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這次過來,唯一目的就是讓楚家接下自己的這單布陣生意。而通過上一次的接觸,知道楚向天拒絕的態度明確,突破口還是在兒子楚明頰的身上。


    所以王倫現在是直接問楚明頰,打不打算接單。


    必須要這麽直接詢問,沒必要轉彎抹角。


    畢竟,自己能吃準楚明頰的貪婪心理。此刻和楚明頰講大話,場麵話,那隻能是浪費時間。


    “也不能說是一定不接,”楚明頰斟酌著用詞,想暫時拖住王倫,好有時間迴去和父親楚向天商量,“客人到訪的很突然,容我思考思考,如何?”


    “上次楚道友明確表示打死也不接單,這一次不妨同樣說的明確些,接,或者不接,給句痛快話。”


    王倫繼續直來直去,在給楚明頰製造一定程度的壓力。


    楚明頰有點坐不住,身體前傾了一下,借機喝了一口茶,迅速衡量片刻,放下茶杯後說道:“上次不接單,是覺得客人的法陣煉製起來耗時耗力,因而也沒有仔細去研究報價,既然客人再次過來,誠意滿滿,我不妨先表個態,迴去後一定認真研究,明早直接向客人報價。”


    “報價之後呢?”王倫像是渴望找到能夠幫自己煉製好法陣的人的樣子,催促著詢問,顯得很想達成合作,“楚道友是唯一表示可以煉製這座法陣的陣法師,我希望道友報價之後,能和我達成協議。”


    “那是當然。”楚明頰笑嗬嗬道,已經決定,迴去後就全力勸說父親楚向天。如果父親實在不同意,明早對這名客人說幾句道歉的話,對方總不能毆打自己一頓,或者將自己的店鋪給拆掉。


    “好,”王倫站起身,“明早我過來。”


    說完,王倫大步離開。


    掌櫃湊到了楚明頰旁邊,詢問道:“老板,這人又迴來了,和老板談生意,不過我怎麽看他反而像是賣家,說話都透著不耐煩一樣?”


    以自己對老板的了解,楚明頰脾氣很不好,店鋪生意差也和楚明頰麵對客人愛買不買有關,平常時候遇到今天這位陳姓客人這般強勢,楚明頰怕是已經翻臉了。


    “這態度我能接受,”楚明頰心說隻要能從這人身上賺到錢,慪氣都不算什麽,“他之所以就給我兩個選擇,要麽接單,要麽不接,說話有些強勢,不是因為知道我缺錢,瞅準了我的弱點,而是這麽直來直去不會浪費時間,說到底上一次我臨時變卦,惹的他耽誤時間了。”


    “老板分析的是,他肯定不是拿捏住老板最近手頭有些緊的這一點,他現在是對做成這單生意沒有信心,不願多浪費時間,一旦老板同意和他合作,屆時就是他主動掏錢,主動權都在老板這兒了。”掌櫃深以為然。


    “嘿嘿,當然是這樣。”楚明頰心說這不是應該的麽,自己怎麽可能會被一個陌生客人拿捏住,抓住弱點進行針對?


    “對了老板,您會答應他麽?”掌櫃好奇詢問。


    楚明頰看向對方,盯的對方有些不自在了後,才朝對方擺手:“你對這單生意了解個多少?去去去,不該問的別問。”


    掌櫃訕訕離去,確實搞不懂楚明頰


    是怎麽想的,這布陣生意不就是能接就接,不能接就放棄麽,上一次既然決定不接,肯定不是嫌棄錢少,楚明頰是覺得無法完成這單生意,那僅僅時隔兩個月不到的時間,難不成楚明頰的布陣水平突然提高了許多,變得可以完成這單生意了不成?


    不過確實不該他問的,他就不應該問。


    盡管疑惑,他也隻能壓在心裏,權當他沒想過這個問題。


    楚明頰瞥了一眼掌櫃的背影,開掉對方的想法還是一閃而逝,沒想著去做。


    這掌櫃肯定猜不到自己父親的那方麵上去,留著他,不用擔心有朝一日會壞事。


    ……


    “父親,我直說了,就在今天,上次來店鋪的那個人又來了,我想接他的單。”


    楚明頰秘密迴到楚向天的住處時,已經快傍晚了,之所以中間耽誤了這麽久,楚明頰是獨自思考了好一會兒,尋思該用什麽方法勸動父親。


    當然結果不妙,費盡腦力想了那麽久,也沒想出名堂來,來到這裏後,幹脆就開門見山了。


    “去而複返,此人肯定有貓膩。”楚向天知道兒子口中的那個人是誰。


    事實上,從上一次兒子沒能夠做成這筆買賣後,楚明頰好幾次向自己抱怨過了,說的最多的自然是暗怪自己不應該錯過這麽大的生意,失去了賺大錢的好機會,此外也說過那座法陣本身的事,比如向自己描述了那座法陣的大概框架,自己從而知道那個人準備委托他們布置的法陣,級別比較高,說實話,自己在沒看到陣法圖紙的前提下,都有些欲欲躍試。


