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麗塔手指的方向,瑟曼跟塔克看到了搭在椅背上的那張灰熊皮,塔克的雙眉微微一皺,但隨即便輕輕地舒展開來,他嘴角揚起的笑意讓麗塔不安的心得到了一種莫名的安慰。事實上麗塔所說的並不算是謊言,也不是為了自己能夠脫困而故意拖皮毛店的老板下水,隻是單純的因為她思考應對方式時,敏銳的嗅覺讓她發現了令自己逃過一劫的機會罷了。


    皮毛的店裏的氣氛變得異常的緊張,瑟曼的目光充滿了疑慮,他似乎並沒有看出這張破爛不堪的灰熊皮到底藏著怎樣的貓膩,但隨後塔克上前對他說出的耳語,讓他臉上困惑的神情一掃而過,發出了一陣陣得意的笑聲。站在櫃台前的麗塔,謹慎的轉頭去看一旁神色淡然的塔克,眼神中不由流露出的欽佩,亦帶著對他濃濃的謝意。


    麗塔覺得自己的生活還是有著一絲希望的,雖然要麵對格列格和瑟曼這對難以應付的父子,但海蒂和塔克的嗬護還是讓她在絕望時看到了一縷通往未來的曙光。想到這裏,她在心裏想起了逝去的父親。眼角微微地有點澀痛,因為父親曾經是一名出色的獵人,所以她從小就對動物的皮毛與氣味非常的敏感。雖然她並不喜歡看到動物被獵殺的血腥場麵,但後來父親為她而不再狩獵,甚至加入了反戰同盟時,她清晰地的感受到了看似野蠻的父親對她極為深切的愛。


    “怎麽樣?老頭,你還要說小麗塔在栽贓你嗎?”瑟曼的聲音適時的阻斷了麗塔對父親的緬懷,她慢慢地抬起頭望向臉色蒼白的老板,他雙眸裏流露出的恐懼讓麗塔有些不忍,但塔克隨後所說的話,卻仿佛是有意開解麗塔心中的鬱結,同時也變相的給老板尷尬的處境一個向下的台階。


    “少爺,您無須動怒,我想老板並不是存心想要戲弄您,或許他隻是舍不得這麽好的狼皮出售,所以才做了如此愚蠢的選擇。畢竟想要將自己所愛拱手相讓,也實在是一件難以抉擇的苦事……”


    塔克的語氣非常的平靜,但一字一句都完美得無懈可擊。寂靜的小店裏,平躺在櫃台上的雪狼皮和門外唿嘯闖入的冷風,都像是在等待著故事最終的結局。沉默良久的老板,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終於轉身將那塊搭在椅子上的灰熊皮抱了起來,遲疑了一下才重重地放到瑟曼麵前的櫃台上。


    一股刺鼻的腥味迅速地鑽進了麗塔的鼻腔,瞬間的直覺告訴她,這裏麵的雪狼皮應該是狼王的獸皮。她並不好奇老板是如何得來的,但卻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是怎樣勇猛的獵手可以捕獲這樣的一隻狼王。瑟曼臉上的表情從不解到驚喜,隻經曆了短短的幾秒鍾,伴隨著老板小心地揭去破舊的熊皮後,那張毛色純白得刺眼,光澤柔軟的皮毛終於呈現在三人的麵前。


    “哇,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雪狼皮,真是讓人愛不釋手的好衣料!若是可以用它來做鬥篷,那下次的晚宴,我絕對是眾人羨慕的對象……”瑟曼一邊發出驚訝的讚歎,一邊急切地伸手去撫摸這張頂級狼王皮。站在一旁的塔克刻意抓準時機來到了麗塔的身旁,輕聲誇獎了她機智的應變,言語間的安撫與關愛,讓麗塔隱隱地看到了父親的影子。


    “哎……您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一張非常棒的頂級雪狼皮!我也的確如這位先生所說的,抱有私心想要更久的擁有它,畢竟對於我來說,這些動物的皮毛就是我最好的收藏與恩賜,所以我不願將它相讓,而玩了這個愚蠢的把戲,真是該死……”


    老板刻意加重了語氣無奈地說出該死的字眼,可站在牆邊的麗塔分明感覺到了他灼灼的目光,充滿了難以遏製的怒火,像是要將陷他於兩難中的麗塔狠狠的燒死般兇狠。但此刻的他也似乎隻能拿這個柔弱的小女孩出氣,畢竟是他的疏忽,若是好好的將狼皮收起來,就不會惹來這樣的麻煩了。


    “包起來,包起來,我要立刻買下這張狼皮,塔克快去車上拿金幣,把全部的金幣都拿過來……”


    “好的,少爺,請您少等片刻,我馬上去辦。”


    “快去快去……”


    瑟曼的聲音透著無法壓抑的興奮,他的目光著魔般的盯著麵前的雪狼皮,右手更是一遍遍地撫摸著狼皮柔軟的質地,全然不顧老板厭棄的目光和角落裏長出了一口氣的麗塔。此時的瑟曼全部的精力都在這張狼皮上,他甚至在恍惚間看到自己穿著這張狼皮做成的鬥篷在眾人嫉妒的眼光下走進宮殿,不可否認,他享受被人關注的虛榮,同時渴望追逐名利帶來的愉悅。


    “走了這麽久,隻打到了三張狼皮,還真是讓人氣餒。這裏已經是雪原的盡頭了,再走下去就是前麵的熊洞了,可惜,以現在的我還沒有能力擊殺那麽龐大的雪熊,但我相信打敗雪熊也是很快的事……你說對嗎,烏米?”


