白雲航就說道:“我聽聞咱境內有七彩球一物!”


    林長河當即哼了一聲:“白縣令是說派人去抓七彩球,然後重重罰上一筆?這些好處都叫各縣給收去了,聽說你登封縣在其中撈了不少……”


    登封縣有白雲航撐腰,膽子格外的大,時不時越境辦起七彩球的案子,不過苦主總能花錢免災,倒和步驚遠合作愉快。


    這時候白雲航才吐露了一個真實的意思:“小人聽聞,這七彩球,光我開封一府,銀錢進進出出就達數萬兩之多,有時候更多達數十萬兩!”


    這七彩球,林長河倒也曾玩過兩手,全是血本無歸,但是聽到“每月多達數十萬兩”幾個字,臉上當即嚴肅起來:“白縣令的意思是開放博彩?這萬萬不可,這是有傷風化之事,這是會被言官重重奏上一本的事情。”


    白縣令笑道:“知府著實誤會了,我以為博彩一業的宗旨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造福於民……他的目的便是扶老、助殘、救孤、濟困!”


    林長河臉色嚴肅的說道:“哪裏來的歪理邪說!白縣令還是請迴吧!本府是堂堂進士出身,怎麽能同一幫賭徒同流合汙!如若再說,本府免了你的縣令!”


    白縣令瞄了瞄林長河的眼色,定下神來:“林大人!下官可是為了咱們開封一府著想!那幫操辦七彩球的人物,現在可同洛陽府聯係得緊,這本是手快有手慢無的事情,若是讓他們搶了去,那便是什麽都撈不到了!”


    林知府一聽到洛陽府這三個字,一想到洛陽知府,想到了奪妻這恨,當即大生恨意:“洛陽府與他們也在聯絡?此話當真?咱們開封府是省會所在,如何能站他們洛陽府搶了去!”


    稍緩了緩,他又問了一句:“這七彩球一開,每月府衙可拿多少?我們開封府一向用度很大,百八十兩那是不濟事……”


    白縣令打的便是化私為公。將這七彩球由私賭轉為公開的官方博彩,當即笑道:“大人!這七彩球一開,府裏每月至少可拿幾百兩啊……”


    “幾百兩?”林長河大生猶豫:“這似乎不多不少……隻是這些銀兩,對於府衙周轉恐怕不濟事,若是開了這先例,恐怕……”


    白縣令笑眯眯地說道:“知府大人一心為公,小要佩服得很,大人要這般想,若是催促一下,府裏一個月拿個千把兩也不成問題,大人的用度就緊張了些,如果大人的用度大方些,這府裏的用度自然要犧牲一下!”


    林長河會意過來,卻原來除了上貢給開封府的銀錢之外,還有自已應得的一份,這是杠杆原理的最好體現,不過他笑道:“本官一向清正廉潔,倒是不缺那幾兩銀錢……隻是我開封府便在蘇會辦的眼皮底下,如何使得!”


    白雲航答道:“蘇會辦早有主張!隻要大人上個呈文便是!”


    蘇會辦那裏,卻是洛河七姐妹的大姐頭出麵,也不知道這大姐頭有什麽能耐,竟能讓蘇安琪點頭!


    林長河思索了一會兒,猛得想起一事:“我以為,這七彩球的關鍵還是在於一個獨占!還是請蘇會辦出麵,除卻咱們開封府之外,其他各府一律不得開辦,也顯顯咱們會辦駐節之處的威風!”


    這自然有他的私心在內,開封府能辦,洛陽府照樣辦得,若要洛陽府不辦,隻能在蘇安琪那討得一個獨占之權。


    這要求本是白縣令要提出來的,雖然眼下七彩球隻有魔教一家在辦,可是眼紅這買賣的人物不少,前段時間有一幫人辦了類似的**彩,幸虧雲流丹是一代大俠,眼線特多,第一時間迴報了步驚遠。步驚遠又知會了白縣令一聲,這一次白縣令卻是毫不客氣,派了過百公人查抄他們的所在,抓了好幾十人,又是登封縣的大板,又是送到鄭老虎的砂場收拾,把競爭對手扼殺在萌芽。


    步驚遠平時宣傳很重要的一點便是:“咱這七彩球,是江湖上僅有的一家,其他的都是非法仿冒的!”