    畢竟,如同愛收藏的人見到了很稀缺的古董物件後會見獵心喜,自己其實也喜歡布置那種對自己有挑戰難度的法陣,因為自己就是喜歡布陣,而又不可能布盡天下所有法陣,難得碰上能讓自己興奮的法陣,自然會心癢癢。


    隻不過自己從沒在兒子楚明頰麵前流露出過這種渴望。


    小心駛得萬年船。


    都在此地隱居這麽久了,就是不想被牽扯進修煉界中,不想暴露。


    而那個人準備委托自己兒子布置的法陣,布陣難度超過了兒子的水平,楚明頰不可能布置出來,自己自然會懷疑那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通過兒子楚明頰而引出自己。


    現在兒子說那個人又到了店鋪裏麵,自己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那人不對勁。


    “能有什麽貓膩!”楚明頰坐在楚向天對麵,神情嚴肅,“父親有點風聲鶴唳,膽子突然變小了。”


    “放肆!”楚向天臉色猛地沉下來,不能接受這種評價,尤其還是兒子楚明頰給的。


    楚明頰沒有什麽動作,不道歉,也沒發脾氣,連眼珠子好像都沒動一下。


    “為什麽這麽說?”楚向天不忍斥責兒子,兒子一動不動像是在自己剛才的雷霆震怒下被嚇到了一樣。


    “父親想啊,如果真有人盯上了父親,所圖的無非是父親的那一身精湛布陣本領,對付父親就隻有兩個目的,要麽是不想父親的本領用在靈宗上麵,那敵人的做法很簡單,直接對我們父子倆下手就行


    ,要麽是想父親的本領為他們所用,那做法同樣很簡單,秘密擄走我們父子倆就行。


    不管哪種情況吧,都沒有等待將近兩個月再行動的道理,早在第一次見到我時,就會先控製住我,逼迫我說出父親的藏身地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楚明頰還是堅持以前的那套想法,認為父親過於擔憂。


    “凡事沒有絕對,我隻知道,隻要不接這筆生意,不和那人有接觸,咱們不攪和進去的幾率就最大。這有錯嗎?”楚向天也還是堅持上一次自己的想法。


    “是沒錯,”楚明頰不好胡攪蠻纏,得承認這話沒有錯,不過楚明頰話鋒一轉,“可是父親,這就和吃飯一樣,吃飯有時候會噎住,不能因為擔心會被噎死就不去吃飯了啊,以現在我的情況,父親的情況,都應該接下這筆生意。”


    楚向天沒有怒斥,覺得不在自己麵前伸手要錢而是開始和自己講道理的兒子,有些不一樣了。盡管兒子勸自己的目的也還是為了要得到錢。


    “你說下去。”楚向天點頭示意。


    楚明頰認認真真說了起來:“我需要錢,很需要,父親不能給我太多,這單生意正好解我燃眉之急。父親布陣一輩子了,渴望挑戰,這單生意很有挑戰性,父親應該接下,搞定它。”


    “這些不能勸動我。”楚向天笑了笑。


    他還是讚同什麽都不做。隻要他們父子倆按兵不動,所有可能針對他們的計謀,就發揮不出作用。


    “我說的都有道理,父親為何不采納?”楚明頰馬上發問。


    “和你說過了,小心駛得萬年船。”楚向天擺了擺手,“好了,此事不要再提了。”


    楚明頰突然站了起來,之前和父親擺事實講道理的平靜樣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不耐煩,“早就知道父親不會同意,隻是我還想試一試,既然這樣了,我直說了,解決這件事隻有兩個途徑。”


    “教我做事麽?”楚向天發覺楚明頰要犯衝,聲音冰冷,眼神緊盯著對方,試圖拿父親的威嚴影響兒子。


    楚明頰視而不見,自顧自說道:“第一個途徑,是父親同意,我在父親麵前保證以後一定收斂一些,每個月會少花現在一半的錢,第二個途徑,是父親不同意,但我會給那客人報價,接下這筆生意,至於截至期限前沒法完成法陣,麵臨退錢卻退不了而被對方追殺,我將小命搭上也不會將父親扯進麻煩中。”


    “逆子!”楚向天破口大罵,“你以為以退為進就能拿捏住老子了?”


    這混賬東西,軟的不行就來硬的,真就那麽缺錢,那麽急著賺一筆巨財,要這麽幹?


    “那能怎麽辦!”楚明頰也是聲音激動,“我好說歹說,父親油鹽不進!要我說,這也怕那也怕,怕它個逑,送上門的大生意憑什麽不做,就去做!”


    “反了你!我滿足你花天酒地的一應開銷,你卻罵我油鹽不進,這是真逆子了!”楚向天怒極,法力已經激活。


    不成想楚明頰也是激活了法力,瞪著楚向天道:“休想將我關押!動起手來隻要你不怕這兒暴露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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