    雪原裏的尼克,正附身蹲在一塊被白雪掩蓋的方石麵前,遠遠看去感覺他像是在對著石頭說話,但事實上再靠近一點,就能看到他雙手正捧著的一隻可愛的雪狐。雪狐在戴伊爾高原裏是比較少見的,畢竟這種敏捷通靈的動物是十分怕人的,就算是很多通曉獸語的馴獸師,也極難將雪狐馴化的……


    而此時的尼克卻輕鬆的將雪狐捧於掌心,甚至可以輕鬆的與它交談,非但雪狐沒有逃走,甚至還以悅耳的叫聲來迴應他的問題。尼克背上的雪狼比剛剛多了兩隻,但若是放眼望向排列的雪中的腳印,這樣的戰果的確是讓人沮喪的,如果在平時,走到這塊方石的路途,尼克擊殺的雪狼絕對要超過十隻以上。


    被尼克喚作烏米的雪狐,身體非常的嬌小,體形也就像剛剛成年的鬆鼠一般大小,但絨毛蓬鬆卷曲的尾巴倒是非常的美麗。這樣柔軟舒服的尾巴若是被哪個貴婦看來,肯定要用來製成禦寒的圍脖,到處向人炫耀的。尼克的右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雪狐的左耳,雪狐竟調皮的抖動著耳朵撒起嬌來,見狀的尼克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走吧,烏米,我們再往深處看看,希望能再找到幾隻雪狼,否則我想要送給媽媽披肩就真的沒有著落了……”


    尼克將手輕輕地一抖,雪狐便聽話得跳到了石頭上,它本能的用爪子掻抓了幾下肚子,便快速地向著雪原深處跑去,似乎是為尼克引路。杉樹林好像已經到了盡頭,因為尼克抬頭的時候,看到了風雪包裹中的鬆針林,寒風肆虐的拍打著他凍得發紅的臉龐,不遠處的鬆針樹枝杈上掉落的白雪,在光影間像是下墜的繁星。


    “喂!麗塔,你做得很好,想要什麽禮物,本少爺倒是可以考慮送給你……”馬車裏的瑟曼一麵問麗塔,一麵用雙手繼續輕輕地撫摸著這張他得來不易的雪狼皮,要知道這張頂級狼王皮可是花了十五貫的金幣呢,但花錢對於他這個公爵的獨子來說,隻是動動手指的小事,能得到夢寐以求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而跪在他右腿旁的麗塔卻正在用小手費力的為他按摩,上身的洋裝的扣子也被解開了一半,露出白嫩的脖頸,上麵附著許多花腫的齒痕。因為年紀還小的緣故,麗塔還沒有開始發育,所以她白滑的皮膚就成了瑟曼時常啃咬的食物,有一次因為疼痛的掙紮,麗塔胸前的皮膚還被撕扯掉了一塊,那種痛處,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喂,你這個壞家夥,為什麽不答本少爺的話,難道你今天還真的想要睡冰窖不成?”


    “不是的,對不起,少爺,對不起……”


    “哈哈,就是這樣,快點求我啊……我就是喜歡看你苦苦求饒的模樣,還真是迷人呢……”


    馬車裏麗塔的啜泣聲斷斷續續地傳進塔克的耳朵,而拉著馬韁駕車的年輕男仆則是露出了一幅憤怒的表情,他就是在庭院裏與海蒂偷換眼神的那名長相英俊的高大男人。瑟曼的笑聲不時地伴隨著奔跑的馬嘶傳出來,街道上的人們都刻意躲避著揚長而去的馬車,因為車子後窗上的勳章,他們都認識,那是格列格公爵府的標誌。


    木屋裏的溫妮開始變得有些焦急,因為天已經快要黑了,但尼克還沒有迴來,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情況。她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站在木屋門前來迴踱著步,手上還握著一枚小小的金幣,金幣的正麵好像被人用刀子刻上了幾個字母,溫妮急切不安的眼神,目不轉睛的盯著通往雪原的那條狹長的雪路。


    “保佑尼克,沙恩,你一定要保佑尼克平安歸來……”溫妮的話語輕輕地迴蕩在木屋的周圍,而雪原裏的尼克正在烏米的陪伴下,一步步邁向鬆針林裏的雪狼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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