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雍若說:“我叫了許太醫來。三年前,他從湯泉山迴來時曾對我說過:或許能讓你再長出頭發來。讓他試一試好不好?”


    雍若微微一笑:“好啊!雖然沒有頭發挺方便,到底還是有礙觀瞻,能再長出來再好不過了。”


    看來,許太醫的神醫之名,又將更上一層樓啊!


    許太醫來了之後,給雍若診了脈,開了方,又對雍若說:“娘娘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就算頭發能夠再長出來,也會大不如前;身上的斑痕……更是去不掉了。”


    雍若非常好脾氣地說:“我明白,太醫不必有顧慮,放心用藥便是。”


    隨後,許太醫又順手給鳳寥診平安脈,然後驚訝地挑了挑眉:“看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皇上的脈象,比幾日前好了許多。”


    雍若笑而不語,決定從今晚開始,逐步抽走鳳寥身上的絕育藥。


    嗯,就三天抽一次,每天抽走10%,正好一個月抽完。


    雍若迴宮的第三天,就是鳳寥的登基大典。


    緊接著,就是衛太後和諸位太妃遷宮。


    當然,想搬到慈壽宮、壽安宮這些宮殿養老,必須要有嬪以上的位份。


    位份不夠的先帝妃妾,在這之前就已經被集體發送到普惠庵出家了。


    衛太後遷宮之後,立刻召集了宗人府宗人令、左右宗正以及其他幾位皇族長輩。


    “皇上已經不小了,沒個皇後終究不成體統。原東宮良娣雍氏德才兼備、品性高潔、氣度雍若,哀家有意讓皇上冊立雍氏為皇後,也好了卻一樁大事。”


    “這……”宗人府的幾個官員便有些遲疑,“娘娘,這個雍良娣的出身也太低了吧?”


    一位皇族長輩又補充了一句:“臣聽說,這個雍良娣容顏盡毀,發絲落盡,已是奇醜無比。立她為皇後,不太合適吧?”


    衛太後淡淡一笑:“娶妻重德不重色。無鹽女其醜無比,卻能成為齊國賢後。皇上從不看重女色,自然也不會在意皇後的美醜,當能與皇後琴瑟和諧,為天下立一個楷模,為後世傳一段佳話。


    “至於門第之事,就更加不用在意了。皇後娘家父親加封為承恩候,已是多年舊例。”


    眾人無話可說。


    與皇族之人溝通完畢之後,衛太後又與鳳寥一起,召見了朝中重臣和翰林院的掌院學士等人,說明立後之事。


    麵對朝臣對雍若出身問題的質疑,衛太後重點闡明了:雍良娣的才德、品性、氣度俱是上上之選,是母儀天下的好人選。


    又說:皇上同意立雍良娣為皇後,是重德不重色的賢明之舉,值得表揚和提倡。


    朝臣們多少都風聞過雍良娣容貌已毀的事,如今有了衛太後這個“婆婆”為雍良娣的品行背書,便不再反對。


    次日,冊立雍若為皇後的詔書就頒下來了。


    雍老爹也因此被追封為承恩侯。


    因為雍老爹已經過世,承恩候的爵位就由長子雍蕎承襲。


    周氏這個丫頭出身的民婦,也成為了承恩候太夫人。


    頒下聖旨的那一天,鳳寥躺在床上,在雍若頭上摸了又摸,十分肯定地說:“真不是我的錯覺!你頭上毛茸茸的,應該是頭發長出來了……而且,我覺得你臉上的斑痕似乎也淡一些了……”


    雍若微笑道:“許太醫的醫術,名不虛傳。”


    第104章 封後


    雍若的頭皮上慢慢長出了頭發, 發絲不粗不細, 發色漆黑如墨。


    她皮膚上的斑痕也在逐漸消褪中。


    不等許太醫來問究竟,雍若就先發製人地問許太醫:“太醫不是說我臉上的斑痕不可能消退了嗎?為什麽我感覺現在斑痕越來越淡了?”


    許太醫極度無語, 死活想不明白:“這一點,臣也正想問問娘娘:娘娘究竟吃了什麽靈丹妙藥, 竟能有這樣枯木迴春般的療效?”


    “除了太醫給我開的藥以外,我什麽藥也沒有吃啊!”雍若十分無辜地看著許太醫。


    “臣的那些藥,不可能有這樣的療效!”許太醫很有節操地不肯冒領這個功勞。


    “那是為什麽?”雍若繼續裝無辜。


    許太醫覺得, 眼前這一幕無比熟悉。似乎當年承恩候太夫人病愈之後, 自己去英親王府見麵前這位, 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吧?


    “娘娘,當年那位曾在雍家老宅住過的遊方郎中, 來曆不一般吧?他教給娘娘的,也不隻是一點點醫理吧?”


    許太醫思索良久,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太醫怎麽會這麽問?莫非你以為, 是我自己治好了這些斑痕?”雍若指了指花柔等人,“你可以問問我身邊這些人,問我有沒有吃過別的藥?”


    玉淨心情十分愉快地笑著說:“許太醫,娘娘真的、真的、真的隻吃過你開的藥。”


    許太醫狐疑地看看花柔,又看看其他宮女太監。


    他心想:你們都是娘娘的人,當然要聽娘娘的吩咐,不會駁了娘娘的話。


    雍若笑著搖搖頭, 又說:“那位遊方郎中教給我的、我還記得的, 都已經告訴許太醫了, 真的沒有半點藏私。


    “至於那位遊方郎中的來曆,我是真不知道,他從未跟我提過這個。”


    許太醫無奈,隻得滿腹狐疑地走了。


    玉淨看著他的背影,十分好笑地說:“以前就聽說大夫最喜歡嚇人,一點小毛病也說得像是不治之症。如今,我總算是相信了!”