    要過一個被完全壟斷的市場,那是非常困難的,就象在江湖上開客棧,那也是非常困難,要知道江湖上的客棧絕大部分屬於著名的“悅來客棧(大順中華食油)”聯鎖係統,剩下的一部分也是屬於“有間客棧(大順在華食麵)”加盟店。


    據說有這麽一種傳說,有間客棧在一個地段開一間客棧,悅來客棧也會在它對麵再開上一間客棧。除了“悅來客棧”和“有間客棧”這兩大係統,很難找到第三間有點名氣的客棧,就是能辦得起來,也會被這兩大壟斷寡頭消滅得連骨頭都不剩,要知道這兩大壟斷寡頭才是江湖上最有權勢的勢力,下屬員工以數十萬計,網點遍布江湖的每個角落,光是專來打手就以千計。


    一間客棧若是想**於這兩大寡頭之外,光是食料問題就要頭痛萬分了,因為大順國內幾乎所有的食料來源都叫這兩大寡頭給壟斷了,你必須要超過成本價三倍的價格到這兩大寡頭進貨,而且萬一人家來些不合法的手段,肯定叫你連褲子都賠掉了。


    現在七彩球也想在河南形成這樣的絕對壟斷,所以一個獨占權是必須的。雖然隻是讓開封府獨家開辦,但是隻要開封府開辦,那麽把七彩球賣到其它地方去,那便有雲流丹、雅易安這些人打下手。


    不過既然有林長河知府上了呈文,那這事情就辦得十分順利,魔教的河南分舵既然發跡了,當即和黑木崖脫離了關係,步驚遠組建了所謂“大順河南開封忠君報國金沙大商號”來操辦七彩球買賣。


    什麽總護法、分舵主、大頭目之類全部換了名稱,按朱清海的建議改成了董事長、執行官、總經理、部門經理之類的名目,就是魔教的普通教徒,現在也風光起來了,人人的片子都寫著“xx經理”!


    按朱大俠的說法,這叫做“包裝上市”。


    最風光的還是步驚遠自己,他以前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角色,見了官家就要逃之夭夭,現在反而是官府中人來巴結自己了,按照朱清海朱大俠的說法,他是:“宇內博彩業巨子,著名慈善家,大順金沙商號首席執行官步驚遠閣下。”


    而且經過朱清海和白縣令的暗箱操作,他還有一個頭銜:“海內奇俠,江湖英傑,武林奇葩,威震河南,名揚河北,北地武林一代宗師兼大順河南省開封府登封縣步弓手隊步弓手候補遞缺步驚遠是也。”


    按照步驚遠的說法:“當官就一定有錢,有錢又不當官的,他的錢早晚也是歸當官的!你想要把這買賣辦得長久,就一定要弄個官職來!”


    洗白之後,步驚遠完全是樂善好施的一代英傑,這個月他已經給開封府上貢了三百兩銀子(不包括林知府拿的那四百兩銀子),除此之外,他還捐了五百兩修橋造路,順便拆了兩個學堂建廟。


    根據朱清海大俠替他炮製的文章,步驚遠那真的慈善家中的慈善愛,這十幾年隱姓埋名已經捐了無數金銀,這段時間一方麵要為官府上解官銀,一方麵又要樂善好施,那資金周轉那是困難到了極限,但是文章裏步驚遠說道:“這應交的稅款,一分也不能少,一天也不能遲,一定要交上去……如果交不上,那就把我娘子陪嫁過來的那隻金手鐲給賣了……什麽,又要修橋了,好!咱們再困難也不能苦了這開封府的平民百姓,什麽?商號裏已經擠不出一文錢來了!那就用我的名字去借高利貸,這等事情咱們是絕不可落於人後的!什麽,這個月已經借過了?罷了罷了,那就把娘留給我的傳家寶押到當鋪去!”


    完全顯現出一位急公好義、一心為公的慈心人士,步驚遠看了朱清海寫的文章之後,竟是羞澀萬分,一向用快刀都砍不破的臉居然紅得象猴子屁股,朱清海趕緊加上一段:“步驚遠公雖然樂善好施,卻一向不好虛名,吾等向他提及這種種善舉,步驚遠竟不致一詞……”


    白縣令也在其中撈了許多好處,林知府借他的光,每個月也多撈了四百兩,對他十分親近,這一日白縣令正準備向他告辭,林知府卻拿了一個呈文道:“白縣令,有人將你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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