    花柔微微皺起了眉:“娘娘,此事有些古怪。治好了娘娘這樣一個大功勞,許太醫為何不領?”


    雍若微笑道:“不管許太醫領不領這個功勞,咱們領他的情便是。有些事,不必深究。許太醫或許有自己的苦衷也未可知,對不對?”


    花柔、玉淨等人這才不多說什麽了!


    “娘娘說得對!咱們領許太醫的情就是了,別的不用深究。”


    衛太後也發現了雍若臉上的斑痕消退,就悄悄召了許太醫來問:“你不是說斑痕留下了就留下了嗎?我怎麽覺得雍氏臉上的斑痕……似乎淡了很多?”


    許太醫苦笑一聲:“臣也想不明白為何會這樣!”


    衛太後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淡淡一笑:“你倒是個好人。”


    她揮手讓許太醫退下了,又對身邊的親信說:“這樣也好。免得皇上心裏始終有疙瘩。”


    許太醫退出了太後的慈壽宮,有一種百口莫辯的荒謬感。


    他心中明白:太後一定以為他之前打了埋伏,沒有對她和先帝說實話。


    沒過多久,一件更讓他想不明白的事情發生了:盤踞在皇上體內的不育之毒,正在迅速地消散;皇上的肝脈、腎脈、脾經都在恢複正常。


    他想了兩天後,腦子裏靈光一閃,覺得自己知道真相了。


    怪不得!怪不得這位娘娘的身邊,會有那麽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呢!


    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神秘異常的遊方郎中,其實是從枯榮閣叛逃出來的專業藥師吧?!


    他迅速腦補了一個有良知的藥師迷途知返的故事。


    那名藥師逃出枯榮閣後,受到了枯榮閣的追殺。他也不敢去官府自首,怕被官府秋後算賬,或被枯榮閣借著官家勢力滅口。


    於是,他隻好落拓江湖,四處逃竄,東躲西藏。為了糊口,就裝作是一個醫術半通不通的遊方郎中。


    可這遊方郎中畢竟身懷絕技啊,總有忍不住的時候。


    於是,他見房東家的小女孩聰明靈慧、資質不凡,就將她當作了得意弟子,將畢生醫術和許多秘方傾囊相授,卻又嚴令這小女孩不許聲張……


    許太醫腦補完了之後,自覺看破了一個大秘密,多年的疑惑得到了解答,身心都舒暢了!


    原來,這位未來皇後娘娘竟是枯榮閣判徒的傳人,也難怪她千方百計地裝作自己不懂醫術。


    他又想:雍娘娘當年對自己母親的病無能為力,其實是因為沒錢買藥吧?


    所以,她那樣傲氣的人,才會不惜衝喜、做妾也要嫁入富貴人家,其實是為了得到某種貴重藥材給她娘治病吧?


    腦補得十分嗨皮的許太醫,從此不再辯白“不是我治好了娘娘臉上的斑痕”。


    別人誇他醫術高明時,他就笑而不語,不承認,也不否認。


    當立後大典到來時,雍若臉上的斑痕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皮膚再度變成水嫩光潔、像剝殼的雞蛋一般。


    為了形象問題,她還是戴上了禦用監給她做的假發套,在這一天打扮得極其雍容華貴。


    已經是承恩候太夫人的周氏入宮,看到了女兒如今的模樣時,不由得喜極而泣。


    “如今,你也算苦盡甘來了!以後可要好好保養身子,爭取早日生個皇子,那樣才算是真正立住了腳跟……”


    雍若微微一笑:“娘,我知道了!”


    在旁邊服侍的花柔、玉淨等人神色都有些黯然。承恩候府是新貴,沒聽說過皇上被下絕育藥的事並不奇怪。


    立後大典的各種禮儀十分繁瑣,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皇後在坤德宮升座,接受內外命婦的朝賀。


    向她行三跪三叩首大禮的人,包括曾經趾高氣揚來砸她屋子的興安郡主。


    興安郡主又胖了一點,臉上的妝容依然豔麗得看不到本來的模樣。


    向雍若跪拜時,興安郡主低著頭,沒有什麽出格的舉動。


    雍若心想:興安郡主竟然沒有稱病?


    她是鳳寥血緣上的親姐姐,她稱病不來拜自己,自己還能把她怎麽樣不成?她如此為難她自己,究竟是為什麽呢?難道是因為她終於成長了?


    正式的參拜之禮後,雍若就與皇族中的長輩們寒暄,互相關懷幾句、吹捧一下,接下來又是盛大的宮宴。


    從頭到尾,興安郡主都異常的沉默,完全沒有衝上來懟她的意思,這讓雍若覺得很反常。當然,冊封大典上沒人給自己添堵,也是挺好的一件事。


    宮宴之後,命婦們辭出宮去,鳳寥才來到了坤德宮。


    他滿臉笑意,拉著她的手轉了兩圈,細細打量了一下她今天的裝束,讚道:“普天下的年輕女子,隻有你才配得上這身冠服。”


    雍若微笑地看著他,心裏又是感動又是感慨:“從今以後,我可以名正言順地站在你身邊了!”


    鳳寥嗯了一聲,點了點頭,上前一步捧起了她的臉,眼中的深情似要溢出來一般:“從今以後,我們互相扶持,白頭偕老。”


    他的唇,緩慢而堅定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她迴吻他,熱情而情意綿長……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慢慢分開。


    “我想把頭套摘下來,再洗一洗,換身衣服。”雍若的唿吸微微急促。


    “我幫你!就像我們剛成婚時一樣。”鳳寥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了梳妝台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發套摘下來。


    雍若又去洗澡,順便洗一洗戴過發套的腦袋,鳳寥十分熱情地要幫她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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